“大學之道,在明明德,在親民,在止于至善。知止而后有定,定而后能靜,靜而后能安,安而后能慮,慮而后能得。物有本末,事有終始,知所先后,則近道矣……”
學堂上,先生搖頭晃腦,正在講課。
石不琢伸了個懶腰,大大的打了個呵欠。坐在近旁的幾個學童都看著他笑。
石不琢來學堂讀書,起初只為了好玩,誰知每天都要背書寫字,當真頭痛。若不是采蓮每天督促,只怕他早就棄學了。
先生仍在講“大學之道”,石不琢卻一個字也沒聽進去。他向來好動不好靜,聽課時又不許亂動,憋得好不辛苦。他見先生低了頭,正讀得入神,當下悄悄彎下腰,卻從學堂窗子悄悄爬了出去。
眾學童見了,都掩嘴而笑。胡先生居然也沒發覺。石不琢從窗口溜了出去,在后園中玩了個夠,才又轉回來。從窗口向里面一看,原來胡先生已走開了,只有眾學童在搖頭晃腦讀書。
石不琢哈哈一笑,大模大樣翻身進來,甚是得意。眾學童見他回來,這次再無忌憚,都哄堂大笑起來。石不琢忽從袖中取出一條小青蛇來,在幾個年輕小的學童臉前一晃。那蛇扭曲身子,呲牙吐信,看上去倒也兇惡。那幾個小學童嚇得哭了起來。
石不琢得意之極,用手拎著小蛇的尾巴,在學堂中走了一圈。眾學童無論大小,都嚇得東躲西藏。
石不琢見狀,哈哈大笑。忽然之間,門外進來一人,喝道:“石不琢,你做什么,竟敢在學堂上搗亂?”卻是一個年輕女子的聲音。
眾學童如同遇到救星,紛紛叫道:“師姐,不琢欺負人!”
石不琢拎著小蛇,轉過身去,卻見進來的這女子,青衫羅裙,鬢邊斜插碧翠,峨眉鳳眼,頗有幾分美貌,卻是胡先生的女兒婷婷。婷婷本就比石不琢長了幾歲,此時已是閨中佳麗,平日已不再到學堂中來。
石不琢對她卻也忌憚三分,當下做了個鬼臉,說道:“師姐,你不在閨房里學女紅刺繡,卻到這里做什么?”
婷婷瞪他一眼,說道:“爹爹有事出去,讓我過來瞧瞧有沒人搗亂,哼,我就知道,你一定不會安分的!”
石不琢拎著小蛇,笑道:“我沒有搗亂啊,屋子里跑進一條蛇,是我怕蛇咬到別人,這才仗義出手,實在是功不可沒啊。”
婷婷見到了蛇,嚇了一跳,花容失色,退后幾步,叫道:“喂,你……你……你還不把蛇放下,不,快扔了它!”
石不琢沒想到平日看起來婷婷頗是兇悍,居然也會怕蛇,這下可得意了,笑道:“好啊,你讓我放下,我就放下。”說著將蛇往婷婷雙腿上做勢要扔。
婷婷尖聲大叫,雙腳亂跳,忽然一伸手,打了不琢一個耳光。不琢一呆,婷婷又是一掌摑到,這次卻打不到了,竟被不琢伸手接住她手掌,冷笑道:“哼哼,還沒有人可以打我不琢的耳光,就算是你,也不可以!”
婷婷見他其實并未扔下蛇,略松了口氣,用力一掙,道:“喂,放開我的手。”
石不琢冷笑道:“你讓我放,我就放么?那我不是很沒面子?”婷婷用力一掙,她柔膩的手掌被握在石不琢手心,忽然似有一種奇異的觸覺,沿著手上肌膚,竟傳到兩人全身。她臉一紅,低聲道:“放開!”
石不琢一呆,緩緩松開手。但不知怎地,兩手相握的那種感覺,卻久久不能忘懷。那種溫潤、滑膩,就似一股異樣的氣息,悄悄鉆到他心中,只覺胸口有一股曖流,激蕩不已。
婷婷似嗔非嗔,看他一眼,卻不再說話,轉身自去了。石不琢看著她婀娜俊俏的背影,不覺呆了。
忽然之間,手背一痛,他一聲大叫,低頭一看,卻是一時疏于防范,竟被小蛇咬了一口。
石不琢這才慌了,手忙腳亂,從手背上扯下蛇來,扔到地上踩死。再看手背,卻腫了起來。小蛇雖然無毒,但被蛇咬,卻總是疼痛難禁。眾學童見他苦著臉,狼狽不堪,真是眼前報,都哄笑開來。
此后數日之間,石不琢一想起與婷婷的“肌膚之親”,就不禁會怔怔發呆。以往遇到婷婷,兩人似乎生來是冤家對頭,總是要防著她捉弄自己,而她顯然也處處提防。不料那天在無意中兩手相握,卻有一種從未有過的親近之感,心中竟隱然有絲絲甜蜜。
他自是不知道,以他十五六歲的年齡,正是情竇初開之時,忽然與漂亮女子兩手接觸,于是心中泛起情絲微瀾,最是尋常不過。世間少年男女,都要經歷這個階段。
不知不覺,石不琢竟在盼望著再能與婷婷相見。只要聽到她的聲音,或是見到她一面,哪怕是含顰帶嗔,也是甘之如飴。
忽然有一天,竟然有一個絕佳的機會。
胡先生講課已完,又交待了功課,便讓眾學童放學回家。石不琢見時間還早,卻不想這么快就回家,當下叫道:“馬小超,馬小超,喂,你聾了,怎么不說話?”
馬小超就是他當年的玩伴小超,此時也長成一個粗壯少年。他正收書袋了,掉了一支狼毫筆,正低頭四處尋找,卻沒聽到不琢叫他。直叫了三四聲,他才聽到,說道:“你才聾了,沒見我找東西么?”
石不琢笑道:“學堂之上,一童子低頭翹臀找東找西亂找東西。”
馬小超叫道:“不會吧,又來?聽好:書桌一邊,有癡兒胡吃白咧不南不北不分南北。”
石不琢哈哈大笑,說道:“好詩啊好詩。”
兩人大笑,拿了書袋,出了學堂,卻要往園子中經過,這才可以從胡家院子出去。
忽然之間,只聽一個女子的聲音叫道:“喂,石不琢,你等等。”
石不琢一怔,扭頭一看,不覺呆了,卻見涼亭之中,婷婷臉上神情略帶羞慚,看他一眼,卻又低下頭去。
馬小超一臉壞笑,看看石不琢,看看婷婷,怪聲怪氣地說道:“哼哼,一對男女,瓜前李下,不清不楚……”石不琢在他屁股上踢了一腳,笑罵道:“沒你的事,還不快滾?”馬小超大笑聲中,向婷婷扮了個鬼臉,出園子去了。
石不琢卻看著婷婷,雙腳仿佛被釘在地上,竟不知如何移動。
婷婷又看了他一眼,低聲道:“你過來啊,我又不會吃了你。”石不琢臉一紅,怔怔地走了過去。
婷婷看著他,似乎鼓足勇氣,說道:“今晚……今晚你有沒有空?”石不琢心中怦怦直跳,說道:“這個……這個么……”看著婷婷一雙大眼晴,似乎有一股神秘的火焰,燒得石不琢心癢難搔,紅著臉道:“當然有空了,不知道師姐有何吩咐?”
婷婷道:“嗯,那好,今晚戌時,你陪我去個地方,好不好?”
石不琢道:“好,只要師姐吩咐,就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也決不推辭!”婷婷看他一眼,忽然臉一紅,幽幽地道:“往日里你老是欺負我,怎么今天又答應得這樣干脆了?”
石不琢嘿嘿笑道:“以前的事,那個……那個,就不提了。”
婷婷道:“那好,你去吧,別忘了,戌時到園門外等著我。”石不琢答應了,這才離去。一路上興奮之極。只盼太陽快些落山,夜晚早些來臨。對今晚之約,又是期待,又是歡喜。
石不琢坐立不安,早早就去胡家園子外等著,好不容易快到戌時,也不知向里面看了多少眼,只吩時間快些過去,直是度日如年,心急火燎,但園門卻總不見有人出來。
正自著急,忽然園門處人影一閃,一個俏身影突然出現。石不琢張大嘴,又驚又喜,心里卻怦怦直跳。
那人影來到近前,低聲道:“不琢,你早到啦?”
石不琢怔怔地道:“嗯,婷婷姐,你出來了?”婷婷低聲道:“別說話,跟我走。”石不琢滿心歡喜,跟在她身后,只覺此時不論是上刀山,還是下火海,只要婷婷吩咐一聲,他也不會稍加猶豫。
只覺婷婷的身影在夜色中婷婷裊裊,說不出的飄逸,不由看得癡了。
漸漸兩人卻出了城,來到城外一片小山坡前。這里有座山亭,喚做翠羽亭,卻是鎮江一景。只不過半夜前來,只覺山風吹得呼呼響,幸好月色倒也明亮,還能依稀看清山路。
婷婷來到亭下,不住的四下張望。石不琢卻站在她身旁,喜孜孜地看著她,不知她要對自己說些什么。一時之間,詩經中的句子冒上心頭:“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想要說點什么,婷婷卻一眼也不曾對他看,眼光只看向遠處。
石不琢一呆,正不知如何開口,是先背幾句詩經中的句子,還是說點傾慕的言語;忽然之間,夜色之中,突見一道白光掠過,快得異乎尋常,那道白光之后,又有一道青光,尾追而來,似乎還要更快一點。石不琢一驚,不論是詩經還是論語,都拋到九宵云外去了。
那白光飄然落地,卻是一個白衫公子,手執羽扇,雖然相距甚遠,看不清面容,但瞧他衣著儀態,卻顯然頗是俊逸。
后面那道青光也隨即落下,卻是一身青衣,做武林中常見的勁裝打扮,手中卻提著一把刀,黑沉沉地也不知什么做的,在月光下居然沒一點光澤。
青衣人喝道:“你跑了幾十里地,還不是跑不掉?我勸你快快自尋了斷,免得動起手來,多吃苦頭!”
白衣人哈哈一笑,說道:“不愧是青城一葉,果然有些門道。不過,你以為我當真怕你不成?咱們素無仇怨,你一再苦苦相逼,何苦來哉?”
青衣人罵道:“住口!無恥之徒,你到處采花犯案,人人得而誅之,今天便是你的死期到了!”不再多說,欺身上前,手中黑刀已自出手,卻似一團黑云,極快的抹去。
白衣人竟不敢擋,向后飄身閃開。不料青衣人刀未落下,腳底下輕輕一彈,身子如影隨行,竟又欺近數尺。這一刀仍是劈向白衣人眉心,竟未因為他閃避而有所變化。
白衣人大駭,身子盡力向旁后仰,呼地一聲,黑刀從他頭頂不足數寸之處掠過,竟劈下數十根散發,隨風飄散,其險可知。白衣人嚇得臉都白了,那敢戀戰,身子向旁撲開,想要伺機逃走。不料青衣人早已欺近身去,一腳踢出,正中他小腹。白衣人噴了一口鮮血,向后便倒。
青衣人冷笑一聲,伸出黑刀,虛指他脖頸,說道:“無影浪蝶,明年今天就是你的忌日,老子這就送你上路。”提起刀來,就要下砍。忽然之間,卻聽不遠處的山亭之中,一個女子充滿敬佩的聲音贊道:“葉公子,好刀法啊!”
青衣人一呆,沒料到這么晚了,半山上居然還會有人,當下扭頭看去。
無影浪蝶卻就地一滾,跳起身來,飛身逃走。他既有“無影浪蝶”的外號,那是說他輕功身法極是高明。為了逃命,更是全力施為,片刻之間,就已消失得無影無蹤。
青衣人大怒,扭頭四處找尋,卻竟不知無影浪蝶究竟是從哪個方向逃走的。
他嘆了口氣,知道今晚終于功敗垂成,當下轉過頭來,向亭子那邊看去,頗有埋怨之意。
婷婷笑靨如花,快步迎了上前,一臉敬慕神情,說道:“葉公子,你好,咱們又見面了。”
石不琢遠遠看見,心中一涼,眼前情形,也不用問了,傻子都能猜到,婷婷來到這里的目的,就是為了等候見到葉公子。而自己不過是個陪襯而已。
青衣人也自詫異,奇道:“你怎么知道我會來這里?”
婷婷笑道:“那天的事,你忘了么?你和那個壞人約了來這里比武,我知道你不會失信,一定會來的。果不其然,我終于又再見到你。”
青衣人奇道:“你見我做什么?”
婷婷笑道:“你對我有救命之恩,我當然要前來拜謝啊。”
青衣人看了她一眼,此時婷婷的臉龐已迎向月光,月下看美人,別有一番風韻。青衣人看得呆了,過得片刻,這才醒悟過來,覺得有些失態,當下勉強一笑,說道:“是了,我想起來了,那天在廟會,無影浪蝶對你無禮,我便出手替你教訓這廝。沒想到過了幾天,你還記在心上。”
婷婷一笑,說道:“公子仗義相救,小女子感激不盡,只是那天你走得太急,不及言謝,多有失禮。”
青衣人笑道:“小事一樁,姑娘不必掛心。”
婷婷笑道:“在你是小事,在我卻是大事。那天若不是你,我豈不是……”說到這里,臉卻一紅,自是想起那天廟會,被無影浪蝶調戲的情形。
青衣人點了點頭,一臉凜然正氣,說道:“姑娘,你放心,我一定會手刃這個淫賊,為你出這口惡氣。”婷婷道:“多謝葉公子。嗯,還不知尊駕如何稱呼?”
青衣人道:“在下青城派弟子,名叫葉從龍。”
婷婷道:“素聞青城派以劍法聞名,不知恩公既是青城門下,為什么用刀不用劍?”
葉從龍笑道:“可能是我資質愚鈍,當年師父收我為徒,總是煉不好劍法。但師父發現我頗有膂力,這才改授我傳青城派的秘傳刀法。據師父說來,這套刀法,威力奇大,甚至在青城劍法之上。可是數百年來,卻極少有適合傳授此刀法的弟子,因此這套青城刀法,在江湖上反倒名聲不顯。”
婷婷微笑道:“如此說來,葉少俠也是身有異稟,算得武學奇材了。”葉從龍笑道:“慚愧,慚愧,姑娘見笑了。”
兩人談得頗是投機,卻把石不琢晾到一邊。他先是灰心失望,自嘆自艾,心想都怪自己不會武功,不然的話,說不定婷婷如癡如醉的眼神,便是看向自己了。只不過再過片刻,又覺得胸口酸酸的極不受用,忽然有一種惱恨之意,瞪著葉從龍,心道:“這小子有什么好,值得你把他當做寶?眉來眼去的樣子,老子可看不慣,哼,他不過就是會幾手刀法而已,又有什么了不起?”
漸漸月上中天,葉從龍和婷婷談得入港,索性在翠羽亭下并肩坐了,談笑風生,只是苦了石不琢,想要賭氣一走了之,偏又心又不甘。蹲在數丈之外,一個人生悶氣。
忽聽得婷婷格格的嬌笑聲,不由得皺起眉頭,更添煩惱。
忽然之間,遠處數條白影飄然而至,快得出奇。石不琢只感到眼前一花,就見到六七個身著宮裝的白衣女子,來到翠羽亭前。
這些女子個個都頗為美貌,又是穿一色服飾,突然在夜里出現在半山之中,不免透著一絲詭秘。
石不琢從來沒見過這么多漂亮的女子,瞪大眼睛,看得呆了。
葉從龍和婷婷也自驚詫,不由得站起身來。
那些女子卻都手中有劍,不由分說,將亭子圍將起來,喝道:“你們見過一個身穿白衫,手執羽扇,長得人模狗樣的一個公子哥么?哼,我們可是遠遠見到他往這邊跑過來的。”
葉從龍和婷婷面面相覷,聽她們口中描述的人,當是那個淫賊無影浪蝶了。只不過不知這些女子,問他是何用意?
石不琢卻指著葉從龍,搶著答道:“我見到了,那人和無影浪蝶一起來的,他們還打了一架。那家伙打輸了,就跑掉啦。”
那些女子掃了他一眼,點了點頭,說道:“這個小孩,倒還聽話。”石不琢氣往上沖,叫道:“我十六歲啦,不是小孩了。”
那幾個女子卻不理她,當中一個女子雖也穿宮裝,卻披了一件紫色披風,顯然是幾人的頭領。她看了葉從龍幾眼,冷冷地道:“你是什么人,半夜三更,孤男寡女的,在這里做什么?”
婷婷臉漲得通紅,葉從龍也是心中慍惱,道:“這位姑娘,說話好沒有道理。而且我們是什么人,似乎跟你沒關系吧?”
旁邊幾個女子當中,有人說道:“秋霜姐姐,宮主說過,男人都不是好東西,那女的半夜跟他在一起,能有什么好事?這對狗男女,十有八九,一定是要行那苛且之事,好不要臉!”
婷婷又羞又惱,罵道:“胡說八道,你才是狗男女……”
啪地一聲,身披紫色披風的“秋霜姐”只一抬手,便迅急無侖地打了她一個耳光。婷婷雖也會些武功,但對方出手之快,實在匪夷所思,竟是一點閃避的余地也沒有,不禁捂臉愕然。
葉從龍也是一驚,喝道:“你為什么隨便打人?”一抬手,彎刀連鞘抬起,指在秋霜胸前,他不知對方是何來歷,只不過倒也不想傷人,因此刀未出鞘。
秋霜卻冷笑道:“想要動手么,嘿嘿,玉璧宮怕過誰了?”長劍斜挑,刺向葉從龍眉心。
玉璧宮在中原名聲不顯,葉從龍聽了,卻也不知是什么來路,大怒罵道:“不知好歹,就憑你們幾個丫頭,老子還怕了不成?”
唰地一聲,彎刀出鞘,撩開對方長劍,反手一刀,便攻了過去。秋霜哼了一聲,說道:“無知小子,還敢動手?”捏了一個劍訣,身子向旁移開,避過刀鋒,劍光一閃,卻已刺到葉從龍咽喉。
她的劍招與中原武林各劍派頗為不同,輕靈詭秘,但卻十分精妙,顯然是極上乘的劍法。葉從龍雖然是青城派弟子中的佼佼者,但遇到玉璧宮的好手,卻也不免束手束腳,拚盡全力,也只勉強打個平手。
秋霜向來心高氣傲,罕遇敵手,不料遇到葉從龍,竟然不能速戰速決,頗為出乎意料。她沒心思跟這人纏斗,喝道:“姐妹們,無量劍陣!”她身旁六個白衣女子齊聲答應,各出長劍,登時前后相連,互相呼應,排好陣勢。“無量劍陣”一旦催發,攻勢便源源不絕,委實難當。別說只是葉從龍一人,就算青城派再來十個葉從龍,也是抵擋不住。
數招之間,葉從龍已是手忙腳亂,忽然眼前一花,只見七柄劍一起指在他身上各處要害。葉從龍長嘆一聲,只得放下刀來。秋霜倒轉劍柄,擊中他身上穴道,讓他不能再行反抗。
婷婷又驚又怒,罵道:“你們這些壞女人,快放開他!”
秋霜喝道:“住嘴!”早有兩個白衣宮女過去,一人拉住她一只手,稍一用力,婷婷便動彈不得。
石不琢看見,卻是又驚又喜,心想這才是老天有眼,讓葉從龍這小子丟這個大臉,好得不能再好。對玉壁宮諸女頗有感激之心,贊道:“好劍法,好劍法。矯若游龍,翩若驚鴻,妙哉,妙不可言,妙之極矣!”
秋霜卻皺著眉頭,瞟了他一眼,說道:“小鬼頭,瞎嚷嚷什么?哼,一起帶走!”不由分說,早有兩個宮女過來,將他身子架了起來。石不琢叫道:“喂,我沒對不住各位啊,為什么要拿我?”卻沒人答話。
秋霜一擺手,眾女拿住三人,展開輕功身法,都是衣袂飄飄,向山下飄然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