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青菡從未見過這般慘狀,驚叫一聲,不禁緊緊抓住石中玉手臂,靠在他身旁。卻不知石中玉也嚇得呆了,手癱腳軟,想跑卻又不知該不該跑,一時猶豫不決。
青葉婆婆大怒,忽然咬破舌尖,噗地一聲,吐了口血在火堆之中,那堆火忽然騰地烈焰大起,跟著她一掌拍出,一朵碧綠色火焰疾向孟星云臉上射去。
孟星云咦了一聲,揮袖將那朵火焰拂到一邊,那朵火焰轉了方向,射到一棵樹上,嗤地一聲,竟然深深鉆入樹干之中,片刻之間,那棵樹忽然枝葉枯萎,彎垂下來,竟自立時枯死了。孟星云見了,也自心驚,點了點頭,說道:“這是碧血烈焰神功吧?果然了得。”
青葉婆婆臉色煞白,卻不做聲,又是一口血吐在火堆上。這一次卻是雙掌齊出,登時有兩股火焰升起,分從兩個方向射向孟星云。
孟星云見來勢太急,竟是閃避不得,他見兩側有兩名五毒教眾站在一旁,當下雙掌齊出,吸星大法使出。那兩人被一股大力一引之下,跌到他身前。只聽嗤嗤兩身,那兩朵火焰分別射中兩人。
那兩人一人中在眉心,一人中在胸口。傷口立時潰爛,剎那間露出白骨。都是大聲慘叫,倒地翻滾,顯然痛苦已極。白鳳兒見了,嘆了口氣,雙手齊揮,卻發出兩枚毒針,射入兩人身體,中針即死,免得多受痛楚。
青葉婆婆大怒,喝道:“白鳳兒,過來護法!”白鳳兒應聲而上,伸掌抵在青葉婆婆背心。兩人內功心法原是一脈相承,內息相通,合兩人功力于一身,催動掌力,火焰漸漸凝結成一條直線,筆直地朝孟星云射去。
孟星云贊道:“怪不得五毒教好大的名聲,原來還有這種本事,了不起,了不起。”他也是單掌推出,內力激蕩之下,那股碧綠色火焰忽然在他身前數尺停住,再不能前進一步。
過得片刻,那股火焰一跳之下,忽然回縮了數尺。又過片刻,又再縮短數尺。顯然孟星云一人之力,卻仍是勝過青葉婆婆和白鳳兒兩人。那股火焰不斷被他逼回,眼看不一會兒,便會被逼得反噬到青葉婆婆身上。
青葉婆婆向來性如烈火,老而彌辣,怒道:“菁兒,你過來,到我身后。哼,有姥姥在此,天下沒人能傷得到你。”
青兒答應了,來到她身后。青葉婆婆嘆了口氣,忽然低聲道:“白鳳兒,你把五毒教的五圣令拿出來。”
白鳳兒一呆,問道:“阿媽,你要五圣令做什么?”青葉婆婆輕聲喝道:“時間緊迫,不要問了,拿來就是。”白鳳兒只得從潔白的頸中取出一枚銀符,遞給青葉婆婆。
青葉婆婆卻不接,說道:“白鳳兒,你把五圣令交給菁兒。”白鳳兒和青兒都吃了一驚,原來在五毒教中,五圣令是教主掌教的信物,只有掌門傳位之時,才能授以五圣令。青葉婆婆這么說,顯然是要白鳳兒傳掌門之位給青兒了。
青兒搖了搖頭,說道:“姥姥,我不要。”白鳳兒卻明白了青葉婆婆的心意,知道今日之戰極是兇險,只怕各人已難以生還。因此先行傳了掌門之位,好讓五毒教不致滅亡。當下點了點頭,說道:“我知道了。青兒,我現下就將掌門之位傳給你。快接五圣令!”
青兒此時也已明白,當下眼中含淚,接過五圣令,掛在頸中。青葉婆婆說道:“青兒,你快離開這里,日后召聚五毒教眾,以圖東山再起,替咱們報仇。知道么?”
青兒滿臉淚花,卻說不出話來,只得點了點頭。
青葉婆婆忽然出手托住青兒身子,向后用力送出,喝道:“聽我的話,快走!”青兒身不由己,被拋出數丈外。她走出幾步,卻回頭看著姥姥和阿媽,實在不舍離去。
此時孟星云越逼越近,以他功力,青葉婆婆就算和白鳳兒聯手,也是遠遠不及。所發出的綠色火焰,都被他的掌力逼到一旁。再走幾步,就要逼近火堆了。
五毒教眾守在一旁,無不心驚。眾人已決心以身殉教,忽然發聲喊,有三四人手持利刃,攻了上去。料想孟星云正全力施為,與青葉婆婆的碧血烈焰功對抗,說不定無力分心抵擋,就算傷不了他,至少也能助掌門和護法長老一臂之力。
孟星云一掌敵住烈焰,另一只手卻還空著。他見有人攻來,冷笑一聲,忽然出手,將一名漢子拉了過來,一扯之下,卻撞上另一人。兩人相撞,居然粘在一起,并不分開。跟著又是向旁一送,又撞到第三人。第四人舉刀幾步沖到近前,不料孟星云回手拉扯,那三人已粘成一線,向旁一撞,卻又粘到第四人。四人連成一線,竟然無力反抗,身上功力源源不絕地被孟星云吸了去。
五毒教各人本來還想一擁而上,不料忽見此種奇景,都是一呆,站住腳步,不敢再靠近。
孟星云哈哈大笑,此時手中有了這四人做的人鏈,隨意一掃,一名五毒教徒退得稍慢,又被粘住,片刻之間,便沒了抵抗之力。青葉婆婆大驚,但此時她和白鳳兒合兩人之力,兀自抵擋不住,眼看火焰被逼回轉來,越來越近,已不到一丈遠。而且還在不斷逼近,卻也無計可施,唯有全力對敵。
青兒見了,憂急之下,忽然想起一物,當下從腰間解下一個盒子,說道:“阿媽,姥姥,敵人太強,請五圣出來吧。”白鳳兒驚道:“不行,五圣也傷他不得,你快走啊!”
青兒卻咬了咬牙,拿著木盒,疾向孟星云沖去。心想不管五圣是不是他敵手,總之要試試再說。離他還有一丈多遠,卻打開木盒,忽然里面一股白霧一閃,疾向孟星云射去。隨即有一股極其怪異的氣味散開,林中許多鳥蟲登時受驚,四散逃走。白霧所到之處,草木無不偃伏,顯然奇毒無比。
卻見草地上伏著一物,遍體上下,有大大小小的肉疙瘩,內有毒腺,兩眼鼓出,大約半尺,卻是一只極大的蟾蜍。原來蟾蜍又叫癩哈蟆,原是田野中常見之物,但體型似這般巨大的,卻極是罕見。
這只大蟾蜍既然有“五圣”之名,顯然不是凡物。卻是以五種極毒之物,如毒蛇、毒蝎、蜘蛛、蜈蚣等,放在一起,互相噬咬,最后得勝者是為“大圣”。一旦煉成,又不斷服食各種毒鉺,天長日久,便巨毒無比,稱為五圣。青兒身為這一代教中圣女,五圣便也交由她隨身攜帶。蟾蜍噴出毒霧,中者立斃,絕無解藥。若非遇上了極利害的對頭,斷不會輕易使用。
孟星云兩手已無空瑕,萬難閃避。那股白霧筆直朝他面上飄去,五毒教中眾人見了,都歡呼起來。不料孟星云忽然微微一笑,張嘴噴了一口氣,立時將白霧噴散,又被林中山風一吹,剎時間無影無蹤。
那只蟾蜍“呱”地一聲怪叫,縱躍而起,又再向孟星云撲去。不料還沒等它再吐毒霧,孟星云移過對付碧血烈焰的那只手掌,內力疾吐,劈空掌力打出,砰地一聲,將相距丈外的大蟾蜍打得稀爛。
“五圣”既死,青兒一呆之下,忽然孟星云手中長達五個人的“人鏈”轉了過來,飛快地挨近她身子。
白鳳兒大急,險些兒暈去,叫道:“菁兒快躲開啊!”
青兒卻也不知是嚇呆了,還是來不及閃避,竟呆立不動。眼看她就要成為“人鏈”中的一環,被吸星大法吸干精氣。誰知她此時所站之處,恰好便在石中玉身前數步,若是她被人鏈撞到,只怕緊接著便要撞到石中玉和白青菡二人。
白青菡大聲驚叫,石中玉頭腦中一陣眩暈,忽然之間,也不知哪里來的勇氣,沖上幾步,伸手一把就將青兒拉開,力道未盡,她身子又跌跌撞撞沖出數丈,摔倒在地。
眾人見她脫險,都不由得松了口氣。石中玉用力大了,他內功初成,不知收斂,身不由已向前又沖出數步。就是這幾步,恰好那“人鏈”撞來,卻撞了個滿懷。
白青菡大急,沒想到救人卻將情郎也陷了進去,幾乎哭出聲來,叫道:“孟星云,你要敢傷我郎君,我就跟你拚啦!”
她正要沖上去想法子相救,不料忽見孟星云面色有異,似乎遇到了什么不可思議的事情。跟著又大叫一聲,揮手放開“人鏈”,退開幾步,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這一下,在場的所有人都呆了。
石中玉一被人鏈撞上,只感一股吸力吸來,內息不由自主地被吸了去。他一驚之下,卻又不知如何抵擋。孟星云面帶獰笑,不斷加強吸星大法的威力。突然之間,忽覺一股極寒的內息傳入經脈之中,竟是刺骨般的冰冷。他一呆之下,忽然體內奇經八脈似乎都快被凍結了,一口氣轉不過來,幾乎暈去。這是他練成吸星大法以來,從未遇到之事。心中驚駭莫名,急忙發力震開那幾人。
他內力一下子竟似消失得無影無蹤,青葉婆婆的碧血烈焰卻一下撲了過來,他急閃身時,肩頭上正著。立時一股焦臭傳來,衣服被燒了個大洞。這還是因為青葉婆婆和白鳳兒與他拚斗多時,功力幾乎快要耗盡,因此火焰雖然傷到他,卻傷得不重。
但五毒教的奇毒可不是鬧著玩的,孟星云雖然功力深湛,百毒不侵,不料吸了石中玉的陰寒內力之后,卻失去了大部份抗力。因此雖不致命,卻也受傷吐血。瞪著石中玉,心中驚異。喝道:“好小子,倒有點門道,你師父是誰,這門功夫邪門得很啊。”
石中玉雖未受傷,但身體亦受到極大震蕩,面色慘白,坐倒在地,說不出話來。
孟星云吸一口氣,已恢復四五成功力,冷笑道:“怪不得五毒教竟敢與我為敵,原來卻是請了這樣一個高手來。很好,今天我就先滅了五毒教,免除后患!”發掌卻向白鳳兒攻去。
被孟星云吸星大法困住的五名教眾此時盡都萎頓在地,若不是被石中玉神使神差的輸了陰寒內力過去,五人早已被吸盡精氣,變作干尸了。此時死里逃生,卻是萬幸。只不過功力大損,有幾人甚至連站起來的力氣也沒有了。
青葉婆婆見他向白鳳兒攻來,當下閃身上前,用盡全身功力,躍起身來,啪地一聲,硬接了一掌。孟星云竟被震得退開幾步,臉上變色。卻不知是自己功力未曾恢復之故,并非對手功力甚高。
青葉婆婆身子搖了一搖,跟著張嘴噴出一大口血來,忽然委頓在地,再也站不起來。白鳳兒大吃一驚,急忙上前扶住,幾乎哭出聲來,哽咽道:“阿媽,你沒事吧?”青兒也驚得呆了。
孟星云哈哈大笑,他打傷了五毒教武功最高的護法長老,料想余下諸人,自是只能束手待斃了。笑道:“這一回有分教:星宿派掌門殲滅五毒教,威震天南,名揚蠻方,哈哈!”環視四方,便要向各人動手。
正在危急關頭,忽聽遠遠地有人說道:“孟星云,你不在你的星宿海呆著,跑來無量山做什么?”語氣陰沉,如在耳際,顯然說話之人內功甚為深厚。
白青菡一聽,喜道:“是胡嬤嬤來了!”
跟著只見天空忽然有花雨繽紛,飄飄灑灑,又是華麗,又是詭異。四周出現數十個衣著光鮮的宮裝美女,衣袂飄飄,手持長劍,將一眾人等圍在當中。
白鳳兒一呆,又驚又喜,道:“沒想到,玉璧宮的人竟然來了。”
孟星云卻大喜過望,說道:“很好,我正要找玉璧宮的人,沒想到她們居然自己送上門來,當真再好不過。”
卻見一個老嫗走了出來,一頭銀發,但臉上皮膚居然頗是光滑,就連眼角的皺紋也不太明顯。若不是一頭白發,真要以為她只是三四十歲的中年美婦。
白青菡叫道:“胡嬤嬤,你來了,太好啦,快幫我教訓這人,他竟然打傷了我的……我的朋友。”
胡嬤嬤面上神情木然,向她點了點頭,說道:“小宮主,你悄悄離開玉璧宮,宮主很是生氣,讓我來帶你回去。”白青菡一呆,看了一眼石中玉,搖了搖頭,說道:“我不回去。”
胡嬤嬤嘆道:“小宮主,我勸你還是聽話的好,宮主的命令,屬于必須遵從。你若不聽話,只怕咱們會得罪了小公主。”言下之意,卻是若她不肯回去,便要用強,將她強行帶回。
白青菡卻過去扶起石中玉,站在他身后,說道:“我好不容易出來玩幾天,就讓我多玩幾天嘛,好不好?再說了,我又不是不回去,只是晚幾天而已。”
胡嬤嬤眉頭一皺,一時之間,還真是沒法好想。
孟星云見她們一現身就嘮嘮叨叨的說個不完,大是不耐煩,說道:“你們說完了沒有?好大膽子,在我面前,居然對本掌門視而不見,難道不知道會有什么后果?”
胡嬤嬤冷笑一聲,喝道:“你算什么東西?”
孟星云不怒反笑,忽然雙手虛張,兩個宮女一聲驚呼,身子被他內力吸了過去。只不過玉璧宮的劍術也非泛泛,這兩個宮女雖然驚惶,但雙劍齊出,指向孟星云胸口,招術卻頗為精妙。
誰知這般精妙的劍法,在星宿派掌門眼里,卻有如兒戲。他伸指一彈,兩柄長劍飛了出去。跟著兩女便落入他掌中,孟星云臉上獰笑,吸星大法使出,兩女只覺身上內力飛快被他吸去,驚恐之極,大叫慘呼。
眼看玉璧宮中如花似玉的宮女轉眼就要變做兩具干尸,石中玉遠遠見到,心里暗叫可惜。
忽然之間,胡嬤嬤欺身上前,揮手在兩名宮女身上各拍一掌。一股勁力傳過兩人身子,攻向孟星云。他面上微微變色,似乎對胡嬤嬤竟有這等武功,實是大出意外。手上一震,兩名宮女卻都從他手中掙脫,急忙后躍退開,死里逃生,兀自驚魂不定。
胡嬤嬤知道星宿派的吸星大法十分利害,卻也不敢空手與之過招,當下從一名宮女手中取過劍來。冷笑道:“只知妖術害人,算什么本領?有膽的話,就試試老婆子的七星劍法。”
孟星云一怔,沉吟道:“玉璧宮中,乃是逍遙派一脈相傳,只聽過北冥神功,卻沒聽過什么七星劍法?”
胡嬤嬤冷笑道:“孤陋寡聞,北斗七星,奪天地造化,你久居化外,自是不知。我勸你還是就此罷手,回你的星宿海去罷,以免灰頭灰臉,自取其辱。”
孟星云哈哈大笑,說道:“玉璧宮中,區區一個管家婆,口氣倒是不小。我倒要見識見識,這劍法有什么利害之處?”
胡嬤嬤面色沉靜,說道:“很好,老身不想跟人空手過招,你也拿一把劍吧。”從身后宮女手中又取過一柄劍來,拋向孟星云。
孟星云冷笑一聲,伸指一彈,錚地一聲響,將長劍彈為兩截。跟著伸出食指和中指,挾住一截斷劍,笑道:“請發招吧。”
胡嬤嬤大怒,臉上閃過一絲青氣,喝道:“還沒人敢這樣藐視于我,是你自己找死,可怪不得別人。”氣注劍身,腳踏七星方位,左足天權位,右腳走玉衡,嗤地一劍,疾快地迎面刺去。不等劍招變老,劍尖被她用內力一激,忽然微微一顫,似乎同時刺向敵人雙肩、胸口、下腹,劍影恍忽,令人不知如何防備。
孟星云贊道:“好劍法,不愧是玉璧宮中的總管,老而彌辣,很好!”口中說話,手上卻不停,雙指挾住斷劍,上拔下擋,竟然將胡嬤嬤難覓蹤影的劍招一一擋開。
胡嬤嬤臉上變色,手上劍招也自變幻,猛然間劍往下沉,以氣御劍,劍走七星瑤光位,一柄精光閃閃的長劍在她手中,竟變得剛柔并濟,柔可繞指,堅可破冰,劍身突地一跳,看似直刺向敵人肋下,不料劍尖為劍氣所激,硬生生扭轉來,嗤地一聲,竟在一瞬間改變方位,卻是刺向敵人咽喉。
饒是孟星云武功絕頂,在這般變幻莫測的劍招下,卻也不由得不暗自心驚。他身隨劍轉,意到力到,手中斷劍上挑,同時身向后仰,只聽叮的一聲輕響,雙劍相交,孟星云內力猛地疾吐,又是啪啪兩聲,卻是手中斷劍與胡嬤嬤手中長劍一起折斷。
胡嬤嬤料不到他不但避過自己至強至妙的絕招,而且還能以不到一尺長的斷劍震斷自己三尺長劍,這等驚世內功,思之令人駭然。
白青菡看得心曠神怡,拍手道:“好啊,好啊,胡嬤嬤,快打敗這家伙,給我出口氣。”
孟星云見胡嬤嬤劍術高明,又有數十玉璧宮的宮女在旁,自己卻有傷在身,功力不免大打折扣,久斗下去,必然不利,當下向石中玉瞟了一眼,心念一轉,心道:“這小子內功特異,卻是我的克星,須得拿了他去,問個清楚。”
當下拋開斷劍,呼呼兩掌,掌力雄渾,逼開胡嬤嬤,他卻縱身后躍,也不回頭,反手一抓,扣住石中玉手腕脈門,叫他使不出內勁。說道:“我和這位小朋友有話要說,失賠了!”大笑聲中,帶了石中玉,頃刻之間,便去得遠了。
五毒教傾全力與之一戰,幾乎全軍覆沒,好不容易見他鎩羽而去,哪里還敢再追?
白青菡卻又哭又叫,要去追孟星云。胡嬤嬤伸手拉住她,說道:“小宮主,宮主有令,要帶你回去。”白青菡哭道:“不,我不回去,我要去救石公子。”
胡嬤嬤嘆道:“他們早去得遠了,你卻上哪里找他?還是快隨我回宮吧。”忽然伸手抓住白青菡手腕,轉身便走。白青菡雖然大聲哭鬧,卻掙扎不脫。轉眼之間,玉璧宮數十宮女便走得遠了。林子之中,只留下五毒教眾人。
白鳳兒雖然想和玉璧宮的人打個招呼,不料事情變化突然,卻連多說一句話的機會也沒有。而且顯然胡嬤嬤等人只是來帶回小宮主,對五毒教眾人視而不見,只怕也不會給她們好臉色看。
青葉婆婆受傷甚重,青兒一直守在身旁,眼中淚光瑩瑩。
忽然之間,青葉婆婆哈哈大笑,說道:“好,好,大限已到,世人又有誰能逃過?白鳳兒,青兒,你們好自為之,我去了!”
白鳳兒大吃一驚,急忙跑近前來,卻見青葉婆婆臉上猶帶笑容,但身子僵硬,卻已氣絕。她以一生功力與孟星云相拚,受傷又重,終于油盡燈枯。
一時之間,五毒教眾人哭拜于地。
荒野之中,五毒教眾圍成一圈,跪伏于地。當中卻架起一個火堆,原來五毒教中人身死,便即火葬。雖長老、掌門、壇主亦不例外。
煙火梟梟,青葉婆婆隨火而化。白鳳兒與青兒哭得極是凄切,教中眾人亦是人人悲憤。
忽然之間,卻有一個人影悄悄走近。那人一身白衣,裙裾在風中輕輕飄灑。也不知這人什么時候突然現身的,只覺她身影在煙霧中若隱若現,說不出的詭異。
白鳳兒最先發現此人,一呆之下,注目良久,忽然全身一震,站起身來,驚道:“你……你是玉鳳兒?”
眾人都是一怔,向那人影看去。
那人輕嘆一聲,說道:“不錯,我是玉鳳兒……唉,這個名字,多少年沒人叫了……”
白鳳兒甚是激動,身子也微微顫抖,道:“玉鳳兒,好妹子,你……你終于來了。”玉鳳兒嘆道:“不管怎么說,她始終是我阿媽。雖然當年,她和幾個長老,一心要燒死我。但反正我也沒死,只不過,世上也再沒玉鳳兒這個人了。”
青兒心中一凜,這才明白,原來這個看上去飄飄渺渺的女子,竟然就是名震天下的玉璧宮主。原來她也隨胡嬤嬤等人前來尋找女兒,只是一直隱忍未曾現身。此時見青葉婆婆身死,無論當年有多少恩怨,卻也改變不了母女親情,這才現身相見。
白鳳兒一震,知道她究竟不會原諒自己,不禁黯然,說道:“妹妹,我還可以叫你一聲妹妹嗎?當年的事,是我們對不起你,不過,事情都過去這么多年了,難道你還耿耿于懷?”
玉璧宮主嘆道:“我早不想再提當年之事。她始終是我阿媽,生前我不能盡孝,在她死后,我想讓她老人家到玉璧宮里去,也住上幾天,也算了我心愿。”
白鳳兒淚流滿面,卻哽咽著說不出話來,只是點了點頭。
玉璧宮主只許白鳳兒和青兒同去,當下用磁壇盛了青葉婆婆的骨灰,三人返回玉璧宮。
白青菡被胡嬤嬤強行帶回玉璧宮,滿心不高興。又見阿媽不在宮中,當下大吵大鬧,砸壞杯盤桌椅無數。幾個宮女都挨了她的耳光,人人膽戰心驚,不敢靠近。只有胡嬤嬤守在一旁,卻也無計可施,只不過只要她不再跑出宮去,便也不去管她。
過了許久,忽然玉璧宮主回宮,而且居然帶了白鳳兒和青兒回來,這是玉璧宮從未有過之事,人人都覺得十分詫異。
玉璧宮主讓人將青葉婆婆的骨灰壇供奉起來,又讓宮里人人都前去拜祭。白青菡這才知道,相認不到幾個時辰的姥姥,竟已傷在孟星云手底,精力耗盡而死。她雖是刁蠻任性,但畢竟也感念親情,當下便不再打鬧,也到青葉婆婆牌位前一拜。
青兒隨后又再上香祭拜,拜罷,忽然站起身來,擦去眼淚,恨恨地道:“姥姥,我以后一定會為您報仇,除掉孟星云,滅掉星宿派,方才解我心頭之恨。”
白鳳兒聽了,點了點頭,拉住青兒的手,說道:“菁兒,你有這等志氣,把五毒教交到你手中,我也就放心了。”
白青菡想起石中玉被孟星云擄去,甚是擔心,嘆道:“這人武功十分利害,動不動就吸去人的內力,也不知是什么妖法?”
玉璧宮主若有所思,說道:“這是星宿派的吸星大法。是了,我記了起來,這個孟星云,十多年前,曾與你父親交過手。那時他好像是星宿派的大弟子。當時他中了無相劫指,重傷而去,如今回轉來,難道想報當日的一指之仇?”
白鳳兒嘆道:“孟星云武功了得,如今已是星宿派的掌門了。”
玉璧宮主道:“這些年來,想不到此人武功已然大進了。哼,只不過想到玉璧宮找本宮的晦氣,只怕他還不配。”
白青菡問道:“阿媽,聽說星宿派的武功,本來就是從玉璧宮傳出去的,不知是也不是?”
玉璧宮主點頭說道:“不錯,星宿派的祖師原來就是逍遙派的,名叫丁春秋,他背叛師門,為禍武林,后來被本派分支飄渺峰的虛竹子先生收伏。只不過他那一派的武功,卻仍是流傳下來。當年你父親與孟星云交手,就曾說過,星宿派雖然將化功大法修煉成了吸星大法,但內功心訣可能有誤,因此雖能吸人內力,但同時也伏下隱患。吸的內功越多,反噬的力道越強。孟星云定是發覺不對,這才想潛入玉璧宮中的瑯嬛福地,盜看北冥神功的秘訣。”
青兒奇道:“化功大法,和吸星大法,究竟有什么不同?”
玉璧宮主笑道:“化功大法,暴殄天物,損人而不利己。雖也有克敵致勝之效,卻無助于修煉北冥神功。星宿派的吸星大法,便是從北冥神功的吸人內力以為己用的功法中,化生而來。只不過丁春秋被虛竹子收伏之后,內功心法沒有完全流傳下去。后世星宿派掌門,想是沒有得到北冥神功的正宗心法,因此雖然也能吸人內力,但卻難以駕馭外力,天長日久,反為外力反噬,可能會經脈受損,甚至有性命之憂。”
白青菡說道:“怪不得孟星云吸了石大哥一些內力過去,反倒受傷吐血呢。”玉璧宮主卻似不信,奇道:“什么,竟有這等事?”
青兒心想若說動玉璧宮主來對付孟星云,以她絕世武功,自是多了幾分把握,當下說道:“那個孟星云向五毒教苦苦逼問玉璧宮的入口,一定是想來搶北冥神功的秘笈。宮主不如來個先下手為強,除掉這個什么星宿派掌門,那就永無后患了。”
玉璧宮主卻搖了搖頭,笑道:“一來星宿派門人眾多,本宮也不想惹這個麻煩;二來就算孟星云來到玉璧宮,也只能是空走一趟。因為瑯嬛福地之中,根本就沒有北冥神功的圖譜。”
青兒一呆,說道:“沒有圖譜?那宮主你們這一派的武功,卻又如何修煉?”
玉璧宮主嘆道:“逍遙派早已式微,我玉璧宮中,唯有一套小無相神功的心法,另外就是一套北冥神功的入門步法:凌波微步。光憑這兩套功法,雖然足以自保,卻難以稱雄武林。這也是玉璧宮數十年間,極少涉足江湖的原因。即使先夫在世之時,他也極少去理會江湖紛爭。”
青兒又問道:“那個……以前的玉璧宮主人,好像叫做逍遙子吧?他不是武功高強么,為何不在宮中?”
玉璧宮主嘆了口氣,神情十分幽怨。
白青菡卻道:“我父親為了找一件寶物,去了中原,后來再無音訊。那時候,我才五六歲呢。”
正說話間,忽聽一聲長笑,在幽谷之中回蕩。玉璧宮中,人人變色。只見一個白色人影,從峰頂飄落亭前。他手中提著一人,滿臉驚惶之色,卻是石中玉。
這當中最驚奇的要數白青菡,她大叫一聲,又驚又喜,道:“你……你們怎么會來玉璧宮的?”石中玉卻只是苦笑,他被點了啞穴,說不出話來。原來他在孟星云威逼之下,只得帶他從峭壁上通過鋼索,進了暗道,潛入玉璧宮中。
玉璧宮主不知石中玉曾從密室中逃走,因此知道玉璧宮的秘密入口,不禁臉色大變,奇道:“你們是誰,怎么會知道玉璧宮的入口,居然混了進來?”
白鳳兒卻冷冷地道:“孟星云,你自己送上門來了,我們正要尋你報仇,一旦拿住你,就扔到五圣洞中,叫你受萬蛇噬身之苦!”
玉璧宮主一怔,冷笑道:“原來閣下便是星宿派掌門了。”
孟星云哈哈一笑,說道:“不錯,正是在下。玉璧宮主果然美貌,當真是徐娘未老,嘿嘿,只可惜逍遙子卻無福消受啊。”
玉璧宮全身一震,問道:“你知道逍遙子的下落?”孟星云笑道:“多年前曾在青城山下一見,后來便不知所蹤,難道沒回玉璧宮么?”
玉璧宮主搖了搖頭,嘆道:“家夫多年未歸,不知生死如何,念之讓人心憂。”忽然鳳目圓睜,大聲道:“就算玉璧宮中剩我一人,你想欺上門來,卻也休想!”
孟星云笑道:“在下絕無此意。我不遠千里,來到此間,只要將北冥神功的心法圖譜借來一看,在下決不會傷玉璧宮一人。”
玉璧宮主也冷笑道:“閣下想必是剛從瑯嬛福地中出來,沒找到北冥神功,一定十分失望了。”
孟星云嘆道:“不錯,的確很失望。不過,想必是宮主將此奇功心法藏了起來,那也不足為奇。只盼宮主看在你我曾是逍遙派一脈相承的份上,借書一觀,在下不勝感激。”
玉璧宮主搖了搖頭,說道:“孟掌門,數百年前,星宿派就與逍遙派毫無關系了。何況北冥神功圖譜也早就遺失多年,請恕本宮愛莫能助了。”
孟星云顯然不信,說道:“可惜,可惜!玉璧宮實乃人間仙境,難道宮主不怕在你手中毀于一旦?在下的這點小小請求,還請宮主三思,不要輕易拒絕。”
玉璧宮主知道今日難以善罷,唯有出手退敵,別無良策。她昨晚煉功雖然岔了氣,幸好胡嬤嬤即日趕到,替她推血過宮,因此并無大礙。當下喝道:“你不是想要得到瑯嬛福地的武功么,今日就先讓你見識一下。”她衣袂飄飄,雙手展開天山折梅手,姿式優美之極,疾向孟星云攻去。
“天山折梅手”共有六路,包含了逍遙派武學的精義,掌法和擒拿手之中,蘊含有劍法、刀法、鞭法、槍法、抓法、斧法等等諸般兵刃的絕招,變法繁復。越練內功越高,見識越多,天下任何招數武功,都能自行化在六路折梅手之中。
孟星云知道玉璧宮武功了得,當下放開石中玉,縱身上前迎敵。石中玉卻被他順手點了身上數處大穴,絲毫動彈不得。
逍遙派武功講究輕靈飄逸,閑雅清雋,兩人武功招式雖有不同,卻源出一脈。但見一個白衫飄逸,翩然出塵,一個裙袂飄飄,宛若仙子。便似一對花間蝴蝶,蹁躚起舞。身法固然優美,但招招兇險,都是攻向敵人要害,卻顯然又是生死相搏。
白青菡卻越看越是著急,不停地跺腳,急道:“唉,這一抓再偏一點,那一掌再早半分,那就好啦。哎呀,怎么還是打不到他?”
玉璧宮主身姿妙曼,出手卻極是狠辣,忽然欺身近前,伸手抓向孟星云咽候,出招飄渺之極,竟看不清她招式路數。
孟星云微微一驚,贊道:“天山折梅手,果然是一等一的功夫!”星宿派武功之中,卻未獲這門折梅手傳授,是以他武功雖與玉璧宮主源出同門,卻不曾見識過這路絕技。見對方玉指纖纖,斜斜橫掠而至,他卻略一仰頭避過,伸手便去抓她手腕。不料天山折梅手是天下最陰狠的擒拿手,最善于分筋錯骨,鎖拿脈門。玉譬宮主手指猶如拈花拂葉,向上一揮,孟星云急忙收手時,手肘仍被帶了一下,立時手臂軟麻,大吃一驚。
玉璧宮主出招極快,趨前一步,手指又幾乎擦到他喉頭前。孟星云沒想到天山折梅手如此利害,一時被打個措手不及,驚怒之下,忽然退開數步,抓住一名宮女,只聽嗤嗤有聲,一股黑氣一閃,那宮女一聲不吭,已變作一具干尸,疾向玉璧宮主迎面擲去。
玉璧宮主臉色大變,驚道:“腐尸毒?好狠毒的功夫!”她自是知道星宿派邪門功夫之中,其中最利害的,便有這種“腐尸毒”邪功,乃是以帶有劇毒的深厚內力,將人一抓而斃,尸身上隨即沾毒,若是沾到旁人身上,便立時也為尸毒所侵,變成一具腐尸。
但玉璧宮主武功豈同泛泛,她面不變色,身子一閃,衣袖卷出,那宮女身子便遠遠飛出,撲通一聲,跌入湖水中去了。片刻之間,忽然有不少死魚浮出水面,原來腐尸之毒竟連水里的魚兒也毒死不少。
轉眼之間,已過百余招。忽然之間,孟星云倒躍后退,一伸手間,卻扣住石中玉脈門,笑道:“玉璧宮主,要不要再試試腐尸毒的功夫?”
玉璧宮主一呆之下,立時停手。白青菡大驚,叫道:“不要,不要!快放了他,你可不能殺他!”
孟星云嘿嘿冷笑,玉璧宮主掃了石中玉一眼,卻笑道:“這人跟咱們毫無關系,你要殺他,就殺好了。”展開身法,又要發招攻去。白青菡眼中幾乎要流下淚來,急道:“不行,阿媽,不能殺他!”
玉璧宮主一怔,站住問道:“你說什么?”
白青菡囁嚅道:“阿媽,這人是我的……”
玉璧宮主奇道:“菱兒,究竟是怎么回事?”白青菡臉一紅,說道:“阿媽,有一件事,想要跟你說。雖然是我不對,但事情已經發生了,卻也無法挽回。阿媽,我和石公子,已經私定終身了。”
玉璧宮主聽了,驚訝之極,一時之間,不知如何是好。
孟星云看她臉色,已然猜到此人在玉璧宮中十分重要,顯然奇貨可居,笑道:“我只要掌心發功,這人立時變為腐尸。怎么樣,換是不換,若是不換,我就要發功了。”
白青菡叫道:“不要傷了他,我們換,我們換。”
孟星云笑道:“還是小女孩懂事。那就拿來啊?”白青菡嘆了口氣,說道:“可是那本圖譜,聽阿媽說,當真早就丟失了。”
孟星云臉上青氣一閃,怒道:“哼,小丫頭片子,你竟敢消遺我么?”玉璧宮主嘆道:“你若不信,我實在沒有辦法。那本圖譜,的確在數百年前就遺失了。就算你殺了所有人,那本書也找不到了。”
孟星云忽然哈哈大笑,喝道:“你們母女一唱一和,以為我會信么?哼,既然這小子留著也是多余,不如就試試我的腐尸毒吧!”
白青菡大驚,叫道:“千萬不要,求求你!”
孟星云冷笑道:“要我不殺他,倒也可以,就看你們玉璧宮有沒有誠意了。我勸你們還是交出北冥神功的心法圖譜吧。”
玉璧宮主黯然搖頭,說道:“你殺了他吧,總而言之,瑯嬛福地之中,早就沒了北冥神功了。要是神功心法還在,你又如何是我玉璧宮的對手?”
白青菡急道:“阿媽,你快想想辦法啊,怎么還勸他殺了石大哥?”
玉璧宮主嘆了口氣,說道:“他要的那本武功圖譜,咱們確實沒有,但說什么他都不信。我又有什么法子?”
孟星云臉上閃過一絲青氣,怒道:“你們以為老子是可以讓你們消遣的么?哼,既然如此,就讓我送這小子上西天吧!”一股內力提到手肘之間,便要向石中玉施展腐尸毒功夫。石中玉只嚇得魂都沒了,忽然一股內息直沖向被封的幾處大穴,不但手腳可以亂動,而且啞穴也已沖開,大叫:“別殺我,我不想死啊!”
孟星云忽見石中**道自解,頗為出乎意料,臉色都有些變了。白青菡取出軟鞭,揮將過去,卷住石中玉身子,想要將他拉回轉來。孟星云那里會讓她得逞,伸手一抄,已將她軟鞭拿住,用力一扯,白青菡“啊喲”一聲,身子被扯得向前跌去。
玉璧宮主喝道:“快放手!”伸手搭在白青菡肩上,這才止住她的腳步。但卻再也拿不住軟鞭,被孟星云劈手奪了去。他一聲冷笑,又點了石中玉腰間“志堂”,令他動彈不得。
青兒見情勢危急,胡哨一聲,卻從袖中躥出十數條細蛇來,直飛到孟星云身上。
孟星云吃了一驚,急忙將內力運到周身各處,那些細蛇在他內力激蕩下,紛紛跌落。這份驚世駭俗的功力一顯,就連玉璧宮主也不免心中驚懼,臉上變色。
白鳳兒一直在旁觀看,她自然不是對手,便沒出手相助。此時忽然青兒出手,擔心她功力不足,反為孟星云所乘,只得從袖中取出一物,伸指一彈,那物疾射而出,飛向他胸口。
孟星云退后一步閃開,不料那物竟然會有半空轉向,卻是一條小小銀蛇,身上有一道一道的白環,蛇腰一挺,又向前再撲,卻是直奔孟星云咽喉。
孟星云見這小蛇如此靈動,也不禁暗自訝異,他揮起軟鞭,想要擋格,不料那小銀蛇極是靈敏,在半空中輕輕弓身彈起,竟然從鞭底掠過,落在孟星云肩上。只覺微微一痛,已被咬了一口。傷口隨即又癢又麻,似乎半邊手臂都失去了知覺。
孟星云又驚又怒,閃電般一回手,拿住銀蛇七寸,勁力到處,捏為肉泥。白鳳兒雖然心痛小蛇,但見畢竟咬傷了敵人,犧牲了一條奇蛇,卻也值了。
孟星云飛快從懷中取出一粒丸藥,吞了下去。星宿派向來也擅用毒物,因此身邊都帶有療毒之藥。這枚丸藥名叫碧靈丹,卻是當年丁春秋秘制奇藥,善解百毒。雖不知那小蛇之毒究竟如何利害,但服了碧靈丹,料想必不會有什么大礙。
孟星云暗忖敵方高手甚多,自己又中了蛇毒,畢竟功力大打折扣,看來尋書之事只得留在將來了,當下已生去意。哈哈一笑,說道:“我帶這小子去咱們星宿海玩些日子,告辭了!” 石中玉大叫:“放開我啊,我不去星宿派呀!”但孟星云見他內功怪異,要拿他回去問個究竟,卻那里肯放?
白青菡急道:“阿媽,快救救他啊!”
玉璧宮主喝道:“放下這小子再走!”展開凌波微步,隨后追去。她步法十分神奇,幾步便趕到身后。
孟星云哈哈大笑,忽然將站在洞口觀望的一個宮女提起,向玉璧宮主擲去。玉璧宮主早已見那宮女被他一抓之下,立時全身漆黑而死,暗暗心驚,只得閃身避過。孟星云卻趁機跑得遠了,笑道:“你若是再敢追來,我就把這小子也變成僵尸!”
玉璧宮主一呆之下,只得站住。卻聽孟星云的笑聲不絕傳來,然后漸漸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