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所有人不約而同面色驚恐地轉頭望向殿門處。
宇文徵一身暗青華服,漆黑的發絲被金色高冠一絲不茍地束起。唇瓣上勾,幾分懶散,幾分諷刺,幾分殘忍,遠空斜光鋪就,灑在他身后,仿佛自圣山之巔走下的神祗,令人望而生畏。
而簡云苓宮裙覆身,恬笑似仙,隨手挽起的凌云髻,未有半點裝飾,陪在宇文徵身側,絲毫不顯遜色。
他們緩緩步入大殿,每走一步都像一道晴天霹靂,將宇文恒那虛偽的面目擊的粉碎。
“參見皇兄?!?
“拜見皇上”
兩人在中央立定,一個淺拜福身,一個抱拳弓腰,和諧一致的行禮,正是恩愛情深的眷侶模樣。
殿堂上陷入長久的沉寂,所有人愣在原地,張著嘴說不出話來。
宇文恒已經從龍椅上騰然站了起來,波譎云詭的深瞳下除了訝然還有難以置信的憤恨:“皇弟你……你沒死”
“托皇兄的福,臣弟尚算安好?!庇钗尼绺┦變A身,輕似羽毛的笑聲,卻在空廣的大殿上顯得格外清晰。
“你是怎么逃出來的?”宇文恒咬牙切齒地死死盯住從容自若的宇文徵,脖上暴出的青筋顯露著他的不甘
“怎么逃出來的?皇兄這話問的有意思,臣弟當然是殺死了所有的殺手才逃出來的了?!庇钗尼缒﹃稚系陌庵?,面不改色神情坦然地笑望著高坐上的宇文恒。
而這一切落在宇文恒的眼里,就等于對他的挑釁。怒火燃燒著他的理智,他恨不得現在就拿一把劍,當場要了宇文徵的命。可下方那兩排對他俯首稱臣的老儒又提醒著他,要控制,不能將好不容易得來的一切拱手讓人。
“皇弟可以平安回來,為兄真的很開心?!庇钗暮銛D出一抹強笑,眼底情緒被他極快的掩過,轉而沉聲發問:“只是為兄有一事不明,樹林中那兩句身穿你和王妃衣衫的尸體是怎么回事?”
宇文徵支額垂想許久,似是不記得有這么一回事,許久,才恍然解釋道:“哦,那個呀,那是臣弟和王妃剛剛打完架,覺得衣服有點臟,便借了他們兩身衣服換上,沒想到竟鬧出這天大的誤會,可真是罪過罪過啊”
宇文恒眼中驀然席卷上足以毀天滅地的風暴。目光陰鷙冷戾,散發肅殺之氣。心中的那口惡氣堵在胸口,無法上紓,又難以下解,只能活生生地憋著,憋得一張臉半白半紅,像足了畫臉譜的戲子。
簡云苓淡淡瞥著氣急敗壞的宇文恒,唇角勾得更深,兩灣梨渦盛滿譏諷和奚落。
“既然平安,為何不回宮,皇弟你這段時間到哪里去了?”當著文武百官的面,連句重話都不能說,簡云苓注意到他攥的骨節繃出的雙拳,很怕他一口大氣沒上來,害別人不成,自己就先魂歸西天了。
“這個可就說來話長了,我覺得,皇兄還是不要占用早朝時間,聽臣弟說那些無聊的故事了,臣弟這次上殿,是另外有事啟奏?!庇钗尼缫哉瓶厝值淖藨B,成功將所有人的注意力,轉移到了接下來他將要說的一件事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