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徵似乎逗她上了癮,故意坐在桶邊,看她緊貼桶壁,將自己護得嚴實,于是語帶調笑道:“當然是幫王妃沐浴了,本王剛才不是已經告訴過王妃了嗎?”
簡云苓沒想到他真的說到做到,陡然生怒,舉掌向他襲去,宇文徵卻不和她硬來,而是幾番手勢變換,纏上她的小臂,順勢將她拽到自己面前,兩人鼻尖相抵,彼此眼中映入對方的身影。
“王妃這是真的生氣,還是在和自己賭氣呢?”宇文徵清明透徹的瞳眸穿過她眼中那片黑色的汪洋,似望進了她的內心。
簡云苓憤然張口,辯解之詞就在嘴邊,卻心虛地說不出口,只好撇過頭去,不再看他。
宇文徵則握住簡云苓的手饒過她的頭頂,讓她在水中調轉一個方向,布滿薄繭的掌心貼在她赤裸的雙肩上,簡云苓微起輕顫,正欲掙脫,宇文徵卻牢牢摁住她,緋色雙唇貼在她的耳邊,呼出一句話:“不要緊張,放松就好,我不會做什么的。”
這一句話,猶如魔音入耳,在簡云苓心上落下一塊大石,令她莫名生出些許安心。雖然她的理智告訴她不要相信宇文徵,可她還是不由自主地停下了動作,感受著肩頭那雙溫暖的大手,極盡輕柔地替她釋放著一天的疲累。
肩膀的酸痛漸漸得到了舒緩,不知是宇文徵的按摩手法太好,還是簡云苓真的太累,宇文徵揉到一半低頭看去,她竟然靠在桶邊睡著了。
長指挑開沾在她臉上的濕發,宇文徵目露寵溺地托著她的脖子,將她從桶中抱了出來。
怕她著涼,宇文徵直接敞開自己的松垮長袍,將她包裹了進去,這樣一路相依地到了床邊,他將她安置在榻上,一舉一動小心翼翼,生怕吵醒了她。
拉過棉被替她蓋上。宇文徵的長指頓了頓,緩緩撫上她白皙的臉頰。
熟睡中的她,沒了平時的棱角,光滑的額頭泛著珍珠般的瑩潤,兩條細長的眉似弱柳拂風,濃睫繪出一片扇形的陰影,安靜似受傷的小獸,讓人生出想保護她的欲望
那天之后,這還是第一次,他們說了如此多的話。
她自己或許都沒有發現,她的每一個表情也可以如其他女子般明媚生動,但是為什么她會封閉了自己的心,不允許任何人走進?
宇文徵容色怔忪,半響后,撐臂移上羅床,在她身邊躺下,將她的小腦袋護在胸前,讓她貼著自己的心跳,舒適愜意地閉上眼,呼吸聲輕緩下來。
初晨清露,雀聲脆啼。簡云苓做了一個美夢。
夢里藍天碧水,草原廣闊,她騎著一匹駿馬自在翱翔,身后一個寬厚的胸膛輕擁住她,是她的愛人,兩人縱馬馳騁,無限快意。
這時,天邊的第一抹朝陽斜照進屋里,喚醒了她的夢境。
當她看到自己正睡在宇文徵的懷里,并且全身赤裸的時候,急忙在腦中尋找關于昨晚的記憶,在確定了自己只是睡過去,并沒有和宇文徵發生什么之后,她裹著床上僅有的一床棉被,下床穿上了衣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