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恨深深的倒吸了一口涼氣,他始終覺得青衣的決定太過草率,衛(wèi)大夫說,王爺隨時有可能會醒來,但也有可能暫時還醒不過來,他的內(nèi)心是希望再等一等的。
這些日子王妃帶給王爺?shù)臍g笑,他們這些下屬是看的一清二楚。
王爺從不曾將一個女子捧在了手心里寵,從不曾對一個女子那樣純真的笑過。
王爺這十八年來,過的太過苦了,他把自己的年華貢獻給了鈺麒軍,面臨這次危機的時候,難道還要讓王爺將自己的摯生的幸福,再貢獻給三十萬大軍嗎。
無恨如此一想,便下定決心說:“再等等。”
“無恨,你瘋了嗎?”青衣聽到這樣的答復,心中有諸多的不滿,他緩緩站起身,回頭望了望墨玄鈺。
他身上的劍傷太嚴重,衛(wèi)大夫不敢?guī)湍暟源丝躺砩弦矝]有蓋上被子,青衣回頭看墨玄鈺的時候,他身上那兩道劍傷,泛著黑色的血水,深深的刺痛了他的眼。
而墨玄鈺的臉龐,蒼白如紙。
若不是看到墨玄鈺胸口還有起伏感,青衣都以為墨玄鈺死了。
“青衣。”無恨坐在了墨玄鈺的身旁,在看到墨玄鈺傷口處流下了黑色的膿血時,趕緊拿起了帕子和消毒藥水,為墨玄鈺清理掉:“你說的那些話,我無恨懂,可你卻是一個自私的人。”
“我……自私……”青衣不服。
他這么做都是為了王爺,他憑什么說他自私,憑什么那樣評價他自私。
青衣的內(nèi)心有些崩潰,他認為自己忠,可卻有人說他自私,他心中泛起了無法遏制的惱意,怒吼:“你憑什么說我自私。”
無恨猛然回頭瞪看青衣:“我說你自私,便是自私,你只站在了鈺麒軍的角度去想,可你從來不曾替王爺想過,你從來不懂王爺最想要的是什么,你不要忘了,是王妃在大涼荒山外救了王爺一命,也是王妃帶給王爺歡樂,若要在鈺麒軍與王妃之間選擇一個,那么王爺……他一定不是選擇鈺麒軍,縱使他負天下人,也不負他的妻,我們再等等又如何,若是王爺一會醒來了呢,你就這樣將他匆匆?guī)щx京周城,把王妃留在虎穴之地,你覺得你還會有命嗎?”
青衣瞪大了雙眼看他。
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回答無恨的話。
無恨所說的每一句話,青衣心里頭是明白的。
云卿塵的出現(xiàn),帶給這院子多少的歡聲笑語,他們這些近身護衛(wèi),都看得清清楚楚。
可是……
青衣還未反應過來,門外突然響起了“撲通”之聲。
青衣與無恨猛然回頭看去。
就見那渾身是血的人兒,背著另一名女子,單膝跪在了地面上。
青衣趕緊站起身,朝著零星走過去:“零星。”
走近她,抓住了她背上背著的人兒,然而,他還未抓穩(wěn),背上的人兒便從零星的背上滾落。
青衣望了望,就見零月面如白紙般的躺在他面前,身上有多處傷,黑色的衣物被血水濕透。
青衣瞪大了雙眼,指了指零月問:“零月她……”
“死了!”零星跪在零月的面前,雙手緊緊握拳,放在自己的大腿上,頭壓低,雙眼緊閉,一字一句的吐出了那兩個字來。
死了!說的很輕,輕到讓人以為只是一個錯覺。
死了!說出口時,讓聽者內(nèi)心受到了莫大的震撼。
好似心中那一個久未響起的鐘,突然在沉靜了許多年后,被人重重的敲響。
“誰殺了。”青衣問。
零星沒有回答。
青衣又問“誰殺的?”
零星無動于衷。
青衣惱了,他重重的跪在了零星的面前,雙手用力的搖晃她的肩膀:“誰殺的,你告訴我啊。”
“撲通!”零星重重的倒下。
無恨趕緊跑過來,這才發(fā)現(xiàn)零星的背后中了一劍,血還有流著。
他猛然推開了青衣說:“走開,快去叫衛(wèi)大夫進來。”
青衣跌跌撞撞的走出了望星閣,尋找衛(wèi)大夫。
零星被包扎好后,也蘇醒了。
只是卻沉默著不再說話。
無恨望著沉默不語的零星,內(nèi)心掙扎思量了許久,最終轉身,看向青衣說:“零月的尸體已安葬好了嗎?”
“嗯。”青衣別開臉,點了一個頭。
“那你先帶零星離開京周城。”
“那你與王爺怎么辦?”
“我與隨風留在王府再等等,等到夜深人靜時,若王爺依舊未醒,我與隨風便帶著王爺離開王府。”無恨攥緊了拳,垂下了眼眸,心中暗暗自語:王爺,對不住了。
我也是一個自私的人。
青衣終于松了一口氣,點頭說:“好。”
他走近零星,將她背起先離開了玄王府。
王府的儀閣有一條密道,是墨玄鈺留給自己的用的。
占王的人暫時不知道那條密道,只要從這里走,便可以直接離開京周城,只是密道窄,需要瘦小和側著身才能離開。
這也是為了防止被敵人發(fā)現(xiàn)密道,用來阻止那些士兵的腳步。
除非他們脫去身上的衣甲,卸掉身上的刀劍,不然,絕對過不去。
無恨在王府等到了天黑,一直未見墨玄鈺有蘇醒跡象,便與隨風一起將墨玄鈺帶回了儀閣。
隨風在前無恨在后,兩人齊心協(xié)力將墨玄鈺轉移走。
占王的兵很快進入了京周城,將整個玄王府包圍。
在他們搜府時,發(fā)現(xiàn)玄王府內(nèi)已空無一人!
墨軒戰(zhàn)此刻還不知玄王府的情況。
墨玄冶命人將狐媛央帶回靜上行宮,本是命令太醫(yī)做做樣子便好,無需再為其醫(yī)治,可弒天卻阻止了墨玄冶:“皇上,我認為,讓安陽郡主活著會比死了更好,占王從各縣調動了自己的兵,此刻有十萬占王騎兵包圍玄王府,只待占王入宮證實安陽郡主便是玄王妃所傷,占王一定不會放過玄王府,由安陽郡主親口說出是玄王妃傷了她,豈不是更有說服力嗎,我們旁人告知,只會讓占王覺得,我們……不過是用了一個圈套,挑撥占王府與玄王府的關系。”
墨玄冶一聽,哈哈的大笑了幾聲:“還是朕的皇后聰明,可是那安陽郡主身受數(shù)十劍,每一劍都扎入心脈,這……還能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