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房裡,宸妃心裡冷笑,嘴裡卻在訓斥宣王君冥:“冥兒啊,你不要胡思亂想了,這話也就是和你母妃說說,說過這一次以後不要再說了,記著不要再說了。”
“母妃,你幫我,你幫我。”
宣王緊抱著宸妃的手臂哀求著,宸妃如何會答應他這種事,所以態度堅定的拒絕。
“冥兒,這是大逆不道的殺頭之罪,你千萬莫要做這種事情,否則你真的沒辦法回頭了。”
君冥放開宸妃的手往後一退,眼神陰驁的盯著她:“母妃,難道你讓兒臣眼睜睜的看著別人上位嗎,看著君淵上位成爲太子嗎,你以爲他上位,不會想辦法除掉兒子嗎?你怎麼能這麼狠心呢。”
宣王聲淚俱下的責問宸妃,一雙眼睛死死的盯著宸妃,宸妃心痛的看著他,然後搖頭:“冥兒,你變了,你怎麼這樣,太叫母妃失望了。”
她起身腳步艱難的離開了,一路出牢房的門,身後的宣王幽冷的瞪著她,眼神裡滿是狠意,手指緊握起來,母妃,你不幫我,我也要當太子,我也要當皇帝。
走到門前的宸妃臉上神色如常,只扔下一句話:“我會想辦法叫你父皇放你回宣王府靜養的,你不要胡思亂想了,這樣會害了你自個兒的。”
宣王君冥眼裡滿是狠光,只要能回宣王府就好,只要回了宣王府,他就可以佈置奪皇位的計劃了,總之,他絕不會把太子之位拱手讓人的。
宸妃則已經不理會牢房之中的君冥了,他找死便去吧,她巴不得他找死呢,說實在的君冥是她養大的,她沒想到他本性如此喪心病狂,他的骨子裡有著蕭家人的陰險鄙卑,有著皇帝的心狠手辣,如若他善良一點,正氣一點,也許她不忍心下手,因爲必竟自己養了他那麼久,可是正因爲他骨子裡的兇殘,使得她是從心裡討厭他。
相較於君冥的鄙卑無恥,反倒是自個的兒子長得比較好。
宸妃想到這個,忍不住笑起來,雖然她沒有親手照顧兒子,但是兒子長得這麼好,她還是很滿意的。
是夜,宮中各處寂靜無聲。
定國公主住的怡和宮,寢宮裡,有小聲的說話聲不時的響起來。
宸妃趙芷正和定國公主在說兒子的事情,說到兒子不願意當皇帝的事情,定國公主一臉的驚訝:“你確定嗎?”
這天下人誰不想當皇帝啊,當年自己的九皇兄是個奇芭,難道現在又出了一個。
宸妃望著君莫言:“是真的,我仔細的問了他,他不想當皇帝。”
“他若不當皇帝,這皇帝豈不是便宜了別人,何況他不當皇帝,他那麼出色,日後登上帝位的人未必不會除他。”
“這一點倒不擔心,他的意思是推十三殿下上位。”
“十三殿下君黎?”
定國公主挑高了眉,宸妃湊到她的身邊,把君黎的身世和她小聲的嘀咕了一遍,尤其是最後那一句他是敏妃留下的孩子時。
君莫言的臉上震驚莫名,大曆的前十一皇子容離,竟然是敏妃的兒子,開羅的十四殿下,這也太離奇了。
容離那孩子,她知道,是個不可多得的好孩子。
不過她們做了這麼多,難道最後真的就是爲了推容離上位嗎,還是一切都是天意。
正如宸妃所說的,容離乃是帝皇星,一切皆是天意,所以他纔會出現在開羅的皇宮,還成了開羅皇室的十三殿下。
“你是怎麼想的,你真的同意君淵不當皇帝嗎?”
定國公主想到讓容離當皇帝,倒也不反對,也許換一個人她就不會同意了,但是容離的話,她覺得沒有任何反對的理由,因爲這是她欠大曆人的,欠他們一個公平的機會。
容離上位,就是給他們一個機會,天下太平的機會。
只是宸妃真的同意嗎?
宸妃望著君莫言,溫婉的輕笑:“莫言,其實我一直沒有告訴你,我有一個心願,那就是讓我的兒子重回賢王府。”
君莫言忽地笑了起來,伸手握著宸妃的手:“趙姐姐,你知道嗎,其實我也有這個心願,想讓君淵回到賢王府,這樣就真正的圓滿了。”
宸妃笑了起來,兩個人的手緊緊的握在了一起,正在這時,寢宮外面有細微的響聲,君莫言冷沉著臉陡的喝道:“什麼人?”
容凜在外面輕聲的應了:“姑姑,是我。”
一聽到容凜的聲音,君莫言高興的朝著外面叫道:“進來吧。”
容凜拉著容臻閃身便進來了,一眼看到寢宮的大牀上,君莫言和宸妃兩個人笑望著他們。
定國公主看到容凜和容臻進來,立刻招手示意他們過來,然後她伸手拉著容凜的手問道:“君淵,你真的要放棄開羅皇帝的寶座嗎,你真的願意重回賢王府嗎?”
容凜點頭:“是的,姑姑,我願意重回賢王府。”
“好孩子,這是你該做的。”
君莫言很欣慰,這一刻她和宸妃兩個人真正的放下了心頭的大石,她們覺得人生走到這一步算是圓滿了。
九皇兄雖然早死了,可是他有兒子,有人繼承賢王府,她們就是到地下去,也有臉見他了。
兩個人輕笑起來。
容凜和容臻二人也輕笑了起來,看來定國公主並不反對容離上位的事情,這樣是皆大歡喜了。
其實容臻並不想容凜上位當什麼皇帝,而她也不想當什麼皇后,她志不在當皇后,她覺得自己前半生太累了,後半生只想安逸一點,如若做個皇帝,只怕一生都要勞累。
定國公主君莫言笑望向容凜和容臻,沉穩有力的說道:“既然我們大家一致認定十三殿下可以爲開羅的皇太子,那麼我們就推十三殿下上位吧。”
“好。”
幾個人說定了這件事,統一了意見,這事就這麼定了。
宸妃想起另外一件事來,望向容凜和容臻二人說道:“之前宣王君冥見了我,他說要殺皇帝。”
容凜沒說話,定國公主倒忍不住笑了起來:“好,讓他們自相殘殺去吧。”
“我回頭求皇上讓他回宣王府,只有回宣王府,他纔有辦法放開手腳的謀逆造反,若是把他關在宮中的牢房裡,他想動也動不了。”
宸妃陰狠的說道,容凜和容臻點頭,差不多是時候除掉宣王了。
宸妃說了這件事後,催促容凜和容臻兩個人趕快走,並叮嚀她們以後不要再隨便來看望她們,以免被人發現蛛絲馬跡。
容凜和容臻二人叮嚀她們兩個人小心些,閃身便離開了。
宸妃和君莫言望著他們兩個人消失的方向,忍不住開心的笑起來。
宮中,一直籠罩著低氣壓,堯景帝自從上次被宣王咬過之後,身子就不太好,沒什麼精神,養了多少日,也不見好,反而是臉色愈發的蒼白,人也很瘦弱,沒什麼精神。
朝中的事情都交由丞相和內閣大學士等人來處理,每日丞相和內閣大學士會把這些事情一一稟報到皇帝的面前,皇帝簡單的處理一下便行了。
丞相等人看著皇上的臉色總覺得不大對勁,不就是被宣王咬了一口嗎?怎麼越養越沒精神,越養臉色越不好了。
個個心裡有些膽顫,這時候大家更操心太子的繼位人選了,可偏偏在這風口浪尖之上,沒人敢提這件事。
宣王一派的人更不敢說這樣的事情了,聽說宣王殿下在御醫的連番合診之下,終於查出了病癥,是被人下毒了,下的乃是嗜血癥,此癥素喜嗜血,所以宣王殿下才會變得如此嗜血。
在御醫開的湯藥之下,宣王殿下已經有起色了,也不吸人血了,精神好多了,而且被皇上下令打得快殘廢的身子,也逐步的恢復當中。
反倒是睿王殿下,聽說上次受了內傷後,身子越來越虛弱,情況似乎不太樂觀。
朝堂上有些精明的主,已經有些明白其中的意味了,只不過誰也不敢說出這樁事。
最後大家全都猜測,既然睿王沒把握當什麼太子,那麼太子之位肯定還會落到宣王的手裡。
可是外面的人這樣想,卻不代表牢裡的宣王這樣想,宣王現在整天想著的便是老皇帝不可能封他爲太子的,他想封的太子人選是睿王,所以他絕不會讓他成功的,他不甘心,他要謀反。
聽說老皇帝現在精神不太好,這時候正是動手的時候,只要除掉老皇帝,這開羅的江山寶座可就是他的了。
宣王越想越興奮,眼下他就差一個機會了,一個出宮的機會。
所以宣王悄悄的命小太監帶信給宸妃,讓她幫他跟皇帝求情,讓他出宮去靜養。
宸妃並不理會他,把他晾在牢房裡,這就等於把他扔在烈火中煎熬一般,等到煎熬得差不多了,他就爆發了,只要他一出去,他就要動手了。
一晃半個月的時間過去了。
宸妃終於決定幫宣王君冥跟老皇帝求情。
寢宮裡,宸妃侍候完老皇帝吃食,扶著老皇帝在大牀邊靠著,她一臉擔心的望著堯景帝:“皇上,你的身體怎麼會越來越差呢,可有讓御醫查一下,你這究竟是怎麼了?”
堯景帝沒什麼精神的搖頭:“朕這是操心太多了,所以一生病便精疲力盡的,御醫已經查過了,朕沒什麼大的毛病,就是身子虧損太大,所以一時難以復原,沒什麼大礙,你不要擔心。”
“是,臣妾多想了。”
宸妃眸光幽幽冷意,不過擡首望向堯景帝后,她張了張嘴,欲言又止,最後什麼都沒有說。
堯景帝自然看到了她欲言又止的神色,心知肚明她想說什麼,肯定是想替自個的兒子君冥求情。
這些日子堯景帝躺在牀上已經冷靜了很多,雖然心中惱恨君冥,可是想到自個的兒子很快就只剩下三個人,他便不想再把這個兒子也整死了。
之前他聽安生稟報,睿王臉色越來越不好,越來越難看,看來十香髓的毒已經深入他的骨子裡了,迴天無術了。
這個兒子是沒法救了,所以現在他只剩下三個兒子,他不能再讓冥兒死了。
不過他是不會讓他再做什麼太子的。
堯景帝想著望向宸妃:“芷兒,你是不是想讓朕放了宣王回宣王府。”
宸妃立刻跪下來:“臣妾該死,皇上恕罪,其實冥兒他不是有故意的,他是被人下了嗜血毒,所以纔會嗜血如命的,之前他咬皇上也不是故意的,所以臣妾請皇上饒他一命。”
堯景帝望著下跪著的宸妃,輕聲的嘆口氣後說道:“芷兒,冥兒是朕寵大的孩子,朕其實並不想讓他死,看在他也是迫於無奈的份上,朕就放他回宣王府靜養。”
宸妃立刻謝恩:“謝皇上,臣妾謝過皇上。”
“不過朕要和你說一件事,朕不會立他爲東宮太子的,他先是被人利用,已不配爲一個太子,後來還咬傷了你和朕,這件事傳出去,無疑是有損開羅皇室顏面的,這樣的人不配爲開羅的皇上,所以朕放他可以,你要讓他安份守已,身爲朕的兒子,即便是一個王爺,他也會衣食無憂,一生榮寵不斷,但若是他再犯一次錯,朕一一。”
堯景帝閉上眼睛,陰狠的說道:“朕,絕不輕饒他。”
若不是他是他寵愛的兒子,就是他咬他的時候,他就把他大卸八塊了,而他一而再再而三的饒了他。
宸妃立刻激動的跪下謝恩:“臣妾知道,臣妾會和他說的,若是他再犯,臣妾絕不會再替他說一句話,讓皇上爲難的。”
堯景帝點頭,虛弱的閉上眼睛,喚了安太監進來。
“去,讓人把宣王放出來,讓他回宣王府靜養,告訴他,安份些。”
“是,奴才明白了。”
安太監領旨退了出去,堯景帝揮了揮手,宸妃也退了出去。
寢宮外面,宸妃脣角勾出冷笑,讓君冥安份些,怎麼可能?他現在根本就是一個瘋子,一個完全失去理智的瘋子,怎麼安份得下來啊。
果然,傍晚的時候,掌管風雷騎的少將軍夜瑾悄悄的進宮來稟報。
“娘娘,宣王爺把自己的幕僚召進了宣王府,商量造反的事情,不但如此,他還拉攏本將一起行事,許諾若是成事後,賜封本將爲開羅的護國大將軍,執掌二十萬兵權。”
宸妃冷笑連連,眸光幽暗嗜血,慢慢的開口:“你假意答應他,然後前往宮中悄悄的把這事稟報給皇帝,記著,要小心些不要讓他們的人發現這件事。”
“是,臣明白了。”
夜瑾閃身便走。
其實宣王從來不知道,夜瑾真正聽信的乃是宸妃,並不是他,他看夜瑾和他走得近,還以爲自己拉攏了夜瑾,卻不知道夜瑾之所以和他走得近,乃是看在宸妃娘娘面子上,現在知道他根本不是宸妃娘娘的兒子,他根本就不可能和他一起行事的。
所以他這一著算是走錯了。
夜瑾悄悄的潛進皇帝的寢宮裡把此事稟報給了堯景帝,堯景帝震怒不已,本來就身子不大好的人,此刻更是頻臨昏劂,差點沒有吐血死過去。
待到夜瑾離開後。
宸妃也領著人進了寢宮,此時的宸妃滿臉的淚水,整個人顯得絕望,一點生機都沒有。
她跪在堯景帝的面前,一句話都不說,堯景帝望著她,心裡大約猜測出一些事情來。
宸妃這樣,一定是宣王悄悄的進宮來找她,讓她和他密謀行事,他現在倒要看看宸妃是忠於他,還是忠於她的兒子。
堯景帝不動聲色,卻不知道自己的一舉一動全被宸妃給看在了眼裡。
“怎麼了,芷兒。”
宸妃只管流淚,傷心欲死,好半天沒有說話,最後哽咽著開口:“皇上,臣妾該死,請皇上降臣妾死罪吧,臣妾甘願一死。”
她一跪倒底,伏在地上不起來。
堯景帝望著她,慢慢的掙扎身子,挪到牀邊,伸手拉她起來:“你說吧,究竟是怎麼回事,讓你這麼絕望,臉色這麼難看。”
宸妃望著堯景帝喘息著,咬牙說道:“皇上,是冥兒他,他一一。”
“他怎麼了?”
堯景帝盯著宸妃,宸妃眼淚如雨一般的流下來,最後一咬牙說道:“冥兒他竟然想想殺皇上。”
她說完整個人好像虛脫了似的,往地上倒去。
堯景帝立刻心疼了,他掙扎著下地,扶起宸妃到一邊坐下來,然後伸手倒了一杯水給宸妃。
此時的他不是不憤怒,而是憤怒的勁頭過去了,現在他冷靜了下來。
那個孽子想殺他,他做夢吧,這一次他再也不會饒過他的,他要殺了他,他那麼疼他,他竟然還想殺他。
這樣的人如何留得,虧得他之前還想著留他一條性命,讓他一生衣食無憂,可是他是怎麼對待他的,這剛一出宮便密謀造反,好,他倒要看看究竟是誰先死。
堯景帝憤恨異常的想著,不過望向宸妃的時候,心裡又心疼起宸妃來,伸手握著宸妃的手。
“芷兒,是朕對不起你,你放心,沒了冥兒,朕會另外補償一個兒子給你的。”
就在剛纔,堯景帝看到宸妃說出了君冥要殺他的事情,他已經打算好了,等到殺了君冥,他便把沒有母親的十三殿下過繼給她,這樣即便沒有了君冥,她膝下也不是沒有孩子。
宸妃只管搖頭:“皇上,是臣妾對不起你,臣妾甘願一死。”
她說著起身便欲往寢宮的柱子上撞去,堯景帝趕緊的抱住她:“好了,芷兒,沒事了,很快便會沒事的。”
堯景帝說完,宸妃拼命的搖頭,痛哭不已,然後便昏在了堯景帝的懷裡。
堯景帝雖然想照顧她,無奈自己身體也沒什麼力氣,所以他便吩咐青桐和紫竹把她們家的娘娘帶回椒宸宮,同時他還派了安太監領著幾名太監去看顧宸妃娘娘,不要讓宸妃娘娘出什麼事。
而另一方面,堯景帝又在宮中佈下了天羅地網,等著捉宣王君冥。
宣王君冥自然不知道這些事,他得到了夜瑾的同意後,立刻把宮裡自己以前安插的宮女太監悄悄的給換了上去,然後又把自己早先安插進去的侍衛給換了上去,這些年他不是沒防老皇帝,早就做好了最後的退路,現在不得不走最後一條道了,成王敗寇,成則成爲開羅的皇帝,敗則不過是死路一條,不過看自己一路行下來,每一步都順風順水的,很顯然老天也是偏坦他的,想讓他做開羅的老皇帝的,君冥想到這個很有些得意,而且他不但有自己的人,還有天山一族的人幫忙,他和慕容靈仙商量了之後,慕容靈仙派出了四大長老來幫助他成事,他相信有他們在,一定會成功的。
君冥想到了堯景帝時,臉上沒有半點的遲疑之色,反而有一股恨意,同時他恨的還有蕭墨,這個該死的混帳,竟然膽敢給他下嗜血毒,先前他出宮的時候,本來想收拾他的,沒想到這傢伙竟然不見了,分明是猜到他知道了,所以逃了。
不過等到他登上開羅的皇位時,一定會對蕭家斬草除根的,蕭墨,他絕不會留他的。
君冥陰狠的想著。
二月十八夜,天空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宣王君冥領著自己的手下,以及天山一族的人悄悄一路潛進皇宮,直奔堯景帝所住的地方,而夜瑾則領著奔雷騎的兵將埋伏在皇宮外圍,若是宮裡有什麼動靜,他立刻領兵包圍皇宮,把宮中所有膽敢反對他的剷除掉,第二天一早,他就會登基成爲開羅的皇帝,君冥想像得十分的美好。
是夜。整個皇宮,一片死寂,所有人都在沉睡中,似乎並不知道這一夜將發生天翻地覆的變化。
君冥看著這一切,忍不住輕笑出聲:“天助我也。”
他領著數名手下,以及朝中的幾名大臣,一路闖進了皇帝的寢宮。
寢宮裡的堯景帝並沒有睡著,他一直在等,等著君冥的出現,不過一直沒有看到他動手,他心裡還有著最後一絲的幻想,也許君冥在最後的關頭放棄了這樣的計劃,不打算殺他這個父皇了。
雖然他很憤怒惱火,可是還是不想這個兒子死。
只是沒想到,這一夜他還是來了。
堯景帝聽到寢宮外面傳來的廝殺動靜,便知道有太監被這個孽子給殺了。
今夜當值的乃是安太監,安太監被宣王殿下以及幾名朝臣給一路逼進了皇宮,他一邊往後退一邊驚恐的說道:“宣王殿下,你這是幹什麼,你想做什麼?”
宣王君冥手裡提著一把長劍,長劍之上還滴著血,那上面是太監的血,他一路提著長劍,直奔寢宮而來,聽到安太監的問話,冷笑出聲:“你說本王做什麼?”
寢宮裡,堯景帝已經醒了過來,睜開一雙赤紅的瞳眸望著從寢宮外面衝進來的宣王君冥,這一刻他覺得自己心都碎了。
如若今日謀逆的不是宣王,他不會如此傷心,因爲他對這個兒子是真心實意疼著的,沒想到他最後竟然提著長劍來殺他。
哈哈,這就是他的好兒子嗎?
堯景帝從牀上一躍而起,怒指著從寢宮門外奔進來的宣王君冥:“孽畜,你想幹什麼?”
君冥提著長劍奔進來,看到怒目相向的堯景帝,心裡一瞬間多少有些心驚,不過很快坦然,望著堯景帝徐徐的跪下來,同時跪下來的還有他身後隨行的幾名官員,本來宣王一派的人很多,不過因爲最近宣王所行的事情,所以很多人都選擇了明哲保身,並沒有參與宣王一派的謀逆之事。
所以這次來的只是朝中的幾名官員,還是幾名素來不得寵的官員,幻想著能跟著宣王殿下立下不世之功,待到宣王登位,他們能一躍而成爲人上人。
這幾名朝臣看宣王跪下,也紛紛的跪了下來。
宣王沉聲開口:“父皇,兒臣請父皇下旨,冊封兒臣爲開羅的新帝,父皇請放心,兒臣絕不會虧待父皇的,一定會讓父皇和母妃安心的養老。”
“呸,孽畜,你幹出這等謀逆之事,你以爲朕會容了你,會把開羅的江山交到你這麼一個人手上嗎?你別做夢了。”
“父皇,請別叫兒臣爲難,兒臣不想傷了父皇。”
君冥話落,幾名朝臣異口同聲的說道:“請皇上下旨,冊封宣王爲開羅的新帝。”
堯景帝聽到這幾個傢伙的話,臉色青黑,指著他們便大罵:“你們這些混帳東西,以爲跟著宣王殿下便能混個從龍之功嗎?卻不知你們今日之舉,會害得你們各家滿門抄斬,九族盡滅。”
此言一出,幾個人臉色俱變,面面相覷,頭上豆大的冷汗往下流。
宣王一聽都到這種時候了,堯景帝竟然油鹽不進,不由得怒從心來,他本來想看著他以往曾經寵愛他的份上,饒過他一命的,現在他竟然不知好歹,那就不要怪他心狠手辣。
宣王想著,提著長劍緩緩的站起身,雙瞳血紅的盯著對面的堯景帝:“既然父皇如此不知好歹,那就別兒臣翻臉了。”
他說完,提著長劍便往前走,堯景帝往後退了兩步,然後冷聲:“你個喪盡天良,泯滅人心的傢伙,這是打算連自個的父皇也殺嗎,你以爲你能殺得了朕嗎?”
君冥臉色冷冷:“父皇你還是認命吧,這整個皇宮都是我安插下來的人,你要想活命,只有下旨冊封我爲開羅的新帝,只有這樣,你纔可以活命,否則你別怪兒子心狠。”
他說完往前走,堯景帝迅速的往後撤,隨著他的撤退,他陡的朝著身後的半空叫了起來:“來人,把謀逆欺上的逆賊給朕拿下。”
堯景帝的命令一下,寢宮外面忽地有人閃身竄了進來,眨眼間數道身影竄了進來,左右的包圍住了堯景帝,同時在寢宮外面,還響起了尖銳的大叫聲:“宣王謀反了,宣王殿下要殺皇上了。”
“不好了,宣王殿下要殺皇上了,抓人啊。”
寢宮裡,宣王君冥臉色黑沉,周身的戾氣,死死的盯住堯景帝,他迅速的想著,這人是早就安排好了局等著他嗎,他怎麼會知道他要造反,怎麼會知道他要謀逆,究竟怎麼回事?
宣王的腦子一團亂,不過這時候他下意識的動作是殺,殺,殺,不殺今日他必死無疑,雖然老傢伙安排了人手,可是他帶來的人也不少,成王財寇,若是他贏了,殺了老皇帝,他就是開羅的新帝,在歷史上,多少皇帝殺君奪位,最後都穩固了江山,他有什麼不能做的,所以宣王朝著身後的手下命令:“殺,殺掉皇帝,本王給你們記大功,每人都封王拜候/。”
宣王身後的手下以及朝中的幾名臣子,聽了這話,早雙眼放光了,他們等的就是這機會。
不成功便成仁,反正他們全無退路了,所以宣王身後的人大喊大叫,不停的吼叫:“殺,殺了老皇帝,殺了他,我們就成功了。”
所有人往前衝,老皇帝身後的人也衝了進來,雙雙殺成一團,寢宮外面,甚至於整個皇宮也陷入了殺戳之中,個個廝殺到一起,火光沖天中,照亮了半邊的京城,幾乎沒用多長時間,整個京城的人都知道宣王領人殺進了皇宮,要殺掉皇上,謀奪皇位。
宮門外,夜瑾帶著風雷騎一路殺進了皇宮,但凡叛變的侍衛沒有一個放過的,一路行來,血流成河,斷肢殘臂的鋪滿了一地,一路殺進了皇帝的宮殿。
整個皇宮都陷入了血海之中,一目望去,滿目殘紅。
宮中所有人都知道了宣王謀逆殺皇帝的事情,個個臉色變了,不過膽小的誰也不敢出來,膽大的如宸妃想衝出來,可惜被安太監領著人攔住了,因爲皇上有旨,不管發生什麼事都不準宸妃娘娘出去,以免宸妃娘娘受傷。
宸妃最後衝不出去,卻昏死了過去。
老皇帝住的寢宮裡,宣王一黨的人本來佔了上風的,不過最後的關頭,天山一族的四大長老忽地調轉風頭,圍困了宣王君冥,乘亂控制住了宣王殿下,所以這場謀逆的事情,最後以宣王被控制而告終。
寢宮裡,宣王難以置信的瞪著天山一族的四大長老,咬牙切齒的咀咒道:“你們這些背信棄義的小人,你們說好與我一起成事的。”
四大長老爲首的大長老端木宵冷冷一笑,冰冷的說道:“你以爲我們會聽命你的命令行事嗎,我們這樣做只不過是爲了將計就計罷了。”
事實上四大長老本意是想幫宣王成事的,但這四人武功高於常人,聽力也高於常人,所以在夜瑾領著人攻進宮門,一路殺進來的時候,他們已經感覺到了,他們知道,這一回宣王成不了事了。
既然宣王成不了事,他們能陪著他死嗎,所以不如生擒了宣王,假意是爲了幫助堯景帝抓捕住宣王的,這樣這場謀逆案中,他們就可以全身而退了。
大長老的話一落,宣王君冥赤紅著眼睛,咬牙怒吼:“端木宵,你竟然膽敢這樣對我,你該死。”
“我們豈會棄皇上而幫你,這怎麼可能呢,我們只是爲了給你當頭一擊罷了。”
“是啊,你以爲你是誰啊,竟然命令我們行事,真正可笑。”
這些人一人一句,宣王睚眥欲裂,雙瞳血一樣的紅,狠聲叫道:“我不會放過你的,我不會放過你們的。”
“呵呵,王爺還是想想眼面前怎麼辦吧?”
四長老提醒宣王君冥,君冥才意識到眼面前發生了什麼事,他被四大長老給控制住了,那麼父皇他會不會殺了他。
君冥掉頭望過來,便看到老皇帝慢慢的走過來,每一步都很沉重,他走到宣王君冥的面前,撿起宣王先前扔在地上的那把染血的長劍,他面容猙獰而扭曲,怪異的笑起來,尖銳的開口:“朕的好兒子啊,不虧朕這麼多年疼你啊,你竟然拿劍想殺了父皇,好本事,好本事啊。”
君冥看著這樣的堯景帝,忽地害怕起來,他不會殺了他吧,不要啊。
這時候君冥顧不得再想別的,只一徑的求饒:“父皇,我錯了,你饒過我一次吧,我以後再也不敢了,我離開京城,我永世不回京,我去守皇陵,怎麼樣都好,只求你放我一條命。”
堯景帝淒涼的笑:“就在先前朕放你出宮時,還和你母妃說,雖然你不能當太子,但是朕會許你一世榮寵無憂,快樂一生的,你就是這樣對待朕的嗎,拿劍衝進皇宮來殺朕,哈哈。”
堯景帝笑,他笑完之後忽地怒喝:“朕這是養了一頭忘恩負義的白眼狼了,朕這是眼瞎了啊。”
他說完陡的望向君冥,瞳眸之中閃出濃濃的殺氣。
宣王君冥完全的被嚇住了,尖叫起來:“父皇,你饒過我吧,饒我一次吧,我不敢了,真的不敢了。”
可惜堯景帝已經再也不可能給他機會了,他提起長劍,一劍便朝著君冥狠狠的刺了過去,不但刺了進去,還狠狠的往前捅去,本來抓住君冥的兩個長老趕緊的鬆手,堯景帝捅著君冥一路往前,直到把他抵到了寢宮的牆邊,他尤不死心的狠狠的捅了幾下,可見他此刻心中有多麼的憎恨君冥。
君冥低頭望著面前的劍,只覺得整個身子被撕裂了一般的痛,他痛苦的擡頭,臉色扭曲,嘴角鮮血直流,他掙扎著掙扎著開口:“父皇,我一一。”
他想說一聲對不起,可是他再也說不出來了,頭一垂一點動靜都沒有了。
寢宮裡堯景帝呆望著他,周身的虛軟,再也站不住了,身子一軟直接的昏倒了過去。
寢宮裡,有侍衛閃身朝外面急喚:“來人,立刻宣御醫過來,皇上昏倒了,皇上他昏倒了。”
整個宮殿一團忙碌,而外面夜瑾帶著風雷騎的兵將把宣王安插在宮裡的侍衛一個個的給清除掉了。
這一晚整個皇宮裡都亂成一團,所有人都心驚膽顫的,唯有容凜和容臻二人看了一場戲,兩個人躲在了堯景帝寢宮外面的一棵大樹上,遠遠的瞧著熱鬧,容凜抱著容臻,不時的親親,吃吃容臻的嫩豆腐,再津津有味的看著,直到堯景帝殺掉了宣王,自個也昏迷了過去。
容凜纔打了一個哈欠,興趣缺缺的開口:“戲看完了,回去睡覺。”
“走。”
兩個人閃身便走了,回關睢宮去休息了。
皇宮的冷宮,幽幽燈光籠罩著狹小的陋室,一張破舊的大牀上,此時睡著一人,十分的安靜。
不過這份安靜很快被人打破了,幾道身影如幽靈似的衝了進來,直衝向牀前的女人,其中有人手腳俐落的把手裡的藥灌進了那本來睡得好好的女人的嘴裡。
這女人掙扎了一會兒,不過一會兒便不動了,她擡眸,眸光不再混濁,而是清澈的,她飛快的掉頭打量自己所在的地方,最後蹙眉望向對面的女子,好半天一聲不吭。
宸妃望著對面的女子,罪妃梅妃。
此時的梅妃已經完全的醒過了神來,不過她還有些搞不清楚狀況,所以木愣愣的望著對面的宸妃。
“宸妃,這裡是哪裡,你想幹什麼?”
“這裡是冷宮,你蕭家所有人被斬,皇上顧念你的情意,所以只殺了蕭家的人,沒有殺你,只不過把你打進冷宮來了。”
梅妃說完忽地想到什麼似的盯著宸妃:“你來做什麼,你是不是對我兒子做了什麼?”
她望著宸妃,忽地覺得眼面前的女人很可怕,她和兒子絕對不會是她的對手的,所以她認輸她求饒還不行嗎?
“宸妃,是我錯了,是我該死,我不該對睿王爺不好,我懺悔,你打我殺我罵我,我都無怨無悔,只求你放我兒子一條生路。”
“生路嗎?是你不給自己留生路的,如若當初你對我兒子好一些,我就不會捨得對宣王下手,必竟他是我帶大的。”
宸妃輕笑,眼神倒底有些落寞,她又不是無血無肉的冷血人,她那麼疼君冥,以爲他是自己的兒子,怎麼可能不對他傾注感情,可是到頭來,他卻不是她的兒子,尤其是自己的兒子過得那麼痛苦。
所以她的那一點心疼便化爲烏有了。
“不過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麼意思呢,一切都結束了。”
宸妃輕描淡寫的說道,梅妃周身的汗毛都倒豎了起來,望著宸妃尖叫起來:“你說,你做了什麼,你對我兒子做了什麼。”
宸妃望著她,慢吞吞的說道:“不是我對他做了什麼,而是他帶兵闖進皇宮,企圖謀奪皇上的寶座,後來被皇上一劍刺死了。”
宸妃說完冷笑著望向梅妃。/
梅妃整個人呆了,周身僵了,一動都動不了,最後所有的力氣都化爲一道有力的嘶喊:“不,我不相信。”
她不相信自個的兒子會做這樣事,她不相信兒子被皇上親手殺死了。
不,這不是真的,她那麼期待,那麼喜愛的兒子竟然被皇上殺掉了。
“不,不是真的。”
宸妃慢慢的起身往外走去:“若是你願意自欺其人,那我也沒有辦法,我來只是告訴你一聲罷了。”
身後梅妃死死的盯著宸妃,她知道宸妃這個人是從來說假話的,所以她說的是真的。
梅妃咬牙嘴裡滿是血腥味,她像一隻野獸一般的低吼起來:“是你,趙芷,一定是你讓我兒子走上這條不歸路的。”
宸妃忽地停在門口:“那你後悔了嗎?後悔那樣對我兒子了嗎?”
梅妃尖吼:“我後悔了,我後悔不該把兒子換到你的身邊,趙芷,你殺了我的兒子,你和你的兒子也會不得好死的,我咀咒你們,我咀咒你們全都不得好死。”
她說完陡的拼足了力氣,往一邊的牆上撞去,碰的一聲響,血跡濺滿了整個牆壁,那裡就像開了一朵鮮豔驚心觸目的詭異花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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