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幾天,馮好就再沒光顧發(fā)源地。有錢時說什么都是,沒錢時說什么都不是,平素那一幫姐妹兄弟,到了關鍵的時候,再也不支持她與張達明的愛情了。
她覺得傷心透了。他們不是一直覺得自己夠個性嗎?連愛情都不苛求門當戶對,找一個理發(fā)師,而現(xiàn)在為什么都在說小心被人欺騙了。她有些想不通,但想來想去,還是明白了,因為她現(xiàn)在沒錢了,再也不是那個能呼風喚雨的公主了。
她決定先把車賣了。雖然是二手車,但剛開不久,但那牌子還是值些錢的。
張達明最近很少聯(lián)系她,他說,他要加緊掙錢。她信他,一個男人的夢想有時比愛情更重要。
再去發(fā)源地,張達明竟然不在。店長說他告了假,好象有重要的事。躺在洗頭的沙發(fā)上,馮好再也無法控制,眼淚不爭氣地從眼角劃下,滴在小林子的手心。小林子頓時失了神,姐姐,水溫不合適嗎?
她沒有回答,任憑眼淚散落。小林子也沒問,只是輕柔地撫摩著她頭頂?shù)难ㄎ唬念^發(fā)越來越長了,從認識張達明那天她就沒有再剪短過,而今,傾瀉下來,散落了滿滿一池。還好,在小林子無聲的陪伴中,她又平靜了下來,睡了過去。
醒來的時候,店里的很多人都要下班了,張達明還沒來。她看著小林子被水浸泡的泛白的手說,小林子,陪姐姐出去吃飯吧。
飯難以下咽,馮好不知道是為張達明還是為自己。小林子坐在對面,有些局促。
馮好要了些酒,酒過三巡,話也就多了起來。小林子只是慢慢聽著,他仿佛想說什么又拼命咽了下去。馮好說,小林子,你不懂,原來愛一個人那么難,你覺得錢有那么重要嗎?對了,我要把車賣掉,就算愛不是真的,也要死個明白才心甘。
那天晚上,馮好酩酊大醉。二天醒來,她發(fā)現(xiàn)自己衣冠整體地躺在一家高級賓館里,床頭,有一張金卡,卡的下面有一張紙,上面寫著密碼。
她使勁敲打著自己的頭,不知道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到樓下的銀行,那卡上豁然有50萬。
她突然想起了小林子。他中了彩票還是搶了銀行?
等她跑到發(fā)源地的時候,小林子已經(jīng)不在了。店長說,那小子真邪門了,辛苦掙來的錢都不要,跑路了。
張達明的身邊依然美女環(huán)繞,排著隊在等待。馮好看了他一看,他沒有抬頭。
馮好開車去了武漢大學。武漢大學的新生正在報到,偌大的校園,她根本不知道小林子在哪里。打電話問張達明,張達明說馮好,你怎么回事,我今天很忙。再說小林子從哪來的,我怎么知道?他也不關我的事。
掛上電話,馮好感覺身上很冷,那冷從心里激發(fā)出來,讓她顫栗。
馮好跑到店里,又查銀行,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找到小林子。小林子坐在江漢路的必勝客里,已不是那身土氣的裝扮了。
他說,姐姐,對不起,我不該隱瞞你。我真是在農(nóng)村長大的,從小跟著奶奶長大。爸爸媽媽在外面做生意,感情一直不好。而我也不愿意到城市生活,后來,奶奶去世,爸爸和媽媽也離婚了,他們的生意都做的很好,都爭著要我。我這張卡,是他們?yōu)槲乙院蟪鰢鴾蕚涞模覐臎]有動過。假期里,我一個人沒事,就想去當下學徒,沒想到認識了你。看你那么著急有錢,我就想你先用,等你有錢了再還我。但我又怕你不接受,就偷偷放下了。你不是要用錢來證明愛嗎?你現(xiàn)在有錢了,就可以去證明了。
馮好突然梗塞了,嗓子仿佛被堵了。
也許以后我也會開一家連鎖的理發(fā)店,那時,你還讓我給你洗頭嗎?馮好看著小林子眼睛里那閃耀的光,把卡堅決了還給了他。她說,謝謝你,小林子。以后開了店,我一定去。
夜里12點,馮好還是無法入睡。她想,一定要找到張達明,問問他,如果沒有錢,他還愛她嗎?
張達明的家他從沒有去過,因為他說他住的地方很臟很差,并且是與人合租,所以不方便。她也從沒勉強過。這次,她想去看看,因為不知道地方,她帶上了小林子。
小林子有些不情愿,但最終還是答應了。
那個街道,是個很老的街區(qū),很窄也很黑,車根本過不去。還好,房間的燈還亮著,里面漂浮著飯菜的香氣。推開門,里面有一個女人正在擺碗筷,溫馨的如同一幅畫。那女人聽說是來找張達明的,趕快關上了臥室的門。但門馬上又被拉開了,兩個小孩子從里面里竄了出來,高興地喊,是爸爸回來了嗎?透過那看著的門,馮好看到了墻上的結婚照。
女人顯得很無奈,說,你們是達明的同事吧,求你們別告訴別人,達明要掙錢,他叮囑過,不能說他結過婚。
馮好拍了拍女人瘦弱的肩,頭也不回地走了。就在馮好拐出巷子的一頭,昏暗的路燈下,張達明的懷里赫然有另一個女孩的身影。那女孩馮好見過,是他老顧客中的一位。馮好依稀聽到張達明性感的聲音:乖,我和別人合租,不方便帶你過去。以后我要自己開個理發(fā)店,生活好了,我們住大房子。
一陣風吹歸,夜,開始涼了。而馮好,儼然笑了。
三個月后,馮好離開武漢去了國外。她自己剪了短發(fā),再也沒有去過發(fā)源地,走的時候,小林子要送她,她拒絕了。
后來,她才明白,關注她的小林子其實知道這一切,只是從沒有對她明說,而她信了愛情至上的道理,最后是錢讓她明曉了這一切。
只是一切都不算完,而她總會在大洋彼岸,懷念那雙粗糙但溫暖的手。每當夜深,她閉上眼睛就會想,那個曾經(jīng)20歲的男孩在做什么,他的店究竟怎樣了,而他的手又在穿過誰的黑發(fā),直到心底。
那個認錯人的胖子那時就坐在小艾的面前。他一邊點菜,一邊自我介紹,他說,大家好,我叫唐遠。只這一句話,差點讓我噴了滿嘴的茶水。唐遠,應該叫湯圓還差不多。
6.誰在游戲里冒了愛的險
關鍵時刻掉了鏈子
說實在話,從一次見到唐遠,我就再也無法忘記他。不過,他倒不是帥的讓人目眩神迷,當然更談不上我對他一見鐘情,而是他長的模樣尤其讓人難以忘懷。
記得那天是周五,下班后小艾非要找?guī)讉€姐妹一起去吃飯唱歌,我本不想去,但又不好意思拒絕。所以就想找個辦法讓小艾知難而退,于是我就對著小艾喊:我建議我們每個人帶一個男生去捧場,要不然幾個女人在一起多沒意思。請不到男生的,那就負責買單吧。
我想,就憑小艾平時既摳門,又從未見她帶過男孩子的份上,這次聚會也就不了了之了。沒想到,小艾竟然爽快地答應了。
沒辦法,我也只能勉為其難。出發(fā)前,幾個人都在手忙腳亂地忙著約人,我也胸有成竹地給侯威打電話,我說晚上7點,邦可餐廳,不見不散。只有小艾坐在那里一動不動。我上前打趣:小艾,是不是有男朋友要帶給我們大家看啊,看你一幅穩(wěn)坐軍營,風雨欲來臨危不懼的樣子。
小艾紅著臉說,大不了請你們吃一頓唄,再說,看著你們帶的帥哥養(yǎng)眼,請吃一頓也不虧啊。經(jīng)小艾這樣一說,我們也就放寬了心準備要開宰。
到了邦可,幾個姐妹帶的男朋友也陸續(xù)到齊了,只有我和小艾還是光棍對光棍。7點整,門被推開,我想一定是侯威到了。可沒想到,一胖胖的男生如球一樣滾了進來。他笑著跑到我的面前喊,小艾,不好意思,我沒來晚吧。我正不知所措的時候,小艾不好意思地站起來沖這邊喊,唐遠,我在這里呢?
我沒細想這家伙為什么會認錯人,就忙著給侯威打電話。可在電話那邊,侯威竟然說他臨時有事走不開。我心里暗暗叫苦,這會可丟大人了。本小姐一直身邊美男如云,沒想到今天徹底栽到了侯威身上。我罵著侯威,心里也有些難過。其實,侯威人長的很帥,我對他感覺還不錯,他最近一直信誓旦旦地說追我,可到了關鍵時候竟然掉了鏈子。看著桌子上點的滿滿的飯菜和幾個家伙好象幾天沒吃飯的餓狼模樣,我想我這頓算虧大發(fā)了。
那個認錯人的胖子那時就坐在小艾的面前。他一邊點菜,一邊自我介紹,他說,大家好,我叫唐遠。只這一句話,差點讓我噴了滿嘴的茶水。唐遠,應該叫湯圓還差不多。不過,不管他叫什么,吃的有多胖,可他點的菜可都是餐廳最新推介的菜式,且價格不菲。我想這個人怎么那么沒出息,吃那么胖還點那么多,真是氣死我了。
屋漏偏逢連夜雨
吃過飯,大家開始玩游戲。一是真心話,二是大冒險。懲罰者可選其一。沒想到,一局就逮住了小艾。
小艾選擇真心話。我問,那個湯圓和你什么關系?在哪認識的?為什么他一跑過來就認錯人了呢?小艾倒也爽快。她說網(wǎng)友,在一個聽歌的社區(qū)認識的,之前給過他一張我們幾個人的合影照片,讓他猜哪個是我。他猜的是你,我也沒否認,小西,誰讓你是大美女呢?我也不認識其他男生,所以今天就帶他來了,省得被你們不擇手段,狠宰一頓。
二局,就抓住了唐遠,還是真心話。有姐妹挑釁地問,今天見到小艾和小西?你喜歡哪個?我覺得這個問題很不地道,我和小艾之間,不管怎樣,他總要得罪一個的。我看著小艾緊張的樣子,突然感覺很滑稽。就唐遠那樣,我是看不上的,雖說臉長得還過得去,但他肥胖的身材總讓我聯(lián)想到滿身的贅肉和肥油。但出了錢的我,還是想知道答案的。花了錢,滿足一下女孩的虛榮總不算錯吧。大家的目光都聚集在唐遠的身上,房間里開著冷氣,但他的臉上開始慢慢地滲出汗來,一只手用紙巾不停的擦,可越擦越多,最后竟然把紙留在了臉上,引起一陣大笑。最后,他握緊拳頭,說出了小艾的名字。我感覺臉上一陣發(fā)燙,笑容瞬間凝固在臉上,而臉那么快就被丟在了地上。其實,龍配龍鳳配鳳的道理我知道,但小艾打倒了我,還是讓我覺得十分難堪。
我有些恍惚,可屋漏偏逢連夜雨。三局的真心話,輪到了我。有人問,小西,今天晚上你叫的人沒來,是你男朋友嗎?他沒來,你還會理他嗎?如果侯威當時在,我真的會承認他是我男朋友,但那時,我卻說,他不是我男朋友,以后也不會成為我男朋友。我想我是賭了氣的,但從那刻起,我也下定決心再不理侯威了。
后來,一輪又一輪游戲,幾乎沒有人選擇大冒險,真心話的詢問,讓唐遠和小艾的關系搞得很是曖昧。小艾也許是喜歡唐遠的,在那個氛圍里,她看唐遠的眼神都開始發(fā)亮,而唐遠的汗一次又一次浮在臉上,額頭光閃閃的。而我看著,覺得小艾和唐遠就如過家家的孩子,讓人發(fā)笑。可吃的東西越多,我越緊張,因為我越來越意識到我身上所帶的現(xiàn)金不多。
結賬的時候,又出了糗。果然,我的錢不夠,刷卡,人家機器又壞了。于是,我把荷包里里外外倒了一個底朝天,紅的綠的,大的小的,整的零的,全都掏了出來,還是不夠。就在那時,唐遠趁沒人的時候偷偷走了過來。我想,盡管我不喜歡他,但我欠他一人情,墊付的錢也是要還的。
不是真心話,何來大冒險
之后,唐遠就順理成地經(jīng)常出現(xiàn)在我們的聚會里,只是,他是以小艾男朋友的身份參加的。我悄悄還他錢,他一直拒絕接受。那段時間的小艾容光煥發(fā),只是我,每次見到唐遠,都很不舒服,也許是曾經(jīng)用所謂真心話的方式傷害了我高傲的自尊心。
侯威還在糾纏我,我在躲避,特別是在人多的時候,我想我要對自己所說的話負責,我不想自己說出的話被推翻,再次成為笑柄。
那次,大家一起卡拉ok。讓我沒想到的是,唐遠竟然唱得如此好,很多高音從他龐大的身軀里出來竟能如此的悅耳。只是,一想起他那晚的話,對他的好感始終提不起來。夜里12點,散場的時候,侯威滿身酒氣地沖了進來。當著那么多人的面,他拉著我往他懷里攬,我慌忙地逃到門口,沒想到,門外還站著幾個流里流氣的男人。
一起的幾個女同事都嚇懵了,她們的身邊的男人也一個個大氣都不敢出。我怕極了,使勁地掙脫著。就在這時,唐遠沖了上來。目標一下子轉(zhuǎn)移了,侯威和那幫人開始撲向了唐遠,唐遠被推翻在地。小艾在一旁哭喊著,看著唐遠拙笨的樣子,我的眼淚也一下子流了出來。
侯威說,莫小西,這就是你的男朋友嗎?你拒絕我,就是為了這么一個胖子?
我不知道那時從哪來的勇氣,我沖著侯威喊,是的,他不帥,但他比你強百倍,你滿意了吧。
侯威不屑地搖著頭:莫小西,沒想到,你的品位那么差。你可真有眼光。說完,揚長而去。而小艾突然哭著跑了。我望著躺在地上的唐遠,覺得自己荒唐到了極點。唐遠沒有去追小艾,只是看著我。我說,唐遠,這不是真心話,也沒有大冒險,我剛才是胡亂說的,你喜歡的人是小艾。快去追吧!
那天后,我再也沒有參加過任何活動。與唐遠,再也沒有見過。只是身邊的小艾,日益憔悴。可小艾還是主動和我說起了唐遠。她說,小西,其實唐遠一直喜歡的人,是你,那天所謂的真心話,只是一場游戲。你別當真,現(xiàn)在話說清楚了,我也解脫了。
我有些不忍,于是我找到唐遠。我說,唐遠,我不喜歡你,也不喜歡你的名字,更不喜歡你的身材,我和你根本就不合適。我喜歡的類型是馬天宇那樣的,估計,你這輩子很難了。另外,大冒險的游戲還是別玩了。
唐遠的臉上又開始出汗,連同眼角流出的淚水砸在地板上。這讓我覺得自己話語的殘忍,但我還是決絕地離開了。
誰在游戲里冒了愛的險
我想游戲總有結束的時候,不管真心話是真是假,也不管大冒險有沒有人選擇,這一切都以我的離去為終點吧。
我辭了職,離開了那座城市,去了上海。我斷絕了和有關唐遠的一切聯(lián)系,努力工作,很少再參加工作之外的聚會,再也沒有玩過真心話大冒險的游戲。但每每夜里有夢,我都能清晰地看到唐遠最后的表情在我的心里搖擺,揮之不去。
我想我是傷害了他,也虧欠了他吧。后來,聽說小艾結了婚,對象卻不是唐遠,而我也結識了另外一個男生,胖胖而憨厚的樣子,一緊張,臉上就開始滲汗的樣子。
2008年4月12日,我到武漢辦事,順道被朋友拉去看一家電臺的選秀節(jié)目。坐在電梯上往下看,海選的現(xiàn)場,人山人海。就在眾多的選手中間,我仿佛看到了一張似曾相識的臉。只是,那張臉清瘦,人也清瘦,已很難看出從前的模樣。
他走上臺,我有些恍惚。他說,我叫馬天宇。只一聲,下面一陣喧嘩。他接著說,我不是那個馬天宇,但我的名字是馬天宇,這是一個我喜歡的女孩曾經(jīng)喜歡的一個名字。為了她,我減肥,健身,改名字。我只想讓她知道,我看到她的一眼就喜歡上了她,只是因為一場違心的真心話的游戲,讓我離她越來越遠。從那開始,我就下定決心要做一件此生最冒險的事情。而今,我來參賽也是冒險。為了她,我希望能把這個險冒下去。我不想自己是否能夠成功,也不希望她能看到,我只想用這個冒險的行為告訴自己,要為過去的那句話負責。為了她,我可以變成馬天宇。這輩子如果見不到她,那下輩子我一定要有個她喜歡的名字,她喜歡的身材,還一定會在真心話的游戲里說出自己的真實想法,我愛的是她。
他唱的歌曲是首老歌,王杰的《一場游戲一場夢》。我聽著聽著,心仿佛糾結在了一起,在他凄婉的聲音里,我蹲下身去。
我不確定那個深情款款的男生就是我曾認識的那個人,我也沒有勇氣上前去確認一下。朋友拉著我的手問我怎么了,我哽咽著說不上話來,只是淚涌上來又掉下去,模糊了眼。 誰在擺渡那份刻骨銘心的愛13 經(jīng)歷愛情才明白(4)地址 html/28/2896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