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yī)生告訴我,周良遭遇車禍,被送來時,已經(jīng)昏迷,經(jīng)過及時搶救,已經(jīng)度過危險期,而送他過來的人,正是那個哭泣的女孩。
我拖著沉重的腳步上去表示感謝,女孩眼睛躲閃著,并不時地透過病房的窗戶往里看。她親切地叫我大姐,她說,沒事就好。還沒等我詢問詳細的過程,她一步三回頭地走了,留下我傻楞楞呆在原地發(fā)呆,心里一陣陣發(fā)寒。
我的心仿佛裂開了一個大口子。一場車禍,一個陌生的女孩,讓我感覺事情的復(fù)雜,那女孩的哭泣聲和關(guān)切的眼神,讓我對昏迷中的周良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疑惑。不過,還好,周良沒什么大礙。
第二天早上,周良如大夢一場,醒了過來。看到我的第一眼,他的眼淚就掉了下來。他伸出手喊我的名字,眼神里都是歉意。他說,老婆,對不起,我該早點回家的。走到半路,我想買一束花送給你,可沒想到,回家的時候還是出了事故。我握著他的手,安撫著他。我說,只要你沒事,就好。
其實,我想他一定會解釋那個女孩是怎么回事的,哪怕給我一個理由,比如同事,或者是過路的旁人。沒想到,直到他出院那天,他竟然對此一字未提。
我的心還是莫名的恐慌,我不知道根源在那里。其實,對于周良,我一直是抱著絕對的信心的。我們相戀三年,結(jié)婚七年。他在我的眼里一直是個優(yōu)秀的老公,他是從農(nóng)村考上大學(xué)的,為人善良,待人忠厚,對我更是寵愛有加。結(jié)婚后,因為事業(yè),他體諒我一直沒要孩子,我們兩個的小世界也過得安然甜蜜。每天早上出門,他都會甜蜜地吻我下,晚上按時下班,進門給我一個溫暖的擁抱。除了工作的應(yīng)酬,從不在外面流連。后來,事業(yè)做得大了,他還是一樣。我一直覺得,他這一輩子在感情上不會讓我操心,更談不上背叛什么的。人人都害怕的7年之癢也被我們安然無恙的度過,沒想到,一場車禍的發(fā)生,出現(xiàn)一個莫名奇妙的女孩。
傷痛好過后,他依然努力工作,對于車禍仿佛遺忘了一樣,那個女孩更仿佛不曾出現(xiàn)一樣。而我,每到深夜,那女孩哭泣的樣子就浮現(xiàn)在我的腦海,如一根刺,卡在喉嚨,讓我寢食難安。
為此,我還專門去醫(yī)院查了當(dāng)天的具體情況,但除了一個叫齊嫣的女孩簽名外,我一無所得。去周良的單位看過人員名單,沒有齊嫣這個名字。這一切,一個簡單的過路客給不了我心安的理由。
一次,我裝著無意問起周良那天的事情,他說,他只記得那天生日給我買花,然后出了車禍,醒來第一眼就看到我。我追問緊了,他就反問我說,難道中間發(fā)生了什么大事嗎?我笑著告訴他,是一個女孩送他去醫(yī)院的。他驚訝地說,是嗎,我不記得了,如果真有這個人,應(yīng)該感謝的。
這樣的談話,讓我寧愿相信他是因為車禍?zhǔn)浟恕?晌遥桥⒌臏I眼如噩夢一樣,任我怎么擺脫也忘不了。
日子照舊前行,而我我開始恍惚,對周良平常不過的舉動充滿了懷疑。
我曾咨詢過主治醫(yī)生,那次車禍會不會對周良的記憶有什么影響,醫(yī)生的否定答案讓我更是如坐針氈,我想周良的偽裝和故意忘記,只能證明他演技的高超。
但我不會為此而大張旗鼓,興師問罪,我想,如果我找到確鑿的證據(jù),周良就無話可說了。
第一次,我偷偷翻看了周良的手機,短信和電話記錄。但都沒有值得讓我懷疑的東西。連他電腦上的記錄都一清二白。就在我要放棄的時候,竟然無意間在他一本隱秘的小通訊簿上看到了齊嫣的名字和電話。
我迫不及待地打電話過去,我要見見那個女孩。可電話竟然是空號,我托電信局的熟人去查,開戶的身份證上名字赫然就是周良。
那時,我仿佛覺得天塌了一樣,周良所有的舉動在我的眼里都變成了可笑的把戲。那天夜里,我把所有的情節(jié)都對結(jié)上,讓我對他徹底失望。第二天,周良上班前依舊吻我,我扭過頭去,裝著感冒的樣子。我覺得這樣的偽君子,一定要撕開他的畫皮面具。
我開始跟蹤他,果然,蒼天不負有心。一個星期后,我在一間茶館看到了周良,他的身正是那個叫著齊嫣的女孩。
我徹底傷了心,盡管之前我一直都在懷疑和猜測,但真正看到他們兩個在一起有說有笑的樣子,我的心瞬間涼到結(jié)冰。那天下午,我一個人坐在家里,看著曾經(jīng)美好的一切,潸然淚下。
我想,我要和周良離婚,然后要讓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他是一個偽裝的多么好的獵人。
那段時間,市里正在舉行優(yōu)秀企業(yè)的評選,周良的公司聲望很高,為此,很多單位與他簽定了大筆的合同。他信心十足地籌備著。
評選大會的前一天晚上,我接到一個陌生的電話,那聲音曾經(jīng)撕咬著我的心,在我的夢里一次又一次重現(xiàn),是齊嫣。她說,大姐,我想見你一面。我如約前往了。
還是那間茶館,她依然楚楚動人的樣子。她說,大姐,我一直覺得對不起你,請你原諒。其實,我也真的很想見到你,只是,在心理上我感覺十分愧疚,再者,周良大哥他不讓我見你……
后面的那些話如鋼針扎著了我,我的心開始一點點收縮。我的意識仿佛混沌了,整個人沉入了深海。
那天晚上,我做了好多好吃的飯菜,周良喝了些酒,一臉興奮的樣子。我撲到周良的懷里,死死地抱著他,仿佛他要離我而去一樣。
第二天的評選大會,我沒有去。回來的時候,周良擁抱著我,眼淚濕了我的肩膀。他哭了,我知道,他乘興而去,敗興而回。他敗得很慘,他不僅沒有被評上優(yōu)秀,而且失去了很多長期交往的生意伙伴。
我沒有再想著離開周良,我想我應(yīng)該和他一起重整旗鼓,共度難關(guān)。
不久,周良領(lǐng)了一些人到家里吃飯,有幾個不大的孩子,其中,當(dāng)然還有齊嫣。
我永遠忘記不了那個場面,周良被圍在孩子的中間,他們喊他爸爸,而媽媽的一聲聲呼喚,更讓我熱淚盈眶。
其實,周良是個好人,那些孩子是他瞞著我自己資助的貧窮孩子,連同齊嫣。
齊嫣告訴我,周良在她上高二即將輟學(xué)的那年幫的家境貧寒的她,直到她大學(xué)畢業(yè)。但遺憾的是,她一直沒見過周良。為此,她畢業(yè)后專門來到這所城市工作,就是為了能見見他,做些能報答他的事。第一次見面,周良用自己的身份證為她買了手機,只是,里面存的錢用完后,她就沒有再使用。但那個身份證,讓她從此記住了他的生日。她第二次見周良,是第一次發(fā)工資,她要請他吃飯,但他只吃了碗面。第三次,是周良的32歲生日,她早早等待在周良的單位附近,但急匆匆的周良并沒有看到她。等她追上他的時候,發(fā)生了車禍。于是,她把他送到了醫(yī)院,并從手機里找到我的電話。后來,我趕到醫(yī)院的時候,她才覺得自己的失態(tài)。所以,她就消失了。
優(yōu)秀企業(yè)評選大會之前,她本想幫周良一個忙,聯(lián)合幾個也被周良資助過的孩子一起把這件好事宣傳出來的時候。周良拒絕了她。周良說,幫助人不是為了得到回報,也不是為了能為評選優(yōu)秀企業(yè)拉選票。齊嫣于是才找我商量,說出事情的真相。可最終的評選結(jié)果出來了,周良一敗涂地。
可等我明白這一切的時候都已經(jīng)太晚了,那些寫著周良有第三者甚至人品有問題的檢舉信是我寫的,并且,我還寫了很多,寄去了不同的地方。
但這一切,周良也許是知道的。只是,他不說,他只是寬容著忍受著一切。就如他資助齊嫣,但從不主動見她,他也知道,很多事情張揚了就會有誤會。
對于齊嫣,不管他是暗戀周良還是想報答他,她都選擇了沉默和祝福。
而我呢,用懷疑和不信任,讓自己的心一路煎熬,最后選擇了報復(fù)和傷害。可時光不能倒轉(zhuǎn),只愿,此后,風(fēng)清云淡,好人一生平安。
人都說離心而同居,憂傷以終老,而我不知道這算不算是一種幸福?
8愛上兩個身體里的一個靈魂
我和許重決定要結(jié)婚的時候,是我大學(xué)剛畢業(yè)。我收到了很多同學(xué)的祝福,同時也收到了父母的驅(qū)逐令。在同學(xué)看來,身家條件和相貌都無可挑剔的我下嫁清貧的許重,這是他們眼里的童話愛情,他們也許做不到,但可以用欣賞和贊揚的目光去成全。而我的父母,因為我的決定而痛心疾首,他們說,和一個窮小子可以談戀愛,但結(jié)婚這樣的大事,我太草率。他們對我軟硬兼施,力圖打消我荒唐的念頭,等我領(lǐng)著許重拿著請柬回去的時候,他們徹底惱怒了。我和許重被趕到門外,門被砰的一生關(guān)上,也斷了我所有的退路。
我抱著許重,說,今后我就只有你了。
許重把我的頭抱在胸前,半天沒說話。然后他突然跪了下來,抱著我的腿說,昵子,我會一生一世對你好的。
而我相信。盡管許重很窮,只是在一家規(guī)模很小的單位跑著業(yè)務(wù),甚至,哪怕他比我整整大了6歲。但這一切我都覺得值得,因為他對我足夠好。和他在一起,我感覺自己就是被他寵的孩子,那么真實而又甜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