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無語的看了四叔一眼，以爲他這是要走了，趕忙起身想要去送他。
老瘸子像是怕我跑了似得，擡手一把就按住我的肩膀，硬是把我按在木質的椅子上。
“小子，沒聽你師父說嗎？這三天你哪都不能去，老實在這待著吧！”
老瘸子一把將我按在椅子上，奸笑著說道。
我警惕的盯著他，總有種掉到賊窩裡的感覺。
就在這個空當，四叔已經獨自下樓去了，二樓就只剩下我和老瘸子兩個人。
“大夫，您要怎麼給我治？”
我很客氣的問，在我的印象之中，這老瘸子的性格總有點喜怒無常，我每次和他說話都得小心翼翼。
“以後管我叫師父，聽懂了嗎？”
老瘸子將柺杖放在一邊，隨後坐在我旁邊的椅子上，奸笑著說。
這老頭看上去比四叔要老很多，膚色暗黃臉上長滿老年斑，滿臉的褶子溝溝壑壑，完全是一副風燭殘年的老人模樣。
但這都是表面上的，我側面在馭蛇圈子裡打聽了一下，所有人提到這老頭，臉上都會閃過一絲或敬畏或恐懼的神色，除了四叔。
我不敢得罪他，但也不想答應當他徒弟，畢竟有四叔一個都夠受的了。
我不可不想再找個，比他還邪門的師父，這老頭身上完全沒有，醫者該有的儒雅和平和，反而帶著讓人直起雞皮疙瘩的肅殺之氣。
如果不是爲了看病，不想慘死在蛇咒上，我纔不會跑過來找他。
“老瘸子！你真是夠了，老子前腳剛走，你後腳就挖我牆角，你這老小子太不厚道了！”
我原本以爲四叔已經走了，沒想到他又折回來了，站在樓梯口，對著老瘸子破口大罵。
老瘸子連看都沒有看他，直接將柺杖衝著四叔扔了過去。
柺杖在半空中突然變成了一條金環蛇，足有成年人手臂粗，長大了嘴巴，朝著四叔咬了過去。
四叔冷笑了一聲，絲毫都沒有畏懼，凌空一跳，避開這條金環蛇的同時，又甩出兩條蛇飛快的跳到了金環蛇的身上。
我清楚的看到四叔的後腰，是擦著金環蛇的鱗片將靈蛇甩出去的。
兩條稍微小一點的靈蛇，和金環蛇纏鬥起來，四叔則迅速走到老瘸子跟前，居高臨下的看著他，像是要討個說法。
“你覺得你保得了這小子嗎？如果你真的能保得了他，他就不會中蛇咒了！現在整個圈子的人，都知道蛇眼在這小子手上，你覺得你鎮得住所有人嗎？”
老瘸子絲毫不在意，拿出一根只有牙籤粗細的鐵棍，鐵籤中間是中空的，放到酒精燈上面烤了烤，隨後朝著我看了過來。
“來小子，我先把你掌心的東西弄出來！”
老瘸子根本沒有理會四叔，不由分說的扯過我的右手，將手掌攤開。
我清楚的看到，自己的掌心有一塊紅色的印記，不過現在比我上次見到的時候，足足大了一圈。
這次著實把我嚇到了，說明我掌心那個東西，一直在我的
掌心不斷的擴大。
我心裡不禁泛起一陣寒意，立刻想起了四叔的話。
等到蛇咒發作的時候，我這隻手會最先腐爛掉，這個紅點肯定就是毒咒發作的前兆。
老瘸子在我的掌心不知抹了些什麼，隨後拿起那根鐵籤插到了紅點中間。
我嚇了一跳，本能的想要掙扎，手背都快被刺穿了，我以爲自己肯定會覺得非常疼。
但令我驚愕的是，我根本沒有感覺到半點疼痛，就好像做夢一樣。
我茫然的擡起頭看了一眼老瘸子，又看了看四叔，四叔沒吭聲，飛快的走過來，就坐在我旁邊空著的椅子上。
老瘸子將我的右手拉到一個鐵盤跟前，我眼看著一些類似血的東西，順著鐵籤中空的部分，留到鐵盤裡面。
但這個過程中，我始終沒有感覺到半點疼痛，這一點讓我有點奇怪。
我心裡突然有種可怕的念頭，如果照這樣的清醒發展下去，用不了多久，我的右手肯定都沒有感覺了。
“流出來這些東西，看著不像是我的血！”
我試探著衝老瘸子問道，看著鐵盤裡那些暗紅色，有細小顆粒的東西，我總覺得看著眼熟。
“這些都是眼鏡王蛇的蛇卵，蛇咒也是用活人養蛇的一種邪術，不過這些蛇卵在你身上，貌似並沒有生長。”
老瘸子用鑷子檢查了一下鐵盤中，那一堆血紅色，黏糊糊的東西。
我看著噁心，心裡更是泛起陣陣寒意，不禁又想到了，被芳芳和劉山拿去養蛇的，老太太的屍體，我頓時感到渾身都有些發癢。
“你小子別亂動！”
老瘸子見我又開始微微發抖，立刻用手按在我的肩膀上。
這老頭看上去非常瘦弱，但力氣卻非常大，捏的我肩膀都有些疼。
我咧了咧嘴，讓他別再掐住我肩膀了，我保證不會再繼續亂動。
“蛇卵不應該是橢圓形……”
我疑惑的看著鐵盤裡面的蛇卵，總覺得這些蛇卵和我見到的不太一樣。
“你見到的，都是成型的蛇卵，這些都是沒成型的，道理很簡單，一個月的胎兒和十個月大的嬰兒，長得能一樣嗎？”
老瘸子並沒有覺得我煩，反而很耐心的解釋道，我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也聽出了個大概。
我邊看著從自己掌心，流出來這些黏糊糊的東西，邊在心裡暗罵木棉這女人。
這女人實在太歹毒了，如果我的體質稍微差一點，運氣再差一點，現在恐怕已經成爲一具高度腐爛的屍體了。
想想我都覺得不寒而慄，偏偏有些人還能面部改色的，做出這樣的事情來，我真不知道這些人，腦子的構造是什麼樣的。
我們三個同時盯著鐵盤，掌心流出這些東西的速度並不快，大概過了半個小時，也頂多流出一湯勺那麼多。
但我已經覺得整條手臂都有些發酸，像是有什麼東西，在我的胳膊裡，到處亂竄似得。
我在心裡驚恐的想著，或許我只是看不見而已，說不定
我整條右手手臂，都已經變成正空的了。
我把自己這個想法，告訴了老瘸子，問他是不是真的是這樣。
其實我是在尋求安慰，希望他說我沒事，一切都是我想多了。
“你手臂裡面肯定還沒空，但掌心基本已經空了，幸好治的及時。”
老瘸子的話，又讓我心涼了半截，等老瘸子將鐵籤，從我的掌心拿開的時候，我發現自己的掌心，果然有一個小孔。
我小心的按了一下那個小孔，並沒有用多大的力氣，卻將小孔周圍的皮膚，都給壓塌了進去。
我當即嚇了一跳，差點尖叫出來，但我絲毫都沒有感覺到疼痛，這種感覺更讓我感到崩潰。
“想早點好嗎？”
這時老瘸子呵呵一笑問，我擡起頭剛好對上了，他那張滿臉皺紋，不怒自威的老臉，心裡萌生了一絲妥協。
半晌我才機械的點了點頭說：“只要您能儘快幫我解開蛇咒，我就認你做師父！”
我話音剛落，頭上就被四叔砸了一個暴慄，緊接著四叔冷哼了一聲，就匆匆下樓去了。
我揉著腦袋，被他打得挺疼，但我現在只剩下一隻手靈活，根本揉不到被他打中的地方，治好忍著疼，問老瘸子，接下來他還要我怎麼配合他。
“一會吧藥喝了，明天還得再抽一次蛇卵，一次根本抽不淨。”
老瘸子將東西都收拾起來，很耐心的說完，就匆匆離開了。
果然沒過幾分鐘，老瘸子的一個夥計，就將一碗中藥端到我跟前，面無表情的下樓了。
我突然覺得這裡的人除了老瘸子之外，貌似都不會說話似得，這些人都像是行屍走肉一般，被老瘸子指揮做著做那，完全沒有思想一般。
不過我也沒有想太多，爲了解自己身上這噁心的蛇咒，我也治好硬著頭皮，將中藥端起來，強忍著噁心喝了下去。
這藥果然不是一般的苦，剛喝了三口，我就差點吐出來。
我強忍著噁心，才終於將這碗藥一滴不剩的喝了，剛將中藥碗放在桌子上，就看到老瘸子從屏風後面走了出來。
他手裡還那隻一個棕色的小瓷瓶，走到我跟前之後，他讓把手伸到他面前，又將小瓷瓶打開。
在瓶蓋被打開的瞬間，我立刻聞到一股濃重的藥味，瞬間整個房間，都被這股藥味佔據了。
我趕忙屏住呼吸，不然都容易被藥味給薰暈了。
我低頭一看，才發現老瘸子已經將，藥瓶中的灰色粉末倒在了，我掌心剛纔被鐵籤扎過的地方。
同樣我根本沒有任何感覺，只任由他在我手上比比劃劃，像是要將所有的藥，都塞進被鐵籤扎出的小孔之中。
“你身上的蛇咒，比我預想的藥輕很多，三天應該足夠治癒的了，不過這三天無論我讓你做什麼，你都得配合我！”
老瘸子幫我上好藥之後，呵呵一笑，一臉褶子都跟著顫抖起來。
“你這次……會管我要多少醫藥費，提前和我說說行嗎，免得我到時候湊不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