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貝沒了?周懷禮要納妾?
盛思顏皺了眉頭,輕聲問鄭月兒:“出什么事了?他們家的孩子……?”
“你還不知道吧?”鄭月兒悄聲道,“我們聽說,蔣四娘抱著她兒子去你們神將府求醫(yī),正好阿寶和小冬葵都在出疹子,蔣四娘的兒子就染上了,回家之后,一晚上就沒了……”
盛思顏忡然變色,過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怔怔地道:“……居然沒了?一晚上就沒了?”
她這些天關(guān)在神將府的清遠堂,外面的人進不去,里面的人出不來,根本就沒人告訴她這件事。
當然,告訴她又有什么用呢?
徒增傷感而已。
“……那天四弟妹硬是要見我,我在照顧阿寶和小冬葵,萬不得已之下,只好見了她。沒想到,還是染上了……”盛思顏的臉上流露出一絲不忍。
“她都在神將府門口下跪了,你怎么能不見她呢?”鄭月兒冷笑,“也不知道從哪里學的這些伎倆,真是丟死人了。”
“這你都知道?”盛思顏很是驚訝,“聽誰說的?”
“聽誰說?——你不知道這件事早就在京城傳開了嗎?”鄭月兒年歲雖小,但是心思通透,“說實話,蔣四娘是做母親的人,雖然她做的事不地道,但也不是大奸大惡,也是為了她的孩子。但是你知道嗎?自從她在神將府門口一跪,有關(guān)她的傳言就多了。說她犯口舌,嫉妒,到現(xiàn)在說她有惡疾,然后肯定要說她無子了。——這般架勢,你難道還看不出來是什么目的嗎?”
盛思顏會意地點點頭,“這都是‘七出’里面的道道兒。”
“正是!這番謠言來勢洶洶,而且并不是空穴來風,都是事事有因,處處有所指。”鄭月兒朝外面努努嘴,“如今心思活泛的人不少。外面的人說是周懷禮要納妾,依我看,并不是納妾那么簡單。”
“嗯。”盛思顏同意鄭月兒的看法,“如果只是納妾,就不會扯到‘七出’了。”
既然這些謠言都是“七出”有關(guān),那么蔣四娘的正妻位置就是兇多吉少了。
……
過了幾天,京城里的謠言越來越盛,甚至傳到了驃騎將軍府里面。
蔣四娘這些天心傷愛子之殤,一直在內(nèi)院的小佛堂給孩子念經(jīng)超度,沒有出去過。
直到她聽見丫鬟婆子竊竊私語。
“……大將軍昨夜又沒有回來。”
“我聽說,大將軍已經(jīng)在外面相看好生養(yǎng)的人,打算帶回來直接抬房。”
“啊?我是聽說大將軍是打算在外面生了兒子再帶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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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吧?!真的要生了才帶回來?依我看等有了身孕就可以了!”
婆子丫鬟們說得聚精會神,都沒有注意到蔣四娘已經(jīng)走到她們身后。
“你們在說什么?”蔣四娘蒼白的臉色如同鬼魅。
婆子丫鬟被嚇得尖叫一聲,連忙給她跪下了。
“說,到底是怎么回事?”蔣四娘扶著婆子的手坐了下來。
剛才說話的丫鬟婆子支支吾吾一番,將外面的謠言都說了出來。
蔣四娘氣得脖子上青筋直露,她用力握著帕子,握得手指關(guān)節(jié)都發(fā)白了,顫抖著聲音問道:“這些話,傳了多久了?將軍呢?在哪里?”
“大將軍有好一陣子沒有回來了。”一個婆子囁嚅說道。
蔣四娘霍地站起來,“給我備車!我要回娘家!”
大車很快備好了,蔣四娘陰沉著臉坐了上去,很快回到娘家蔣侯府。
“開門!開門啊!我是四娘!我要見娘親!我要見老祖宗!”蔣四娘用力拍著蔣侯府的角門,帶著哭腔說道。
里面的門子不敢開門,大聲道:“四姑奶奶您請回吧!老祖宗和侯爺已經(jīng)去了江南,留話說在他們回來之前,不許您再見曹大奶奶……”
這是要隔絕蔣四娘和曹大奶奶了。
蔣四娘哭著抱膝坐倒在角門前,不明白老祖宗怎么這樣狠心。
過了許久,一個高大的人影來到她身前站定。
那人影那樣高大,將陽光都擋住了,在她身前投下一片陰影,緊緊籠罩著她。
蔣四娘抬頭,見是周懷禮來了。
“回去吧。”周懷禮朝她伸出手,“你家老祖宗已經(jīng)回江南了。”
蔣四娘抓住周懷禮的手,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緊張地看著他,問道:“這些天,你都去哪兒了?”
周懷禮笑了笑,沒有說話,帶著她坐上車,回到驃騎將軍府。
吳三奶奶和周三爺都不在了,蔣四娘上無公婆,又無妯娌在身邊,其實應該過得比很多人都好,但是她卻不覺得開心。
“懷禮,這些天,你都去哪兒了?”蔣四娘執(zhí)著地問道,不放過這個問題。
周懷禮看了她一會兒,搖頭道:“你別被那些謠言嚇到了,沒有影兒的事。”
蔣四娘心里一松,“你別忘了,你答應過我的,這輩子不會納妾。”
“嗯,我這輩子不會納妾的。”周懷軒鄭重保證,“你也不用擔心,我不會找別的女人來膈應你。”
蔣四娘低下頭,輕聲道:“……我聽說你在尋求子秘方?”
周懷禮微微一笑,“求到了,你跟我試一試嗎?”說著,抬手放下帳簾,將蔣四娘攬入床內(nèi)。
“這還是大白天呢,怎么能這樣?讓別人知道了,我這臉面往哪里放?”蔣四娘半推著周懷禮,并不敢用力。
“大白天怎么了?兒子重要還是臉面重要?”周懷禮的聲音慢慢低了下去。
……
一時云散雨收,兩人起身去浴房洗漱。
接下來的一段日子里,周懷禮對蔣四娘關(guān)懷備至,甚至帶她經(jīng)常出去游玩,還去別的人家做客。
那些想送女兒給周懷禮做妾的人家,都被周懷禮擋了出去,甚至跟幾戶人家因此結(jié)仇。
他的體貼周到,無聲地粉碎了那些甚囂塵上的謠言,也堅定了蔣四娘的信心。
這天晚上,蔣四娘終于下了決心,打算投桃報李,要把周老夫人臨死前跟她說的話,告訴周懷禮。
在這樣艱難的時刻,周懷禮堅定地站在她這邊,沒有絲毫納妾的心思,讓蔣四娘感動莫名,恨不得把心都掏出來。
周懷禮這些天回來得很準時,吃完晚飯睡下之后,一定會拉著蔣四娘實踐各種“生子秘方”,恨不得馬上就再懷上。
到了夜深人靜,兩人疲憊得分開的時候,蔣四娘起身給周懷禮倒了一杯清水遞到他手上。
周懷禮看了看她,抿了一口,問道:“你怎么了?有話就說,你我之間還用來這套?”
蔣四娘笑著點點頭,坐到周懷禮身邊,被他攬入懷里。
聽著他強壯有力的心跳,蔣四娘閉了閉眼,緩緩地道:“懷禮,祖母臨終的時候,只有我一人在她身邊。”
周懷禮心里一動,暗道終于來了,真不枉他布局了這么久……但是面上還是不動聲色地“嗯”了一聲,道:“嚇著你了?”
“沒有。”蔣四娘搖搖頭,抬起頭看了周懷禮一眼,又道:“其實,祖母臨終的時候,給我說了幾句話,讓我?guī)Ыo你……”
周懷禮做出驚訝的樣子,道:“真的?祖母有話告訴我?那你為什么不早說?”
蔣四娘語塞,不好意思地垂下頭,露出一截潔白的頸項。
周懷禮低頭在她脖子上親了一記,笑著道:“沒關(guān)系。不想說就不說吧。反之你我夫婦一體,說與你聽,就是說與我聽。”
周懷禮這么說,蔣四娘更不好意思了,好像她在不說,就是有意瞞著周懷禮一樣!
更何況是人家神將府的家事,她一個孫媳婦,攔在里頭算什么回事?
蔣四娘霎時覺得自己這件事做得實在不算地道,居然還想著用這個秘密拿捏周懷禮……
“……懷禮,先前我沒有馬上告訴你,是因為這件事實在太過奇特,我不知道該不該說。不過現(xiàn)在我們都分家了,說了也無妨。”蔣四娘飛快地脧了周懷禮一眼,然后又低下頭,吞吞吐吐說道。
明明已經(jīng)分家很久了,到今天才說出來,還說不知道該不該說……
若不是最近的納妾謠言逼得她不得不用此事來安撫周懷禮,大概這個秘密她還會存在心里,待價而沽……
所謂夫妻,不過如此。
周懷禮在心里冷笑,面上還是溫言道:“如果覺得不妥,就不用說了。我困了,睡吧。”說著,翻個身,背對著蔣四娘。
蔣四娘忙將他扳過來,著急地道:“我說給你聽啊!”
周懷禮睜開眼睛,靜靜地看著她。
蔣四娘一字一句地道:“……你還記得祖父從祖母手上搶過去的那個小冊子嗎?”
周懷禮的心狂跳起來。
他當然記得!
當年他差點把周老夫人掐死,就是問那個小冊子的內(nèi)容!
沒想到那老婆子居然臨死的時候告訴蔣四娘了!
而蔣四娘居然瞞了他這么久!
這一瞬間,周懷禮難以控制自己的怒氣。
他的雙眸霎時變得一片血紅,氣息也粗重起來。
蔣四娘恰好在此時將頭埋在周懷禮胸前,沒有看見周懷禮的異樣。
她喃喃地道:“……祖母說,那個小冊子,是周家真正的家譜。但是是用一種奇怪的文字書寫。她只看得懂封皮上的‘譜系’兩個字,還有里面的扉頁里,有開國皇帝夏云帝的一段話。”
“什么話?”
“夏云帝在扉頁上說,只要能看得懂這些文字,就能找到‘重瞳現(xiàn),圣人出’的后面兩句話,同時也能解開一個天大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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