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習習一頓,說不出話來。
多說無益,她看了一眼因為擔心而無比生氣的戰行川,知道他是為了自己好,于是冉習習默默地把手機放在一旁,不再理會,而是拿起筷子,吃著他剛才特地為自己夾到碗里的菜。
見狀,戰行川的臉色才好看了一些。
可惜的是,他心中的種種憂慮卻是有增無減。
兩個人吃了飯,戰行川告訴冉習習,他已經讓人把她的東西送回了家。那意思是,不管她想不想跟他回去,都得回去了,除非她不要行李,也不要兒子。
她嘆氣:“你是趁人之危。”
頓了頓,她又瞇起眼睛:“不要以為我已經原諒了你,只要親子鑒定一天沒有出來,你就一天還是那孩子的父親。對我來說,你還是一個不負責任的爸爸。”
戰行川掏出車鑰匙,無奈地扶額:“隨便你。”
他也知道,沒有一個有力的證據作為支撐,自己說再多的話,都沒有意義。
冉習習一進家門,戰睿玨就撲了過來。
小孩子都有很強的直覺,雖然沒有人和他說什么,但冉習習在一大清早就被陌生人帶走,對于戰睿玨來說,他已經懂得,那不是一件好事。
所以,看見她安然無恙地回來,戰睿玨顯然放下心來,一直纏著冉習習。
“乖寶兒,讓媽媽去洗個澡,再來陪你。”
戰行川一把抱起兒子,柔聲說道。
冉習習也點頭:“是啊,讓媽媽洗個澡。”
她在公安局待了幾個小時,雖然不至于晦氣,但也不是什么好事。所以,冉習習迫切地想要清洗干凈,外加換一身衣服,再陪兒子玩。
等冉習習上了樓,戰行川才特地和李姐交代了幾句,讓她這幾天多做一些清熱去火的東西。本來也到了秋季,普通人的體內都會有一些火氣,更不要說遇到一些煩心事的人了。
“這幾天就盡量讓她一個人待著,有什么反常的言行,你多擔待。”
想了想,他又說道。
李姐不知道生了什么,但還是一口答應下來,連忙去廚房準備煲湯的食材。
戰行川抬起頭,看了一眼樓上,默默地嘆了一口氣。
趁冉習習洗澡的功夫,他一邊陪著兒子,一邊也掏出手機,找到和律擎宇有關的娛樂新聞,慢慢看了起來。
才幾個小時而已,話題的討論指數已經飚到了十億以上。
這個指數已經不低了,而且還在一直增長著,度不慢反快,大有井噴的趨勢,連壓都壓不住。
看了一會兒,戰行川毫不懷疑,就以現在的信息傳播度,搞不好現在上至賣菜大媽,下到小學生,都已經知道律擎宇和一個已婚婦女搞到一起的八卦。
他想了想,又打給容謙。
“干嘛,我們已經準備去機場了。”
戰行川剛才掛了容謙的電話,他還有點兒不高興呢。
“沒事,就問問你們都準備好了沒有。這一次出去是度蜜月,不比以前,一定要留下最美好的回憶。”
他身為大舅子,該叮囑的話,還是要說一說的。
容謙哼了哼:“還用你告訴?你想問什么,直說吧。”
聞言,戰行川只好低咳一聲:“那個,我是想問問你,律擎宇那件事,到底是什么情況?”
容謙頓時挖苦道:“關我屁事!既然不關你的屁事,當然也不關我的屁事,再說,我才放不出來這種臭不可聞的出軌屁呢!”
他模仿著戰行川剛才的語氣,反擊回去。
話雖如此,揶揄了他幾句之后,容謙還是告訴了戰行川,這一次律擎宇是真的被人拍到了實錘,從開車去接那個女人,到進了酒店,以及第二天兩個人才一起出來,等等,全都被蹲守在酒店里的記者給拍得分毫不差。
“人家就是專門蹲點,就是要撈大魚的。有可能是一開始就盯上了他,也有可能是半路現的。總之,這事兒一定兜不住,聽說嘉皇娛樂那邊都炸開鍋了,整個公關團隊一宿沒有合眼,找了各種關系,但對方就是不肯收錢,說什么都要出去。”
容謙到底是混媒體的,雖然剛清醒沒多久,可也把情況摸了個七七八八,比外界還清楚。
“如果真像你說的這樣,那明顯就是針對律擎宇了,不為了錢,就為了搞臭他。”
戰行川皺著眉頭,得出結論。
“誰知道呢?”
容謙有些幸災樂禍地說道,反正,他是愛屋及烏,厭屋也及烏。因為戰行川不喜歡姓律的兩兄弟,所以他對這兩個人也沒有什么好感,現在律擎宇出事,他完全是袖手旁觀,沒有任何想要插手的意思。
“還有人說,是嘉皇娛樂內部的人搞的鬼呢。律擎宇的人氣下跌得厲害,有些人可不就蠢蠢欲動了,想要趁機上位。有個叫凌宇的,形象氣質都很像當年的律擎宇,也很難說是不是他等不及了。”
不過,這些都是小道消息了,未經證實,所以容謙也持觀望的態度,并不怎么相信。
“我知道了。你也別管這些破事兒,好好帶著妙妙出去玩。”
戰行川沒有再占用這位新郎更多的時間,匆匆掛斷了電話。
他一抬頭,才看見洗過澡的冉習習就站在樓梯上,頭還濕著,披在人后,兩側被熱氣熏得微微紅,更顯白嫩。
“你給容謙打電話了?”
她只聽到了幾句,從他剛才的語氣里判斷出,戰行川剛才應該是和容謙在通話。
“是啊,問問情況,省得你又瞎操心。”
戰行川知道她的性格,即便是別人的事情,如果不知道還好,只要知道了,冉習習一定會胡思亂想。
“我哪有。再說,這事兒九成是真的,我操心也沒有用啊。”
她從樓梯上走下來,輕輕地嘆了一口氣。
“心疼他?”
戰行川斜眼看了冉習習一眼,語氣很酸。她愣了一下,反而笑了:“才不是。我從來沒覺得他是真的喜歡我,他從小就和哥哥相依為命,一直以律擎寰作為參照物,看見他和誰走得近,肯定也要跟著一起,就是這么簡單。”
頓了頓,冉習習又說道:“不過,我確實有一點擔心,和他在一起的那個女人,可不是什么善類。上一次律擎寰大概和我說了兩句,他的話雖然很含糊,但我大概聽懂了。之前律擎宇的身上被查出來有毒品那件事,和她有關。”
“算了,良言勸不了該死的鬼。他哥都管不了他,我們更管不了了。”
戰行川看了一眼時間,問她要不要睡個午覺。
冉習習搖頭:“我睡不著。”
見她的頭還在滴水,戰行川帶她上樓,拿了吹風筒,幫冉習習吹頭。
“居然長這么長了。”
他一手舉著吹風筒,一手抓過她的一縷絲,有些驚訝。
冉習習對著鏡子,左右看了看,確實,比起她走的時候,還真的長了很多。
不過才離開了七個多月,竟然物是人非。
“你走了半年多,我覺得時間過得很慢很慢。”
一邊吹著頭,戰行川一邊說道。
她默然不語,想想自己上一次離開中海,一走就是三年多,時間更久,卻不知道他在那個時候,又是什么樣的心情。
接下來,兩個人都沒有說話,戰行川認認真真地幫著冉習習把頭吹到了七分干。
“好了。”
他伸手撩了撩,收起吹風筒。
冉習習剛要說謝謝,戰行川的手機又響了。
不知道是不是神經過敏的緣故,他的手機沒響一次,她都有一種心驚肉跳的感覺,生怕又有什么不好的消息。
戰行川放下吹風筒,看了一眼來電號碼,迅接起來。
“什么?”
他的臉色變得有一點兒難看,又追問了一句。
冉習習的心已經提起來了,她就站在旁邊,想要知道到底生了什么事情。
“知道了,你把地址過來,我們馬上就過去。”
戰行川掛了電話,看向冉習習,聲音雖然是平靜的,但表情卻明顯有一絲緊張:“撞人的那輛車,已經找到了,他們希望你能過去,親眼辨認一下。”
她點頭:“居然找到了,我還以為是套牌車。雖然沒有看到車牌號碼,但車子的顏色、型號什么的,我的確有些印象。”
不過,戰行川聽了以后,卻沒有馬上說話。
冉習習察覺到一絲詭異:“怎么了?不是說要過去嗎?”
他還是告訴她:“開車的人……死了。是自殺。現那輛車的時候,他就已經死了,尸體就在車里。”
這個消息太意外了,冉習習張大了眼睛,吃驚地看著戰行川,脫口問道:“死、死了?自殺?”
戰行川點頭:“嗯,電話里說不太清楚,律師也是從一個有私交的警察那里聽來的,至于更詳細的,還得到了那邊才知道。我們還是過去吧,我告訴你,是不想你被嚇到,別害怕,我會陪著你的。”
一直到坐上車,冉習習都是一臉迷茫的,腦子很亂,心里更慌。
那個肇事又逃逸的司機,居然也死了,還是自殺!
無論怎么想,她都覺得這件事太詭異了,完全不合常理。
之前的猜測再次浮上心頭,其實,在冉習習的心里,她是一直不愿意接受,是有人買兇殺人的,她寧愿那只是一場意外而已。
可現在,越來越不像意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