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擎宇和刁冉冉沒能繼續合作的事情,在娛樂新聞的版面裡又一次霸佔了頭條。不得已,他的公司再一次召開了一個小型的發佈會,丹尼爾出面,向媒體進行了一番解釋。
記者們抓著他不放,問的問題既刁鑽,又暗設陷阱。
先是問律擎宇和刁冉冉之所以終止合作,是不是因爲刁冉冉的丈夫戰行川對二人在廣告中扮情侶秀恩愛大爲不滿,然後問刁冉冉的替代者會不會是之前網上熱傳的新晉小花江菡齡,最後又問律擎宇和江菡齡這一對公司新人是否因合作結緣,擦出愛的火花。
臺下的記者拋出左一個右一個的問題,還好,丹尼爾不愧是資深老油條,每每總能幽默地化解尷尬。
不過,短短十幾分鐘的發佈會結束以後,他一摸後背,也是一身的汗。
這個小祖宗不好伺候,那個刁冉冉也不是省油的燈,她嘴上說是因爲身體原因不能繼續完成剩餘部分的工作。其實呢,誰不知道,她是擔心再出什麼意外,影響公司形象!這麼一來,自己還反倒欠下一個大人情,因爲是她主動提出來換成江菡齡的,誰不知道他丹尼爾現在正絞盡腦汁地想辦法打算捧手上的幾個新人!
搞來搞去,誰都沒有損失,就自己平白無故地受了人家的好處。丹尼爾不禁也有些氣憤,不過,他是一個聰明人,知道刁冉冉這麼做也只是想要把雙方的損失減低到最小,簡而言之,她也不過是一個生意人,一心要賺錢罷了。
江菡齡聽說從天上掉餡餅的美事之後,喜不自禁,跑去找丹尼爾,問他能不能幫忙從中千針引線,讓她有個機會能夠當面感謝一下“硫覓”的刁總。
“小姑奶奶,你可老實著吧。那種女人,你還是少招惹。彆著急,如果有其他的老闆對你感興趣,我會幫你聯絡的。”
丹尼爾喜歡江菡齡的進取心,但有的時候他也會覺得,這個女孩兒有些太過功利了,因爲急於往上爬,所以把**毫不掩飾地掛在臉上,或許還是太過年輕的緣故。
江菡齡沒有什麼背景,家世也很一般,父母至今還在鄉下,只是知道女兒做了明星,有出息了,其他的一切都不清楚,更別說對她的事業有什麼幫助。她一切都要靠自己,包括主動向律擎宇示好,暗示媒體自己和他關係匪淺等等。
“哈,我又不會搶她的男人,何必這麼緊張呢?哥,你說是嗎?”
江菡齡風情萬種地撩動了一下肩膀上的捲髮,臉上的嫵媚表情和平時的清純迥然不同。
丹尼爾哼了一聲,示意她注意形象。
他在這一行混久了,什麼樣的女人沒見過,漂亮的風騷的,大把大把地排隊等著他。可惜,丹尼爾雖然不是彎男,但和女人相處久了,也免疫了,一般情況下,他都能夠把持得住。
江菡齡見他不吃這一套,這才悻悻地走了,沒有對丹尼爾繼續糾纏。她的目標是律擎寰那樣的大老闆,再不濟也是律擎宇這樣的當紅炸子雞,但凡對自己的星路沒有幫助的男人,連她的一根頭髮絲兒也別想碰到。
丹尼爾看著她的背影,搖了搖頭。
別的經紀人都羨慕他羨慕得要死,說他手裡有王有後,還有一羣年輕小花兒,只要多捧一捧都能有個美好的前程。可是誰知道他們私下裡的樣子呢?
任性,自私,傲嬌,神經質,爆粗口,酗酒……哪一個都不是聽話的。有的時候,丹尼爾真想豁出去,找記者來爆料一下這些俊男美女真實的樣子,讓那些粉絲好好看一看他們的偶像究竟是個什麼鬼樣子。
可他也只是想想罷了,他還要靠著這些人吃飯活口呢。
*****
取卵之後的第二天早上,刁冉冉本能地翻身,想要換個姿勢再睡。
但她很快就察覺到了一絲疼痛,一側過身就有抽筋一樣的疼痛,嚇得她趕緊恢復之前的姿勢,一動也不敢再動。
這時候,刁冉冉纔想起來,昨天劉雨哲曾經告訴過她,每個人取卵之後的癥狀都是不同的,有一些人比較幸運,除了小腹隱隱作痛就沒有其他感覺了,但是也有一些人會腹脹、胃脹,甚至還有抽痛的感覺,要多多休息,避免腹內產生積水,有腹水的話,就沒法做移植了,不能移植,那千辛萬苦取出來的卵子和精子也就沒有意義了。
“怎麼了?要喝水嗎?”
戰行川也醒了,他從昨天晚上開始就有些心神不寧,所以一直睡得很淺,刁冉冉這麼一動,他立即察覺到了。
“嗯,不敢動,一動就像抽筋似的。樓下有蛋白粉,你下樓衝一點兒給我喝,劉醫生讓我喝的。”
她吸著氣,保持著某一種姿勢。
戰行川立即套上睡褲,下樓去了。
等水涼的時間裡,他給裴子萱發了一條微信,提醒她看到以後去給虞幼薇買蛋白粉,昨天回去的路上,他忘記去買了。
發完之後,戰行川想了想,還是把記錄刪掉了,他怕刁冉冉會用他的手機,雖然,她好像從來沒有翻看過他的手機。
衝好了蛋白粉,又拿了兩個水煮蛋,他端著上樓,拿給刁冉冉。
“這幾天你就在家休息吧,公司先不要去了。”
戰行川猶豫著要不要留在家裡陪她,但是又有些放不下虞幼薇,如果他去公司,就可以抽出一兩個小時過去看看她。可如果他請假留在家裡,那就沒有辦法出門了。
如果一切順利,那麼熬過這幾天,只要移植成功了,再過十個月,自己和刁冉冉的婚姻就可以徹底地結束了。
一想到這裡,他居然莫名地有些煩躁起來。
十個月,那不就意味著,還不到一年?加上婚後的這幾個月,他們兩個的婚姻,可能一共連五百天都沒有。
“給我啊,你一直舉著不放下,我怎麼吃?”
刁冉冉狐疑地看著面前的男人,又催了一遍。奇怪,他剛纔說完那句話以後,整個人就站在那裡出神,手上端著托盤,一動也不動。
“啊?好,好,你趕快趁熱吃了。”
戰行川如夢初醒,急忙把東西放到刁冉冉的手邊。
她不明白他到底是怎麼了,只是當他昨晚沒睡好的緣故,不由得催促道:“你還是再睡一會兒吧,不用專門留下來陪我。”
看著她低下頭吃東西,戰行川驀地鬆了一口氣。
坦白說,這種感覺,他很不喜歡。他多麼希望,她能夠對自己撒撒嬌,說一句“你別走”,他保證,只要刁冉冉說一句這樣類似的話,他今天就絕對不出門,既不去公司,也不去看虞幼薇。
可是,她沒說。
她是不是根本不需要我?
這是戰行川腦子裡不斷冒出來的疑問。
他忽然想到,昨天晚上律擎宇來質問他,說他不配做人家的丈夫,不懂得照顧不舒服的妻子。可如果刁冉冉不說,他一個外人怎麼會知道她不舒服?是不是她寧可對別人訴說自己的脆弱,也不會在他的面前流露出哪怕一絲絲的需要?
這些想法,讓戰行川很是生氣,他的睏意已經完全消失了,轉身去洗澡,準備去公司。
既然她都說了,不需要在家陪她,那麼他也沒有必要非得賴皮賴臉地留下來。
刁冉冉吃了早飯之後,恢復了一點兒體力,感覺到小腹也不那麼疼了,於是下牀,洗了澡之後,下樓曬太陽。張姐在樓下打掃衛生,於是兩個人有一句沒一句地在閒聊,說的也都是一些女人之間的話題。
張姐之前請假回老家了一段時間,所以攢下了不少活,她最近白天都留在別墅裡,要把房子重新好好地打掃一番,工作量巨大。
正因爲這樣,戰行川才能放心刁冉冉在家,如果她是一個人,他也不敢這麼大意。
這棟別墅是戰行川婚前就買下的,據他說曾經空了兩年,其他的事情,刁冉冉也沒有多加過問。至於那些其他新婚小夫妻在意的,婚房寫不寫女方名字,女方要不要裝修買家電之類的問題,她從來都沒有考慮過,戰行川更是從來沒有考慮過。
婚後,二人一直住在這裡,對刁冉冉來說,她也漸漸有了“家”的感覺。
環視四周,她心裡盤算著,等過幾天一切都安定了,去一趟宜家,買些小東西回來,把家裡重新點綴裝飾一下,弄得溫馨一些,這樣才能更好地迎接新的小生命,自己看了也會心情愉悅。
正想著,門外傳來汽車的響聲。
刁冉冉有些疑惑,戰行川剛走了兩個小時,按理來說不會回來得這麼快,會是誰來呢?不會又是律擎宇那小子吧?!
她想,要真的是他,就不讓他進來了,免得說不清。
“張姐,麻煩你去看看,誰來了?”
刁冉冉坐在沙發上,懷抱著一隻抱枕,不想動,於是去喊張姐。
張姐快步走到門口,向外一看,不禁一愣——是個年輕女人,長得很漂亮,但是她不認得,以前也沒來過。
“你是……”
張姐經過昨天那件事,也長了記性,不問清楚,絕對不打算輕易把人放進來。
“我是來找戰太太的,我是戰先生的朋友,我姓虞。可以讓我進去嗎?外面好冷。”
虞幼薇微笑著問道,她穿著一件米白色外套,看著並不厚,車裡有暖氣,但下車之後就很冷了,難怪她一直抱著雙臂。
刁冉冉雖然坐在客廳,但是玄關處的對話她卻聽得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