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視著律擎宇的背影,江菡齡臉上的笑意漸漸地收斂起來,原本含笑的眼睛裡流露出一絲冷意。
反正,他的脾氣在圈子裡是出了名的臭,雖然不至於在工作的時候向身邊的人亂髮脾氣,不過,只要律擎宇自己願意,他可以一天都不笑,也不輕易說話,冷得要命。
所以,大家對他此刻掉頭就走的行爲,也就見怪不怪了。
這其中,只有丹尼爾心裡一陣打鼓,他不由得在心頭哀嚎著,刁冉冉啊刁冉冉,你買什麼不好,你非得給江菡齡買女版滿天星!你不知道律擎宇是SW公司的鑽石會員嘛!他最喜歡的就是這個牌子的棒球帽,這幾年買了上百頂,平時不戴,都是放在家中的衣帽間收集的!
現(xiàn)在,她誤打誤撞買了女版滿天星送給江菡齡,律擎宇氣都要氣死了,他剛買了一套!
中海和南平的專櫃,各兩套,也不知道哪個人把剩下的那頂男版滿天星買走,愛誰買誰買!
戰(zhàn)行川冷笑著看了一眼走遠了的律擎宇,在他看來,這個小白臉根本不是自己的對手,和律擎寰差遠了,更何況,他也從來沒有把律擎寰放在眼裡。
“丹尼爾,帶上你的人去開工。”
律擎寰皺著眉頭,朝丹尼爾輕聲說了一句,語氣裡已經能夠聽出來不悅了。
其餘幾個藝人和助理也不是傻|子,一聽大老闆發(fā)話,哪裡還用丹尼爾再催促,一個個全都低著頭,急忙走出了嘉皇娛樂的大樓,連大氣都不敢出一聲。
等他們都走了,戰(zhàn)行川也拉起刁冉冉的手,準備離開。
律擎寰再一次開口,故意揚起聲音,提高了一些音量:“戰(zhàn)行川,一個男人的魅力不在於有多少女人的愛慕,而在於他可以爲了一個女人,而拒絕其他女人的誘|惑。如果你做不到,就不要綁著一個女人的一生,要求她忠誠,賢惠,溫柔,體貼,甚至是……爲你生兒育女,還要忍受身材走樣,容顏變老,丈夫的忽略,情敵的挑釁!”
原本已經要走的戰(zhàn)行川,一聽這話,頓時怒不可遏,一股火熊熊燃起。
他猛地轉過頭,一臉譏諷:“說得比唱得都好聽,我怎麼對我老婆,用得著你來指手畫腳嗎?還是說,你巴不得我們的婚姻出現(xiàn)問題,你能終於有個機會,做接盤俠了?”
“啪!”
一生脆響,戰(zhàn)行川一怔。
律擎寰距離他尚有幾步遠,不可能這麼快衝過來,打他的人……是刁冉冉。
顯然,她忍了又忍,忍耐著他的無理取鬧,忍耐著他的任意妄爲,但是,當她聽見他剛纔說的那幾句話的時候,她再也忍不了了。
他不僅是在侮辱律擎寰,也在侮辱她。
反應過來之後,戰(zhàn)行川的表情看起來有幾分猙獰,他沒有想到,最後的最後,向自己動手的人,居然是刁冉冉。
當著另一個男人的面,被自己的女人打了,著實丟臉。
“你太過分了,既然你不尊重我,那我也沒有必要尊重你了!”
刁冉冉從牙縫裡擠出來一句話,轉身就走。
戰(zhàn)行川在原地愣了幾秒鐘,還是追上前去,試圖拉著她的手臂,卻被她狠狠掙脫開了。
刁冉冉走出嘉皇娛樂的大樓,直接上了自己的車子,而沒有去坐戰(zhàn)行川的車。一上車,她便吩咐司機,先不回家,直接去簡若的酒吧。
婚後,她和好多朋友的聯(lián)絡都變少了,特別是懷|孕以來的這幾個月,因爲需要在家靜養(yǎng),所以更是很少出門。
想想看,自己也好久沒有去簡若開的那家酒吧了,大概是春節(jié)前半個月,她給簡若發(fā)了幾條信息,兩個人聊了幾句,說說近況,本想約著喝茶,也因爲刁冉冉實在沒有時間而只好作罷。
此時此刻,她的心情很亂,思來想去,也就只有和簡若那樣的女人聊一聊,說不定才能讓自己整個人清醒下來,不會做出任何以後可能會後悔的決定。
司機看了她一眼,什麼都沒說。
畢竟,戰(zhàn)行川追出來那一幕,大家都看見了,司機也不瞎。不過,他可不敢問,只能一腳油門,按照刁冉冉所說的地址開過去。
一下車,刁冉冉就懵了。
眼前的酒吧已經拆得看不出原來的樣子了,外牆都砸了,幾個工人正在往外擡一些舊物,估計是不打算要了,歸置在一起,統(tǒng)一賣給回收廢品的人。
她嚇了一跳,向後退了退,又不甘心,伸著脖子向裡面看。
好不容易,刁冉冉總算是看到了一個像是房產中介公司的人,三十歲左右,穿著一身西裝,正在和裡面的幾個工人交代著什麼,一擡頭,看見了她,那男人愣了一下,向外面走來。
“這位女士,你是……”
果然,男人走近了,刁冉冉看見了他襯衫上的胸牌,上面寫著房產中介,還有他的名字,姓張。
“張先生,這裡……裝修嗎?請問,這裡的老闆換人了嗎?”
刁冉冉退後一步,再三確定自己沒有找錯地方,這裡確實是簡若的酒吧,雖然她有一陣子沒來了,不過認錯是不可能的。
張姓男人看看她,笑了:“你說的是簡小姐吧?她已經把這裡出讓了,昨天剛籤的轉讓合同,有一位先生把這裡買下來了,打算重新裝修,過一段時間就能營業(yè)了。”
她一聽,愣了愣,沒想到好久不來,一來居然物是人非。
看來,自己最近真的是和朋友們漸漸疏遠了,都不知道簡若居然已經把這裡出讓了。看樣子,她可能是不打算留在中海了,或許是移民,或許是出國進修。
“哦,好的,謝謝你。”
刁冉冉的心頭瀰漫過一陣淡淡的哀愁,既然見不到簡若,她也不打算留在這裡了,何況遍地狼藉,周圍都找不到一片可以下腳的空地。
剛要走,忽然,從已經被砸了牆的酒吧裡面?zhèn)鱽砹耸煜さ穆曇簦坪跏且粋€男人正在跟工人說話,讓他們記得每天收工之後,順便把垃圾丟掉,以免被投訴。
她分辨了一下,確定不是自己的幻聽,的確是喬思捷。
下一秒,他也走出來,一眼就看到她了。
兩個人都愣住了。
喬思捷的衣服和鞋面上沾著一些灰塵,很顯然,他是來這裡和裝修公司的人來交涉一下,具體怎麼拆,怎麼重新裝修的。
沒想到,買下這裡的人竟然是他,世界還真小。
刁冉冉聽簡若說起過,這家酒吧幾易其手,大家似乎都做不長,盤下來之後,做幾年,再賣掉,好像已經成爲了一個怪圈。
“居然是你。我還想是誰這麼有眼光。”
她微微一笑。
喬思捷顯然比她還吃驚,反應了一下,才問道:“你是這裡的常客嗎?”
刁冉冉坦白道:“我和這裡的老闆有一點點小交情,只不過,我不知道她已經把這裡轉讓了。”
喬思捷指了指旁邊的張姓男子:“我並不認識這裡的老闆,聽說,那位簡小姐全權委託了張先生,所以我沒有見過她本人。昨天剛簽好合同,打算接下來一個月重新裝修一下,趕上夏天營業(yè),有球賽,生意會好一些。”
她又笑:“你果然是天生的生意人。”
碰巧遇到,兩個人站在廢墟前聊了幾句,都覺得不太舒服,最後,他們到了隔壁的一家麥當勞。
這其實是刁冉冉的意思,她已經好幾個月沒有喝過可樂了,平時戰(zhàn)行川看得太嚴,一口也不給她,她已經饞得不行了,又覺得因爲一杯可樂和他吵起來太丟臉,所以一直想要找個機會,自己偷偷喝。
喬思捷拿出手機,上網搜了一下,發(fā)現(xiàn)網上都說,孕婦不能喝可樂,於是,他攔住了刁冉冉。
“求你了,我都幾個月一口沒喝過了,咖啡也沒有喝過,茶也沒有喝過!”
她雙手作揖,一臉哀求。
他看看她,思考了一下,站起身,又去要了一個空紙杯,倒了大概四分之一的可樂進去。
“就這麼多。”
刁冉冉伸著脖子看了看,嘆息道:“這也太少了……”
喬思捷作勢要拿走:“愛喝不喝。”
她急忙搶過來,極其寶貝地一小口一小口抿著,恨不得每一滴都在嘴裡多停留一會兒。
看了她一會兒,喬思捷也嘆氣:“你看,你想要做的事情,我都會盡量滿足你,那你呢?言訥的下落,你到底要瞞我到什麼時候?”
刁冉冉險些被可樂嗆到。
她急忙放下杯子,撒謊道:“我、我真的不知道!”
很顯然,喬思捷是不信的。
接下來,兩個人都沒有說話。
刁冉冉把那四分之一杯可樂喝完之後,就走了,坐車回家。喬思捷沒有挽留她,只是說,酒吧裝修好之後,一定邀請她過來玩。他說他很喜歡《老友記》裡面的那種酒吧,很溫馨,適合朋友們三不五時過來小坐片刻,不見得多麼豪華,卻能令人放鬆。
她說好,一定來。
等到刁冉冉回到家,在玄關看見了戰(zhàn)行川的鞋子,說明他已經回來了。
“戰(zhàn)先生在書房,讓你回來之後去找他。”
張姐似乎知道他們吵架了,輕聲說道。
刁冉冉點點頭,並沒有說話,她換了拖鞋,沒有去書房找他,而是直接回了臥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