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那端,忽然沉默了。
沉默了太久,以至於刁冉冉忍不住把手機從耳邊拿到眼前,看了看,確定沒有掉線。
可是,不知道爲什麼,律擎寰忽然不說話了。
她有些尷尬,反思是不是自己的玩笑開得有些過火,引起對方的不悅。
就在刁冉冉深吸一口氣,準備向他道歉的時候,律擎寰開口了:“那就不是我的事情了。她怎麼想,我管不了。不過,她怎麼想,也都是白想?!?
聽他的語氣,倒不像是生氣,刁冉冉鬆了一口氣,覺得自己可能是想多了,律擎寰並沒有怪罪她。
“能在娛樂圈打拼好幾年的人,當然也不是什麼善男信女?;蛟S我一開始還是太過小看她了,才被她有機可乘,讓她誤以爲在我的身上有油水可撈。”
說完,刁冉冉也不隱藏,也不誇大,就把剛纔發(fā)生的事情,包括她和邱藝白的對話,以及她把半壺紅茶都澆到邱藝白的頭頂,種種,全部經(jīng)過,都告訴給了律擎寰。
聽了她的描述,他好半晌說不出話來,瞠目結舌,握著手機,張大了嘴。
女人之間的鬥爭,實在是太可怕了。
他只是聽聽,都覺得有種不寒而慄的味道。幸好,大多數(shù)女人對於政治和經(jīng)濟都不太感興趣,要不然的話,這個世界,或許根本不需要男人。
“怪不得,”律擎寰用手揩了一下額頭的冷汗,喃喃道:“怪不得她在電話裡把我狂罵一頓,原來是在你這裡受了委屈。我說她沒頭沒腦地說了一堆什麼呢……”
想到邱藝白警告律擎寰,說他早晚會死在自己的手裡,刁冉冉也覺得這話聽起來很不順耳,有些鬱悶。
“不過,不管怎麼樣,短期內,她應該不會再來找我們兩個的麻煩了?!?
她不想讓其他人聽見這些,所以,壓低了聲音,小聲說道。
“我們”兩個字聽在律擎寰的耳朵裡,令他莫名地感到一陣愉悅,不由得悶笑了兩聲,緩緩開口道:“其實,我猜到了,她一定是聽說了我打算投資電影的事情,怕在我這裡不保險,再去找你。哪知道,她最不應該找的人就是你,誰讓你不是軟柿子?現(xiàn)在,我猜她哭的心都有了?!?
刁冉冉一挑眉毛,故意逗他:“還說管不了?你連她現(xiàn)在是什麼心情都開始猜了,這不算上心嘛?”
律擎寰哼了哼,十分正經(jīng)地回答道:“心中有城,他石難攻?!?
她反應了兩秒鐘,才意識到他在說什麼,不知道爲什麼,心裡驀地有些難受。
真希望他說的這句話,和自己沒有什麼關係纔好。
但這麼想,又實在是太阿Q了…
就在刁冉冉左思右想,考慮怎麼迴應他這句話的時候,幸好,律擎寰主動轉移了話題。
“不是懷|孕了嗎?怎麼又跑到公司裡去了?既然有了孩子,不如在家裡休息?!?
他很疑惑,按照戰(zhàn)行川的大男子主義的性格,他應該會讓太太在家養(yǎng)胎,怎麼還會放任她出來工作。
刁冉冉嘆了一口氣,難得能夠和人聊聊,所以她也沒有隱瞞,就簡單地和律擎寰說了一些自己的近況,包括試管嬰兒這件事。說來也奇怪,大概是因爲律擎寰有一陣子賴在她孃家的緣故,刁冉冉總覺得,他還算是個值得信任的人,考慮問題也成熟一些,心中其實是願意和他交流的。
只不過,自己畢竟結婚了,和異性的交往就要尤其注意尺度。她怕引起戰(zhàn)行川的不悅,也因此疏遠了很多身邊的人,包括律擎寰。
聽了刁冉冉的話,其實,律擎寰的心中是閃過一絲疑惑的:結婚才幾個月,怎麼就能斷定是女方不|孕呢?現(xiàn)代人生活節(jié)奏變快,生活壓力增大,很多夫妻婚後一兩年纔會有小孩兒,這種情況也是很正常的。按理來說,這麼短的時間內,很少會有醫(yī)生下這種結論,似乎爲時過早。
更何況,刁冉冉才二十幾歲,戰(zhàn)行川的年紀也不大,完全可以自然受|孕,何必做試管嬰兒,對女方的身體影響很大。
但是,這些想法,他也只是在心裡想了想,沒有說出來。
一個是因爲,律擎寰覺得,這畢竟是人家夫妻之間的隱私,可能還有其他細節(jié)沒有告訴自己。另一個就是,既然孩子都已經(jīng)懷上了,自己再說這些毫無意義,反倒是容易引起對方的不悅。
“不管怎麼樣,好好養(yǎng)身體是關鍵。對了,你們夫婦今晚有沒有時間,我請你們吃飯。以前,我和你先生似乎有些誤會,大家都是生意人,以後難免遇到,要是彼此的心中總有什麼齟齬,就不太好了。我做東,專程賠罪,你幫我問問他,肯不肯賞這個臉?”
律擎寰語氣輕快,發(fā)自內心地邀請著。
刁冉冉心頭一暖,連聲說道:“什麼賠罪不賠罪的。要是你有時間,我們就一起吃個飯。這樣吧,我先問問他,看看他那邊怎麼樣,要是無關緊要的安排,我就讓他推掉?!?
兩人掛了電話,刁冉冉站起來,在辦公室裡踱著步子。
她也不知道爲什麼,和律擎寰聊完之後,有些心亂。
明明,這個男人,一開始,她是無比懼怕的。
和律擎宇不同,在她的眼裡,律擎宇根本就是個小屁孩,非常好對付,就像是鄰居家的大男孩。然而律擎寰不一樣,他就像是高幾個年級的學霸男神,是無數(shù)少女既愛慕又不敢靠近的風雲(yún)人物,令人感到一絲難以言說的壓力。
但是,現(xiàn)在的刁冉冉並不怕他,甚至覺得,他像是兄長一樣的存在。
她感受到了,他剛剛欲言又止,似乎想說什麼,又忍住了似的。
她不知道他到底想說什麼,這一點,令她十分困惑,可卻無法去問他。因爲刁冉冉知道,即便問了,依照律擎寰的性格,他什麼也不會說。
猶豫了半天,她還是站定,拿起手機,給戰(zhàn)行川打電話。
自從上一次王靜姝出事之後,他也長了記性,無論在什麼情況下,都保證手機有信號,有電量,更不會隨意關機了,以免出了什麼事情,大家找不到人。
響了兩三聲,戰(zhàn)行川就接起來了。
不過,刁冉冉耳朵很尖,立即聽見手機裡傳來了音樂聲,雖然很低,可還是沒有逃過她敏銳的聽覺。
“你不在公司嗎?”
他向四周看了看,忽然有點兒後背發(fā)涼的感覺,她不會是在跟蹤自己吧。
要不然,怎麼這麼巧,他剛坐下,她的電話就到了,而且還一下子就猜到他不在公司。
“嗯,在律師事務所樓下的咖啡廳。”
戰(zhàn)行川選擇實話實說,以免謊言被戳穿,到時候更麻煩。
刁冉冉眉心一蹙:“爲了爸爸留給虞幼薇的那份遺產(chǎn)?”
“……”
他說不出話來,誰說一孕傻三年,她的反應足夠快了,竟然馬上就聯(lián)想到了這一點。
“是不是嘛。”
她似笑非笑地追問了一句。
戰(zhàn)行川只好說是。
刁冉冉故意拉長了音,哼哼了兩聲,才慢吞吞地說道:“那你晚上有時間嗎?”
現(xiàn)在是下午兩點半,要是他敢說,他整個下午加晚上的時間都要和虞幼薇泡在一起,那她就馬上殺過去,拎著他的領子,把他拖回家…
果然,他馬上說,用不了那麼久,大概一個小時左右就能搞定。
“然後我就不回公司了,直接去接你。要是時間太早,我就在你那裡坐一會兒。”
刁冉冉展開眉頭,心說這還差不多…
男人都是需要調|教的,的確是真理。
“會不會太耽誤你的正事啊?!?
她假裝很爲難地說道,不知道戰(zhàn)行川是開竅了,還是真的沒把手上的事情看得太重,立即說不會。
這一次,刁冉冉?jīng)]再捉弄他,叮囑了兩句,就掛斷了電話。
放下手機,她才握緊了拳頭,氣得對著面前的空氣揮了兩下,口中發(fā)出無聲的吶喊。
“這個虞幼薇…你將來可別有什麼把柄落在我的手裡…”
她惱怒地念了一句,用力摔了摔辦公桌上的文件夾,以此來發(fā)泄內心之中的不滿。雖然她沒有在電話裡和戰(zhàn)行川發(fā)火,可是,這不代表她不生氣。不過,吃了幾次暗虧之後,刁冉冉也學聰明瞭,她知道,虞幼薇纔是邱藝白口中的那種綠茶婊,最擅長在男人面前裝無辜,扮可憐,自己越是強硬,就越顯得她的楚楚可愛,反倒是落了下風。
只要戰(zhàn)行川知道自己的底線在哪裡,她也不想把兩人的私事鬧得滿城皆知。
坦白說,刁冉冉太清楚了,有多少人等著看她的笑話。刁成羲和白諾薇就是其中之二,更不要說其他人了。這也是她至今都在隱忍的原因之一。
正想著,辦公室的門又被敲響。
刁冉冉一驚,心裡頓時厭惡起來,怎麼這麼多事兒…
吉詩雪拿著一個紙盒走進來,手上還有一張已經(jīng)簽收過的快遞單,她邊走邊說道:“刁小姐,你的快件,從羅馬寄來的。我大致檢查過,應該沒有什麼危險。好巧,又是羅馬呢,該不會是香氛設計大賽的組委會給你寄過來的紀念品吧?”
本書首發(fā)來自17K小說網(wǎng),第一時間看正版內容!R4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