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是我太不小心了!”
艾米麗一臉尷尬地馬上道歉,喬瑞秋並不生氣,反問笑著問道:“看樣子,你認識她。冉小姐經常來這裡嗎?”
她明明已經從私家偵探所給的資料中知道,這段時間以來,冉習習和律擎寰的接觸很多,作爲律擎寰的助理,艾米麗不可能不認識冉習習。
不過,喬瑞秋還是打算裝作不知情的樣子,來親自看一下她和律擎寰的反應,進行一番驗證。
“呃……這個……”
一向口齒伶俐的艾米麗因爲摸不清喬瑞秋的來路,所以不敢直接回答她的問題,生怕自己說錯了,給律擎寰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習習來過我這裡。”
多虧律擎寰及時出聲,艾米麗立即接口道:“是啊,冉小姐來過這裡,我見過她。”
說完,她急忙收起托盤,匆匆離去。
喬瑞秋瞇起眼睛,看著艾米麗窈窕的背影,口中揶揄道:“擺著這麼一個漂亮的大美人在身邊,也難怪你找不到女朋友了,想必,任何女人都會吃醋吧?”
她的問話令律擎寰一窒,他馬上想起冉習習,卻發現她似乎從來沒有在這個問題上和自己討論過。不知道她是真的太有自信,還是根本就不在乎。
他想,應該是不在乎吧。一個女人越懂事,越大度,越獨立,越不粘人,就越說明,她不愛你,甚至她已經做好了隨時離開你的準備。
“好了,不說那些沒用的廢話了。”
喬瑞秋笑了笑,抿了一口咖啡,直接問道:“我聽說,這一次的土地招標,除了你們和戰氏以外,其他幾家公司都是陪襯,幾乎可以忽略不計。既然這樣,我是不是可以理解爲只要幹掉戰氏,你就能拿到那塊地了?”
沉思了片刻,律擎寰點頭:“可以算是這樣吧,如果免掉那些不確定因素的話,應該如此。不過,事情其實也並沒有你說的這麼簡單,兩方都不可能用一個冤大頭的價格來吃下那塊地,大家想的都是一樣的,用最少的錢中標。”
更多的話他暫時沒有說,除此之外,土地售出一方也會想盡辦法,在正式的競標之前,散播各種各樣的迷霧彈,以防止投標價格過低,利潤跳水。
這些都是很現實的問題,不用他說,喬瑞秋也懂。
但那些不可控因素,暫時不在她的考慮範圍。她現在只在意著戰氏的情況,因爲她不可能把所有的雞蛋都放在同一個籃子裡,她去威脅戰行川,讓他幫忙引薦阿涅爾家族的新任家主是一方面,可另一方面,她還是決定要主動來找律擎寰,拖他下水。
多一個盟友,就意味著多一重保障。
假如一個不行了,還有另一個,雙保險才令她感到放心。
“先不管那些,我只問你,假如我有辦法幫你拿到戰氏的競標價格,你會不會和我合作?”
喬瑞秋輕輕扯動嘴角,微笑著問道。
看她的樣子,並不像是在開玩笑。然而,這條件雖然看起來很誘人,可律擎寰卻連一個字都不會相信她,因爲他很清楚,這女人不是什麼良善之輩,假如輕信,很可能會被她吃得連骨頭渣都不剩。
而且,誰知道她是不是受了戰行川的指使,前來套話的呢?
看出律擎寰對自己存在著這樣那樣的懷疑和防備,喬瑞秋倒也不生氣,假如對方想也不想,一口答應下來,那麼她說不定還要生出幾分擔憂來。
“我知道你懷疑我,而這種懷疑也很正常。首先說明一點,我不是做好人好事的代表,我不會不計回報,相反,我要的回報還不少。其次,我既然有信心坐在你的面前,就說明我做好了各種準備,相信自己能夠說到做到。最後,就算你答應了我,對你來說,在目標達成之前,其實你也沒有任何的損失。倒是我卻要承擔著你說話不算話的風險。以上三點,你可以好好想一想,再給我回答。”
她說的不錯,既然她敢來,就不可能打沒有準備的仗。
聽完,律擎寰緩緩地笑了起來,他的上半身向前靠了靠,雙手交疊著抵在桌面上,拉近了和喬瑞秋之間的距離。
“照你這麼說,假如我不答應的話,還成了一個不識好歹的人呢?”
他的眉眼間雖然帶著笑意,但語氣卻並不怎麼好聽,因爲律擎寰同樣很厭惡受到來自其他任何人的威脅,誰也不行。
喬瑞秋也在笑:“倒不至於是不識好歹,只能算是任由一個好機會從自己的面前溜過去罷了。”
說著,她伸出手,比出了中指和食指,在桌面上做出來了一個“溜”的手勢,顯得很有幾分滑稽。
也只有在這個時候,律擎寰才終於從她的身上感受到了一種一個二十多歲年輕女人的靈動。雖然她和冉習習是同樣的年紀,但相比之下,她明顯凌厲多了,也狠辣多了,一看就知道是見慣了各種大場面的女人。
和這樣的女人合作,無論輸贏,都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猶如防備對手一樣防備著隊友。這種感覺,對於律擎寰來說,並不十分美好。
不過,他也承認,在面對戰行川的時候,自己沒有十足的把握。
對於戰行川來說,其實也是一樣的。
他們就好比兩個勢均力敵的武林高手,高手過招,往往成敗只在一招,分毫之間便能決定生死,不存在任何的拖泥帶水。同樣地,他們兩個人之中的任何一個都有可能贏,也都有可能輸,難以去提前預測,只能五五分。
假如他選擇相信喬瑞秋……就等於多了一個有力的助手。
“你打算怎麼做?或者,我換一個問法,你打算給我什麼?據我所知,戰行川的疑心病很重,這塊地的情況一直都是他親自在跟,負責團隊也是他的心腹手下,外人連一根針都插不進去。他防著任何人,自然也包括你。”
好奇心作祟,律擎寰真的很想知道,喬瑞秋的計劃是什麼樣的。
她只是神秘地一笑,伸手撩了一下肩上的波浪捲髮,淡淡開口:“那就是我的事情了,我不會提前泄密,那不就沒有意思了嗎?再說,先小人後君子是我的準則,萬一我對你掏心掏肺,什麼都說了,你反而把我一腳踢開,我豈不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律擎寰失笑,同時,他的目光也一下子變得陰狠起來:“你把人想得太壞了……不過,這麼想也是對的。因爲,人……真的很壞,甚至比自己想得還要壞。就好像我從來沒想過,我可以爲了贏過他,而變成現在這樣,願意和你進行合作。”
聽了他的話,喬瑞秋眼波流轉,她放下咖啡,徑直起身,繞過了寬大的辦公桌,一直走到了律擎寰的身邊。然後,她將一隻手輕輕地搭上了他的肩頭,不輕不重地揉捏了一下,將力度掌握得極好。
“說真的,假如不是我已經結婚了,我倒是很想……”
至於“很想”什麼,後面的話,她故意沒有繼續說下去。
這樣的暗示,很容易令男人的心變得蠢蠢欲動。
律擎寰不是聽不懂,他輕笑一聲,上半身向一旁挪了挪,將肩頭從喬瑞秋的手中巧妙地移開,也跟著站了起來。
“別假如了,我現在很討厭這個詞語。”
他皺了皺眉頭,忽然想起什麼似的,又向她問道:“你公公明天就出殯了,你怎麼今天還有心情來我這裡?說起來,大家現在都盯著喬家,想看看下一步是什麼樣呢。”
喬瑞秋收回了手,滿不在乎地回答道:“兩個兒子難道還不知道怎麼給親爹送終嗎?兒媳到底是外人,要是我太過主動上前,別人還不一定會怎麼編排我,吃力不討好。”
話雖如此,但她是不會放過這個機會的,她和喬言訥是法律認可的夫妻,但暫時還沒有得到喬家人的一致認可,喬瑞秋需要一個在整個家族面前亮相的機會,目前來看,喬凜的葬禮就是最合適的一次機會。
“畢竟是人家的父親,你即便想要做什麼,也要考慮到喬言訥的立場和身份。”
律擎寰好心地提醒了一句,不希望她還沒有幫到自己,就先和喬言訥分道揚鑣了。
“你是在關心我嗎?”
愣了一下,喬瑞秋的臉上再次浮上笑容,伸手整了整律擎寰的襯衫領口,語氣有些曖|昧。
他終於不耐煩,一手打落她的手,眼底閃過一絲厭惡:“我提醒你,既然大家以後還會見面,請你注意自己的行爲舉止!”
喬瑞秋也不惱,口中嘖嘖:“你該不會真的是同性戀吧?聽說那些八卦週刊上都這麼說……”
律擎寰怒極反笑:“你不用故意激我,這一招沒有用。這個世界怎麼變得這麼恐怖,連潔身自好都有罪?就算你長著一模一樣的臉,我也不會把你當成她,犯這種低級錯誤。”
最後一句話,倒是有些得罪了喬瑞秋,她之前都沒有生氣,哪怕律擎寰打開了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