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這種可能,從醒過來到現在一直沒有害怕過的冉習習,倒真的有些害怕了。
她猶豫了一下,還是給前臺打去了電話,提醒他們加強酒店的安保措施,不要讓陌生人隨意進出總統套房這一層。
前臺小姐告訴冉習習,目前酒店內的普通電梯已經停止在該樓層運營使用,而專門的貴賓電梯也要刷卡才能進出,但也不排除有人是走樓梯上去的,酒店的安保人員正在一層層逐樓檢查,需要一點點時間才能完成。
放下電話,她莫名地感到有些緊張。
忍不住又去刷新了一下網頁,出國幾年,冉習習發現國內大衆對於八卦緋聞的熱情絲毫不減。
不過,相比於幾年前娛樂社區那種有理有據的帖子,現在的一些所謂的爆料帖根本看不進去,大多數樓主滿嘴胡說八道,動輒就是“我有個圈內的朋友說”,再不然就是“據說是這樣”,根本沒有真憑實據,所以往往也蓋不了多高的樓,圍觀羣衆們片刻就散了。
而且,由於律擎寰身份特殊,外形出衆,話題歪得一瀉千里,再加上又有邱藝白和律擎宇的粉絲們紛紛加入,無數當紅藝人躺槍。這些粉絲掐起架來又兇又狠,倒是把冉習習這個事件的女主角給甩到了角落裡,無人提及。
她想開機,問問律擎寰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可又怕被那些瘋狂的記者把手機打爆,只好忍著。
一個小時以後,網上的話題熱度不減,而冉習習飢腸轆轆,實在有些捱不下去了。
她撥打客房服務的號碼,要了一份午餐,請他們稍後直接送過來。
再高級的酒店,這種午餐也好吃不到哪裡去,可是,冉習習再清楚不過,要是她現在走出酒店,那就等於是一隻主動進入狼羣的羊,一瞬間就會被撕碎。以前也不是沒有被記者圍堵過,想想她就害怕,實在不想再經歷一次。
又等了二十多分鐘,冉習習餓得前胸貼後背,頻頻看時間。
奇怪,怎麼會這麼慢,按理來說,不會這麼慢纔對。
就在她等不及,要去打電話催促的時候,門鈴終於響了。
冉習習很謹慎地查看過門口的情況,然後纔開了房門,穿著一身白色侍應生服裝的男人低著頭,手上戴著純白手套,推著餐車緩緩走了進來。
“謝謝你。”
一擡頭,她愣了。
之間面前的“侍應生”擡起頭,摘下了頭頂的帽子,正一臉不爽地看著她。
戰行川,。
他怎麼來了,。還穿成這副樣子,。
“你、你、你……”
冉習習“你”了半天,眼睜睜地看著戰行川去關好了房門,又折了回來。
他檢查了一圈,看見各個房間裡的窗簾都是緊緊拉著的,放心多了,這才走到冉習習的面前,沉聲道:“你知道外面現在多少記者嗎,要不是我走的是員工通道,估計也會被他們看見。”
戰行川本來以爲,他們不會這麼快就摸清冉習習所住的酒店,不過,他卻忘了一點,嘉皇娛樂的員工之中肯定會有一些嘴巴不嚴的,也肯定會有一些靠著給媒體通風報信拿好處的。正所謂日防夜防,家賊難防,嘉皇娛樂那邊的人都知道冉習習是NG集團派來的人,當然知道她一直都是和公司的人住在嘉陽國際酒店,這不是什麼大秘密,有心人當然會打聽得到。
被他的話情不自禁地嚇得後退一步,冉習習臉色發白,喃喃道:“那、那接下來怎麼辦……”
她總不能一直躲在酒店裡,做一隻鴕鳥吧。
戰行川勾了勾嘴脣,伸手拿起手推餐車上的半圓銀蓋,一陣撲鼻香氣四溢。
“接下來,當然是先吃飯。”
冉習習一皺眉:“被你說得那麼恐怖,我哪裡還有心情吃飯,”
他循循善誘:“要是你好好吃飯,我就講一件今天早上,睿睿做的很有趣的事情給你聽,保管你一定會笑得不行。”
一提到戰睿玨,冉習習的眼睛就亮了。
“他的屁股還腫著嗎,”
虞幼薇那兩下子可不輕,小孩子細皮嫩肉的,昨晚她看見,戰睿玨的屁股蛋上都是紅紅的指印,雖然不深,可也觸目驚心的。
“早上我問過李姐,說是給他擦了一點散瘀的藥,沒事了。”
聽到冉習習說起戰睿玨捱打的事情,戰行川臉上的笑容也收斂起來,顯然,他也對這件事忌諱莫深。
捂著有些痛的胃,冉習習坐下來,開始吃她今天的第一頓飯。
怪不得今天送餐比平時慢,原來是戰行川裝成了侍應生,瞞過周圍的人,在神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到了這裡。他的謹慎也不是沒有道理,若是被記者們看見他們二人在一起,事情就會雪上加霜,一發不可收拾了。
冉習習現在暴露出來的只是一個名字和一個身份,如果人和名對上號,被那些記者查到,原來她就是戰行川的前妻……她不敢想了。
還好,中海這麼大,想要遇到幾個舊識,還真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見她肯乖乖吃飯,戰行川便把今天早上戰睿玨拿著存錢罐,要把她娶回家的事情又講了一遍。
自然,冉習習也笑得快要噴飯。
“這還是睿睿第一次‘求婚’呢,你不會拒絕吧,”
他試探著問道,帶著開玩笑的口吻,然而卻也不是完全在開玩笑,戰行川的心底竟然有些緊張的感覺,想要聽聽冉習習會怎麼回答。
“小孩子的話,怎麼能當真,就好像約瑟夫一樣,小小年紀已經有了好幾個女朋友,我們都怕他會忙不過來,哈哈。”
冉習習擦了擦嘴,隨口說道。
見他不解,她又補充道:“就是我同事的兒子,比睿睿略大一點點,也是男孩子。現在的小朋友就是很早熟啊,幼兒園時期就喜歡‘私定終身’了呢,可惜‘戀情’差不多隻能維持到上小學之前。”
她又笑了起來。
“好了,我吃完了。嗯,你打算怎麼離開,還是走員工通道嗎,”
笑話聽完了,又要回歸到殘酷的事實裡,冉習習皺眉問道。
戰行川一臉的高深莫測:“可能要委屈你了。”
她愕然:“委屈我,”
他一撩手推餐車上的白色布簾,指了指下方的空位。
空間雖然很小,但冉習習假如蜷縮起來,勉強應該也是可以鑽進去的。這也是戰行川和孔妙妙研究了半天才研究好的一個主意,兩個人都覺得可行,孔妙妙現在還在樓下的車子裡等著。
“明白了嗎,你繼續住在這裡,別說個人**,就連正常的生活都很難保證。等過兩天風頭過去了,你再回來吧,反正,網絡上的事情,過個兩三天也就下去了。”
戰行川說的是實話,鑑於律擎寰那邊已經表態,那幫記者肯定會像是叮肉的蒼蠅一樣追著冉習習不放,問她關於整件事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會不會像律擎寰說的那樣,大家只是朋友關係,誤會一場而已。
總之,趁著這股熱度,他們不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是不會輕易收手的。
“好吧,等我換件衣服,再把重要的東西帶上。”
冉習習點了點頭,她沒有想過,一覺醒來,自己居然成了緋聞的中心,對方還是律擎寰。
鋪天蓋地的都是與《特工危機》相關的八卦,她也難免懷疑,這是嘉皇娛樂爲了炒作新電影而使出來的一種宣傳手段。畢竟,作爲從沒有戀情公佈的大老闆,律擎寰這一次所謂的“地下戀情”曝光的新聞,可算得上是一個殺手鐗了。
似乎看出來了她的心思,戰行川一臉不屑地開口道:“這就是律擎寰對你那麼溫柔體貼的真實目的嗎,我看你還真是差一點就栽進去了,看來,溫柔鄉真是殺人不見血。”
正在整理文件的冉習習回頭看了他一眼,勾勾嘴角:“是啊,我總是在同一個問題上栽跟頭。這一點你應該比律擎寰還有經驗,你們可以找時間交流交流。”
他被噎得說不出話來。
很快,兩個人從員工通道離開酒店,一路上沒有被人發現。只是冉習習就比較委屈了,抱著筆記本和手袋,蜷縮在餐車下方,整個人都彎得像極了一隻蝦。
在一個隱蔽的角落裡脫掉侍應生的制服,戰行川拉著冉習習快步離開,兩個人一起坐上了一輛不起眼的車子。
孔妙妙臨時充當司機,一見到他們安然無恙,她馬上腳踩油門,一秒鐘也不耽誤地離開了嘉陽國際酒店的地下停車場,從貨車專用出口離開。
“這些人還真是拼了。”
忍不住好奇,孔妙妙開著車,挑釁似的在酒店正門前方兜了一圈,發現酒店門口附近停著好幾輛車子,也有不少形跡可疑的人在周圍,很明顯,都是爲了爭搶第一手新聞資料的記者。
“沒辦法,《特工危機》這部戲還是很吸引人的,畢竟是好萊塢斥巨資拍的,又有國際知名影帝的加盟,這一次嘉皇娛樂有三個新人出演,就算他們僱水軍炒作,也在情理之中。”
冉習習也想明白了,其實,她和律擎寰的關係不重要,重要的是曝光率。
不過,她發現自己竟然恨不起來他,說到底,有了這段八卦,在國際上聲名顯赫的NG集團也跟著在國內紅火了一把,焉知非福。
但她自己的日子,可能就比較難過了,然而,該來的總會來,早晚的事情而已,冉習習默默地勸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