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的冬臨島,櫻花燦漫,整個湖邊在這個時節已經是層層疊疊漫山遍野的粉色花林,遠遠望去,如涂上了一層粉末薄霧,煞是好看極了。
雷卓旭快馬加鞭,幾個時辰時間便到了冬臨島,租船渡湖,急急匆匆去見晴然,想第一時間回到她的身邊,給她溫暖。
此時,晴然正和許諾楓月還有雨萊在竹心小湖旁的竹林里散步。晴然穿著玉蘭花白色休閑束腰儒裙,披著長長的青絲,腦后系著一根白色綢子,眼角帶笑,紅唇輕勾,十分暢意地聽許諾嘮叨。
千里許諾一身紫色百褶裙,上衣繡滿了紫櫻花的花束,花朵枝葉栩栩如生,一看就是上等品,只有公主才有得穿的,聽說還是她的親姐姐千里芙幽為了她的十六歲成年禮特意請名匠坊定做的,整個世界,只此一件呢!
晴然呆呆地望著呱噪的許諾,瞧見許諾又長大了一歲,眉目更加的婉轉漂亮,性情也有所調和,不似以前那般毛躁沖動了。
只見許諾眼睛彎彎一笑,秀色長眉微微皺起,有些苦惱地說:“哎呀,晴姐姐,你忘了記憶,不會不嫁給玉卓哥哥了吧?”低著頭,又一聲抱怨:“我講了這么多,好像你一點也不對玉卓哥哥感興趣耶!”
晴然拉住了許諾的手,抬頭,見遠方層林盡染,山花遍野,清香陣陣撲鼻而來,十分愜意自在。
“晴然姐姐,你怎么忘了記憶,連對你最好的玉卓哥哥也不在乎了?他可是你的未婚夫啊!”千里許諾有些納悶,內心對此苦惱極了。旁邊的雨萊輕搖紙扇,搖了搖頭,語氣緩和地朝許諾說道:“小諾,晴然失了記憶,當然是忘了所有的事,這是很正常的。”
“真的嗎?晴姐姐和玉卓哥哥的感情彼此這么深,都能忘了,而我們的感情……你說你會不會忘啊?”許諾斜著眼睛瞥了一眼雨萊,雨萊輕輕俯身靠過來,在她耳畔說:“小鬼頭,若你雨哥哥真失憶了,還是會記得你,因為你的模樣太深刻了,已經深深刻在我腦海中。”
“呀!”許諾有些驚卻,耳畔被他的呼吸弄得癢癢的,聽了他的話,心中肉麻麻的,不知該回答什么了,臉瞬間變得通紅,像紅紅的小蘋果,真想讓雨萊咬一口。
見他們兩人如此親密的樣子,楓月連忙撇過頭去,對著小樹苗自言自語地說:“瞧瞧,還沒過門呢!就這么沒大沒小,不知禮儀……”回頭又看了一眼他們,兔子的雙眼都紅了,心中想,我的海峻哥哥不知在什么地方,若他現在就在我身邊該有多好啊!
晴然看著許諾如此幸福快樂的樣子,心中也不甚歡喜,沐浴著陽光長長地舒了一個懶腰,真是好舒服啊!正在這時,已經到冬臨島的雷卓旭朝這邊走來,他看到了纖細憐人的晴然和許諾一眾人等在散步,十分高興,立刻朝這邊揮手,呼喊:“嗨,嗨,晴然,許諾,這邊,這邊——”
晴然聽到有人在喊她,忙抬頭望去,只見是個高大威猛的男人,身上穿著亮閃閃的金色錦衣,外面還披著黑色熊毛氅子,十分魁梧。
感覺晴然在看著他,他連忙奔跑過來,抓起她的雙手,把她擁入懷中,晴然被他常年練武的雙手緊緊箍住,身上有些僵硬,直喊:“疼……”
雷卓旭這才知道自己用力過度,弄疼了瘦弱的晴然,忙放開她,連聲問道:“你真的回來了!我真的好開心,好開心!”
晴然看著這個似曾相識的男人,有些緘默與緊張,問一旁笑臉盈盈的許諾:“這位是……”
冬臨島的小公主千里許諾興奮地開口笑道,不忘提醒:“晴姐姐,這位就是我剛剛跟你說的你的未婚夫雷卓旭,玉卓哥哥呀!”
“哦!”晴然這才恍然大悟。盯著雷卓旭魁梧颯爽的身姿看了許久,終于心中確定,或許這位就是我失憶前心心念念的男子,但是他已經是易陽欣兒的丈夫了,他已經娶了易陽欣兒做妻子,我絕對不能和他再有任何關系,絕對不可以,心想:天下男兒皆薄幸,我今后若找不到與我為伴一生的良人,一個人安安靜靜在這風景如畫的冬臨故里作些農田,也樂得自在。心中這樣淡泊地想著,可心兒不知怎的又是一番絞痛,此刻,除了凄涼就是悲哀。這個她差點就要嫁的男人究竟是怎樣的人呢?她想知道又不敢深知。
“晴兒,你怎么了,聽說你失去了記憶,連我們這些至親的人都忘了,你還記得我么?”雷卓旭平淡的一句話把晴然拉回了現實中,晴然本以為忘了就不再疼了,可總被自己多情的性子所擾,心兒泛起疼痛的微波,一圈又一圈的。
“你,就是雷卓旭,我的未婚夫,你不是已經……”晴然剛想把雷卓旭和易陽欣兒的事說破,可話到嘴邊又硬吞下去,還是不說為妙,這兒這么多人,她想給他一個臺階下。
“晴然,你回來就好,告訴我,發生了什么?是誰害了你?我抓到真兇,定不會輕饒。”雷卓旭說著,告別了許諾雨萊,帶晴然去他的雷鳴堂吃飯,想和她兩個人在一起說說話,聊聊以前,心想或許對她恢復記憶有用。
兩人來到雷鳴堂的時候,正好遇到風前落的侍女傾如姑娘在竹心小湖粉紅色的沙灘邊放風箏,他昨天聽風前落介紹過這位高傲溫柔的侍女,走過來一問:“姑娘有這閑情不去陪世子,在這兒獨自放風箏呢?”
傾如穿著淡藍色長裙,腰間系著藍寶石帶子,渾身散發著如美玉一般的光芒,十分優美賢淑,見到晴然來問候,她嘴角淡淡勾起微笑,對她說道:“本來世子是一大早約了我一起在這湖畔乘涼放風箏的,可是見晴姑娘你回來了,便想去找你一塊來玩兒,可是今天早上到處找你卻不見你人影,于是只留下我單獨一個人在這兒涼快放風箏了,呵呵!”
“原來是這樣?”晴然算是明白了,原來這位風哥哥一直喜歡和她在一起,什么好事都想著她呢!只是為什么他喜歡她晴然,卻要娶別的女人結婚呢?她努力地不去想這些煩心事,跟著雄姿威武的雷卓旭走進了雷鳴堂中。只見一個貌美如妖的女人開門迎接,她低頭垂目,輕輕彎腰,說道:“旭大人,你終于見到晴然姑娘了,可喜可賀!”
奇怪之極!雷卓旭這樣威姿武姿的男人房中也有侍女,而且是一個長相十分嫵媚撩人的女子,晴然望了望這個女人,只見她細眉彎目,鷹鼻美唇,十分明媚嬌柔,一看就是上等美人。一頭青絲盤珠翠,鬢角斜插玉簪,上著百花衫,下束百褶裙,顏如桃李,柳眉彎彎,杏眼含春,鼻似懸膽,藏嬌口,碧玉含,兩耳墜,八寶環,真是美比西施,賽過貂嬋,乃一才貌雙全的奇女子。
晴然差一點被她的勾魂攝魄模樣嚇到,還好自己的御神術這幾年過來跟著師尊師兄們也學得有模有樣,定力也還一般。只見雷卓旭沒有理睬那個女人,拉著晴然的手來到廳中,對她解釋道:“女人真是麻煩!其實這個女人是我在獵艷城獵到的一只花豹,本想當做個寵物來養,沒想到卻是只母的,晴然你不必介意,過幾天,我把它送人。”
“哦,哦,這樣啊!”晴然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只見那個妖嬈如畫的女子立刻跪在地上,十分委屈地求著雷卓旭:“旭大人,您不要把蕪黎送人啊!蕪黎已經是你的獵物了,已經是您的了,如果您把蕪黎送給別人,那蕪黎便只有死路一條。您如果不嫌棄蕪黎,蕪黎可以一直守在你身旁,當你的丫頭,絕不敢越雷池一步。”說著,那叫蕪黎的獵豹女妖便淚如雨下,哭花了妝容。
“滾開,走,到一邊去。”雷卓旭對花豹妖蕪黎沒有好話,一副嫌惡的態度。
“這個,旭,旭大爺,你可以把她留在您身邊。”晴然開口道,“她只是只花豹妖,費不了你太多事的,你可以不在乎我的,真的。”晴然也不知道為什么會說這樣的話,她好像覺得自己很久以前也這樣把雷卓旭讓給過其他女人,具體何時何地,她已經忘了,只是這種體驗還似曾在。
雷卓旭悶悶地沉默了一下,覺得晴然并不似在說謊,只是為什么她不在乎他身邊有其他女人,難道她已經不愛他了?這樣想了一會,雷卓旭心中一陣疙瘩,忙對花豹妖蕪黎吩咐道:“你去,去準備午餐,不準用法術。”
“是。”那叫蕪黎的花豹妖忙起身去準備食物,離開大門的那一瞬間,她微微回頭,嘴角露出了迷人的笑靨。晴然瞥了她一眼,心中被震撼了,“好美的女人。”
“晴然,你說什么?”雷卓旭打斷了晴然的意想,一臉詫異地望著她,晴然溫柔的笑著:“沒什么,只是想跟你說明一件事,就是——”
正在這時候,門“吱嘎”一聲響了,只見那美貌動人的花豹妖蕪黎又回來了,她手里提著一個菜籃子,里面裝著一籃子小竹筍,她走進來輕輕放下籃子在桌上,微笑燦爛,笑容艷艷,說道:“旭大人,現在開春的竹筍真的很甜,這些都是我剛才采摘的,等下我做來給你和晴姑娘嘗嘗鮮。”
“真快。”晴然望著花豹妖蕪黎這個大方得體的女人,雖說不上什么好感,但卻沒有惡意。只聽雷卓旭冷漠地朝她揮手,“你去,別來影響我們。”
“是,蕪黎遵命。”說著,她似乎又出去找食物了。房間中留下她搓的郁金香香粉的濃香。
靈域冬臨圣殿,神州各位皇室中王子公主們聚會在雪宮大廳,各個神情嚴肅,圍繞靜坐于師尊座下,聽師尊千里憶教導解說神法。
散餐后,晴然有些淘氣地對雷卓旭和歐諾拉公主說:“一個是我好姐妹,一個是我丈夫,在結婚前夕沒有保護好我,你們兩個要賠償我的精神損失費協商好了嗎?”
千里許諾笑容甜甜:“看到你們這般相愛,我的內心是有被震撼的,一想想你們出生富貴也不是會訛錢的人喔!”
雷卓旭放膽怒斥:“許諾,晴然,這是可以用錢解決的嗎?你這還是在鬧脾氣嘛?識趣的就給我滾蛋。”
雷卓旭有些生氣地反問了晴然一句:“這也是賭氣時說的話。”
諾公主悄悄問雷卓旭:“晴子姐姐在玉卓哥哥心目中是一個怎樣的女孩?”
雷卓旭豪言說道:“她在我心中是可愛的,羞澀的,低調的,內斂的。”
晴然低聲沉言:“他的冷漠絕情,他的專橫跋扈,我都是有所忌諱的。”
雷卓旭真摯地對小諾說:“那次,我問晴兒的時候,她一直猶猶豫豫不吭聲,過了許久,她才開口,她的聲音糯糯的,低著頭,像沒睡醒。”
晴然微微低下頭,心中著實有些感慨,低聲微言:“其實,我并不像你想的那么脆弱,這是種微妙而又心痛的感覺。那個時候,你問我你在我心中的地位,我微微一怔,心里說不出是什么滋味。”
雷卓旭沉穩寧靜的聲音響起:“我不是花心的人。當時,烈性子的她情緒低落,面容神色復雜,我想盡辦法讓她成為我的新娘,我只當世事難料。與她結婚那天,大魚大肉對于我著實也沒有胃口了,心中只想著,我要負擔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