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然來到了東海。站在茫茫東海邊,眺望大海,遠處海崖矗立,海浪一波一波在巖石上敲打。走在淺黃色的沙灘上,海風拂面依舊眷念著沙。她的心很迷茫,望著潮漲潮落,生生不息,她感慨萬千。她徘徊在海邊,一天一夜,始終沒有找到雷卓旭的影子。
風狠狠地刮,大雨就要下。不知不覺,一種莫名的吸引力指引她來到了東海之邊的扶桑古國。走在古國,處處可見高大的扶桑樹,枝繁葉茂,生長在大海邊。其中大洋浩瀚、洶涌的海水中,有一棵極為高大而繁茂的扶桑樹。它是一株同根偶生、兩干互相依倚交叉在一起的巨樹。它扎根于海水之下的巖礁上,伸出海面達百里之高。
晴然覺得這顆古樹非常之奇怪,猜想它的年齡,或許已有上萬年之久,似乎和天地同壽。于是她御劍飛過去,越過大洋,棲息在扶桑古樹上,她覺得這種感覺是那樣的熟悉,仿佛曾經(jīng)熟識。不久,晴然很累了,她趴在樹上睡了起來,安靜地睡著,神態(tài)漸漸變得安詳……
夢中,她仿佛看到自己成了月神娘娘,每日都在等一人臨幸。她身著一身月光色的長袍,頭戴五色花朵,安詳?shù)刈谠聦m瓊樓里的王座上,身側(cè)圍繞著十二個女兒。十二月亮女,即金陵十二釵,十二朵金花。蘭花、杏花、桃花、牡丹、石榴、小荷、梔子、丹桂、金菊、芙蓉、山茶、臘梅。
月神思念的淚水涔涔而下,夜夜打濕了沿途經(jīng)過的原野和山崗。她的癡情的淚水滴到石頭上,石頭為之軟化;滴到草木上,草木也因為痛苦而顫抖;滴到泥土中,地母讓它深入地下化為黃金;流到河水中,河神們把它化為珍珠;灑到森林里,山神們將它化為美麗的琥珀。只有人類才把它當成自然而又平常的夜露。
明亮的月亮漸漸變得消瘦無比,人們發(fā)現(xiàn)她總是由圓而缺,漸漸如弓如眉。只有在他回來的那兩天,她才恢復原來那樣的美麗與明亮。等到過了那幾日,一切又是周而復始。月月如斯,年年如是,以致人們只要看到月圓,就知道已是月半帝俊回來的日子了。
在帝俊即將回到月宮瓊樓來的那一個月里,月神嫦曦發(fā)出的光彩是這一年12個月中最為皎潔、明亮的;在這個月的月半之日,她見了任何人都含著笑意,她看起來是那么美麗動人,人們就把這一天稱為中秋節(jié)。
她對帝俊是多么癡情啊!可是從這一天起,時光女神卻無心于她的工作,她分配給北方的光明白晝的時間越來越短,而冷清的黑夜在這兒盤桓的時間卻越來越長。帝俊離去的這半年,傷心的羲和給北方大地帶來冷清的秋季與嚴寒的冬季。直到來年的3月,羲和才能安心于自己的工作,使光明的白晝長于幽暗的黑夜。
她苦盼著與丈夫的團聚,對她來說,2月是那么的漫長,于是她便利用自己的職權,偷偷地從2月里減去兩天,使每年的2月變成只有28天。那難捱的時光終于度過,時序的金針指向了他們即將相會的3月,她才催促著東風女神趕快溫暖冰凍的大地,催促著春天諸神讓五色的花朵與綠色的小草覆蓋整個大地,她好迎接自己日夜思盼的夫君。
帝俊與羲和的團聚,不但給她帶來了甜蜜的愛情,也給北方的大地帶來了溫暖的春天與火熱的夏天。人們便把每年帝俊回來的日子稱為春分,把他離開這兒奔向南方的日子稱為秋分。
月神想知道丈夫?qū)ψ约簠捑氲脑颍笤谝归g手持愛之火炬飛過車旁的女神云若。云若讓她在光明的白天出現(xiàn),把自己隱藏在層層的白云之后,去觀察自己丈夫的秘密。
嫦曦看到了什么呢?她看到帝俊驅(qū)車經(jīng)過空中,身旁相伴并甜蜜說笑的是秀發(fā)披肩的時光女神羲和。車上還有十個面龐灼灼、渾身如火的兒子,在車上揮舞著小手,甜蜜地喊著“爸爸”“媽媽”。
她當場心碎而昏厥過去,以致于月亮后來再也不像原來那樣渾然一體,冰清玉潔,而變得陰影重重了。
她被同來的夜空女神望舒救醒之后,決心懲罰這位虛偽、負心的丈夫。她從云中駕車沖出,用身背的銀弓銀箭狠狠向他們射去。銀箭洞穿了金色的太陽車,從此,太陽上就留下了這幾個抹不去的黑點,也給眾神留下了嗤笑他的話柄。帝俊見到秘密戳穿,就駕車狂奔。人們見到這一天太陽還沒到中午就匆匆西墜,快如流火,很奇怪這一天為什么那樣短暫,竟然只有每日的四分之一長短。
這就是月神嫦曦與太陽神帝俊的愛情。夢中的畫面如此真實,不容人質(zhì)疑。她是晴然,更是月神,她的夫君是萬人敬仰的太陽神,有著遠古眾神所有的使命。太陽神帝俊與月神嫦曦每天和晚上都是從扶桑升起,駕著自己金銀的車輛,經(jīng)過一天的驅(qū)馳,最后在西方的大海中緩緩下降,結(jié)束他們一天的工作……
扶桑一夢醒,晴然望著飄搖大海流下了淚來,她終于知道易陽欣兒是誰了,原來她也是他的妻子,她便是時光女神羲和。
自古多情,她與他都沒錯,錯的是天地情緣,薄淺。今世,他們?nèi)艘煌職v凡塵,又重結(jié)上古姻緣,走到了一起,只是他傷她刻骨,她的心已經(jīng)漸漸遠去,不再容下他,為他刻骨相思……
這時候,天地間一片紅艷艷,亮橙橙的光芒灑照整片海域,如烈陽在燃燒。晴然站在扶桑樹上抬頭望去,只見不遠處,飛下來十只帶著烈焰的太陽鳥,為首的一只上坐著一人,正是雷卓旭。它們俯沖下來,在扶桑古樹周圍撲騰著巨大的紅羽雙翅,嗷嗷輕叫。
“卓旭——”晴然大驚,連忙梳順著發(fā)絲,整理了一下儀容。
“晴然,你怎么來了?”雷卓旭整個人神清氣爽,皎皎雙目,暈染乾坤,一襲黑色熊裘磅礴有力,更顯他氣拔山河,雄姿勃發(fā)。
兩人許久不見,心中諸多愛意得這時釋放,雷卓旭更是喜不自禁,他跳上扶桑古樹,緊緊摟住晴然,在她耳畔呵氣如醉:“晴然,你想死我了!你知道你不在的這幾日,我都快瘋了。”
晴然剛做完月神一夢,還未從悲傷中走出,見雷卓旭如此歡脫地表達愛意,心中緊繃的琴弦已被觸動,她推開他說:“你不想你的欣兒?”
“晴然,你這話什么意思?你還在懷疑我的真心嗎?我早就說了,我是迫不得已娶了欣兒,其實我這一生只愛你一個,欣兒只是一個錯誤。”雷卓旭略微有些不悅,但是在此遇見了晴然,情緒還是相當不錯,他緊緊摟住晴然,在扶桑古樹上旋轉(zhuǎn)起來……
“晴兒,我的晴兒……”雷卓旭情不自禁喜從口出,晴然的心登時也松懈下來,只見太陽鳥在一旁振翅歡鳴,扶桑古樹一片霞光燦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