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雪,你冷靜一點!”
秦龍燁死死的抱住穆降雪的身體,千辛萬苦走到這一步,想不到換來的卻還是這樣的結局……
“降雪,你放心,就算傾其我的所有,我也一定會想辦法醫治好軒轅清睿!”
她這是做什麼?
“隨我回宮,我找宮中最好的御醫爲清睿醫治!”
望著躺在牀上面色蒼白的軒轅清睿,眉頭深鎖,薄脣微抿,穆降雪的心忍不住的一陣陣痙攣,兜了一大圈,還是要回到皇宮,只是這西鳶的皇宮和南楚的皇宮有什麼區別呢?
豪華的鍍金馬車,載著穆降雪和軒轅清睿以及秦龍燁三人,緩緩的駛向了西鳶國的皇宮……
“楚太醫,他的情況怎麼樣?”
將軒轅清睿和穆降雪二人安排在自己的太子府,秦龍燁立即從宮中叫來了太醫院的首席太醫楚桓,此人年僅六十,在太醫院當差四十年,醫術一流,自然是不在話下。
楚桓爲軒轅清睿仔細檢查了身體,眉深鎖,不住的搖頭,看到他露出這般表情,穆降雪心中燃起的希望之火再次熄滅,難道,真的一點救都沒有了嗎?
“太子殿下,這位公子寒毒侵體,已經眼中損壞了五臟六腑,眼下,臣只能竭盡所能爲他續命,但是……”
後面的話,不用說,在場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多活一日,算一日。
此刻,穆降雪已經不似剛纔那般衝動,溫潤的眸子,無比憐惜的望著軒轅清睿,緊緊的握住他冰涼的手,在她的腦海之中,不停問自己,如果軒轅清睿的人生沒有遇到自己,又會是怎樣的一副光景?
“楚太醫,你速去熬藥吧!”
秦龍燁長長的嘆了一口氣,輕輕的走了出去,穆降雪握著軒轅澤陽的手,貼在自己的臉頰上,用自己的體溫,溫熱他刺骨的冰涼……
三天三夜,穆降雪不眠不休,守在軒轅清睿的身邊,一路奔波,在加上連日操勞,她的臉色一片蠟黃,身子骨瘦的如同那掛在枝頭的枯葉,一陣風吹過,就會墮入泥土,化作春泥……
這日,陽光燦爛,窗外的一院梅花,盛開的無比妖嬈,肆意的花香,飄進房間,爲這個毫無生氣的房間,增加了些許的生機。
修長的睫毛如同蝴蝶的翅膀,微微的顫動了幾下,軒轅清睿緩緩的睜開了眼睛,一眼便看到了穆降雪眼中深深的哀痛和憂傷,嘴角費力的扯出一絲微笑,想要伸手去撫平她眼角的憂傷,一條胳膊,彷彿有千斤頂在壓著,一絲一毫的力氣,都沒有。
“清睿!”
穆降雪柔情白轉的叫了一聲他的名字,走到這裡,彷彿要一聲他的名字,心臟的位置,便如同有被一根繡花針無聲的刺痛,一想到,在未來的某個日子,他會悄然閉上眼睛,離她而去,悲傷,逆流成河。
“傻瓜,天這麼冷,怎麼不上牀上來睡!”
軒轅清睿吃力的挪動自己的身體,在旁邊給穆降雪挪出了一塊位置,鑽進被窩,將臉龐埋入他的胸膛,即使,這看似偉岸的胸膛,已經不能傳遞一絲一毫的溫暖。
那一夜,他們相擁而眠,好夢成
酣,而在遙遠的異國,芳華殿的男子,清冷伴月,蕭瑟孤單。
軒轅澤陽望著天空的圓月暗出身,從何時開始,他開始害怕夜晚,害怕那漫長而寂寥的夜,握著手中的玉佩,他有片刻的失神,難道,他真的就這樣失去她了嗎?
“皇上,皇后娘娘已經在宮門外等了很久了!”
太監總管不時的從外面探進腦袋,看到軒轅澤陽無比落寞的站在窗前,幾次都沒敢開口,眼看著夜已深,難道,皇上還不休息嗎?
“去把下午軍機處剛遞過來的摺子拿來!”
看來,皇上今夜,真的又準備一夜不眠了,太監總管的臉上一臉痛苦,這皇上的身子骨是鐵打的嗎?
站在華蓋之下的秦秋月看到太監總管一臉耷拉的表情,便知道今日又是同往日一般,自從大婚之後,整整一年的時間,他一步都未踏進過鳳儀宮,若是他寵幸別的女人也就罷了,可是,縱使這後宮佳麗無數,他卻悉數置之不理,在他的心裡,難道就只有那一個女人的位置嗎?她是他的皇后,是他的妻子,難道連一點點的縫隙都不能佔有嗎?
一張絕色容顏上閃過一絲惱怒,若是有一個活生生的人跟她爭寵,跟她奪愛,她的心裡還平衡一點,她可以用心機,可以耍手段,甚至可以端出皇后的威儀來壓制她,可是,對方什麼都沒有,她走了,離開了這個皇宮,但是,卻帶走了軒轅澤陽的心,一想到自己整日見到的只是一具無心的軀殼,秦秋月覺得自己想要殺人的心都有。
修長尖銳的金色護甲狠狠的摳進了皮膚裡,她憤恨的推開了太監總管,在衆人無比恐懼的眼神中,闖了進去,皇后這是怎麼了?明知故犯嗎?皇上早就下過旨,沒有他的同意,任何人都不可以隨意出入議政廳。
“那你拿個摺子,你怎麼這麼慢?”
冷冽的呵斥,讓秦秋月衝動的神情頓時冷靜了下來,軒轅澤陽緩緩轉過身來,一雙幽黑的雙目之中醞釀著狂風暴雨,盯著站在門口的秦秋月,濃密的劍眉深鎖,“誰讓你進來的?”
“皇上,我?”
“滾出去!”
冰冷無情的驅趕,秦秋月秀麗的雙眸之中已經涌上了屈辱的淚水,她是堂堂一國皇后,是他的妻子,他非要用如此冷漠的態度來對待自己嗎?
“怎麼?還要我說第二遍嗎?”
軒轅澤陽高大的身影在秦秋月的身上投下了一個巨大的黑影,貝齒,緊緊的咬住牙關,倔強的不讓眼淚從自己的眼眶之中盈出來,秦秋月高高的擡著頭,倨傲的看著軒轅澤陽,“皇上,我是奉了太后的懿旨前來伺候您,太后來人家發話了,您不休息,整個皇宮,三宮六院,誰都不準休息,皇上,您這是要全天下的人爲陪著你一起意氣用事嗎?”
“你,在說一遍!”
軒轅澤陽鐵青著臉,來到秦秋月的面前,一手捏住她的下巴,嘴角的陰森笑意讓人感到毛骨悚然,他說:“何時輪到你來管朕?”
秦秋月的嬌軀一抖,雙眼突然就浮上了眼淚,用無比幽怨的聲音慘然笑道:“皇上,你當真要入外界傳言那般,廢了秋月,等那個女人回來
嗎?”
她揚著下巴,目光遠望遙遠而又黑暗的天際,雙眸之中的倨傲像極了記憶之中的那個女子,軒轅澤陽漠然的鬆開了手:“你走吧!”
“皇上!”
秦秋月緊緊的抱住了軒轅澤陽的腰,胸口急劇起伏,喘息不定,軒轅澤陽突然心生煩躁,他氣氛的想要掰開她的手,但是,如此用力,如此倔強的抱著他。
“鬆開!”
無視他帝王的威嚴,秦秋月帶著哽咽無比哀怨的說道:“皇上,秋月沒有別的要求,只是希望,你能給一點點,一點點,只要一點點的愛,給秋月就好!”
一點點,一點點,他一點點都給不了……
用力的一個個掰開秦秋月的手指,他留給了一個漸行漸遠的身影,落在了秦秋月淚眼婆娑的視線之中,夜色這樣濃郁,卻怎麼也掩蓋不住他眼底的黯然,月光透過烏青色的烏雲,與頭頂高懸的宮燈投射出來的暗黃光線,糅合在一起,打在秦秋月的身上,徒增了幾分詭異……
穆降雪,是不是你一日不死,他的心,便一日都忘不了你?既然如此,你就早些下地獄去吧。
來到西鳶國已經快一個月,這些天,整日都是陰雨綿綿,難得,今日起牀,來到院子之中,看到東方的天際,有一縷陽光似要撕裂陰沉,而後,幾秒之後,一輪紅日竟然緩緩升起,重新回到屋內,走到牀邊,朝陽的陽光溫溫柔柔,透過潔白的窗紙傾瀉灑在正在安然入睡的軒轅清睿身上,照著他清俊的側臉,在他英挺的鼻樑以及眉宇之間更增添了幾分清雅溫和的味道,穆降雪正癡癡的看著這樣一個讓她心動不已的輪廓,卻不料,軒轅清睿突然睜開了眼睛,四目相對,穆降雪感到一陣面紅耳赤,忙轉過了臉,端起牀邊的藥汁,說道:“先把藥喝了!”
軒轅清睿撐起身體,接過穆降雪遞過來的黑色藥汁,一股腦的倒入了喉嚨之中,一張俊臉,因爲苦澀而扭結一團。
“降雪,若不是爲了你,我是定然不會喝一口這極苦無比的藥汁!”
看似一句玩笑話,卻是深情流露,因爲穆降雪的存在,所以他才覺得活著纔有期待,在那段暗無天日的日子裡,若不是想著能有一日和她相見,自己憋著那最後一口氣,苦苦守候又是爲了什麼呢?
擡眸,看見她清麗的容顏,一種愧疚的感覺油然而生,自己這副病軀,已經不能給她絲毫的快樂了……
突然垂下去的眼簾,彷彿無聲的泄露了他此刻的心思,穆降雪淺笑,與她而言,只要他好好活著,就是一種快樂。
“清睿,今日陽光盛好,我們出去走走如何?”
楚太醫說過,他體內含毒侵體,需要多曬太陽,只是可恨,這西鳶的天氣,卻是一直陰雨連綿。
“恩!”
擡眸,望著那窗外的一院陽光,有多久,沒有見過這般燦爛的陽光呢?
用完早餐,穆降雪便扶著軒轅澤陽二人在西鳶國的皇宮之內閒逛,因爲太子告知過衆人,他們二人是他的朋友,所以,他們一路走來,並未有人阻攔,藍天白雲,皇家御花園內,即使是冬天,也是風景如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