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易一間帳篷被寒風(fēng)吹的獵獵作響,披著一身皮裘的軒轅澤陽背手佇立在雪山山頭,面容冷峭,神色蒼然,目光遠眺,望著遙遠不可觸及的方向,冷風(fēng)呼嘯,刮在他染而來滄桑的英俊臉龐,刀割一般的生疼,腳下,一片無際耳朵雪色蒼茫,冰冷的寒意無邊蔓延,一直滲透到人的心底。
“陛下,不好啦,南邊安頓災(zāi)民的山洞發(fā)生了塌陷,所有人都被壓在了裡面,生死不明!”一名渾身沾滿雪花的是士兵單腿跪地匆匆來報,軒轅澤陽的淡定的面容突然大變,語速急促的說道:“快通知所有人,前去救人!”
“是!”
遠處,白雪滾滾翻騰,巨石發(fā)出一聲聲的悶響,軒轅澤陽黑眸之中血色一片,垂在身側(cè)的雙臂緊緊收起,這場突如其來的塌陷,到底又要殘害他西楚國多少無辜百姓?
“所有人,跟我去挖!”
軒轅澤陽率先拿起鐵鍬,衝了過去,李安在身後一路高喊:“皇上,不可啊,皇上,不可啊!”
此刻,他聽不見任何的勸解,只知道,他不能眼睜睜的看著這些人被壓在下面,絕望的等待死亡,腦海之中,不禁想起了穆降雪說過的一句話,生命,於每個人而言,都是平等的。
士兵們一見他們的皇上竟然帶頭救人,每個人都絕對渾身熱血沸騰,拿起工具,開始奮力挖起巨石,在這個冰雪之地,汗水,卻已經(jīng)溼透了衣背,不分晝夜,他們在和時間賽跑,周圍的羣衆(zhòng)也被這種大義感染了,自發(fā)的加入到了救援的隊伍中,君民一條心,就沒有趟不過去坎兒。
軒轅澤陽在和時間賽跑,而這邊的穆降雪,則藏身在暗處,靜靜的等候著李豹的出現(xiàn),此刻,已經(jīng)是午夜時分,夜深人靜,表面上,整個山寨裡的人都陷入了睡夢中,果然,在等了一會兒之後,果然看到一個腦袋悄悄的從窗戶外探了進來,在看到跌躺在地上的張虎之後,笑的露出了陰森森的白牙,手一招,便立即有三四個腦袋一起湊了過來,確定周圍並沒有任何的異樣之後,他們關(guān)上了窗戶,走到門口,堂而皇之的走進了房間,不過,這其中,並沒有李豹的身影,只有今日白天在他身側(cè)的那個男人,走上前,彎腰,將食指湊在張虎的鼻息間探了探,沒有任何的氣息,果然已經(jīng)死了。
“張老大,想不到,你也有今天吧!”那人粗魯?shù)奶吡艘荒_張虎的身體,隨即,命另外幾個人擡起張虎的身體,正欲出門,忽然,想起了一個奇怪的聲音,那人面色突然一沉,趕緊命人放開了張虎,快速的逃離了現(xiàn)場。
怎麼回事?難道,他們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什麼了嗎?
張虎服下去的閉息藥只能維持三個時辰,若是對方不上當(dāng),三個時辰之後,張虎便會自然醒來,到時候,豈不是一切都是徒勞無功?
心有不甘的穆降雪決定尾隨過去看個究竟,假山的背後,幾個腦袋正湊在一起,不時的交頭接耳,似乎是十分的猶豫不決,而後,便只見雙方之間爭持的是面紅耳赤,想必,是內(nèi)部出現(xiàn)了什麼矛盾,正當(dāng)他們吵的不可開交的時候,李豹出現(xiàn)
了,一雙精明的狐貍眼中閃爍著複雜深沉的精光,他壓低著聲音對衆(zhòng)人說道:“我總覺得今天的事情太過於順利了,這其中,會不會有詐?”
他和張虎相識多年,對他的性格十分了解,他一向謹慎,怎麼就這麼輕而易舉的上當(dāng)呢?
隱隱之中,他總是覺得十分的不安,“二當(dāng)家的,你就被杞人憂天了,你別忘了,這次,我們可是有高人相助,他提供的這毒藥,無色無味,但是中了之後立即就可以穿腸,張虎他現(xiàn)在,肯定是中毒身亡了,剛纔,我摸了他的身體,已經(jīng)渾身冰涼,想來已經(jīng)死了有好幾個時辰,我們?nèi)羰窃诓恍袆樱鹊教炝粒粡堼埬莻€小子發(fā)現(xiàn),可就麻煩了!”
李豹陷入了沉思之中,正所謂機不可失,失不再來,咬咬牙,心一狠,說道:“既然如此,就按原計劃去辦,對了,你剩下的毒藥,你有放到那批人之中嗎?”
“二當(dāng)家的,你就放心吧,早已經(jīng)安排妥當(dāng)!”
“行,那我們走!”
一羣人,再次朝著張虎的房間走去,看來,這李豹也是一個生性多疑之人,不過,在他身邊的都是一羣草包,穆降雪掂了掂剛纔一個黑影故意塞進她身上的藥包,真是錢能使鬼推磨,這麼快,竟然收買了他們之中的一員,將這剩餘的藥粉放在她的身上用來嫁禍她。
這好戲就要開羅了,她還不趕快進去?
穆降雪面色一沉,悄聲的潛入了房間,一團團黑影,也在快速的朝著張虎的房間圍去,待李豹踏入房間之後,忽然,屋內(nèi)熄滅的燈光通明,原本躺在地上的張虎已經(jīng)安然無恙的坐在了牀邊上,睜著一雙虎目,帶著濃濃的失望望著李豹。
“這,這,這……”
冷汗從李豹的額頭滾滾而下,一把抓住權(quán)三的衣領(lǐng),憤怒的問道:“他孃的,你竟然敢出賣老子!”
“二爺,就算借我十個膽,我也不敢啊!”
權(quán)三這下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剛纔,張虎明明已經(jīng)死了,可是,怎麼又活過來呢?怎麼可能?怎麼可能?
“權(quán)三,多虧你了事先將消息告訴我,等處死了這個叛徒,你就是獅峰山的二當(dāng)家的了!”張虎笑意盈盈的望著權(quán)三,一席話,徹底煽起了李豹心中最旺的一團火,這個王八蛋,竟然故意給他下套,恨意滔天,他不由分說的抽起長劍,對準(zhǔn)他的腦袋便砍了下去,權(quán)三還沒來得及反應(yīng),腦袋和身體已經(jīng)分了家,腦袋上的一雙眼睛含著無比的委屈望著李豹,心有不甘。
“大哥,你聽我解釋,聽我解釋啊!”
李豹雙膝跪地,爬到張虎的面前,抱著他的膝蓋,眼淚鼻涕,流的是一發(fā)不可收拾,張虎冷冷的推開了他,漆黑的雙目之中在不見往日的兄弟情義,“李豹,虧我當(dāng)你是親兄弟,你竟然想要害我!”
“大哥,不是我,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是權(quán)三,這一切,都是他策劃的!”
李豹死死抱住張虎的大腿,不停的求饒,可是,張虎卻絲毫不爲(wèi)所動,臉上帶著明顯的殺氣。
既然你
不念舊情,那麼就別怪我不義!李豹突然眸光變得無比的陰沉,從袖子之中抽出一把短刀便朝著張虎的胸口猛刺過去,一隻梅花鏢從橫樑上飛出,直接擊中李豹的手腕,劃破他的手筋,豔紅的鮮血,啪嗒啪嗒落在地磚上,短刀哐當(dāng)一下落地,李豹抱著手腕,跌坐在了地上。
大勢已去,今日,便是他的死期……
此刻,張虎的臉上已然不見了剛纔的冷漠,變得無比的痛惜,彎下身子,用一種惋惜哀痛的口吻說道:“剛纔,我是在給你最後的一次機會,想不到你仍舊執(zhí)迷不悟!”
一抹濃濃的後悔,閃過李豹的眼睛,隨即,他朝著張虎吐了一口唾沫,陰狠的說道:“不要貓哭耗子假慈悲,要殺要剮,隨你的便!”
“穆少俠,你說,該怎麼辦?”
穆降雪見到張虎擡著頭,仰望著橫量,身子輕飄飄的飛下,瞟了一眼李豹:“如今朝廷正值用人之際,先留著他一條狗命,看他是否能夠爲(wèi)朝廷效力了!”
“呸,讓我給朝廷效力,別做夢!”
“李豹,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你就是四年前京城通緝的採花大盜是不是?”
從他驚愕的表情中,穆降雪已經(jīng)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李豹望著她的眼神,帶著明顯的質(zhì)疑,他沒有想到,自己隱姓埋名這麼多年,竟然還有人認出了他,穆降雪莞爾一笑,並未解開他心中的謎團,他的胳膊上有著一塊明顯的疤痕,像是在極力掩飾什麼,穆降雪的腦海之中不禁想起當(dāng)初司徒落負責(zé)調(diào)查的一樁採花答案,據(jù)說那個採花賊的手腕上,刻著一個玫瑰刺青,剛纔,看到他的傷疤,她心中猛然想起,纔會這麼大膽一猜,想不到,今日的李豹,正是當(dāng)年的採花大盜。
“什麼?”這最詫異的當(dāng)屬張虎了,萬萬沒有想到,他多年稱兄道弟的好兄弟,竟然是朝廷通緝的要犯。
“李豹,如果今日,你肯洗心革面,我願意給你一個將功贖罪的機會,若是你死不悔改,那麼,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穆降雪話鋒突然一轉(zhuǎn),語氣變得十分的凌厲,一雙寒目更是如刀刃一般剮在他的臉上,李豹仰頭哈哈一聲大笑,“你給我一次將功贖罪的機會,你以爲(wèi)你是誰?”
“我不是誰,因爲(wèi),我是穆降雪!”
穆降雪?她是穆降雪?李豹一雙鼠目睜的渾圓,充滿詫異表情望著站在他面前這個其貌不揚的男人,苦澀的搖搖頭,自言自語的說道:“想不到,我李豹自稱天下第一採花大盜,閱女無數(shù),竟然沒有發(fā)現(xiàn),你是一個女人!”
穆降雪是誰?久居在深山之中的張虎並不知道,瞧李豹的樣子,竟然是十分敬畏佩服,他不由得再次重新審視這個女人。
“大當(dāng)家的,今日,就當(dāng)給我一個面子,把他交給我如何?”
她竟然開口,他怎麼又會拒絕呢?穆降雪從懷中掏出一顆黑色的藥丸,塞入了李豹的嘴裡,流個不停的血瞬間止住,李豹跟在穆降雪的身後,走出了房間。張虎望著他們離去的背景,陷入了沉思之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