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像在哪兒見過這個人。
熟悉的面容時曾相識,當初西班牙的那次緋聞,轟動全國,他也曾看過相關報道,但時隔這麼多天,記憶有些模糊,沒能在第一時間認出陸言書的身份,以及他和葉嫵之間的‘曖昧’關係。
“先生,您找人嗎?”醫生攔住了陸言書的去路,禮貌的問道。
“是。”他點點頭,目光越過眼前擋道的男人,看向他後方的那個房間。
葉嫵是在這間病房裡嗎?
整個走廊上共有五間VIP病房,但牆外掛著的病卡上卻有四張是空白的,唯有前方那個房間的病卡寫有文字,那是有人正在使用病房的記錄登記。
“請問您要找誰?”醫生眸光忽閃,心頭升起幾分警覺。
“我……”陸言書剛想說話,誰料,那扇緊鎖的房門竟吱嘎一聲開啓,葉嫵虛弱、踉蹌的身影,狼狽的抵在門框上。
陸言書瞳孔猛地一縮,她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目光隱忍著驚痛,垂落在身側的拳頭憤然握緊,他癡癡的凝視著她,不敢眨眼,不敢上前,甚至有種一旦靠近,她就會化羽而去的錯覺!
私人一聲狐疑的目光在兩人之間來回移動,一抹恍然掠過面龐,他認出這個男人了!就在不久前,他剛和葉小姐傳過緋聞,而且事情還鬧得很大。
我的天,葉小姐剛纔借了電話,就是爲了找他嗎?
如果世上有後悔藥,他絕對會毫不猶豫的吃下去,如果早知道結果會是這樣,說什麼他也不會把手機借給葉小姐。
“怎麼回事?”陸言書微顫的脣瓣用力抿緊,繞過眼前的男人,一個箭步走到葉嫵身前,將她疲軟乏力的身體穩穩扶住。
離得近了,她佈滿冷汗的蒼白小臉清晰刻入視野中。
他的心被人用力捏了一把,疼得要命。
是他的錯,是他沒有及時找到她,是他沒有保護好她!胸腔裡涌動的情緒是怒,是愧疚,亦是心疼。
“帶我走。”葉嫵小手不安的輕拽著他的衣袖,脣瓣哆嗦著請求道。
她不要留在這裡,不要!
“好。”陸言書沒有問她箇中緣由,點頭答應下來,臂彎用力摟住她消瘦的肩膀,扶著人想要離開。
葉嫵無力的閉著雙眼,輕靠在他懷中,呼吸淺淡,似有似無。
“這位先生,您不能擅自帶葉小姐離開。”私人醫生凝眉說道,再次擋在了兩人的前邊,堵住他們離去的道路。
老闆怎麼還不到?他再不出現,葉小姐就要被情敵給帶走了!
醫生一邊阻攔,一邊在心裡默默祈禱,自家老闆能快點出現。
“我是她的朋友。”陸言書沉聲說道,如玉般溫和的面龐,此時多了幾分冷冽與嚴厲。
他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但他知道,她在拜託他,在請求他,哪怕付出一切,他也會滿足她的願望。
“抱歉,沒有老闆的命令,誰也不能私自將葉小姐帶走。”醫生寸步不讓,如同一具雕塑,阻擋在他們的前方。
老闆?
陸言書心頭咯噔一下,隱隱有種說不出的不安與狐疑。
葉嫵渾身不自覺抖了抖,當聽到老闆這兩個字時,失去血色的臉頰浮現出一分憎恨。
“就算是她的老闆,也沒有權利將葉嫵強行留下,葉嫵是金帝公司的藝人,但她同樣享有自由,請你讓開。”短暫的驚愕後,陸言書迅速回神,眉梢冷峭,一字一字沉聲說道,氣勢逼人,如一把從刀鞘中豁然出鞘的寶刀,鋒芒畢露。
醫生搖搖頭,固執的站在原地,不論他說什麼,他都不會放行。
眼看著懷裡的女人愈發難受,陸言書有些急了,再不理會眼前的陌生男人,攙扶著她,朝前方邁開雙腿,想要強行離去。
“你們不能走。”醫生腳下一個錯位,後退半步,再次攔住他們的去路。
手掌黯然收緊,神色變得愈發冰冷,他不喜歡與人爲難,但這並不代表他沒有脾氣。
“請你讓開。”他再度說道,身側氣息略顯危險。
醫生眸光暗了暗,嘆了口氣道:“抱歉,恕我做不到。”
陸言書的拳頭驀地揚起,似要朝他揮來。
“呵,故意傷人,這位不知名的先生,你是想去監獄裡蹲上五六年嗎?”一道喑啞、低沉的聲線,從後方電梯口傳來,冷冽中含著幾分譏誚,幾分警告,如同驚雷炸響在三人的耳畔。
葉嫵渾身一僵,是他!他來了!
她的心臟頓時如螞蟻啃食般,泛起密密麻麻的痛楚,她撇開頭,將臉深埋在陸言書溫暖的胸口上,不願去看他。
她恨他!連一秒鐘也不想見到他!
她的小動作,即使隔著數米的距離,依舊沒能逃過裴錦塵的眼睛。
裴錦塵狹長的眸子微微瞇起,眉宇間掠過一絲不悅,心頭油然而生一股衝動,想衝上前去,將她拽出來,拽回到自己身邊。
她是他的牀/伴,竟敢和別的男人如此親密?當他是死人嗎?
冷怒的暗光在他深邃的眼眸中跳動,但看著她虛弱不堪的樣子,火氣硬生生被他強忍下去,精湛完美的五官緊繃如刀鋒,銳利的視線刺破空氣,筆直刺在陸言書的身上,那眼神,犀利、冷冽,似是將他整個人層層看穿。
氣氛莫名多了幾分凝重,似有無形的硝煙在走廊上徘徊著,瀰漫著。
陸言書擰眉直視前方突然出現的男人,眸光輕閃,他認得他,他是葉嫵的老闆,金帝公司總裁,一個站在金字塔頂端的男人——裴錦塵。
“我要帶葉嫵離開這裡。”他抿脣說道,不是請求,不是詢問,而是極其平靜的陳述。
“離開?她是我公司重金培養的藝人,該交由公司全權處理、照顧,呵,怎麼可能隨隨便便跟著一個男人跑了。”譏誚的語調從裴錦塵涼薄的脣瓣中幽幽吐出。
葉嫵狠狠閉上雙眼,強忍著胸口漫上的那絲苦澀。
公司的藝人,原來在他眼裡,她的定位由始至終不曾改變過,哪怕她爲他懷了孩子,哪怕她因爲他失去寶寶,他依舊不會有任何的改變。
“貴公司所謂的照顧,就是把一個好好的人,照顧得虛弱不堪嗎?”陸言書質問道。
溫和與霸道,儒雅與高傲,兩人爭鋒相對,誰也不肯退讓半步。
他可不管眼前這人有什麼樣的背景,更不理會他手裡握有多大的權利,他只知道,金帝娛樂公司沒有照顧好她,他不信任這個男人說的每一句話。
裴錦塵森寒如冰川的眼眸微微暗了暗,一絲不易察覺的自責漫過心尖。
他沒有想到,她會把自己弄進醫院。
視線不禁意掠過她蒼白的小臉,那慘白的色澤,讓他的心情頓時陰沉下去。
家裡的傭人是廢物嗎?連一個女人也照顧不好。
身側的氣息愈發低沉,無形的壓迫感瀰漫在走廊上,如同一張密網,將三人緊緊圍住。
見他沉默不語,陸言書再度邁開步伐,想帶她走。
裴錦塵靜止的睫毛輕輕一顫,在他經過身畔時,猛地將人拽住,手掌似鉗子,狠狠箍住陸言書的手臂,像是要將他的骨頭捏碎、掐斷。
離去的步伐也隨之停下,眸光輕轉,擰眉朝他看去。
“你可以走,但她,”裴錦塵脣瓣一勾,那笑好似藏著無盡的危險,“必須留下。”
他的東西,什麼時候輪到旁人染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