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默正盤算著怎樣向立法委員會提交議案,確立一部類似于刑法的法律,用來管理社會上的暴力犯罪,這可是一個系統的大活,哪怕是對刑法體系有所了解、從現代法治社會生活過的他,因為并不是學習法律專業,所以規劃起來格外的費力。
更何況,在這個可以修煉的世界,天地偉力歸于生靈自身,很多以前視為理所當然的東西,到現在未必就還能適用,而很多屬于極武界的規則,在自己看來確實難以接受。
全盤照搬地球的東西,那是肯定要水土不服的,但是如果將極武界約定俗成的規矩都收納,也完全不可行,弄得張默都有些頭大了。
在一開始,鄭姿屏他們還煞有其事的參與其中,可是隨著工作慢慢深入,一個個都開始三緘其口起來,張默不問的話,是絕對不會亂說話的,就在旁邊乖乖的當一個小學生,仔細聽張默說的每一句話、提出的沒一個概念,仔細看張默寫下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具體的條文,仔細想這些背后蘊含的法治理念,并且與鎮獄理念相印證,感覺自己的提升簡直就是坐火箭的速度!
他們的提升自然很快,因為他們之前的基礎是零,可張默就不同了,有些東西是不能深究的,就比如這兩個世界在對待某種問題的不同態度上,體現的是兩個世界不同的理念與文化,深究起來絕對是給自己找麻煩,想要鬧明白那就更是給自己找不自在。
想想吧,地球相比于極武界而言,小的不能再小,可是還誕生了那么多的文化,有了那么多源遠流長的理念,更何況極武界如此之廣袤的地域,文化之燦爛,簡直是不可想象的。
最關鍵的是,張默現在所在的土地,乃是戰神殿統治的北戎,那是極武大帝曾經生活的地方,論起底蘊來,極武界中無出其右者!
在不同的文化中遨游,固然是一種樂趣,可是想要制定一部剛性極強的法律的話,那就是一種難以言說的痛苦,張默是越干越感覺到無以為繼,哪怕是鎮獄理念劇中調和,很多地方也都無法說服自己,仿佛是進入了一條條的死胡同一樣。
沒辦法,他只能將這個工作暫時放下,開始挑出刑法制定本身,想要找到一條解決這個問題——如何制定法律——的根本出路,而不是一點一點的向前拱,今天要制定刑法這樣費勁,明天想要制定影響更廣泛的民法,那還不得把自己給累死!
只不過,這個工作還沒等進一步開展,他突然間就聽到腦海中究極的聲音說道:“已經有一般的生靈將設下的障礙破開,選拔進入下一輪。”
究極已經很久沒有消息了,這時候突然間出聲,才讓張默意識到,原來戰神碑雖然隱匿,可是極武大帝挑選弟子這回事,卻還沒有停止,之前不過是在等著足夠的人數突破而已。
將目光看向山田等人,就聽見他立刻說道:“因為有領袖的吩咐,大家都修煉兩極如意拳,到現在為止,靈焚城中鎮獄黨的成員,都已經將障礙突破,而且因為我們通過手機大力宣傳的關系,現在整個名風化層之中,幾乎所有人都突破了障礙,因為這件事,領袖的聲望大大增強,雖然遠遠達不到與神使相比的地步,卻也得到了大部分武者的認可。”
手機作為新生事物,在神使的大力推動下,已經成為靈焚城中較常見的設備,雖然做不到人手一部那樣普及,可是也最大程度得到了大家的認可,在強大主機的支持下,功能日漸完善。
雖然網絡運營權已經完全轉移到百里錦峰手中,但是主機的控制還是在張默手上,雙方合作正處于蜜月期,到沒有什么齷齪,所以用手機來推廣張默的兩極如意拳,本身沒有絲毫困難,再加上兩極如意拳在現今這種環境下,所起到的作用非常強,流行起來自然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點了點頭,張默理所當然的說道:“修煉兩極如意拳深得其中三味后,甚至可以短暫的窺測到無漏真身的境界,以此來破解身體中的禁錮,是最好的選擇,我們能這么快擁有新的法力,這套拳法的作用不可低估。”
只是稍作關注,隨后就說到:“既然全部達到標準,我就放心了,雖然不知道下面的考驗是什么,可是只要我們有足夠多的人進入其中,總會得到更多得機會,哪怕是不能得到極武大帝的真傳,也能從這個過程中得到足夠的鍛煉。”
他這里剛剛關心完,就聽見究極毫無起伏的聲音說道:“此次考驗將會在厄土戰場進行,所有人需要在三日之內,趕到距離自己最近的厄土戰場空間坐標處,逾期未到者,淘汰!”
簡單地吩咐后,究極再次陷入沉默之中,張默知道,這也算是一個考驗,究極只要求靠近厄土戰場的空間坐標,并沒有要求大家要通過空間坐標進入到厄土戰場之中,如果連這點都做不到的話,就證明自身的能力肯定不足,沒有資格繼承極武大帝的傳承。
厄土戰場作為最大的異度空間,在極武界中有無數的空間坐標,只是這么多年下來,這些空間坐標大多都被各大勢力霸占,哪怕是有那些相對自由的空間坐標,大多也是有多家共同掌管,這種修煉稀缺資源,沒有人會放到那里任由荒廢的,哪怕是外海那種地方,出現一個空間坐標后,也成為各方爭相搶奪的對象。
不過,張默卻知道一處空間坐標所在,而且確信自己只要到了那里,就一定能夠借助空間坐標進入厄土戰場,那就是征北郡郡守府!
看了一眼修為都不高的眾人,張默迅速吩咐道:“從現在開始,考驗就正式開始了,也就是說從現在開始,所有人都可以對我動手,通過斬殺我的方式得到天子身份。你們在我身邊是非常危險的,現在立刻帶領鎮獄黨的同志離開,先我一步趕往郡守府,那里面有一處通往厄土戰場的空間坐標,你們去那里等我。”
沉默,窒息一樣的沉默,哪怕是大家都知道張默說的是對的,可是在感情上仍舊無法接受,過了片刻,鐘離芷開口說道:“我們還有戰陣,就算是面對金丹真人也有一戰之力,不需要分開。”
微微一笑,張默當然不會懷疑他們是在做戲,溫聲勸道:“戰陣面對金丹真人也有一戰之力,可是面對元嬰真君呢?極武大帝的傳承對所有人的吸引都是一樣的,元嬰真君也不可能不心動,你們還是不要遲疑了,我自然有保命之法,可以確保自身無事。”
“現在每多停留一刻,便會增加一刻的危險,趕緊離開方為上策。”大家固然是好心,可情況緊急張默也不能慢慢和他們解釋,直接命令道:“我不能因為自己的關系,讓鎮獄黨的同志陷入險境,關鍵是你們留下來沒有絲毫幫助,所以還是趕緊離開的好。”
“如果戰陣能夠在強大些就好了。”鐘離芷終究嘆了口氣,沒有繼續堅持下去,有些懊惱的說道:“如果戰陣在強大些,我們的修為再高些,憑借戰陣也能與元嬰真君正面抗衡,就不需要如此躲藏了。”
鄭姿屏的擔心都寫在臉上了,就聽她說:“誰又能想得到,就機會用這種方法挑選傳人呢?這簡直就是將你往火坑里面推,三天的時間,可以發生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
“如果是在帝國就好了。”宋耀南有些懊惱的說:“憑借首領的身份,在天運帝國尋找政務系統的庇護,就能襠下大部分的麻煩,真有那不開眼的人,帝國也能順理成章的出手剿滅。”
既然做了決定,眾人也不在磨嘰,想要帶走的東西全部放到儲物戒之中,究極剛剛公布消息滅有多久,靈焚城鎮獄黨的同志就走了個一干二凈,為了避免給他們帶去危險,張默故意在他們之后才出發。
不過,面對如此危機,張默也不是傻咧咧的直接大搖大擺走出去,而是結合這段時間對于生命本質運轉規則的感悟,用鎮獄霸體的修煉方法稍作改變,不僅是容貌,就連氣息也變得略有不同之后,才小心翼翼的離開洲府官邸,向傳送陣的方位走去。
一邊走,他心中一邊想著:“要說起來,百里錦峰面臨的情況,和我一樣窘迫,而且他的身份也比我更敏感,征北郡一定不會放過他的,在厄土戰場空間坐標周圍,一定會不遺余力的絞殺他,不知道他能不能順利的抵達厄土戰場?!”
不過,轉而一想,他的身份固然讓征北郡想要除之而后快,可是無這種也一定有人會力保他無事,神使的身份在這時候一定是有用的,那些心系戰神殿的武者,肯定會自發的去保護他們的神使。
“這樣一來,他面臨的情況要比我好很多。”張默心下盤算著眼前的局勢:“可是,他的身份和我不同,我能夠改頭換面行事,他卻一定要堂堂正正行走,要是神使在北戎還要小心翼翼,那對武者的信心打擊可就不是一般的大了!可以預料的是,那邊的場面一定會比我這邊盛大,大部分的火力都被他吸走,可以為我減輕很多壓力,神使啊神使,你可一定要頂住。”
一邊注意著周圍的情況,張默一邊向前快速走去,路上全是行色匆忙的武者,想必這幾天的征北郡郡守府,一定會熱鬧非凡:幸好北戎通往厄土戰場的空間坐標不止一處,甚至征北郡之中也不止一處,否則的話,郡守府一定會被擠爆的!
轟!轟轟轟!
雷鳴一般的勁氣碰撞聲突然傳來,張默抬頭望去,發現那里正是神使百里錦峰所在的方位,心里面不由得變得古怪起來,心中想道:“這里可是靈焚城啊,是百里錦峰經營多年的地方,神使的身份一經公布后,不應該是銅墻鐵壁一樣嗎?怎么會這么快就遭到攻擊?!”
還沒等他進一步多想,就聽見一個聲音高聲喊道:“百里錦峰,你明為神使,其實是天運帝國的走狗,你宣揚施政綱領這種歪理邪說,背叛戰神殿、背叛北戎武者,我們極北盟一定不會放過你的!”
“極北盟?沒想到竟然是他們,一群瘋子,真是自取滅亡啊。”極北盟,就是之前將鐘離芷打傷的戰神殿死忠分子的組織,聽到他自爆身份,不由得笑道:“這樣也好,不論是不是你們出手,只要有這個名義在,我推行刑法的道路,就會減少很多障礙。”
這時候,就聽見一個暴烈的聲音響起來說:“極北盟的雜碎們,你們給我聽好了,如果還有人敢對神使不敬,這人就是你們的下場!”
天空中突然出現一個戰痕,與此同時,存留在洲府官邸的主機淡淡的一閃,靈焚城上空不然就出現一個人的影像,只見此人標準的武者打扮,手中如同拎著一根木棍一樣捉著一個人,看得出來剛剛就是他說的話。
手中那人看上去萎靡不振,卻不知道傷在哪里,只是眼中閃爍著不屈的光芒,好像并沒有意識到自己的糟糕處境,還是七個不服、八個不忿的呢!
這傳遞影像并不是什么稀罕事情,以前的戰痕也能辦到,不過,能夠如此清晰、全面、系統的做到這件事,那還是張默建造網絡系統之后的事情了,畢竟他有著成熟的經驗,知道應該往哪個方向努力,所以才會在最短的時間內,將武者在戰痕方面的積累,轉化為現實的產品,迅速應用起來。
只見那天空中的武者,伸手一點,手中那人立刻就是驚恐的大叫起來,聲音之凄厲,透過影像直接傳到每個人的心底,讓人如同置身地獄一樣,感覺到不寒而栗!
那武者一言不發,輕輕點完這一指后,就將手中的人直接扔到了地上,嘴角帶著淡淡的不屑看著他,用影像將這一幕清晰地傳遞出去。
只見倒在地上的那人身體不停的抽搐,慢慢的,竟然看到一張皮從身上剝落,渾身血淋淋的,竟然變成了一個沒有皮的怪物。
慢慢的,筋絡、骨骼、肌肉、血管、內臟,這些人體的組成部分一點點、一件件從身體中剝落,散落在地上擺放好,讓看到這一切的人,從心里面散發出一種涼氣。
到最后,整個身體都被拆成一堆碎肉,唯一完整留下來的,就只有一顆腦袋,可此時這也不能被稱之為腦袋了:頭發沒了、皮膚沒了、眼睛沒了、耳朵沒了、鼻子沒了、嘴唇沒了、舌頭沒了,如果這個形象放到地球上,大白天的讓人看到,也會把人給嚇出個好歹來。
那武者輕輕在殘破的頭骨上面一拍,只見一個淡淡的虛影從上面形成,看形狀,赫然是剛才被提在手中的那個襲擊者。
親眼目睹這一幕,對張默的震撼還是很大的,就聽他喃喃自語說道:“這到底是什么刑罰手段?竟然殘忍、酷烈到這種地步,實在是不敢想象,怪不得制定刑法的時候,我說的那些禁制刑訊逼供之類的原則,得到大家的一致否定,看起來,大家對于刑罰的手段,容忍度還是很高的!”
“不要以為這就是結束。”旁邊站立的施術男子冷漠無情,眼前發生的一切都沒有讓他有絲毫動容,好像造成這種場面只是小意思罷了,只聽他說道:“不要以為這樣的懲罰對你而言就已經是盡頭,身體的懲罰到此為止,但是對你精神的懲處將是永無期限的,我要讓你為今天的行為,付出慘痛的代價!”
這武者伸手從旁邊的空間中——用戰痕開辟隨身空間是比用儲物戒還要方便的——拿出一個器物,那是一根好像繡花針一樣東西,只不過上面竟然有絲絲大地精氣繚繞,也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
大地精氣還有一個稱呼,那就是魔氣,想來這東西一定和魔族有關系,只是張默對魔族了解不多,不知道這東西叫什么,也不知道有什么作用。
不過,他的疑惑并沒有持續多久,就聽見那武者說道:“這乃是一件魔器,名為散靈針,是魔族用來懲戒的器具,專門拘禁生靈的精神,并且憑借精神的聯系,直接對靈魂施以懲罰。”
不用去實際感受,光是聽一聽,張默就有一種不寒而栗的感覺,這實在是有點太狠毒了,竟然可以直接針對生靈的靈魂,想來那種痛一定是讓人刻骨銘心的。
聽到這武者毫不避諱的講出散靈針的效用,那襲擊者的虛影之上終于流露出恐懼的神色,但是已經晚了。
那武者拿起手中的魔器輕輕一挑,襲擊者的精神就被吸入其中,雖然看不見里面具體的情形,但是誰都知道,這人算是真正的完了,甚至連轉為鬼修的機會都已經喪失。
手中拿著魔器,武者輕輕說道:“神使乃是戰神殿的代表,誰敢對神使不敬,就是對戰神殿不敬,就是與我北戎武者為敵,我必不會放過他!”
殺氣騰騰的宣言,預示著一場想象不到的腥風血雨,即將展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