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畢竟是要上戰場的,說實話,僅憑這些,淑蘭自己心裡也沒有底,但誰知道呢?沒遇到的事情又從何去想呢?
至少,她會像她之前對桃花樹說的那樣,她會回來的,而且一定會活著回來的!
回了房,洛伊優早已在等她了,洛伊淑蘭對此也不感到驚詫,雖然是姐妹,但她並不傻,知道洛伊優想要的是什麼。
但,對於洛伊家來說,目前,洛伊優還是洛伊家的長女,她理應送送自己的。
梳子慢慢地劃過淑蘭長長的頭髮,洛伊優梳得很輕,很輕,這種感覺彷彿是久違的溫暖,讓洛伊淑蘭一時不明所以,但,她纔不會相信這是洛伊優把她當做好姐妹的象徵,相反,她心裡暗暗警惕。
鏡子裡映出兩張完全相同的臉,但一張是在笑著的,另一張,也是笑著的,但和前者不同,這是一個裁剪好尺寸的笑,從名畫家筆下挖出來的笑。
洛伊淑蘭並不急於開口,她只是靜靜的等著,因爲她知道,最先沉不住氣的絕對是洛伊優,而不是她洛伊淑蘭,所以她很放心也很耐心的等著。
梳子梳到第十七下的時候,洛伊優終於緩緩的開了口,“其實我知道你一直在等我開口,不是麼?”
洛伊淑蘭無所謂的說,“其實,對我來說,你開不開口無關緊要,因爲,我沒有什麼要急於想要讓你知道的東西,而你有,在這一點上我就是壓倒性的勝過了你。”
洛伊優不信,“難道你不想知道我爲什麼要放水,讓你贏了我?”
洛伊淑蘭笑了笑,“對,我一點也不想知道,因爲我知道,你肯定沒安好心,而我,只要知道這些就夠了。”
洛伊優點點頭,“你別忘了,你也有把柄在我手中呢……”
淑蘭不在意的笑笑,“哦?你倒是說說看……”
洛伊優恨恨的說,“你做過的事,你自己心裡最清楚。”說話間,洛伊優的手上已經綰好了一個好看的髮髻。
洛伊淑蘭端坐好,等著洛伊優爲她更衣,洛伊優一件件替她穿好,最後俯下身子爲她穿好鞋,嘴角劃過一絲笑意,“洛伊淑蘭,你可別死了,我還在這裡等著你呢。”
洛伊淑蘭巧笑道,“不會,我做事怎敢搶在姐姐的前頭?”她一臉篤定地說。
天,已經大亮了,淑蘭“譁”的一下,推開了門,撲鼻而來的是清晨清爽的青草味和一點淡淡的櫻花香。
淑蘭定定的看著前方,她不曾退縮,也不會退縮,對於她那是也是一場戰爭,輸贏只在彈指間。
長長的隊伍從清晨走到中午才完全離開了洛伊家族,一直到日上三竿洛伊秸才下令休息一下,表面上是說休息,其實是用餐。
淑蘭雖有些不大情願,但畢竟是代表自己洛伊嫡系家族的,也不得不裝作神采奕奕的樣子。通過十天的練習身體素質是得到了很大的提高,但是,這並不意味淑蘭的身體狀況能和正規訓練軍相比,但勉強還算是跟得上行程的。
爲了顧及到整個隊伍,洛伊秸根本沒有辦法在分心去關照洛伊淑蘭,淑蘭也樂得其成,和周圍的修煉者開始攀談起來,因爲大家本就年齡差距不大,所以很快也就打成一片。
當洛伊秸回頭看看淑蘭時,才發現她正神采飛揚的和周圍的幾個年輕的修煉者說著什麼,於是笑了笑,也就放了心。
傍晚,各個隊伍進行一次分割,各個分割的小隊各自紮營,淑蘭正好和那幾個年輕的修煉者分在一個營裡。
擱好行李,淑蘭只覺得腰痠背痛,渾身上下都不舒坦,但又想到一天都沒有見到秸哥哥了,就掙扎著去看看。
多方打聽之下,淑蘭找到了洛伊秸的營帳,但站在洛伊秸的營帳前,她之前想見她的秸哥哥的心情頓時一掃而空,這個時候的她只想破口大罵。
重男輕女!給她安排的營帳是最普通的,爲什麼給秸哥哥的就是這麼好的?不僅僅舒適無比,幾乎可以稱爲金碧輝煌了!
淑蘭頓時火氣上來了,正要一把掀起營帳進去時,營帳旁閃出了一個黑衣的修煉者,奇怪的是,明明他是站在淑蘭的面前,但淑蘭卻壓根兒看不見他的臉!真是奇了怪了!
他低聲的說,“主上正在忙,不便見客!”語氣生硬,話語冰涼,透著不容商榷的肯定。
淑蘭更是生氣,什麼?見客?她是客麼?好,既然不讓她見,那她偏偏就要見到他!
淑蘭轉身佯裝離開,卻躲在了旁邊的一個營帳裡,偷偷的向這裡看來。
這時,她才冷靜下來,仔細的想了想,秸哥哥是不會不見她!這一點她很是肯定,那,其中一定是出了什麼狀況,難道說秸哥哥是被別人劫持了?
一想到秸哥哥有可能是有危險,淑蘭就沒有辦法靜下來了,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團團轉,該想個法子,想個法子確定秸哥哥到底是不是還在營帳中,只要還在營帳中,一切就問題不大。
以那個黑衣修煉者出現在她面前的速度,他的修爲會是她的不知道多少倍!如果和他打起來,她恐怕連逃命都不行,而且像他那樣的,在周圍還不知道有多少。
在衡量過對手的實力後,淑蘭更是小心翼翼向那邊一點一點的挪去,心中暗暗祈禱,千萬不要被發現,不然小命不保。
但漸漸的,淑蘭發現一件事情,她已經快接近那邊的營帳了,那黑衣修煉者卻再也沒有出現了,奇怪?怎麼回事?難道他沒有發現她嗎?
儘管淑蘭滿腦子的疑問,但她還是手腳利索的向前一滾,近了,更近了,又近了……到了!
終於捱到了營帳那邊,淑蘭躡手躡腳的走到營帳門口那裡,忽然聽見了一個奇怪的聲音。
“啊……”是一個女人的驚叫,叫聲中帶著萬分的喜悅。
淑蘭只覺得一頭霧水,什麼啊?但是好奇怪啊,軍隊裡雖是男女兼招,但男修煉者的營帳和女修煉者的營帳是分開的,爲什麼在男修煉者的營帳裡會出現女修煉者呢?
真是奇怪透了!淑蘭心裡是這樣想,一面把耳朵湊過去,想聽聽到底是怎麼了。
但接下來的事情卻讓她悔恨終身,或許,她那個時候不去好奇,後面的一系列事情就不會發生了,但事情永遠是無法重新再來的,在她的耳朵湊過去的時候,她的命運之輪已經開始徐徐轉動。
“嗯……”低沉的男聲冷不丁的響起,把淑蘭給嚇了一跳,她本以爲營帳裡只有一個女的,沒有想到還有一個男的!
但是,等等,那個聲音怎麼這麼耳熟……
淑蘭忽然想到了什麼,瞬間眼睛瞪得老大,剛剛的,那不是秸哥哥的聲音嗎?他在……淑蘭不敢往下去想。
但僅憑一個聲音還是無法讓淑蘭相信這個事實,對!她不信!那可是她的秸哥哥啊!
她小心的掀起營帳的一角,一股濃烈刺鼻的氣體撲面而來,淑蘭皺了皺眉,雙目無神的望著營帳裡的景象,突然後退了兩步,一臉不可置信。
一隻潔白圓潤的手臂蕩在牀沿,隨著牀吱嘎吱嘎的動作左右搖擺著,被子的下邊露出了一條結實的腿……
怎麼可能?怎麼會這樣?
淑蘭搖頭後退,不!不!那不是真的!是幻覺!是她看錯了!那些不是真的,統統都是假的。
她跌跌撞撞的向後退去,忽然猛地轉身,往回跑去,竟是連回頭再看一眼的勇氣也沒有了。
在她的身後,倏地閃現出一條黑影,一個黑衣的修煉者望著她的背影,嘴角劃過一絲冷笑,信任?真是天大的笑話!這種毫無用處的東西怎麼會存在在這個世界上呢?呵呵,真是懦弱而又無知的存在,可悲的巫,你們就永遠軟弱,退縮,然後,毀滅吧!
這時,營帳的門被撩起,露出了秸帥氣的臉上滿是疑惑的神情,奇怪,他剛剛好像是聽見了小伊的聲音呢……看來還是白天太累了,他攏了攏衣服,放下了門簾。
淑蘭跑的很快,她幾乎不在看路,只是下意識,瘋狂的跑著,她在怕什麼?她在躲什麼?她在逃避什麼?別問我!別問我!我什麼都不知道。淑蘭在心裡大喊道。
她的速度漸漸慢下來了,淚水也一點一點的悄然滑落,但,她其實一點也不想哭,是眼淚,它自己老是想要跑出來,是眼淚,它太貪玩了!
終於,不知道跑到了那裡,她終於跌倒在了地上,尖利的草葉割破了她稚嫩的肌膚,赤紅色的血慢慢的滲了出來,但她一點也感覺不到疼。
小草就像是貪戀這種腥甜的味道,開始貪戀的吮吸著滴落的血滴,但漸漸的,它們覺得,這遠遠不夠,它們還要更多,更更多,更更更多。
淑蘭在心裡輕輕的哭泣,她不想讓誰看見她現在的樣子,一定是醜極了,但她又有什麼辦法呢?她並不想哭的,是眼淚,它自己老是想要跑出來,是眼淚,它太貪玩了!和她沒有半點關係。
小草竟是脫離了土壤,撲了上來,爭先恐後的吮吸著甘甜的汁液,彷彿要吸乾她渾身的血液,淑蘭還是沒有察覺到,因爲在這個時候,她只活在了那個只有著她自己的世界裡,那個無痛無癢,無知無覺的世界裡,黑漆漆的……
小草露出了猙獰的嘴臉,貼在了淑蘭的腿上,吮吸得更加用力……
淑蘭的雙眸中失去了往日的光彩,透出了彷彿死人一樣的神情。
小草更是猖狂了,吮吸得連聲音都能聽見了,不信你聽,“咕咚,咕咚……”在這個寂靜的郊外顯得更加陰森恐怖。
淑蘭的心裡默默的想著,我是不是要死掉了?她只覺得自己生命的力氣彷彿在一點一點的流失,就像是血液在一點一點的抽乾,血液?淑蘭忽然雙眼一瞪!
雙目中立刻恢復了些光彩,她驟然覺得腿上一陣劇痛襲來,她低頭一看,立刻大驚失色。
之間她的小腿因血液被吸乾而皮膚乾癟癟的貼在小腿骨上,毫無血色的皮膚顯現出一種可怕的紫色,幾株小草貼在傷口處發狂的吮吸著,發出“咕咚,咕咚……”的聲音,原本綠色的外皮,現在卻因爲裝滿了鮮血而顯現出可怕的紅色。
淑蘭嚇得一縮腦袋,但下一刻她又變得怒氣高漲,就憑你們這些玩意兒也能傷得了我?真是笑話!
淑蘭細眉一挑,立馬結了一個印。霎時,原本漆黑的郊外頓時白光大顯,小草彷彿極其懼怕這種白光,立馬扔下了到嘴的食物,轉身就跑。
淑蘭冷笑,既然吸了我的血,我還會那麼容易就讓你走了麼?你當本小姐腦子進水了?
白光一閃,像煙火一樣四處散開,但在白光的中心,卻閃現出一道赤紅的光,直追那逃命的小草,就像閃電一樣迅猛。
那小草更是如同見了煞星一樣,連頭都不敢回,瘋狂的逃竄著,但淑蘭焉會放過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