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下午我在街上溜達了半天,上次從釣魚臺回來之后,我再也沒有去過。不是不想回,因為我再也找不到去釣魚臺的車,問過很多人,得到的答案都是那班車早就不開了云云。釣魚臺以及江思路對于我來說,就像是一個恐怖的夢境。
我唯一能證實自己不是做夢的做法就是找到那個坐在我旁邊的男孩子,可是該死的,他說的號碼我根本就沒想去記。在我們的分開的地方等了他一個星期無效之后,我結束了守株待兔。
工作日的時候,家里通常只有我。我抬手看手表,下午3點,為了不看到陳曦和朱源那兩張虛假的面孔,我在外面買了點晚飯帶了回去。
家里冷冷清清的,如果沒有人,陰冷是秋天能帶給你的最大感覺,從廚房拿了一只碗,到顧蕾房間拿最新的《悅己》解悶。顧蕾他們的門虛掩著,我伸手推門,卻聽見說話聲。像觸電一樣,手縮了回來。
小妖精,我弄死你。一個男人的聲音,是朱源。而聲音來自隔壁的房間,調笑的味道。
想象到他們在干嘛,我的臉瞬間紅了。腳自然呈現出180度,想要離去。卻被一個溫柔的聲音留住。
我們看看誰會弄死誰。是顧蕾,那個溫柔可人純潔無比剛直不阿的顧蕾。我的大腦好像被植入信息的電波。
我知道只要我推開隔壁的門,就可以看到此刻她正躺在屬于另一個女人的床上。
他們正在做著一件叫偷情的事情,背著相互愛著的人。
接著傳來激烈的戰斗聲,虛假的,真實的,春光充滿了整個房間,我覺得惡心得想吐,像行尸走肉一樣走回了我的房間,可能因為太緊張了,開門的時候,盤子摔在了地上,發出破碎的聲響。我任由碎片撒了一地,好像碰到障礙物的陽光,星星點點地分布。
我不想再到樓下去欣賞那樣的場景,所以索性關上了門,但是思維卻被顧蕾放浪的叫聲充斥著,我開始有點明白為什么桑銘說給顧蕾收拾爛攤子的是朱源,而不是江巖,或許江巖早就發現了顧蕾和朱源的關系,不愿意理這個神經病女人,可是那樣的話,江巖為什么不和顧蕾直接提出分手。
而江巖表現出的對顧蕾的關心,是偽裝不出來的。
如果我們生活的世界,僅僅都只是謊言的虛像,那么是不是有一天我們會連自己對自己說的話是真是假,也分不清楚?我不知道顧蕾是怎樣一邊跟朱源在一起,又是一邊怎么跟江巖秀恩愛,我只知道在生活中有些和自己無關的事情,有時為了維持一個比較和平的狀態,我需要裝作不知道。
我只能裝作不知道。
所以我只能在我的小房間里,這個在我看來相對安全和干凈的地方,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有人來敲我的門,打開,是顧蕾,巧笑嫣然,衣著整齊,門口的碎玻璃已經不見了,如果不是聽見她溫柔得像怕嚇死螞蟻的聲音,我幾乎以為自己只是做了一場夢。顧蕾還是那么純潔美好,可是看到她的眼睛的時候,我覺得自己真的欺騙不了自己。上次親眼看到她剁老鼠后,我仍然可以跟她很好,把她當作親姐姐,因為夢游不是她的錯,這是一個人主觀所不能控制的東西。而背著自己的男朋友跟另一個男人亂搞,這絕對是人品的問題。我的世界觀接受不了這樣的人。盡管很大程度上,她跟別人亂搞和我沒有關系。可是那一刻我覺得要偽裝出一副不討厭的表情是那么困難。
桑銘說你不舒服。顧蕾先說話。
嗯?我不知道說什么,只好把眼睛朝桑銘房間的方向忘去,桑銘此刻正站在門口,朝我這邊望著。
嗯,可能感冒了吧!我隨便冒出一句。
要不下來我給你煮碗姜茶吧!顧蕾說。
這下我真的不知道該說什么了,想拒絕,但是缺少借口。
陸曉曉,快點,不是說今晚要跟安臣一起吃飯么?他剛打電話過來催,快點,你別婆婆媽媽的,行不行?桑銘關門,朝我這邊走過來。
啊?我看桑銘朝我擠眉弄眼,哦,馬上就好。
有一個很好的拒絕顧蕾的借口,我當然不會放過。
顧蕾一向以善解人意出名,見到這樣,她很快離去。我終于松了一口氣。
快點,快點換衣服。桑銘命令道。
什么?你剛剛說什么?我好像捕捉到一個信息。
笨女人,我讓你快點換衣服,演戲當然要演得真一點。桑銘壓低聲音說。
不是這句,是那句?
哪句?桑銘緊問道。
就是你剛剛說安什么的?什么人?我終于說出了關鍵。
哦,你說的是安臣啊,他是我弟弟。怎么了?桑銘一臉的不解。
你說安臣?安臣?我再次強調道。
是啊,安臣。他是我弟弟,你不會認識吧?還是那小子這么能干,已經把魔爪伸到了我身邊的花朵。
死桑銘,你能不能給我說句好話。走,帶我去見你的那個安臣。我白了他一眼,轉身抓了件衣服,拉著他出了門,人家都說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看來這樣的好事經常發生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