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借這本書,那有沒有一個胖胖的警官?他的話提醒到我,我趕緊抓住機會問。
胖胖的警官?沒有,不過昨晚下班之前倒是有一位瘦瘦的警官來借這本書。他邊幫我撿書邊說。
瘦瘦的警官?應該是駱駝,他聽懂了我和紀戰的談話,也來找這本書,他到底知道些什么,或者想知道些什么?他是紀戰的敵人?一連串的問題撲進了我的腦中,我的撿書動作也因此停滯。
小姐,你沒事吧?那個管理員看著我出神的樣子叫我,書掉了,你不要太介意,最近書太多了,難免有點擠。
哦。我看著他,雖然也是好看的樣子,但表情里更多的是善良。
你能不能再想想有沒有一個胖警官對這本書比較感興趣。我試圖再問出點什么,如果桑銘的猜測是錯的,我們的線索就斷了,只有重新回到紀戰面前,看他裝瘋賣傻的樣子,卻又不得不看他打啞謎。如果桑銘的猜測是對的,那么紀戰早就意識到了駱駝對他的不利,究竟是什么事情促使他們這樣?和江思路有關嗎?紀戰裝瘋之前看到的那個自殺現場又是什么樣的案子?
這所有的問題都需要我去搞清楚。
管理員已經把書重新放回了書架,它們在他的整理下,又成了整齊的一排。他拿起我的那本《徐志摩全集》,翻了幾下,又合上,然后對我說,之前好像是有一個胖胖的人對這本書感興趣,不過他是不是警察我就不知道了,他也只是翻了幾分鐘,然后就放回了原處。我當時還很納悶,他看起來也不像對詩有興趣的人。
不是對詩有興趣,卻能準確地沙揚娜拉這樣的字眼。我把書翻到《沙揚娜拉——致日本女郎》那一頁。
最是那一低頭的溫柔,
像一朵水蓮花不勝涼風的嬌羞,
道一聲珍重,道一聲珍重,
那一聲珍重里有蜜甜的憂愁—
沙揚娜拉!
以我當前的觀點來看,很普通的一首抒情詩,如果不是陪同泰戈爾訪日之作,以及最后那稍有風情的第一次把日文再見翻譯成“沙揚娜拉”的做法,在徐志摩的詩歌里幾乎可以忽略這首詩,畢竟它沒有“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云彩”那樣的離愁,也沒有“我一定認清我的方向,飛揚,飛揚,飛揚”那樣的思緒。而紀戰卻一直不停重復那句沙揚娜拉,他究竟想表達什么。
陸曉曉。桑銘辦好證,過來叫我。
你可以借這本。我拿著那本新的《徐志摩全集》對桑銘說。
桑銘接過書,翻了幾下,我以為他至少要跟我說個謝謝或者夸夸我其實也沒那么蠢,只是有點笨之類的,沒想到他冒出一句,陸曉曉,你不是在吃醋吧?
我用桑銘的漂亮臉蛋發誓,我真想把他的頭塞進絞肉機滾上幾圈,看看腦袋里到底裝的是什么,這小子一會兒要跟我保持距離,一會兒又打出曖昧的招牌,到底玩的是哪一套?我該換上哪副面孔來襯托下他的鬼怪情緒?他的身體流著變態的血液嗎?
好了,我不說了,還不行嘛!聽你的就借這本。桑銘看到我齜牙咧嘴的樣子說,不過如果你是在吃醋的話,可以告訴我。
桑銘。我瞪誰誰瞎的目光指向了桑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