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明嵐猛地張大了一雙顧盼多情的眼睛。
嘉泰公主臉色蒼白,看著瞇著眼睛面對自己的晉王。
“這是何意啊?”皇后正想叫太醫(yī)過來給嘉泰公主看診,看看這一胎是否有什么妨礙,誰知道就聽到了晉王的這句話,一句晴天霹靂也不為過了。
她震驚地看向沒有開口否認的嘉泰公主,再看看臉色冰冷的晉王,頓了頓,就皺眉緩緩地道,“胡什么。不是駙馬的還能是誰的?這種話在本宮的宮中也就是了,若是在外頭胡亂起,你妹妹還要不要做人?!”她頓了頓就對嘉泰公主笑著道,“你皇兄真是失心瘋了。”
嘉泰公主就干笑了一聲。
“想要香,把你駙馬給留在公主府中一晚上,回頭好把這孩賴在你駙馬的頭上?”
晉王的聲音涼薄,見嘉泰公主無言以對,便冷笑了兩聲。
“對。可那又怎么樣?”見晉王一臉“我看透了你!”的表情,嘉泰公主頓時蒼白了一張臉來,她美麗的臉孔上都是冷汗,緊緊地護住自己的帶著幾分激烈地道,“皇兄莫非不知我過得是什么日?別人家都是夫妻合樂,舉案齊眉甜蜜幸福,可偏我嫁了一個混賬男人,惡心得不得了,偏要在我面前與妾情不自禁愛得天崩地裂。我生而尊貴,憑什么要為那么一個男人委屈自己?我也告訴皇兄一句實話……”
她捂嘴抹了一把眼淚,仰頭冷冷地紅著眼眶道,“打從我下嫁那一天開始,我與他就沒有洞房過!”
她哽咽了一聲道,“我不與母后,不與母后抱怨,是這事兒實在丟臉,我張不開這個嘴,也不想叫母后為我擔心了。”
見一旁宋明嵐遞給自己一張雪白的帕,她顫抖著伸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低聲道,“皇兄又知道什么?我是個女人,為什么不能有?駙馬無情,他當初能干出跪在我面前求我成全他和那賤婢的話,承恩公府還敢在我面前什么叫那賤婢往后管我叫姐姐的話,我為什么要給他留臉面?”
“做得挺好的。”宋明嵐就在一旁淡淡地道。
她明艷的眼睛看向嘉泰公主,就彎起了一個優(yōu)美的弧度,柔聲道,“殿下的駙馬既然左擁右抱,那殿下還忌諱什么?大可以左擁右抱回去。左右駙馬的心都在他的侍妾身上,那想必也不會計較殿下與旁人有了情分。左右為了皇族與承恩公府的體面,公主與駙馬分不開,那不如彼此幸福,井水不犯河水,想必駙馬既然心有所屬,就不會計較公主的這的……尋求幸福的手段,是不是?”
嘉泰公主已經(jīng)做好了被人鄙夷的準備,可是聽到這里,頓時一呆。
她動了動手指,瞠目結(jié)舌地看著一臉笑意的宋明嵐。
“明嵐覺得我做得沒錯?”
“既然駙馬不與公主好,那就別占著茅坑,不叫別人與公主好是不是?”宋明嵐就溫聲道。
她當然理解嘉泰公主。
因為她想到了自己的姐姐宋明依。
宋明嵐轉(zhuǎn)著皓腕間碧青的佛珠,笑得清媚寒涼。
她總是不明白,為什么這世上男就可以左一個右一個地喜歡,可是女卻只能謹守一個男人,就算那個男人嫌棄她冷待她,她卻還要守在原地,苦苦地求著男人回頭看自己一眼。
憑什么女就要怎樣卑微?
叫宋明嵐,女應(yīng)該是與男一樣兒的。
世間對男寬容,對女的嚴苛,本就是不對的。
只是這樣驚世駭俗的話出口,哪怕嘉泰公主已經(jīng)做下了這些事兒來,還珠胎暗結(jié),一時都有些瞠目結(jié)舌了。她本臉抱怨自己的委屈,可是如今當宋明嵐很理解她的委屈,頓時就叫嘉泰公主眼底涌現(xiàn)出了更多的淚水,握著宋明嵐的手含淚道,“這世上,也只有你才會這樣的話。我真的是……多謝你。”她掩了掩自己的眼角,哪怕臉上的胭脂水粉都褪去了也不在意。
見她抓著宋明嵐不放,晉王就冷哼了一聲。
“明嵐得有幾分道理,承恩公府也是欺人太甚了。”
皇后雖然覺得嘉泰公主做的事兒不大好,可是她養(yǎng)育嘉泰公主,自然不能容忍承恩公府對嘉泰公主的諸般冷遇。
當她聽到嘉泰公主打從大婚之后就沒有與駙馬同床,眼底就帶了陰沉的郁色,冷冷地道,“既然駙馬當初求你放他一條生路,叫他可以與心愛的人在一起,叫你不要再將心放在他的身上,那你又何必為他苦守?你喜歡了別人,這不本就是你駙馬期待的嗎?不必覺得對不起他!是他放棄了你,那你另尋男相好也并無不妥。只是……”皇后遲疑了片刻,溫柔的手拂過嘉泰公主身上精致光滑的衣料,憐惜地道,“傻孩,難道你不,我素日里就不擔心你了不成?我是你的母后,你卻瞞著我,我很傷心。”
“母親還要在宮中應(yīng)對貴妃,我……”
“再忙著應(yīng)對貴妃,只要是你的事,我也抽得出時間來。”皇后就笑著道。
她摸了摸嘉泰公主的手臂,輕聲問道,“你想把這孩生下來?”
嘉泰公主銀牙咬著朱唇,用力點了點頭。
“那這孩的父親……”
“他的父親,我不想,母后也別逼著我了。”嘉泰公主目光有一瞬間的迷茫,見皇后愛惜地看著自己,就輕輕地道,“我與這孩的父親之間,本不過是一場錯誤的意亂情迷。他對我并沒有心意,我對他……或許也只是那一時的寂寞空虛。他的身份不能與我在一起,我也沒法與駙馬分開,畢竟當初兒臣與駙馬是父皇賜婚。兒臣只感激上蒼,賜下了一個孩兒給兒臣,留下了回憶,對兒臣來就已經(jīng)足夠了。“
只是雖然這樣著,可是嘉泰公主美麗的眼睛里閃過淡淡的惆悵。
顯然對于孩的父親,并沒有她得那樣無情。
“就算是販夫走卒,也沒有配不得你的,到底是誰?”皇后不由詫異地問道。
嘉泰公主就露出淡淡的苦笑,垂頭溫柔地撫著自己的。
“他很好,事后對我也很愧疚,可是他對兒臣沒有更多的感情,兒臣都知道。母后何必在意他是誰呢?兒臣只要這個孩就足夠了。”她的手微微有些顫抖,見皇后與宋明嵐都默然無聲,就仰頭拂去了眼角的眼淚笑著道,“相反,兒臣卻很慶幸,兒臣的第一個男人是他。他很好,沒有辱沒了兒臣,也叫兒臣明白了做女人的最大的快樂與幸福。”嘉泰公主不知道,她著話的時候,眼睛里如同星辰一般明亮。
宋明嵐就在心里多了幾分對嘉泰公主的憐惜。
知道男對自己無心,就退步抽身,嘉泰公主當真是當機立斷。
只是叫嘉泰公主親口承認并未辱沒她這公主的男……
那一定會是極優(yōu)秀的男人。
到底是什么樣的人呢?
宋明嵐都覺得自己好奇了起來。
“若你愿意,那母后回頭……”
“母后不要問他是誰,也不要想去找到他。兒臣如今已經(jīng)滿足,因為我雖然得不到這個男人,可是卻得到了一生的回憶。可若兒臣真的得償所愿嫁給他,可他卻依舊不能對我動心,要對我無情,那我一定無法忍受。母后,我不想叫自己因不知足變得面目可憎,叫自己唯一的一點美好都在他的眼里消失殆盡。我寧愿如同如今,他對我有一些愧疚,一些另眼相看,一點點的關(guān)注就足夠了。”
嘉泰公主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起身,拖著長長的華麗的裙擺走到皇后的面前,跪下磕頭。
“求母后允了我。”她鄭重地上道。
皇后看了嘉泰公主許久,側(cè)頭看了看宋明嵐,又看了看晉王,苦笑不已。
一剎那,宋明嵐就覺得皇后的臉上多了很多的疲憊。
“既然你執(zhí)意如此,那母后不會再追查舊事。只是你日后不要后悔就好。”嘉泰公主擺明了要護著自己心愛的男人,今日進宮,可見也本想在皇后面前蒙混過關(guān),見沒法兒糊弄皇后,就直接將整件事情和盤托出。這種的心機皇后并不會放在眼中,她只是看了看晉王,見他一雙狹長的眼若有所思地看著嘉泰公主,還是柔聲道,“此事到底牽連著你皇妹的幸福,你還是出手幫幫她。”
“怎么幫?香?”晉王就冷冷地問道。
嘉泰公主瑟縮了一下。
“不然怎么辦?這孩瞞不了多久。”
她流著眼淚對晉王央求道,“皇兄幫幫我,只有這個孩,我真的不能丟棄。”
不賴給駙馬,只怕世人容不得這父親不明的孩。
她也不想自己心愛的孩兒成為為人輕賤鄙夷的。
頓了頓,嘉泰公主又握住宋明嵐的手哽咽道,“好妹妹,皇兄最看重你的話,你幫幫我吧。若駙馬是個有良心的人,我斷不會做出這樣沒廉恥的事情。可是駙馬無情,我同樣去愛了別人,與他寵愛侍婢沒有半點兒分別,難道這也是有錯嗎?”她的話叫宋明嵐臉上動容,可是她沉吟片刻,露出幾分為難,畢竟這是皇家的家事,只怕晉王自有主張,她真的能利用晉王對自己的喜歡令他為難嗎?
想來晉王會很難做。
公主有孕了,孩不是駙馬的。
嘉泰公主那駙馬的心情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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