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吻有些溫柔,不似晉王從前的那般炙熱。
可是宋明嵐卻沉溺其中無法自拔。
口舌交纏之中交換著彼此的呼吸,宋明嵐軟軟地扶著青年有力的臂膀。
她的目光里含著幾分淚光,有些迷離氤氳。
許久,晉王放開了她,安靜地看著她。
若不是宋明嵐沒有忽略這青年那變得急促的心跳,還有耳后的一點薄紅與身體的堅硬,她一定都不會想到這面容冷淡的青年的心里是和她一樣在激動著。
將自己依偎在晉王的懷里,她輕嘆了一聲。
她如今只能指望晉王。
可是她卻知道,這對晉王是不公平的。
為什么他要為自己付出那么多?
“不論如何,這件事都不行。你不要去邊關(guān)。大哥哥那里,我,我會想辦法。”
她不能看著宋明河身陷囹圄,可是卻也不能眼睜睜地看著晉王去奔波。
“我沒有關(guān)系,你不要擔心我。”
“你是我愛的人,怎么會沒有關(guān)系。”宋明嵐搖了搖頭,將下顎壓在這青年的肩膀上,她在這青年的親吻里變得安然,不似方才的那般驚慌激烈,此刻就聲音柔和地道,“你和大哥哥對我來,是一樣的重要,你的安危也很重要。”
“而且,你要想想,若你沒有坐鎮(zhèn)帝都,那皇后娘娘和趙王殿下怎么辦?”
晉王抱緊了懷里的少女。
“我對母后過此事,母后應了我的。”對于自己要離京去把宋明河給帶回來,皇后并沒有半分的阻撓,而是很欣慰地允許。
見宋明嵐露出幾分驚訝,晉王目光就多了幾分復雜,低聲道,“母后,皇位重要,生命也很重要。可是她不希望我和王兄為了這些東西,就忘記真心,忘記比這更重要的感情。”
晉王要為了宋明嵐赴湯蹈火,皇后卻覺得理所當然。
甚至……
晉王想到皇后那時復雜的表情,又覺得皇后這是在追憶什么。
他不由自主地想到曾經(jīng)在后宮之中隱秘流傳過的關(guān)于皇后的流言蜚語。
壓了壓自己的眼神,晉王就抱著宋明嵐沉默不語。
早年他也曾想過,乾元帝始終厭惡自己和趙王這兩個兒,到底是不是因當年的流言蜚語。
若當年皇后真的……
“娘娘的大度,令我自慚形穢。可是飛羽你要明白,你留在京中確保的并不只是娘娘和趙王殿下如今的性命,也是我們的未來,未來的幸福和生死。”若晉王在邊關(guān)的時候帝都生出變故,若趙王真的被乾元帝壓制令寧王撿了便宜,到時候不必被關(guān)著的宋明河了。
就是宋明嵐都得去死一死。
難道宋明嵐會相信寧王當真會有真心,登基之后放自己一馬?
那才是做夢呢。
“可是……”晉王就皺了皺眉頭。
“我要再想一想。或許,我該親自去一趟玉寧國。”宋明嵐臉色沉沉地道。
“不行!”宋明嵐竟然要去涉險,晉王頓時就拒絕道。
“我若是去了玉寧,那里對我都很陌生,自然不會提防一個柔弱無助的女。”至于晉王的這張臉,那就別了,想必在玉寧赫赫有名兒,都知道這是敵國的皇。宋明嵐抱著晉王有力的蜂腰眨了眨眼睛。
晉王涼薄的嘴唇抿緊了。
他十分不悅,不樂意到了極點,可是卻知道自己不能轉(zhuǎn)移宋明嵐的想法。
她想到了怎么做,就一定會怎么做。
“那我陪著你。”
“你穩(wěn)固后方。飛羽,你比我的事要緊多了,一定要護住娘娘和趙王殿下,不然來日,我真的只能叛國了。”宋明嵐開了一個可愛的玩笑,只是晉王卻是絕對笑不出來的。他只是沉了沉臉,將自己的側(cè)臉埋進宋明嵐如云的長發(fā)里。
“我舍不得你,我很后悔。”他后悔不該對宋明嵐提及宋明河的事兒。
他就應該默默地先給做了,然后帶著宋明河在心愛的女孩面前給她一個驚喜。
“這有什么。那是我的哥哥,我難道要安穩(wěn)地在家中無風無雨,然后心安理得地得到你的幫助?”
見晉王抬眼看著自己,冷漠的眼里竟然還透出幾分委屈,宋明嵐覺得愛人可愛極了,吻了吻他的臉頰。
“更何況,你有這份心,對我來就已經(jīng)足夠。”
宋明河的下落本就不好找到,只怕晉王是真的在認真地搜索。
這份心意,對宋明嵐來彌足珍貴。
晉王卻只是搖了搖頭,并未阻攔宋明嵐,卻也帶著幾分不認同。
只是此事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自然是要準備完全的。宋明嵐想到兄長在玉寧國中除了行動不自由,倒是并未受到苛待,就在心中地松了一口氣去。
雖然擔心,可是這份擔心卻令她的心都安穩(wěn)了起來。
對于她來,只要人活著,就充滿了希望。
宋明河只要活著,她就感覺足夠了。
這一路晃晃悠悠地就回了忠靖候府,已經(jīng)是很晚了,可是忠靖候府之中卻燈火通明。
晉王難得沒有目送宋明嵐離開,而是跟著她一同進了侯府,就聽見侯府之中吵吵嚷嚷的,再一細看,卻見成國公夫人正攔著一臉頭疼的忠靖候不叫他走。
成國公夫人別的都不行,然而一張臉卻美貌到了極點,拉著忠靖候就橫眉立目地問道,“大哥,我問你話兒呢!嫂呢?大嫂去了哪里?我怎么不見她了?”她就防備地看著忠靖候突然冷笑道,“怎么,為了你的愛女,你的愛妾,你是認真要把大嫂給逼得去死是不是?”
“閉嘴!”忠靖候心里苦,萬般的苦水吐不出來,見成國公夫人還在跟自己歪纏,頓時就罵道,“這是你一個出嫁女該管的事嗎?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往后少在我這忠靖候府里耀武揚威!”
打從成國公夫人差點兒氣死了太夫人,忠靖候就對這蠢貨妹妹再沒有一點的好臉色了。
“什么?你怎么能這么話!”忠靖候竟然不將自己的一番美意放在心中,成國公夫人簡直就是出離地憤怒了。
她一雙美眸都瞪圓了,四處想要去找自己的依仗,只是這個時候卻無人敢上前話。
“滾滾滾,看見你就心煩,你去守著母親去!”
這忠靖候才遭遇李氏誣賴他,之后就震驚地聽晉王在宮里收拾李貴妃,一想到寧王鐵青著臉離開的表情,他死的心都有了。
眼瞅著寧王與宋明嵐入宮到了如今還沒有消息,他就擔心得厲害。
不擔心別的,就擔心宋明嵐失寵,日后寧王跟她掰了。
這其實大有可能。
句實在話,事到如今,忠靖候也沒想明白,寧王怎么會看上狠毒兇殘的宋明嵐。
這口味兒可真夠重的。
那么多清純善良賢良淑德的女等著寧王去寵愛,可是他偏偏……
心中正雜亂地腹誹,忠靖候正費力地擺脫了成國公夫人的拉扯,卻見遠遠的正從燈火之下走過來一個婀娜美艷的少女來。她的眼眶微紅,然而眼角眉梢卻帶著幾分春色與不出的一抹壓抑,她的身后,高挑俊美仿若神祇的青年正緊緊地跟在她的身邊。
忠靖候見宋明嵐回來了,眼睛頓時一亮,顧不得妹妹急忙上前問道,“怎么樣了?”
寧王沒翻臉吧?
“沒什么,遇到陛下了。”
“遇到陛下了?!”忠靖候頓時覺得天都塌了。
乾元帝寵愛李貴妃,這要是見晉王為了宋明嵐把李貴妃給打了,那可就完了。
忠靖候府都沒法兒抵御帝王的怒火啊。
“沒什么。”
“這還沒什么?!”
見忠靖候急得跳腳兒,宋明嵐就逆著通明的燈火看了這英俊的中年男人片刻。
所有的一切顛沛流離與不幸,都是因這男人而起。
美眸之中閃過一抹晦澀,宋明嵐的嘴角就勾起了一個艷麗的笑容來。
只是這笑容卻不及眼底。
她什么都能忍受,可是卻不能忍受當年是忠靖候親手將宋明河送入軍中。
若不是那樣,宋明河又怎么會身陷囹圄?
“陛下并未怪罪我們,我們?nèi)矶肆恕!庇揖负虻哪羌鼻械哪槪蚊鲘剐闹泻薅玖怂欢嫔蠀s露出了滿不在意的笑容來。
見忠靖候仿佛松了一口氣的樣。她的目光在燈火之下驟然亮了一下。
“陛下一向會為臣下主持公道,這一次是貴妃做錯,陛下雖然愛重貴妃,也不會為了貴妃就失去公正。”
見忠靖候連連點頭,她的嘴角就噙著一抹溫柔繾綣的笑意,柔聲道,“貴妃已經(jīng)受到了懲罰了。父親,得饒人處且饒人。既然父親已經(jīng)將太太送去山中去關(guān)起來,這時候就要好生安撫貴妃娘娘。”
“不然,娘娘只怕會對父親不滿,對父親心生怨恨了。”
忠靖候一凜,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嘴角。
沒錯。
他關(guān)了李貴妃的妹妹,李貴妃只怕當真要恨上他,也要將李家長房絕嗣之事扣在他的頭上。
“這……”總不能叫他再把李氏給放出來吧?
“既然太太不在,不如父親將四妹妹和六妹妹送到宮里去,由貴妃照料,也是安撫貴妃的心。”
宋明嵐就順手將宋明月姐妹送到宮里去。
她若不在侯府,怎么能允許宋明月姐妹在府中興風作浪。
更何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