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錦繡山莊議事廳之中,三三兩兩的坐了不少人,白錦書和慕容風坐在正中,白家其他人則各自坐在兩邊,除了他們之外,正廳之中還多了一個四五十歲的中年男子,兩撇八字胡很有喜感,略顯消瘦的臉繃得緊緊的,穿著管家的衣服。
大廳的門開了又關,白錦棋走了進來,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白錦書看了他一眼,眼底微微帶著不滿。
“人送過去了?”
“嗯!”
“你知道自己方才犯了什么錯誤嗎?”
“知道!”白錦棋面不改色的回答。
白錦書以手扣桌,冷酷道:“會議之后自己去刑堂領二十鞭!”
“是!”
一旁的白錦詩張了張口,卻到底沒有開口替他求情,倒是一旁的白錦畫開口道:“大哥,二哥也是一時情急又擔心會耽誤了大哥的事,才會將夕落姑娘帶到這里來的,何況,夕落姑娘是皇子妃身邊的人,應該不是壞人……”
“你就如此肯定她不會是細作么?你也該知道我們商量的事情何其重要,容不得絲毫怠慢,若是出了事,你承擔的起責任嗎?殿下連皇子妃都未曾告知,更何況一個丫鬟!錦棋如此貿然的帶她過來,就不擔心我們正在討論重要的事嗎?”
“可是當時……”
“錦畫你不用說了,這件事是我處理不當,我甘愿受罰!”白錦棋打斷了白錦畫要說的話,轉頭對白錦書道,“耽誤大哥的時間了。”
白錦書冷著臉,眉心的朱紅倒像是越發紅艷嗜血了些,顯然今天的事情讓他十分的生氣。
“白管家,你且來說說看是怎么回事?”
“哦,事情是這樣的,先是兩個府中的廚娘向我稟告似乎有人偷聽他們說話,未等我去查看,就已經有人觸動了陣法。”
白錦詩接過話道:“那陣法周圍有血跡,想來那人應該是受傷了!”
“不論如何,一定要找到這個人,活要見人,死要見尸!”
白錦書一臉的狠絕,哪里還有半分仙童摸樣,除了慕容風之外的人都只感覺到四周寒意凜然。
白錦書揮了揮手,讓其他人退下去,偌大的議事廳中就只剩下他和慕容風兩人,慕容風依舊是一臉溫潤。
“錦書你太過嚴厲了,他們畢竟是你的家人,你這般厲害只怕他們會心懷芥蒂!”
“我若是不厲害些,又如何守住這白家基業,如何幫助殿下實現夢想?”白錦書反問,語氣并不太好!
一絲不快從慕容風的臉上劃過,“錦書你這是在責怪我拖白家下水嗎?”
白錦書苦笑,卻依然恭敬道:“草民不敢,事已至此,我還能責備誰?我明白白家與殿下是一條船上的,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所以我才這般草木皆兵,只怕這事情泄露出去,我白家會被株連九族!”
“哎,到底還是我連累了你們……”
“殿下又何必說這樣的話,你我兩家是幾輩子的交情了,若是沒有皇后庇佑,我白家也不會鼎盛至此,這是我白家虧欠殿下的,所謂有得有失,一切大約都是天意吧,至于我的家事,錦書希望殿下能少許給我些自由!”
慕容風低垂了眼眸,看上去像是在示弱,“義兄何必這樣說,是義兄幫我良多,我慕容風絕不會忘記義兄的恩情!”
白錦書沒有再開口,只轉移話題道:“這次的事讓殿下受驚了,殿下難道和娘娘一同過來,卻遇到了這樣的事,殿下還是盡快回去安撫一下娘娘為好。”
被白錦書這么一提,慕容風倒還真是覺得自己有些過分了,為了不引起郁輕璃的懷疑,自己還是過去一趟的好。
郁輕璃他們絲毫不知道慕容風要過來,只和夕落想著該如何盡快找到出去的辦法,在想辦法的同時,郁輕璃和夕落一同將那些染血的衣物處理掉了。
慕容燕回卻遲遲沒有醒來,好在也沒有發燒的跡象,這讓郁輕璃稍稍松了口氣,這至少表示慕容燕回的傷口并沒有惡化,現在來說,這確實算的上是個好消息了。
但是很快,郁輕璃就覺得慕容燕回不醒,實在是太過麻煩了,因為房間外面已經響起了敲門聲,而那熟悉至極的聲音是慕容風的。
房間里的郁輕璃和夕落對視一眼,兩人眼中都是驚訝之色,她們實在是沒有想到慕容風會在這時候過來,難道他不該去尋找刺客嗎?
郁輕璃來不及多想,與夕落一同將慕容燕回從床上拉起來推到床下,隨后在夕落驚訝的眼神中,扯去了她的衣衫,拉起被子,將她仔細遮掩起來。
這之后,郁輕璃才神態自若的去開門。
“輕璃,怎么這么久,你在做什么?”
郁輕璃漂亮的眼睛盯著慕容風的臉,“殿下問的好奇怪,這么晚了,除了休息還能做什么?”
慕容風笑了笑,直接往里面走去,郁輕璃倒也沒有阻攔,只抬手揉了揉眼睛,睡意惺忪道:“殿下怎么還不曾休息?對了,聽說這山莊里來了刺客,不知道抓到沒有?”
“這個我也不清楚,不過白莊主已經全莊戒嚴了,里面的人是絕對出不去的,想來接下來只要細細搜查,應該會很快找到那刺客的蹤跡的。”
“是嗎?沒想到這小小的山莊也會有刺客,也不知道是針對誰的?”
慕容風半開玩笑道:“輕璃你似乎對這刺客之事很是在意?”
郁輕璃泰然自若,“那是自然,說起來,這山莊之中早不來刺客,晚不來刺客,偏偏殿下你留宿在此就有刺客進來了,怎么都讓人覺得可疑,臣妾如何能不多心!”
慕容風在桌邊坐下,卻隱約覺得空氣中帶著些許血腥味,臉色不免沉了幾分,他先是用狐疑的目光看了郁輕璃一眼,隨后大步走到床邊,撩起了帷幔!
“啊……”
夕落一聲驚叫讓慕容風陡然放下了那帷幔,連連后退幾步,卻正對上郁輕璃憤怒的目光。
“殿下你這是做什么?”
郁輕璃一臉質問,慕容風猶豫道:“我方才聞到了血腥味,所以……”
“所以殿下以為我屋里藏著刺客?甚至還將刺客藏在了我休息的床上?”郁輕璃的聲音陡然拔高,“殿下!你以為我郁輕璃是什么人?”
夕落這時候也從那榻上下來,她披散著頭發,只穿了一件褻衣,肩頭胡亂的披著外衫,一下子跪倒在地,“小姐息怒,殿下這是誤會了,都是奴婢不好,奴婢不應該睡在小姐的床上。”
“和你有什么關系?這床是我讓你睡的!怎么?難不成我讓丫頭陪我休息還要經過殿下的同意?”
郁輕璃咄咄逼人,顯然是被氣的不輕,慕容風有些尷尬,他方才確實是以為郁輕璃暗藏了刺客,甚至有一瞬間以為那刺客和郁輕璃有什么關系。
結果掀開帷幔卻看到了衣衫不整的夕落,這委實讓慕容風覺得驚訝和尷尬,但是此時他更在意的是那血腥味,他可沒有忘記,方才在議事廳中所聽到的,那刺客受了箭傷。
“輕璃你先別生氣,我并沒有懷疑你的意思,只不過方才聽說刺客受了傷,而我又聞到了血腥味……”
“哼!殿下還真是巧言善辯,夕落,你就好好告訴告訴殿下,他所聞到的血腥味到底是什么?”
夕落一下子滿臉通紅,猶豫著看向郁輕璃,似乎不愿說,慕容風見她眼神閃爍,確實想要隱瞞些什么,當即也正色道:“也好,夕落你就不妨說說看!”
夕落貝齒輕咬,面如血色,就連耳朵根都紅了大半,滿臉的羞愧,她深呼吸了一口,這才輕聲低語,“其實,是我來……”
慕容風皺眉,因為夕落的聲音太輕,他根本就沒聽見,而見到慕容風神色不滿,一旁的郁輕璃接過話道:“夕落你說的如此小聲,殿下如何能聽見?你覺得羞愧可是有人不覺得羞愧,既然如此,你不妨也大方些。”
夕落這才放大了聲音道:“其實是我來了葵水……”
慕容風聞言是又羞又臊,他竟然去問一個女子這種事情,若是傳揚出去,豈不是丟了面子?而且他甚至還因為這個而懷疑郁輕璃窩藏了刺客,這下誤會大了!
慕容風訕訕的伸手想拉郁輕璃,卻被她用力甩開,隨后寒若冰霜的丟了一記冷眼過來,“殿下這下滿意了,解釋的可還算是清楚么?要不要讓你再仔細檢查一番?看看我的床上有沒有藏人?”
“輕璃,我不是這個意思……”
“殿下不用說了,殿下若是沒有時間,就不必提出陪我出來游玩之事,既然陪我出來,不聞不問也就算了,現在倒好,竟然直接懷疑我在這山莊之中行為不檢,殿下叫我如何自處?傳出去恐怕我也不用做人了吧!”
郁輕璃面帶委屈,雙眼微紅,一番話是剖心剖肺,說的慕容風羞臊不已。
“輕璃你莫要生氣,方才是我不好,我也是擔心你的安全,生怕那刺客狡猾故意威脅你,所以才會這般沖動,歸根到底,我是擔心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