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紅聞言耳根紅了紅,臉上燒的慌,好在她低著頭,倒是並未讓人看出端倪來,她只耳邊聽著江白的話,將其當作了單純的嚼舌頭,不去深究,也不能深究!
鬱正砂卻很是認真的接過話道:“竟然有這樣的事情,如此看來,老夫倒還真是要去觀摩一番,梅紅,你覺得這榮升客棧之中到底有什麼吸引了大皇子去呢?”
梅紅眼觀鼻,鼻觀心,恭敬的回道:“奴婢不知,奴婢不過是個伺候小姐的奴才,怎麼能夠明白這些主子們的事情呢?”
“如果本相讓你猜猜看呢?!”
“奴婢猜不出來!”
見到梅紅從頭到尾回答的滴水不漏,鬱正砂倒是愈發(fā)的開始對這個丫頭起了戒備之心,她去見大皇子的目的是什麼?單純只是仰慕嗎?還是說她受了什麼人的指派呢?這件事情鬱輕璃知不知道?有沒有參與其中?
一系列的疑問在鬱正砂的腦海中盤旋而過,卻又找不到任何的確切答案。
就在詢問陷入僵局的時候,門外傳來了通報聲,“丞相大人,我們大皇子殿下有請。”
即便是要辭行,慕容風也是要讓鬱正砂去見他,他不能丟了皇室的面子不是,鬱相爺在朝中的官階再大,卻終究還是臣,而他在皇室之中的地位再低,到底還是君,這君臣之禮,看似無礙,卻實不可廢。
在秋痕通報過之後,鬱正砂連忙迎了出去,慕容風站在門口,從那大敞著的房門可以很清楚的看到裡面那跪著的梅紅的身影。
慕容風的眼底劃過一絲冷漠,視若無睹的上前,脣邊依然掛著一抹溫和的笑容,“丞相……”
“殿下找老夫有何事?”鬱正砂心中奇怪,他若有所思的瞥了一眼那依然跪在地上的梅紅,總不會是爲了這個丫鬟來的吧?
慕容風卻正色道:“本殿在府上叨擾多日了,加之下月就是父皇生辰,母妃已經(jīng)來信催促本殿早日返京,相信不日我們應(yīng)該就會在京城再會了吧。”
原來是來辭行的!倒是有些迫不及待了,看先前他對鬱輕璃的態(tài)度,還以爲他會留下來等待鬱輕璃回來,沒想到竟然這麼快就準備離開了。
客人要走,主人自然沒有不挽留的,哪怕這種挽留只是一種客套的言辭。
“殿下難得來此,老夫卻未曾有時間陪同殿下好好暢遊一番,實在是罪過,殿下不妨再多住幾日,讓老夫盡一番地主之誼。”
“丞相客氣了,來日方長,說不定日後本殿會經(jīng)常來打擾丞相的。”
慕容風是話裡有話,鬱正砂聞言心中稍稍有些不快,面上卻依然和言潤色道:“隨時恭候!”
“如此,本殿今日就準備出發(fā)了,等到鬱小姐回府,望丞相代我多謝小姐上次陪遊之誼。”
“殿下不必客氣,能夠帶殿下一同遊玩也是小女榮幸!殿下若是執(zhí)意要走老臣讓江管家安排車輦就是。”
“丞相不用客氣,本殿的侍從已經(jīng)將一切準備妥當了,就不勞丞相費心了。”
“此番老臣就不相送了,不日之後老臣也要啓程返京了。”
一番客套之後,慕容風毫不猶豫的起身告辭,從頭到尾,連一個眼神都沒有留給那跪在廳前,昨夜與他歡好的丫鬟梅紅。
鬱正砂心中不免疑惑,難道說真的是他們弄錯了?這慕容風去榮升客棧並非是爲了這小丫鬟,而是另有其人麼?
梅紅跪在那裡半餉也不敢做聲,她自然知道慕容風是絕對不可能在這種時候爲自己出頭的,他們都是聰明人,怎麼做纔是對自己最好且最恰當?shù)乃麄冃闹惺值那宄?
等到慕容風走遠,一旁的江白才湊上前去低語,“若不是這兩人之間真的沒事,就是那大皇子的城府太深!”
鬱正砂極爲贊同的點頭,本想著利用梅紅成爲自己在慕容風身邊的眼線,沒想到這梅紅和慕容風還真是一致的默契,竟然讓他抓不到一絲把柄,最重要的是那從榮升客棧回來的探子回稟,那去客棧定下房間的女子並不能確定是不是梅紅。
“一個棋子成了廢子,真是可惜!”江白低聲感慨。
鬱正砂卻笑道:“那也不一定,只要這丫鬟對大皇子有非分之想,而大皇子也來之不拒的話,那麼他們之間的事情總有一天會敗露的,而這,總有一日會成爲我們手中的一枚棋!”
“老爺說的是,是老奴見識短淺了。”
鬱正砂卻在此時斂了笑意,其實他現(xiàn)在最擔心倒不是這些無關(guān)緊要的事情,他擔心的是鬱輕璃!
這種擔心並非出自於一個父親對女兒的關(guān)心,而是從他的政治仕途出發(fā),這些時日,他突然發(fā)現(xiàn)了些許端倪,他那個好女兒貌似成功的引起了慕容風和慕容燕回的關(guān)注,並且從這兩人的表現(xiàn)來看,倒像是有些談婚論嫁的嫌疑。
他絕對不會允許這種事情發(fā)生!
“阿嚏,阿嚏!”
山莊之中的鬱輕璃連連打了兩個噴嚏引來飯桌上慕容燕回和慕容月的側(cè)目。
“璃璃你該不是著涼了吧?”
在先前的落水事件之後,不過一個時辰,這慕容王爺竟然又像是沒事人一般和鬱輕璃笑鬧,反而倒是讓鬱輕璃有些尷尬,搭理他也不是,不搭理他也不是。
慕容月小小的身子滋溜一下滑下椅子,匆匆跑到鬱輕璃身邊,小手很是認真的探上鬱輕璃的腦門,點頭晃腦道:“還好沒有發(fā)燒,不然明天就參加不了月兒的生辰宴了。”
那一副小大人的模樣讓鬱輕璃一愣,隨口詢問道:“明日是你的生辰?”
慕容月一雙大眼睛晶亮,帶著無比期待的光芒道:“是啊,明日是月兒整五歲的生辰,孃親你會送月兒禮物吧?”
鬱輕璃有些頭疼,前世裡只顧著幫慕容風謀奪皇位,倒是根本沒有過過生辰,後來被打入了冷宮,根本就錯過那些原本自己應(yīng)該要出席的生辰宴,至於她的孩子,孩子……
鬱輕璃的目光森冷起來,那些痛苦的記憶重新涌上心頭,那個剛剛出生沒多久就被從她的身邊奪走的孩子,大約連週歲的生辰都沒有辦吧……
鬱輕璃的目光漸漸落到了慕容月那張滿是期待的小臉上,若是她的孩子還活著,是不是也會這般的期待著自己的生辰。
“孃親,其實孃親不送禮物也沒有關(guān)係,只要孃親來參加月兒的生辰宴就好了!”慕容月說的很是認真。
鬱輕璃心中有些動容,卻只是輕輕的點了點頭。
見到鬱輕璃點頭,慕容月一張小臉頓時燦爛無比,眼眸之中流光溢彩,興奮的撲到鬱輕璃的身上,抱著她又笑又親,弄的鬱輕璃是一臉的口水。
慕容燕回坐在那裡一動不動,脣邊卻帶若有若無的笑意。
慕容燕回有些不滿道:“你這臭小鬼,每年本王都幫你過生辰,也沒見到你這般的的興奮。”
“那是因爲每一年的生辰都只有爹爹沒有孃親啊,今年,月兒也有孃親啦!”
鬱輕璃有些無語,這對父子自說自話的本事還真是如出一轍,雖然她已經(jīng)告訴過他許多次不要如此稱呼她,結(jié)果,這孩子還真是“屢教不改”呢!
不過,今兩天就算了吧,既然已經(jīng)和慕容燕回做了交易,那麼這幾日,她就好好扮演自己的角色,好在,明日之後,一切都將回到原點。
慕容燕回看著那相處融洽的一大一小,心底突然做了一個決定,乘著明日月兒的生辰之日,他要好好的向這個女子表明心跡。
從密林之中回來之後,慕容燕回突然覺得自己的心間一片清明,這樣的女子若是錯過了,恐怕就再也遇不到了。
他慕容燕回從來不做讓自己後悔的事情,人生在世,鮮衣怒馬,愛恨分明,這樣肆意的人生纔是屬於他慕容燕回的!
縱然這個女子一遍又一遍的說她要嫁的人是慕容風,但是在他看來,她對慕容風的感情似乎並不像是一個熱戀之中的少女,尤其是那眼底不時間出現(xiàn)的莫名恨意。
她就像是一本帶著謎題的書籍,在看到第一個謎題之後忍不住想要一直探究下去。
鬱輕璃卻在應(yīng)下了慕容月的生辰禮物之後開始苦惱起來,到底,她該送什麼東西給慕容月呢?
這慕容月從小在王府長大,山珍海味,珠寶珍饈早就已經(jīng)看的倦了吧,何況從慕容燕回對慕容月的態(tài)度來看,她還真是不知道這孩子缺少什麼?
按照他自己的話說,他什麼都不要,只想要一個孃親。
看到鬱輕璃一臉的苦惱,慕容燕回很自然的走過來,靠近,“璃璃在煩惱該送些什麼給月兒麼?”
鬱輕璃瞥了他一眼,心中暗道,這個男人還真是瞭解她的心思。
一抹笑意掛上脣角,慕容燕回一臉的如沐春風,“只要是你送的,月兒都會喜歡的。”
一旁的慕容月嘴裡塞著東西,小腦袋卻不停的點頭,還是爹爹瞭解他,美人孃親送的東西,哪怕是一棵草都必定是值得珍藏的!
鬱輕璃擡眸,視線與慕容燕回交匯,他,這算是安慰麼?真是愛多管閒事!
不過鬱輕璃卻莫名輕鬆起來,說的也是,既然這慕容月始終將自己當做他的孃親,或許他要的並不是物質(zhì)上的任何東西,只是有一個人能夠代替他母親的位置,給他母親一般的關(guān)懷。
鬱輕璃心中暗歎,這個孩子還沒有明白,他所期望出現(xiàn)的那個人,絕對不可能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