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清涼,呼嘯著穿過窗棱,將鬱輕璃的鬢髮吹散了幾許,鬱輕璃勾著脣角,一雙眼睛透著亮光,將手中的紙條放到燭火中燃盡,等到那煙霧都被風吹散之後才伸手關了窗子。
正在鋪牀的夕落見狀有些好奇道:“看小姐心情不錯,是有什麼好消息麼?”
“確實是好消息,有人折騰著要作死,我們不妨幫她一把。”
鬱輕璃笑意盈盈,將消息告知了夕落,夕落聞言驚訝不已。
“這些人也太卑鄙了,竟然拿這樣的消息來騙人?”
夕落放下手中的被子,坐到了牀頭,卻見到鬱輕璃笑道:“這有什麼,他們現在想著辦法要鞏固自己的位置,孩子自然是最好的選擇,只不過可惜,這確是個假胎!”
夕落皺了皺眉頭,心中隱隱有些不安,以鬱正砂那個老狐貍的算計,絕對不會平白無故的弄個假胎出來,他一定還有後招。
似乎看出了夕落的擔心,鬱輕璃不在意的笑了笑,“你在愁些什麼,懷了假胎的又不是你我,鬱珍珍想要藉此來鞏固自己的地位,鬱正砂則想要藉此來維護自己和慕容風之間的關係,說起來,這個鬱珍珍也算是可憐。”
“小姐你幹嘛同情她,能有今日也算是她的報應,我倒是覺得,她能夠隱瞞這麼久一定是有什麼陰謀,小姐日後還要萬分小心纔是!”
“知道了,管家婆!不知道長空最近有沒有嫌棄你話太多,操心太多?”
鬱輕璃難得心情不錯,調侃了夕落一把,卻見到夕落杏目一瞪,說了一句,“他敢!”
“噗哧!”鬱輕璃笑了起來,“看樣子,你還真是將長空吃的死死地,這可不行,好歹長空也是七尺男兒,若是落下個懼內的名聲,豈不是要丟臉丟大了?”
夕落的臉刷一下就紅了,也不知道是羞的還是惱的,隨後,她很霸氣的說了一句,“還不是跟小姐你學的!”隨後就跑出去透風去了。
鬱輕璃啞口無言,只心中暗道夕落最近還真是學壞了,不過,倒也讓她十分欣慰,夕落剛到她身邊的時候,周身森冷,甚至還帶著殺手的肅殺和嗜血,可是如今,她像是一個真正的單純的女子一般生活。
鬱輕璃看著遠處漸漸暗下來的黑幕,鬱珍珍,既然你這麼想要這個皇子妃的位置,不如幫你一把吧!
三天之後,宮中傳來旨意,讓慕容風帶著鬱輕璃和鬱珍珍一同去宮中給皇上皇后請安,說是許久未見他們,心中十分想念,另外太后也捎來了懿旨,讓鬱輕璃將舒意一起帶去。
接到消息之後,衆人的心情是千差萬別,慕容風是疑惑的,鬱珍珍是緊張的,舒意是興奮的,鬱輕璃則是一副純粹看戲的心態。
慕容風接過聖旨之後才站了起來,從管家手中接過打賞塞到了那送信的公公手中,隨後將這公公拉到一邊,壓低了聲音。
“父皇和母后到底爲何突然召我們進宮,公公可有什麼內部消息。”
那公公掂了掂手中的賞錢,實在興不起透露消息的興趣來,這大皇子未必也太小氣了些,就這兩個籽兒還想要知道宮中的消息,真當他是要飯的麼?
不過面上功夫還是要做足的,他恭敬道:“奴才就是個傳話的,哪裡敢隨便揣測上意,不過聽說,最近皇后娘娘確實是時常在陛下面前唸叨殿下來著,大約陛下聽的多了,想念殿下了吧。”
如此避重就輕又不得罪人的話讓慕容風稍稍放心了一些,在自己犯了錯之後,還能讓父皇如此掛念,恐怕多虧了母后的多方打點和動作吧。
“殿下,皇上有令,讓殿下等人儘快收拾,也好趕上今日的午膳。”
“多謝公公了。”
“殿下不用客氣,奴才就不多打擾了,還得回去覆命呢!”
那宣旨的公公離開了,慕容風也不敢耽擱,吩咐鬱輕璃和鬱珍珍等人自行裝扮去了。
鬱珍珍回到院中,越想越是驚慌,莫不是宮中已經知道自己懷孕的消息,這是要讓她去宮中小住,若真是如此,她就離死不遠了。
府中的大夫都是母親安排好的,那每日端來的保胎藥也不過是強身健體之用,可是瞞得過慕容風未必瞞得了李皇后和慕容石棱,這兩個可是人精,加上宮中的太醫稍稍一看,就知道她到底有沒有懷胎了。
鬱珍珍如此這般的一想,不由得臉色蒼白,連冷汗都下來了。
“珍妃娘娘,您這是怎麼了?是不是有哪裡不舒服,看這臉色白的,汗都下來了,是哪裡疼嗎?”
春意關切的拿了錦帕給鬱珍珍擦汗,她雖然是皇后派來的,卻也知道自己現在的主子是誰,只有討好了鬱珍珍纔有好日子過,更何況,現在的情況不同了,皇子妃一直沒有動靜,她伺候的這個主子肚子倒是爭氣,這府中日後誰說了算,可還真是不一定呢!
春意越想越美好,就連神情都歡快了幾分,至於這次宮中來旨意讓他們過去的事情八成是爲了鬱珍珍的這個孩子,雖說太子已經先有了孩子,但是並不妨礙大皇子的機會,這孩子就是機會!
鬱珍珍接過錦帕來,努力讓自己平靜一些,她想要讓春意去通知鬱正砂這件事,卻又突然想起來這春意是皇后的人,若是讓她發現異常,豈不是得不償失?
鬱珍珍眼波一轉,計上心頭。
“春意,你且去廚房給我弄些吃的來墊點肚子,一會兒還要趕路,我這胃裡確實是餓的難受。”
“娘娘放心,奴婢這就去。”
春意不疑有他,腳步輕快的去了廚房,而鬱珍珍則匆匆來到偏院之中。
舒意此時也正在收拾東西,方纔聽說太后召見,她倒是沒有意外,太后這是想要知道府中的情況了,不過此時,見到來找自己的鬱珍珍,她倒是錯愕了幾分。
這些時日,舒意在府中可以算的上是如魚得水,她從來都不知道換了一個殼子之後,依然能夠得到慕容風的寵愛,甚至比之前更甚。
鬱珍珍身懷有孕,整天蒼白著臉,連梳妝打扮似乎都很少了,慕容風怎麼可能對她感興趣,至於鬱輕璃麼?那是她不屑與慕容風親近,事實上,似乎她總有理由推脫慕容風的歡好,久而久之,慕容風倒也沒了興致。
像慕容風這樣的人,是絕對沒興趣一而再的熱臉貼冷屁股的,這種時候,舒意這朵解語花就成了慕容風的心頭好了,在慕容風看來,她雖然出身不好,卻不妨礙她溫柔多情,嫵媚動人,似乎對自己的喜好了若指掌,總是能夠分分鐘就勾起自己的慾望,這樣的女子,讓他如何不喜歡。
舒意心中是得意的,雖然對鬱輕璃的恨沒有減少半分,對慕容風的不滿卻幾乎已經消失殆盡了,自己身爲梅紅的時候所遭受的那些痛苦現在也都化爲了對慕容風愛而不得的懊惱。
而且,舒意可沒有忘記自己的初衷,她要讓鬱輕璃這個女人生不如死!
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舒意知道鬱輕璃和鬱珍珍之間的矛盾,也十分的清楚他們之間的恩怨,她甚至不止一次的想要與鬱珍珍結盟,倒是苦於找不到機會,如今沒想到這鬱珍珍竟然主動送上門來了。
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
舒意滿臉堆笑的上前扶住了鬱珍珍的胳膊。
“珍妃娘娘,您這麼急匆匆的做什麼,可要小心自己腹中的孩子。”
鬱珍珍聞言臉色不由得又難看了幾分,好在舒意似乎並沒有注意到這一點,只將她扶著坐下來,隨後詢問她的來意。
鬱珍珍有些猶豫,只緊緊盯著舒意的眼睛,似乎在揣測她是否值得自己信任。
舒意也不說話,任由她打量,她心中十分清楚,若不是走投無路,鬱珍珍或許不會來找自己,她的驕傲不會允許她這麼做。
片刻之後,鬱珍珍總算是下定了決心。
“舒意姑娘,能否請你幫我一個忙?”
舒意眉眼彎彎,“娘娘說笑了,有事情吩咐就是,何來幫忙一說。”
鬱珍珍這才鬆了口氣,從身邊拿出一個信封來,交到了舒意的手中,“還要煩請姑娘幫我把信送到我父親的手中。”
舒意雖然好奇,卻到底沒有多說什麼,只猶豫道:“今日就要送去了嗎?恐怕今日時間不夠吧?殿下吩咐我們儘快收拾,眼下恐怕就要出門了。”
“這個姑娘不用擔心,我自有辦法拖住殿下!”
舒意這才應承了下來,她心裡十分清楚,賣給鬱珍珍這個人情是有極大好處的,至少日後自己有需要她幫忙的時候她就沒有任何推脫的理由了。
撇開舒意如何送信不提,且說她離開之後,鬱珍珍則重新回到了院中,春意一臉焦急的在房中轉來轉去,見到她進來,頗爲不快道:“娘娘您這是去哪裡了?害的奴婢一陣好找,都差點要去通知殿下了。”
鬱珍珍淡淡的瞥了她一眼,泰然自若道:“大驚小怪什麼?我不過覺得這屋子裡有些悶,出去走走而已,有什麼好擔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