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城的態(tài)度倒是並沒有讓慕容燕回太過在意,他此時倒是十分同情和理解這個當(dāng)今太子,如果他的身份還像是之前那般沒有改變,那麼狀況或許還有些不同,但是如今……
“太子是認(rèn)真的嗎?”
慕容燕回的語氣突然認(rèn)真起來,慕容城沒有回頭,卻頓住了腳步,“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飲!”
一聲暗歎從薄脣中溢出,“若真是如此,那麼在你有能力保護(hù)這女子之前,最好別讓皇兄知曉。”
慕容燕回的話像是警告,又像是提醒,不過停在慕容城的耳中卻如同針刺一般,小皇叔說的沒錯,以父皇的脾氣,這樣的事情是絕對不被允許的,這樣的女子玩玩可以,其餘的,想都別想。
頓了一頓,“多謝小皇叔提醒!”
正欲擡腳離開,卻又聽到慕容燕回開口道:“對了,忘了告訴你們,在本王到來之前,碰巧看到一個女子拭淚離開,總不會是聽了太子殿下對柳老闆的告白之後感動落淚吧?”
慕容城皺了皺眉頭,難道是柳曼舞?!看來,這下是真的麻煩了,必須先找到柳驚鴻才行。
慕容城腳步匆匆的離去,慕容燕回長嘆一聲,這算是什麼?上天的捉弄?算了,有時間替別人擔(dān)心還不如多想想自己,他不也是情路艱難麼?好不容易愛上的女子偏偏口口聲聲要嫁給一個道貌岸然的小人。
他的璃璃,真不知道是怎麼想的?
這麼多天沒有見到璃璃,還真是想念的緊,也不知道她在忙些什麼?
不想了,既然難得來了這樂坊,上次又沒看到那花魁大賽,不如四處逛逛好了。
慕容燕回信步在迴廊之中,那滿眼的秋海棠倒是讓人心曠神怡,有涼風(fēng)吹過,越發(fā)顯得愜意無比,雖然纔是初秋,卻已然十分涼爽了。
慕容燕回的目光掃去,遠(yuǎn)遠(yuǎn)的見到那後院舞臺之上一抹紅色身影,或踮起足尖,或盤旋起舞,身姿曼妙,嫵媚動人,那身形竟讓他覺得像極了鬱輕璃。
腳步不由自主的朝著那女子移動,剛走了幾步又頓住了腳步,連連搖頭,他這是在做什麼?怎麼因爲(wèi)身形相似就將其當(dāng)做是他的璃璃了呢?何況,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心有所屬,又怎麼能夠隨意和一個陌生女子搭訕呢?
大約是因爲(wèi)太久沒有見到鬱輕璃讓他太過想念她了吧?
當(dāng)即止住了腳步,果斷的轉(zhuǎn)身,喃喃自語,“還是去找本王的璃璃去吧。”
舞臺之上的鬱輕璃一個利落的收勢,微微閉了眼眸,擦拭了一下額頭的汗水,耳根卻有些發(fā)熱,某不是有誰在念叨她?
擡頭看去,眼眸卻掃到一個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身影,慕容燕回?!他怎麼會來這裡?難道是知道自己在這裡?
心中一慌,片刻又鎮(zhèn)定下來,想想應(yīng)該不太可能,他怎麼會知道自己離開了洛陽城呢?何況她現(xiàn)在全副武裝,就算是他真的見到也未必認(rèn)得出來吧?況且,看慕容燕回的樣子,並不像是來找自己的。
想到這幾日樂坊之中的傳聞,鬱輕璃徹底平靜了下來,看來這慕容燕迴應(yīng)該是爲(wèi)了慕容城來的。
這幾日慕容城頻頻出入樂坊的事情鬱輕璃也早聽說了,她心中不免爲(wèi)其感到擔(dān)憂,記憶之中,和慕容城成親的女子貌似是朝中陳太師之女,而且似乎也沒有聽說他會迎娶什麼側(cè)室之類,也就是說,這慕容城和柳驚鴻之間,恐怕到最後是不了了之的。
不免有些惋惜,來到這驚鴻樂坊這些時日,鬱輕璃倒是真心覺得這個柳驚鴻是個不錯的女子,也十分的讓人佩服,只除了那凡事都順從她妹妹的性格讓人覺得有些不快。
算了,左右都是別人家的事情,和自己沒有什麼太大的關(guān)係現(xiàn)在於她而言,最爲(wèi)重要的就是如何能在陛下的壽宴之上大放異彩。
再說柳驚鴻,腳步匆匆的離開之後,心情久久難以平靜,事實(shí)上在見到太子慕容城的那一刻,她的心中也有些動容,只是一個眼神的交錯,卻讓她覺得他們緣定了三生。
只是這樣的相遇對於此時的她來說,還真是一種赤裸裸的諷刺,她今年已經(jīng)二十九了,並非十九歲的妙齡少女,早就已經(jīng)錯過了最好的年華,想起年幼的時候,家中也曾富碩鼎盛,若不是父母早逝,家族敗落,她和妹妹也不至於會落到這般田地。
一路回到自己的房間,隱約聽到有些許抽泣聲從房中傳來,柳驚鴻一愣,有些擔(dān)憂的打開了房門,房間之中柳曼舞伏在桌上,掩面而泣。
“曼舞,你怎麼了?”
柳曼舞擡頭,眼底帶著幾分怨憤之色,“姐姐,枉我這些年來一直這麼的相信你,沒想到姐姐你竟然能夠做出這種事情來。”
柳驚鴻心中不解,“到底發(fā)生什麼事了?”
“你休要明知故問,且不說玉琉璃的事情,你明明知道我喜歡上了太子殿下,你竟然私下……”
柳曼舞嚶嚶哭泣起來,一雙漂亮的鳳目哭的通紅,她的一番話卻在柳驚鴻的心中掀起了軒然大波。
曼舞也喜歡太子?!
“曼舞,我不知道……”
“你不是不知道,你就是故意的,大約是這些年來,你看著自己年華老去,嫉妒我的年輕貌美,所以纔會夥同那個玉琉璃一同來羞辱我,甚至奪了我的花魁之位,現(xiàn)在倒好,你更是親自上陣,迷惑太子,想要奪走屬於我的位置……”
“啪!”的一聲,柳曼舞面上一痛,整個人被打得有些懵了。
柳驚鴻一臉心痛的看她,手心有些熱辣辣的,連同心中都如同被油潑一般的煎熬,她一直細(xì)心呵護(hù)的妹妹竟然會這般說她?爲(wèi)什麼會這樣?這麼多年來,爲(wèi)了能夠讓柳曼舞能夠有一個更好的生活,自己受了多少苦?甚至放棄了成親的機(jī)會,結(jié)果竟然換來這般的質(zhì)問。
柳曼舞也一下子愣在那裡,“姐姐你……”
柳驚鴻閉了閉眼眸,心痛的淚水從眼角滑落,“曼舞,你真是太讓我失望了,或許是我自己不好,之前對你太過保護(hù)了,纔會讓你這般的不懂事。”
“姐姐你說什麼?明明就是你太過分了,你明明知道……”
“我什麼都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並且我告訴你,不要去妄想不屬於我們的事情,太子殿下豈是我們能夠高攀的?”
看著柳驚鴻眼底的失落,柳曼舞也震動不已,看姐姐的樣子,難道說姐姐也喜歡上太子殿下了?
“姐姐你還真是狡猾,明明就想獨(dú)自佔(zhàn)有太子殿下!”
“柳曼舞!”
柳驚鴻不敢置信的看著眼前那一臉憤怒的柳曼舞,她眼底的怨恨深深刺痛了她的眼眸,這些年來,她們姐妹相依爲(wèi)命,曼舞的脾氣雖然不好,卻從未曾和自己有過什麼隔閡,更別說用這樣怨恨的神情看著自己。
如今,爲(wèi)了一個男人,她竟然完全不顧及姐妹情誼,如何能讓她不心痛?
柳驚鴻微微閉了眼眸,再睜開時眼底一片清明,看來,先前的確是自己不對,這麼多年以來,只想著要給妹妹好的生活,卻忘記也應(yīng)該要教導(dǎo)她做人的道理,好在一切應(yīng)該還來得及。
“曼舞,你給我聽仔細(xì)了,雖然我是你姐姐,卻不可能照顧你一輩子,何況我也不想讓你步入我的後塵,耽誤了最好的年華,這也是我之所以要將驚鴻樂坊做大的原因,我本想著能夠賺取更多的錢,之後就可以幫你尋一個好人家,讓你能夠風(fēng)光出嫁。”
“姐姐……”
“聽我說完,但是現(xiàn)在我改變主意了,或許,在你真正懂事之前,我不應(yīng)該如此草率的決定你的未來,畢竟你的人生是你自己的,許多事情需要你自己去經(jīng)歷和體會。”
“姐姐,你想要做什麼?”柳曼舞開始驚慌起來,她不明白柳驚鴻的這番話究竟是什麼意思?
“曼舞,從今天開始,我不會再給你特殊的照顧,所有的一切你都應(yīng)該從頭開始,自己學(xué)會獨(dú)立。”
“不,姐姐,你是在開玩笑吧?”
柳曼舞心中十分的慌亂,沒有了柳驚鴻的照顧,或許,她什麼都不是!這麼多年來,她早就已經(jīng)習(xí)慣了身後有個依靠的感覺,無論遇到什麼事情,她都不用擔(dān)心,不會害怕,因爲(wèi)她知道,姐姐會爲(wèi)自己解決一切的,但是現(xiàn)在,看姐姐那決絕的眼神,她知道,這一次,姐姐是真的生氣了。
柳驚鴻沒有開口,只是意味深長的看了柳曼舞一眼,隨即轉(zhuǎn)身離開。
如果嫁給太子是妹妹的心願,那麼,她或許會盡全力幫她的,哪怕這會讓自己陷入痛苦之中。
門外晴空萬里,心中卻陰雨連綿。
陛下壽宴的日子近在眼前,驚鴻樂坊之中被選中入宮的人也越發(fā)的忙碌起來,除了要接受宮中來人的檢查之外,還要跟著宮中的禮儀師傅們學(xué)習(xí)基本的規(guī)矩,雖然不過是走個過場,但是卻不能因此而壞了宮中的規(guī)矩。
而柳驚鴻就像是她自己所說的那樣,真的開始對柳曼舞不管不顧了,沒有了特殊的照顧,柳曼舞也開始和樂坊之中的其他人一起享受同樣的待遇。
而柳曼舞也由最初的不敢置信到後來的隱忍不發(fā),甚至心中充滿了怨恨,而她所有的恨意的矛頭竟然都指向了無辜的鬱輕璃,在她看來,若是沒有鬱輕璃的出現(xiàn),所有的一切就都不會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