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住院部到手術(shù)室,不過百米之距,而艾琦每一步都如同走在刀尖之上,面色更是煞白到了極點(diǎn)。
“不會的,會沒事的!”
那一刻,季澤柔強(qiáng)忍住心中難以抑制的酸楚之意,抬手抓住愛艾琦的胳膊,單手輕拍艾琦的后背,以示安慰。
嗚咽之聲不絕入耳,艾琦的呼吸日漸冰涼,就連抬腿漏蘆的空檔,都異常艱難。
選擇逃避現(xiàn)實與否,結(jié)果總是擺在那兒的,亙古不變。
急救車的鳴叫聲漸停,季澤柔已然帶著艾琦挪步走進(jìn)了手術(shù)室門口,鼻尖處充盈著各式消毒水的味道,怪嗆人的。
奔走不斷的醫(yī)生護(hù)士嘴里念念有詞。
“急診病人的家屬在哪兒?病人的情況很不樂觀,我們建議即刻洗胃。”
“護(hù)士,我們是家屬!”
此刻艾琦已然奄奄一息,趴在季澤柔身邊,大氣都不敢出。
獨(dú)留下季澤柔掌控全場。
白衣護(hù)士滿臉急切,仿佛多呆一秒都是對于時間的浪費(fèi)和謀殺,滿臉肅穆。
“你們拿個人去門口掛個號,瞬間將病例報告給我。”
即使病人先上車,那也總要補(bǔ)票。
季澤柔一聽這話,頷首點(diǎn)頭,輕聲安慰艾琦在此等候。
隨即,她快步?jīng)_了出去,找到之前這位小護(hù)士,一臉的急切。
“護(hù)士,病人的情況到底怎么樣?”
剛才顧忌到可能會刺激艾琦的情緒,季澤柔沒敢仔細(xì)詢問情況。
此話一出口,之前那位小護(hù)士不耐煩地撇了撇嘴,頹自丟下一句話快速離開。
“酒精中毒。”
轟——
頃刻之間,季澤柔的腦海中蹦跶出一堆關(guān)鍵詞,喝酒致死。
再加上網(wǎng)上也報道過類似的情況,服用過頭孢之類的藥物后飲酒,出現(xiàn)了不可逆的后果。
想到這兒,季澤柔的面色猛然一沉,她腳步微頓,掃視一眼坐在不遠(yuǎn)處的艾琦,快步?jīng)_去掛號處辦理病例事宜。
眼下情況復(fù)雜,她只能聽天由命!
哪怕是深夜,醫(yī)院也不乏各式患病的人群,走到哪兒都覺得吵鬧不已。
季澤柔好不容易拿到了病例本,沖去找小護(hù)士的時候,只聽見咔噠一聲。
她素來喜歡的一雙高跟鞋竟然瞬間斷裂。
高跟鞋底瞬間脫離,嚇得季澤柔面色一僵,她只感覺如履薄冰,控制不住軀體往前傾倒。
該死!
那一刻,季澤柔只感覺心都涼了半截,她暗自腹誹,抬手護(hù)住腦袋,準(zhǔn)備盡可能的降低自我的軀體損失。
咦?
季澤柔沒想到自己沒有感受到意料之中的灼痛感,猛然發(fā)怔,卻聽見一道好聽沉穩(wěn)的男聲響起。
“你沒事吧?”
秉承著這道聲線劃過耳膜,季澤柔抬眼望了一眼對方,眸中的驚慌錯愕之色尚未掩飾住光彩,紅暈染上了耳根子。
對方一襲整潔如斯的白色大褂,襯托得身體修長,面容上覆著的寒霜卻能彰顯出男子性情不大好。
“那個,多..多謝。”
兩個人之間保持著禮貌的距離,明顯是男子出手?jǐn)r腰抱住季澤柔,方才讓她免受了皮肉之苦。
倏而,季澤柔極力控制住向前傾倒的身體,腳踝處傳來一股火辣的痛感,稍微挪動片刻,都會疼得倒吸涼氣。
想來剛才挪動的幅度過大, 季澤柔的腳踝算是徹底扭傷了。
“別動。”
聲音帶著一絲疏離,卻難掩男子眸光中的笑意。
“能站起來嗎?”
對方?jīng)]有過度和季澤柔產(chǎn)生肢體接觸,反倒是將注意力轉(zhuǎn)移到了季澤柔的左腳上,那兒正腫得青紫,滿是淤青。
“我可以的!”
于季澤柔而言,高跟鞋當(dāng)眾掉跟已經(jīng)夠丟臉了,要是為此大吵大鬧才是真的輸了臉面。
她手指微抬,本想攙扶對方的肩膀,從而借力站起來,卻猛然疼得倒抽涼氣。
嘶——
腳踝處的骨頭咔噠作響,季澤柔的小臉?biāo)查g煞白,毫無半點(diǎn)血色,而額上更是滲出了絲絲冷汗。
噗嗤。
瞧著季澤柔這般逞能的舉動,男子竟是冷不跌輕笑出聲,輕柔地握著她的手腕,戲謔開口。
“行了, 再亂動怕是真的要打石膏了。”
話落,男子竟豪氣地將季澤柔打橫抱在懷中,以公主抱的方式穩(wěn)穩(wěn)攬住。
啊!
猛然的失重感讓季澤柔忍不住驚呼出聲,她心中后怕,下意識抓緊男子的衣角。
“你...”
她想要說話,卻不知道從何開口,氣氛出現(xiàn)了片刻的沉默。
兩人極為默契地都不曾言語,不知不覺間,男子倏而松了一口氣。
“到了。”
隨聲而動,季澤柔抬頭看了一眼科室的門派,再度錯愕。
——[骨科]
“李老,這兒有位病患,疑似腳踝骨裂,你幫忙看看。”
待成功將季澤柔放在診斷椅上后,男子頷首看向了上座的老頭兒。
李老聞言,定睛凝神看了一眼男子,再次揚(yáng)起了一抹淡然的微笑。
“喲,小楊啊,倒是好久沒看見你了。”
小楊?
這個關(guān)鍵詞讓原本精神高度緊張的季澤柔,頓時認(rèn)真打量起將自己送過來的醫(yī)生。
熟悉的容貌,清冷的氣質(zhì)。
不是楊銳還有誰?
“麻煩李老了。”
楊銳難得活躍,朝著李老眨了眨眼睛,舉手投足間帶著一股子金貴氣質(zhì)。
“小妹啊, 你怕疼不?”
李老走去洗凈手,隨手擦著水漬,一臉和藹的看著季澤柔,甚至讓她都還沒反應(yīng)過來。
疼?
自然是怕...
咔噠——
一聲清脆的骨頭聲響,季澤柔的一張小臉明顯皺成了包子,她艱難地凝視著面前的醫(yī)者,頓覺肉疼。
那快刀斬亂麻的架勢,簡直讓人錯不及防啊。
倏而, 李老取出一個小木槌,輕輕敲擊幾下季澤柔的膝蓋,膝跳反射是完全正常的。
“嗯,還好沒傷到髕骨。”
話落,李老再度從抽屜中取出了一疊紗布,取出了酒精棉遞給楊銳。
“行了,你來吧,我年紀(jì)大了,弓背腰挺疼的。”
哼,你這糟老頭子,壞得很!
季澤柔全程維持著蛋疼的表情,下意識地想要駁回李老的要求,幾度試圖接過那酒精棉。
“別,還是我來...”
“沒事,就當(dāng)我練練手。”
楊銳握緊酒精棉球,抿唇笑的一臉無邪,快速掀開了衣袖,將瓶蓋擰開。
驟然,一股冰涼的觸感席卷季澤柔的全身,楊銳半蹲著身子,單手握著季澤柔的左腿,輕柔地擦拭酒精棉球,耐心消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