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8 所謂交易
白昌洙聽到奧古斯都的聲音時,第一反應(yīng)就是怒火沖頭,他本來就不是那種智囊性的個性,憑借著一股子血性闖出了一片天,但他也不是笨蛋,真正愚蠢的人也走不到今天。所以,白昌洙狠狠地把眼前的茶幾直接掀翻之后,站在原地,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讓KTV包廂里的所有人都出去,等情緒平復(fù)下來之后,這才開口說到,“所以,你想要什么?”
奧古斯都一點也不著急,靜靜地等著電話另一端所有的騷動都平復(fù)下來,手里把玩著威士忌的杯子,耐心十足地拿著電話,辦公室里的靜謐和沉寂與電話另一端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一直等白昌洙的聲音傳過來之后,他才露出了一個微笑,友好地說到,“難道我們直接就跳過了寒暄階段,這可是讓我有些傷心。我以為,距離上次的碰面過去那么久之后,我們可以先敘敘舊的。”
“滾.蛋!”白昌洙可沒有奧古斯都那份涵養(yǎng),粗話直接就爆了出來,可是說出口之后,白昌洙就長長吐了一口氣,他現(xiàn)在不僅要洗白,同時也要培養(yǎng)出這份氣質(zhì),未來出席到那些上流社會場合時,他也不至于遭遇冷眼。“我們之間根本沒有什么東西好說,你沒有必要拿那一套來應(yīng)付我。我們都知道,你我之間可沒有和平,只有死磕到底。”
“真的嗎?”奧古斯都似乎根本沒有收到白昌洙情緒的影響,聲音愉悅地微微上揚了一下,“我以為你比我更加清楚,在商場上,只有利益才是永恒的;而只有在江湖上,才會出現(xiàn)不共戴天的仇恨。”
奧古斯都的話語讓白昌洙噎了噎,“所以,你是說,我們之間有共同利益?”
“呵呵,不。”奧古斯都那如沐春.風的話語卻說出了截然不同的內(nèi)容,讓白昌洙臉色剎那間變得鐵青,很是糟糕。但隨即,奧古斯都的話鋒一轉(zhuǎn),“可是,你的利益卻掌握在我的手上。”那謙遜有禮的話語此時卻在輕描淡寫之中帶著強大的氣場,讓白昌洙渾身一僵。
白昌洙握緊了拳頭,重新看向了大屏幕,扯嘴猖狂地笑了笑,“不過是一些錄像片段而已,我和那些事情一點聯(lián)系都沒有,你又能夠奈我何?”
奧古斯頓輕輕搖了搖頭,“我想你沒有弄清楚。我現(xiàn)在手里掌握的證據(jù)是——國民組合Bigbang的隊長權(quán)志龍,在釜山因為吸.毒過量而住院。但問題就在于,他是哪里得到毒.品的,又是在哪里暈倒的?這一切,背后又到底隱藏著什么內(nèi)幕呢?”
白昌洙可以感覺到一滴冷汗緩緩從后背滑落,他已經(jīng)可以從奧古斯都這一番話語之中嗅到了強大的危險氣息。
作為目前矚目程度最高的公眾人物之一,權(quán)志龍吸.毒過量的新聞一旦被爆料出來之后,影響是難以想象的。不要說牽扯到他了,就連整個釜山都可能被牽扯進去——更何況,“Black”不可能大發(fā)慈悲地袖手旁觀,只需要在背后推波助瀾一番,很有可能釜山的高層都要換一個變。
這意味著什么?這意味著,白昌洙此前苦心經(jīng)營的所有人脈都將毀于一旦,甚至可能會被連根拔起。
白昌洙怎么可能不出冷汗!
不過,白昌洙也經(jīng)歷過無數(shù)風浪,挺直了腰板,故作鎮(zhèn)定,冷笑了一聲,“你沒有任何直接的證據(jù)!”
“我需要嗎?”奧古斯都的聲音輕飄飄的,彷佛沒有任何力量一般,這讓白昌洙咬緊了牙關(guān),幾乎都要把牙齒咬碎了,“作為一名正經(jīng)的生意人,你不會希望有任何捕風捉影在你身上的。更何況,首爾那些自詡清高的上流人士們,最看重的就是自己的名聲,他們可不會為了一個潛在的精明生意人,就弄臟自己的羽毛。”
這才是白昌洙最害怕的問題,他想要洗白,這也就意味著,他不能沾染任何這些黑暗勢力。尤其是他已經(jīng)有了黑歷史的情況下,他必須更加小心翼翼。因為,在上流社會,真正殺人于無形的,不是武器,而是流言。
白昌洙一口氣就堵在了胸口,宣泄不出來,也不知道應(yīng)該說些什么。
奧古斯都停頓了約莫兩秒,給了白昌洙一點喘息時間,然后卻發(fā)現(xiàn)白昌洙只是在喘息著,不愿意說話,這讓奧古斯都輕輕搖了搖頭。在缺少了當年破釜沉舟的血性之后,白昌洙也開始變得無聊起來了,原本以為這是一場棋逢對手的貓鼠游戲,但對手卻如此快就被擊垮了,這讓奧古斯都覺得著實有些無趣。
喝了一口威士忌,奧古斯都只能是接著開口說到,“這僅僅只是我的部分證據(jù)而已,除了釜山之外,我還掌握著你與各方勢力聯(lián)絡(luò)的證據(jù),比如說首爾江南區(qū)警.察局局長被你捉.奸.在床的照片,比如說海外經(jīng)濟發(fā)展部門部長受到你一千萬賄賂的證據(jù),比如說大田市文化部部長不久前收到的那輛豐田轎車……”
原本白昌洙還強撐著一口氣,可是聽著奧古斯都接下來的話語,白昌洙就被徹底擊垮了,完全一瀉千里。他和金英敏原本以為,這一切都神不知鬼不覺,可他們的一舉一動都在奧古斯都的掌控之中,這種無力感著實太過可怕,幾乎讓白昌洙想要繳械投降。
“你想要什么?”白昌洙終于開口了,彷佛在短短的十分鐘之內(nèi)就蒼老了十歲一般,精神氣都遭受到了巨大的打擊。
奧古斯都聳了聳肩,“白昌洙先生,你知道為什么我始終沒有圍剿釜山的勢力,也沒有收攏各個地方的勢力嗎?”
奧古斯都的話語讓白昌洙愣了愣,其實他也有些奇怪。以奧古斯都現(xiàn)在的能力,不說一統(tǒng)韓國所有的黑道,但收攏三分之二是絕對沒有問題的。可是奧古斯都卻始終固守在首爾,并沒有把觸角伸向其他地區(qū),即使是在首爾,“Black”之外也至少還有三股勢力十分強大。
所以,白昌洙在這一次策劃之中,聯(lián)合了許多勢力,就是打算掀翻奧古斯都。但結(jié)果卻比想象之中相距甚遠,許多勢力都不愿意蹚這趟渾水。白昌洙花費了幾個月的時間,花費了九牛二虎之力,也始終沒有能夠達到預(yù)期。
可是,為什么呢?為什么奧古斯都不打算收攏所有人呢?
“因為統(tǒng)一的勢力容易從內(nèi)部滋生問題,但分散的勢力卻容易在彼此之間滋生問題。”奧古斯都的話語讓白昌洙渾身發(fā)冷,這讓白昌洙想起了圈養(yǎng)小白鼠,那些被奧古斯都放過的勢力都是被圈養(yǎng)的,奧古斯都不是沒有能力收攏,而是不愿意收攏,讓他們彼此牽制。而每當由類似于白昌洙這樣的人出現(xiàn),奧古斯都就會扼殺在搖籃之中,保持各方勢力的平衡。
這也是其他勢力始終愿意服“Black”的原因,因為奧古斯都的存在形成了巧妙的平衡,他是一家獨大,但卻不會蠶食其他人的利益,很好地成為了不同勢力之間的制衡點。就好像電影“教父”一樣。
白昌洙真正受到驚嚇的是,他根本不知道哪些勢力是奧古斯都的內(nèi)部力量,哪些勢力是真正的獨立力量。那么,這是不是意味著,他收攏的那些勢力,也有些是奧古斯都故意讓他們滲透進來的?
想到這里,白昌洙只覺得喉嚨一陣發(fā)緊。以前年輕的時候,他還不知死活地獨闖首爾,與奧古斯都形成對抗。但現(xiàn)在看來,當年不是奧古斯都高抬貴手,也許他今天也就站不到這里了。那股子不顧一切的血性為他贏得了一線生機,但現(xiàn)在,他卻不再年輕了。
這個想法讓白昌洙覺得無比蒼老,整個人都頹廢了下來。
奧古斯都扯了扯嘴角,依舊保持著禮貌的風度,“所以,我不想要什么,我也不需要你做什么。你只需要乖乖地做一名生意人,按部就班地洗白你的名聲,然后好好經(jīng)營你的公司,這就足夠了。”
白昌洙只覺得喉嚨干澀得可怕,奧古斯都的話就意味著他逃過了一劫,可是他卻絲毫沒有感覺到輕松,“謝……謝謝。”白昌洙只能呢喃地說到,“這……這就是全部了嗎?”其實奧古斯都的意思就是,拋棄金英敏,拋棄酒吧的想法,認真地經(jīng)營公司,那么就相安無事,但只要他生出了妄想之心,他就會直接覆滅。
問題就在這里,他的身邊似乎已經(jīng)被奧古斯都的人站滿了——否則那些內(nèi)幕消息根本不會溜出去,但他卻不知道誰是叛徒,這種不安的恐懼,這種無法相信任何人的擔憂,掐著白昌洙的靈魂,喘不過氣來。
“對了,有件事需要你幫忙。”奧古斯都輕笑了一聲,聽得出來他心情不錯,“下周一,‘Black’有一個派對,希望你能夠邀請金英敏出席。對了,告訴他,我是你的朋友,我親自邀請你和金英敏出席。至于周一的時候,你是否愿意出席,完全看你的心情。”
金英敏……金英敏……該死的金英敏……白昌洙只覺得欲哭無淚,這一切的主意都是金英敏的。現(xiàn)在,金英敏踩到了地雷,卻連累他遭殃。想到這里,白昌洙幾乎是咬牙切齒,恨不得直接就把金英敏撕成無數(shù)碎片!
“沒問題!”白昌洙一字一頓地說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