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6 人員超標

幾乎是條件反射地，所有人都齊刷刷地站立起來，雙手合攏在大腿兩側，九十度鞠躬，落落錯錯的問候聲響了起來，“您好！您好！”

眼前的顧七月，高高扎起了馬尾，一件白色襯衫搭配深藍色牛仔褲，腳底下則是一雙寶藍色的高跟鞋，簡潔利落的打扮有著一股難以言喻的颯爽英姿，嘴角那輕快的笑容猶如盛夏的陽光，干爽而溫暖。

“噢，這么多人？節目真是會搞事啊，我不是說，十五名最多，十五名！”顧七月呵呵地輕笑著，和旁邊的工作人員開著玩笑，“人這么多，我可管不住，我棄權，現在就棄權?！贝执忠淮蛄?，屋子里至少有三十人，這著實超出了預期。

站在旁邊的張榮珍回答到，“人太少的話，不是沒有意思嘛。”這是訓練生節目，如果人太少，感覺也訓練不出一點什么，倒像是集訓；如果人太多，觀眾又會缺乏聯系感，無法達到最初的目的，所以這是一個兩難，重點還是看節目的初衷。

李秀滿的初衷是鍛煉這些練習生，而MNet的初衷則是顧七月，至于那些小型經紀公司的初衷是曝光率。所以，綜合考量之下，人數還是超出了預期一些，反正節目組的拍攝重點是顧七月，而不是練習生，又何必擔心呢？

“那就分兩組，一組優秀的，一組糟糕的，然后在節目最后，比拼一下，看看誰的表現更為出色，輸掉的那隊，就可以直接離開公司了?！鳖櫰咴码S口說到，練習生們頓時膽戰心驚，張榮珍卻是眼睛一亮，這個想法著實不錯，“嗯，大家好，我是顧七月，初次見面！”顧七月微笑地揮了揮手，“有誰知道今天過來這里是干什么的？”

大家面面相覷，卻沒有人出聲，顧七月看了看，視線捕捉到一個蠢蠢欲動的身影，看了過去，赫然是樸燦烈，顧七月直接就略過了那活潑的身影，“金鐘仁，你來說說?！?

金鐘仁無辜躺槍，但還是規規矩矩地說到，“過來參加集體訓練?！?

“嗯……”顧七月拖長了尾音，點點頭，然后又看向了另外一個方向，“方容國，你呢？你知道嗎？”

“不知道。社長只是告訴我們，過來這里集合，參加特別訓練?！狈饺輫袣馐愕鼗卮鸬?，那一字一頓的話語無比清晰，就好像軍隊問答一般。

顧七月呵呵地輕笑了起來，“事實上，我也不知道這個節目是干什么的?！鳖櫰咴碌脑捳Z讓節目組成員們紛紛輕笑了起來，可是練習生們卻根本笑不出來，反而是越來越緊張，“你們社長覺得，你們實力不太夠，希望我可以訓練一下你們，就好像去年MAMA的開場表演一樣。但問題就在于，MAMA那個只讓我訓練五個人，而且都還是已經出道的，你們都還是練習生，沒有出道就是因為實力不夠，我覺得，這問題太嚴重了。”顧七月的話語讓練習室里的氛圍越來越沉重，每個人的心臟都開始緩緩下沉，那種緊張感幾乎讓人窒息，“不過，你們社長讓我在節目結束之后，推薦一些人，看看哪些人符合出道的水平，哪些人又沒有雕琢的必要了。所以，某種程度上來說，這是一個生存節目吧?！?

符合標準，出道；不符合標準，淘汰。

這是每一個練習生接收到的第一個信息，也是唯一的信息，其他部分都已經不再重要了。他們的練習生生涯，似乎在此刻已經達到了轉折點，猶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不過，這可能更加可怕，就連后退的余地都沒有，直接淘汰。

剎那間，掌心就被汗水濕透了，那種緊迫感幾乎讓心臟都停止了跳動。

顧七月站在原地認真想了想，“說實話，讓我來訓練你們，我也覺得有些模糊，畢竟，你們都有自己的專業老師，基本功肯定有人教，我能做的本來也就不多。我想了很久，我覺得我應該讓你們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表演，這也是你們社長把你們扔過來我這里，讓我當托兒所保姆的原因吧?！鳖櫰咴抡f完之后，就呵呵地笑了起來，“我感覺，節目播出之后，我的ANTI粉絲又要創紀錄了，我也許應該把孝利前輩和Rain前輩都邀請過來才對?！?

顧七月那自我調侃的話語再次讓節目組的工作人員們輕笑出了聲，可是練習生們卻宛若置身地獄，不要說笑了，就連嘴角都扯動不起來。

樸燦烈不斷地吞咽著口水，但依舊無濟于事，那種緊繃感幾乎要將他吞噬，平時的積極樂觀在此刻似乎一點忙都幫不上，轉頭看了過去，他就看到了正在開小差的黃.子.韜，他背部靠在墻面上，百無聊賴地在擺弄著自己衣服的拉鏈，似乎根本沒有聽進去顧七月在說什么，這讓樸燦烈慌張地收回了視線，他覺得那家伙一定會死得很慘。

突然之間，練習室就陷入了一陣安靜之中，樸燦烈滿頭都是問號，悄悄地抬起頭來，瞥了顧七月一眼，卻發現顧七月只是淡然地站在原地，沒有什么特別的表情，卻也沒有進一步地說話，樸燦烈連忙收回了視線，低下頭來。

這種沉默的氣氛開始緩緩蔓延，就連工作人員都察覺到了不對勁，小心翼翼地打量著四周，那種讓人窒息的緊繃感已經感染到了工作人員，他們也不能例外。

黃.子.韜終于察覺到了一絲不正常，悄悄地抬起頭來，瞥了瞥四周，發現大家都低頭不語，他也連忙站直了身體，低下頭，一句話不說，假裝自己和所有人都是一樣的，但他卻感覺到一束冰冷的陽光投射過來，牢牢地鎖定住了他，這種別扭的滋味著實難以忍受，他不由自主再次抬起頭來，一下就撞到了顧七月的眼神里，一個冷顫毫無預警地就躥了上來，然后他就聽到顧七月開口說到，“你，出列！”

那輕描淡寫的聲音卻有著不容拒絕的威嚴，黃.子.韜抿了抿干澀的嘴唇，一時間慌張得不知道應該如何是好，腳步扭捏地站在原地，卻根本無法移動，“我不想說第二遍。”顧七月的聲音再次換來，他不由自主地就邁開了腳步，雖然渾身上下每一個細胞都在抗拒，但還是走到了前列，這種滋味著實不好受，整個人惶恐不安，無法安定。

“還有你?！边叢t正在努力控制自己嘴角幸災樂禍的笑容，沒有想到，突然就聽到了顧七月的聲音，他下意識地抬起頭瞥了顧七月一眼，然后就看到顧七月點點頭，“對，就是你。”剛才的幸災樂禍瞬間就變成了欲哭無淚，邊伯賢指了指自己，還試圖爭辯，“可是……”

顧七月沒有說話，只是扯了扯嘴角，邊伯賢不由打了一個冷顫，回想起公司里關于顧七月的傳說，連忙緊跟著出列，站到了黃.子.韜的身邊。

邊伯賢剛才就一直在打量周圍其他人的神色，靈活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轉，時時刻刻在注意著其他人的反應，眼觀四路、耳聽八方，注意力完全不集中。

“如果你們不想參加節目錄制的話，現在就可以離開了。”顧七月沒有任何迂回，開場就直接說到，她不是想要給一個下馬威，只是單純不喜歡這種不尊重的行為——從她走進練習室到現在才不到三分鐘而已，當然，既然有人送上門來，給她一個施展權威的機會，她也就笑納了。

黃.子.稻出列之后，頓時就萎靡不振了，看起來肩膀都縮在了一起，唇瓣在無聲地蠕動著，不知道在抱怨著什么；邊伯賢卻顯得理直氣壯，聽到顧七月的話語，彷佛受到了莫大的冤屈，試圖申辯，“前輩……”

但話語還沒有來得及說完整，“要么離開，你可以辯解；要么留下，那就閉嘴?！鳖櫰咴聰蒯斀罔F的話語讓邊伯賢一陣胸悶，愣在原地不知所措。“既然你們不愿意聽太多的廢話，那就直接進入正題吧，我們用實力說話。”

顧七月也是一個干脆利落的人，沒有任何猶豫就直接進入了主題，她也不打算過多地進行解釋，“今天我們的主要任務就是分為兩組，一組實力優秀，一組實力劣等，訓練內容會根據兩組的差距來進行調整?！焙啙嵜髁?，卻讓練習生們都開始躁動起來——如果被分到了劣等的話，那可怎么辦？更重要的是，分配的標準又是什么？

邊伯賢抬起頭就看到了眼前的顧七月——顯然，在這里，顧七月就是唯一的評判標準，一陣不祥的預感油然而生，如果顧七月故意刁難他的話……

“第一輪，大家自由發揮，拿出你們最出色的絕活?！鳖櫰咴碌脑捳Z讓邊伯賢微微松了一口氣——他擅長的是唱歌，舞蹈則是絕對弱項，“我就不一一地客套了，每個人到旁邊去領一個號碼牌，按照順序上場。你們兩個，就一號和二號吧?！?

顧七月分別點了點黃.子.韜和邊伯賢，練習室里的緊張氣氛瞬間達到了巔峰。黃.子.韜第一個被點名，陷入了短暫的恐慌之中：他要怎么辦？他要表演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