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懷里掏出儲物袋,看著袋身依舊是癟癟的。忍不住有些想苦笑,不知道那個聚賢宗的趙管事,在鬼域之中,會不會怨妒世上有自己的存在,害了他枉死?
坐在一棵大樹的粗干上,千婳取出蘭璋,本是右手拿著的,垂眸看見左手上帶著的燭淚,又將蘭璋握在左手里。
“姐,你說,婳兒該去哪兒呢?”千婳只是沒有方向的問問,沒期待千嫵能對自己作出回應(yīng),可是桑璃卻忽閃了一下。
“姐,我對你有過承諾,所以我是不會濫殺無辜的。剛才那些傻瓜,連自己為了什么到榮素族都不知道,殺了他們,不是罪孽深重嗎?”桑璃應(yīng)言又亮了一下。
千婳觀之悠悠地樂了,早晨的光輝灑在她藍色的衣袍上,更像是給一汪清泉鍍上了一層金色的鑲邊兒。這時的千婳格外的奪目、耀眼。高興之余,千婳的臉色又黯淡下來了。雖然知道姐姐仍與自己同在,但是,繞了一圈兒,自己還不是沒有決定要去什么地方嗎?
陽光開始遍灑在大地上,喚醒沉睡了一夜的萬物,那絲縷的陽光籠罩著千婳,垂眸看見這一切的千婳忽然眼前一亮。
“對呀!不傷害無害人之心的妖物,取之自然,那是需要崖幣的呀?嗯,回崖城!”欣喜于自己的決定,千婳的眼睛都笑彎了。深知現(xiàn)在自己的境界已是今非昔比。
如果自己回了崖城,正好也可以看看姐姐的朋友還在不在那兒,姐姐時應(yīng)時不應(yīng)的,若是有那人的指點,自己也不會這般迷糊!這樣想來,千婳就更開心了。將蘭璋放進儲物袋里,在費力地把境轉(zhuǎn)羅盤掏出來。
回憶了一下之前和素蒼藤一起研究過的,估摸著崖城應(yīng)該是在榮素族的正西方,雙手四指都托在羅盤的底部,兩根拇指摩挲著羅盤邊緣的那一圈鏤空刻紋??谥心钅钣性~,再觀桑璃也隱約閃爍著微光。周身一閃,千婳心想著自己的目的地,總覺得自己這一回,一定不會“轉(zhuǎn)”錯!
周身的光芒依舊強而刺眼,不過那僅僅地針對于她意外的周圍的人或物。千婳將境轉(zhuǎn)羅盤反扣在自己的身前,境轉(zhuǎn)羅盤所釋放出的光芒乍減,千婳這才覺得自己身邊的景物變得清晰起來。
自己是在哪兒?看著周圍的一草一木,千婳一片茫然,一度以為自己再一次失誤“轉(zhuǎn)”錯了地方。只是,自己腳下的這個小院,不正是她和姐姐生活了多年的千家老宅嗎?
桑樹不在,只留下了一個大坑,千婳才沒敢一下子確定是與不是。
“姐,你不覺得這里的氣氛很是詭異嗎?”離開崖城時候的千婳閱歷尚欠火候,幾乎不知道什么是人間險惡。現(xiàn)在的她更暫時的記不得那妖獸襲城的景象,兀自覺得此處即便不似往日的生機、繁華,至少也不該是這般死氣森森的。
“水”流“嘩嘩”的聲音漸漸響起,千婳這才意識到,這樣的“死氣”,不單單是沒有了活人的荒涼。
反觀腳下,院子正中間因為沒有了桑樹而變得空曠了許多,千婳心想怨不得自己覺得院子怪怪的,沒來由的被燒光了最占地方的大樹,可不就是這樣?
她記得姐姐的崖幣每次都是埋在這樹下的。所以,那日姐姐單手從大樹根的下面,挖出的是境轉(zhuǎn)羅盤而不是崖幣,千婳才會覺得奇怪。按道理說,姐姐的所有積蓄都應(yīng)該在自己腳下的大坑里,千婳嘿嘿一笑,“姐!我不客氣了嘍~~”
神經(jīng)大條的千婳沒有發(fā)現(xiàn)空中的濁氣要比自家院子里的渾濁。只身落在大坑的中心,扒開坑上面的浮土,一個裝著崖幣的大袋子就被她找了出來。
拍干凈上面的土,千婳將它放進儲物袋里。順利地找到第一袋,接下來就一袋袋地將千嫵多年以來埋進去的崖幣都扒了出來,全都放進儲物袋,儲物袋才微微鼓起。
千婳挖的高興,渾然不覺“水”大聲的響動有什么可怕的。直待自己將最后一袋崖幣也塞好,儲物袋也放進懷里又把境轉(zhuǎn)羅盤在身前系好的一剎,猛然覺得周身的空氣變得渾濁不堪。
而且,院子外面似乎有一些不干凈的東西,蠢蠢欲動。嗅到那不祥的氣息大盛,千婳這才認真地注視著門口的方向。她猛然驚醒一般,心下納悶:這么多錢,我和姐姐都不在,但凡有個活氣兒的,怎么可能全在這里呢?
僅僅是一瞬間的功夫,仿佛不只是院門的方向出現(xiàn)了什么,千婳感覺到就連院墻的各個方向都出現(xiàn)了血氣很重的骯、臟味兒。怎么會這樣呢?就算是被妖獸圍攻,也不至于發(fā)出這種會移動的腥臭味兒?
此時此刻,千宅的大門口終于露出了可以告訴千婳答案的線索?!耙粔K”鮮血淋漓的東西出現(xiàn)在她的視線里,看見它的第一下,千婳有種想要后退的感覺。
那是一種說不清楚的感覺,似乎不是因為害怕,而是一種她有記憶以來都不曾有過的,有甚于初見到鬼魅一樣的惡心。千婳下意識地雙手抹上自己腰間的藤鞭。她曉得現(xiàn)在是什么情況,自己的周圍一定都是這種惡心得讓人想要干嘔的東西。
誰知道藤鞭卻抵死都纏在她的腰上,伴隨著這樣的情形,千婳聽到了鏡心塵的聲音,“別打我的主意,它們太惡心了,沾上他們會大傷元氣的。”
她知道鏡心塵口中的“大傷元氣”其實是個托詞。千婳記得自己第一次看見鏡心塵的身影時,他的動作就是拂去身上的灰塵,雖然那時她還沒看見那張和素蒼藤一模一樣的臉。但是那個動作,伴著他的邪笑,她至今清楚的記得。
想想也不怪他這般推脫,自己尚且覺得那東西無法直視,他那樣愛干凈的怪癖性子,又怎么會視若無睹呢?路是自己選得,即便自己不待見鏡心塵,但是做人總是要講道理的不是?
血腥的氣息已經(jīng)愈來愈濃郁。千婳面臨大敵卻是一笑,索性自己現(xiàn)在還有些本事,騰空避敵不作正面沖突還是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