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jié)u幽深,顧誠在那停屍小屋使了個手段,將那停屍板送回。
而後,催使渾天幡,將周身氣息一遮,卻是躲在了小院一隅。
有渾天幡遮掩氣息,加上顧誠自收斂法力,那化龍真經(jīng)本就神妙,有龍能隱能現(xiàn)之玄奇,顧誠有心藏了,等閒練氣四層凝煞境界以下的修士,卻是難以發(fā)覺的。
而若是凝煞修士,他也不必想著怎麼躲藏逃跑了,只認(rèn)伏求個性命便好。
略顯沉悶的腳步聲,在顧誠等待中,終於來到了小院。
顧誠此時也不好妄動,只豎耳聽著外頭的動靜。
不一會兒,便聽得一道略有幾分熟悉的聲音,自外頭響起。
“道長,便是這家小店了,我那幾個同伴也不知如何了,那女屍是真?zhèn)€存在,方纔追了我一路,後來被我逃脫,也不知是個什麼情況了,道長若有法力,還請將那女屍收了纔是。”
聽到這話,顧誠細(xì)一回想,終想起這聲音主人是誰了。
當(dāng)是那名運氣好,沒有死在停屍小屋內(nèi),反倒跑脫了的車伕。
聽他話中之意,卻是請來了一個道人?
只顧誠這邊卻半點腳步聲都未聽得,略作思索,顧誠便提起了警惕,真有道士,自家又沒怎麼察覺的話,定然就是有法力在身的修士了。
顧誠絲毫不敢怠慢,只屏息以待。
卻聽得那車伕似乎領(lǐng)了道士,走進(jìn)那小屋之內(nèi)。
“死人了!”
沒一會兒,便聽得一聲驚呼傳來。
“叫甚麼?我問你,那女屍呢?”
而後一道有些尖利陰鷲的陌生男音,忽的傳出,聽起語氣,頗有些冷漠,加之那般聲調(diào),著實有些滲人。
“我……我不知……都死了……該如何是好……”
那車伕明顯有些嚇住了,語無倫次,回起話來結(jié)結(jié)巴巴。
“砰!”
驟然間,內(nèi)裡一陣痛呼,隨後,卻見小屋直接被砸破了一個大洞,恰巧有一件物事,被顧誠看了去,藉著夜光,顧誠赫然能夠看到,那從小屋中飛出的事物,赫然便是那領(lǐng)人進(jìn)去的車伕。
只是如今的車伕,身軀還算完整,整個頭顱,卻晃似西瓜般的碎了一地,一時間,紅的白的流了一地,加之夜色幽深,這副場面,卻不是一般的陰沉森冷。
見得此景,顧誠眼眸微縮,這般狠辣手段,顯然方纔進(jìn)去的那道人,不是什麼好人,再想著道人方纔問的那話……
只怕這道人便是在這小店施展那練屍手段的邪道了。
念及於此,顧誠倒是不知道該說那車伕運氣是好是壞了,若說倒黴,他四人與那女屍同住一屋,卻唯獨他跑了去,還被顧誠間接救了性命。
但若是說他運氣不差,好不容易逃了出去,卻遇到了罪魁禍?zhǔn)祝罱K仍是沒能活得下來。
只這念頭也不過在顧誠腦海中一閃而過,此時他需要關(guān)注的,還是那道人實力,若是自家留在那小屋中的手段,被隨意破去了,也不提什麼幫手,只逃了去便是。
正好那道人也沒有發(fā)覺他隱藏的蹤跡的意思,倒也不必?fù)?dān)心自家會不會陷入危機。
若是那道人被留在小屋中的手段算計到,害了去,那也省了自己出手。
心思百轉(zhuǎn),顧誠半點不動,只專注盯著那小屋的動靜。
不見了女屍,道人明顯有些惱怒,換做顧誠,想必也會如此,畢竟辛苦謀劃,眼見成了,卻被壞了算計,如何能不惱怒。
是以,顧誠便能聽到,那道人不知使了什麼手段,卻在小屋內(nèi)翻動起來,不時傳出巨響。
“叮!”
“玄陰斬鬼符!果然有道友在此,不知是禾山道哪位,取了我辛苦謀劃的女屍,何不出來一見?”
卻在此時,那小屋之中,一陣陰風(fēng)鼓動,隱約鬼哭之聲響起,伴之傳出的,卻是一道金鐵交擊之聲。
此音落下,內(nèi)裡道人冷哼一聲,一句陰森言語便在和小院中響起。
顧誠此時,卻是一怔,那道人說出玄陰斬鬼符的名頭,還知道這是禾山道手段,顯然是與禾山道中之人相識的……
而且聽他言語,似乎還對禾山道十分的不陌生。
這讓顧誠心中不由一動,卻多了幾分念頭。
不過,只因他這一怔,氣息微微紊亂,忽的,卻有一道惡風(fēng)猛地朝他所在角落撲來。
顧誠感知危機,瞬間回神,小神足縮地法下意識一動,瞬間踏出數(shù)丈距離。
“嘿嘿,氣息隱藏的倒是好,若非我麻家寨,精研練屍之法,我這鐵屍又有特異之處,還真發(fā)現(xiàn)不了你!”
道人聲音隨之而來,顧誠迴轉(zhuǎn)身子看去,便看到了一個麻臉道人,正瞇眼瞧著自己,道人一身打扮整潔,配著那張滿是麻子的大餅?zāi)槪瑓s有些說不出的古怪。
那道人身旁跟了個黑壯的大漢,也是打理得十分妥帖,兩隻獠牙顯露,手長腳長,十指上還長有黑長的指甲,不似個人類,便是方纔襲擊他的那物。
應(yīng)當(dāng)也就是麻臉道人口中的鐵屍了。
“渾天幡,果然是禾山道的人,小傢伙,區(qū)區(qū)胎動修爲(wèi),就敢和你麻爺爺搶物事了?你家長輩沒教過你,見了我麻家寨的符籙屍首,須得好生照看,不可有半點貪念之心麼?”
麻臉道人一句話,卻是讓顧誠爲(wèi)之一怔。
這道人把他當(dāng)做禾山道的弟子看待,他倒是沒什麼奇怪的,畢竟此前玄陰斬鬼符和手中渾天幡,多少都有幾分身份證明的意思。
但是這道人態(tài)度,卻讓顧誠有些摸不著頭腦。
聽道人意思,麻臉道人出身的麻家寨,和禾山道還有幾分淵源?
“怎麼?你家長輩未與你說過你禾山道與我麻家寨之事?”
麻臉道人微微皺眉,卻是不禁捋了捋鬍鬚。
“小傢伙,我那女屍是不是被你收在五陰袋中了,可別與我腐蝕了,且先放了出來,我在與你言說。”
這道人還是個知道五陰袋效用的。
見顧誠沒有舉動,他卻又是皺眉,有些急道:“貧道麻三骨,與你禾山道趙九趙長老可是相熟,你身爲(wèi)禾山道弟子,不會不知趙九老兒吧?”
顧誠聽此,心中一動,卻是有了一番算計,當(dāng)下悄然從紫金鉢盂中放出了女屍,只隱藏了鉢盂手段,裝作從那五陰袋拿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