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嗒……咔噠……”
伴隨著一陣冰層破裂的聲音響起,覆蓋坑洞周遭二三十丈範圍的冰棱層,陡然碎裂!
“轟!”
一道巨大的灰白色身影,自冰面下竄出,身子一抖,無數冰雪碎屑,朝著四周散射而去。
仔細一看,那灰白身影卻是一隻兩丈高的狐貍,狐貍有四條尾巴,只是其中兩條,十分的虛幻暗淡,加之法相本就虛幻不定,如果看得不夠仔細,也只能看到兩條尾巴在身後搖擺。
這法相,赫然便是心狐宗《心狐大法》所練就的心月狐法相。
神宗魔門之中,各大真傳,雖因血脈差距,功法等級相差不小,層數也自有不同。
但是在練成不死之身,也就是類同於道門元神長生境界之前,魔門真傳的修行卻是差不太多的。
心狐大法,自然也是如此。
神宗魔門之中,真傳入門,便是要修煉出功法所述的特殊真氣,與道門練氣胎動相仿,第二步,則是掌控這種真氣,驅如臂使,第三步凝練真形竅穴,爲淬鍊神魔血脈做準備,這一步比之道門練氣,肉身變化上,已經有了極大不同,而到了第四步,修行者便可以藉助特殊真氣,使出神魔之力,催化神魔鎧甲、神魔法相。
心狐大法前四層,亦是如此。
顧纔在心狐宗時,就已經練成了心狐大法第五層,第五層境界,講究的是淬鍊神魔血脈,身體血脈開始有了質的變化,朝著上古神魔進化,如能突破第六層,便能化身神魔,擁有強盛的壽元。
可惜他修爲損傷,血脈幾乎被廢,跌落二層境界,甚至於真形竅穴都有了幾分,這麼長時間過去,也不過將將恢復了第三層。
只不過經驗緣故,能夠驅使心月狐法相,以及心月狐鎧甲罷了。
即便如此,他的法相也是不完全的,四條狐尾之中,有兩條十分的虛幻。
面對兩枚葵水雷珠的炸裂,顧才雖然恢復了幾分修爲,也是有些吃不消,不僅消耗不小,本就數次受挫,損傷不小的修爲,更添幾分傷害。
如果放在尋常情況下,有了這樣的損耗,以顧才的城府,自然知道,覓地修行,恢復傷勢纔是正途。
但是如今局勢,畢竟不同,且不說顧誠已經被他惦記許久,只說之前被算計的憤怒,顧才卻是半點都不能忍耐了的。
而且對他來說,最爲重要的,就是顧誠這次離開,他很難有機會再次尋找到。
這等情況下,顧才又怎麼會放棄這個機會?
閃過諸般念頭,臉色十分難看的他,直接從懷中掏出了那酒壺法器,轉眼間,一個白膩瓷瓶出現在他手心之中。
看著手中小瓷瓶,顧才面色卻是陰晴不定,隱隱有些猶豫。
他擡頭看了看顧誠離去的方向,終是一咬牙,掃去瓶塞,一口將瓷瓶中倒入了嘴中,吞嚥了下去。
剛剛吞下,轉眼功夫,顧才臉龐便有一股血氣上涌,整個人忽然變得有些怪異,這種變化,在這冰天雪地之下的幻境下,更爲明顯。
他周身霧氣蒸騰,在這一刻,似乎化作了一個人形火爐。
他的面色也是十分的扭曲,似乎在承受著什麼巨大的痛苦一般。
與此同時,身後心月狐法相,好似也有了什麼蛻變,看著虛實不定,不停變幻,身軀顫抖,不似尋常。
半晌之後,顧才變化終於是有了結果,卻見他身後那本已有些虛幻的心狐法相,已然變得凝實許多,只是法相身後的四條尾巴,卻變作了三條,雖然這三條比起之前的四條來說,更爲真實,但終究有些不太對勁。
顧才身上情況好像也好上不少,只他臉色還是有些陰沉,心思如何,卻難以捉摸。
冷眼看了四周冰棱,臉色更是難看,他也不再久待,心狐法相往身上一籠,整個人便化作了一頭顏色灰白的三尾狐貍,駕馭妖風,騰空而去。
……
於此同時,好不容易脫離的顧誠,卻是騎乘玄黃馬,沒了命似的奔逃。
玄黃馬速度不慢,在葵水雷珠炸裂後的這段時間,顧誠就已經出了十數裡之外。
只是他所走的方向,卻不是金山寺方向,而是此前遇見過的白虎龍潭。
顧誠很清楚,顧才怎麼說,曾經也是練成了心狐大法第五層的人,即便修爲受損,自保手段也不會少了去,所以他沒有想過,用兩枚葵水雷珠,就能把顧才解決。
加上,顧才速度明顯是比他要來的快,此去金山寺又還有一段距離,等顧才恢復過來,追尋上來的話,只怕他還到不了金山寺。
真到那個時候,僅有的一枚葵水雷珠,已經不足以保證他的安全。
雖說玄黃玲瓏塔也足夠神異,但終究不過是初步成就,對上顧才這樣的修士,鬥法難免還是有些弱勢的。
顧誠也沒有想過,依靠玄黃玲瓏塔就能夠從顧才手中逃脫。
如此局勢,也白虎龍潭可以去了。
雖不知那白虎是什麼實力,但能與龍虎山張氏弟子扯上關係,怎麼也不會簡單了去,如能想個法子,讓顧才和那白虎對上,與他而言,便多了許多的生機。
當然,他之所以想到這個辦法,也是因爲,昨夜在那老婦人屋中,依靠玄黃氣相助,曾將牆壁上掛著的長弓拿起。
其中緣由,顧誠不清楚,但是他知道,那長弓是鎮封白虎的關鍵所在,若是顧才真個追來,自家將長弓取下,放出白虎,總歸獲得逃生機會。
比起就這麼等著顧才找上門來,至少要好上一些。
抱著如此念頭,顧誠這才往白虎龍潭逃去。
或許有那麼一絲突兀,但是這也是顧誠能想出的爲數不多的去處了,他接觸東西畢竟不多,手段也少,加上對顧才實力又不是十分的瞭解,能夠有自救選擇,已經是十分不易。
短短時間內,也不能強求有什麼完美解決的法子。
事實上,若非他之前在江寧祭煉出了三枚葵水雷珠,說不定現在就算性命還在,至多也不過是在顧才的追擊下,勉強奔逃罷了。
說起這個,顧誠還得感謝柳紅昌,若非她那夜闖入廂房,給了一個教訓,顧誠也不會到長江去祭煉雷珠,依做底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