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眼狼,我才幫了你們,就拿我當(dāng)仇敵。”曾凡嗤笑,心里卻很高興,駱展鵬若是趨炎附勢之人,他還懶得幫呢。
沈梅君笑著推開駱展鵬,讓他快些回家,夜深了,怕他娘掛心。
駱展鵬不想曾凡和沈梅君單獨呆在一起,眼巴巴看著沈梅君道:“梅君姐姐,你呢?這么晚了回傅府不便吧?明天咱們還得一起到畫廊作價清盤貨物,和我一起到我家好不好?”
“不行,我不回去,我娘會掛心。”
“那我和曾公子一起送你回去吧。”不等沈梅君反對,駱展鵬帶頭往傅府走。
曾凡見慣風(fēng)月的,眼神麻利著,暗道小崽子年紀(jì)不大,醋勁可真大。
三人一起往傅府走,到大門外要分別時,沈梅君方想起,曾凡本來是到傅府里找她的。
“曾公子,你方才找我有事嗎?”
“沒事,想著二百兩太多你不要,給你拿幾兩碎銀子用,現(xiàn)在你們有營生了,也用不著了。”曾凡笑道,揮手讓沈梅君進去。
曾凡來找沈梅君不是要送什么銀子給沈梅君,原是想起沈梅君要把駱青意塞給傅望舒做妾的事。
他還沒有通房,上頭長輩在給他張羅女人,他想讓沈梅君問下駱青意,愿意給他做通房嗎,若愿意,他便花錢贖她出傅府。
國公府的份例,通房大丫鬟月例有二兩銀子,四時衣裳首飾等分例不少,賞賜也多,他尋思著反正總得按長輩意思要個通房,莫若就收了駱青意,省得沈梅君再打傅望舒的主意惹惱傅望舒。
沈梅君進去了,駱展鵬急急忙忙就往家趕,曾凡卻走得很慢,心里有些莫名的惆悵。
沈梅君也好駱展鵬也好,他們看著很辛苦,卻能按自己意愿努力打拼謀劃前程,他卻得按長輩的意思來,走著自己不喜歡的仕途之路,著實無趣。
曾凡沒走多遠,背后忽傳來沈梅君的喊叫聲。
原來沈梅君進傅府便去找駱青意,駱青意聽沈梅君說自己弟弟要開畫廊賣畫,當(dāng)時就急得哭起來:“不行,我娘盼著他科考有出息了,給我爹翻案呢。”
她也不聽沈梅君分說解釋,跑去和高升媳婦告了假,夜里就急匆匆出府往家里趕,要讓駱展鵬改變主意。
已近戌時,沈梅君見她一個姑娘夜里外出,急得忙追攔她,卻哪攔得住,曾凡聽得她的聲音時,她正使勁拉著駱青意要把她拉回傅府。
曾凡只聽得幾句話便全明白了。
曾凡走過去拔開沈梅君,抓起駱青意就走。
“放開我,梅君,快救我。”駱青意見他惡狠狠的,嚇壞了。
“他是曾公子,別喊。”沈梅君急捂駱青意的嘴,又急忙向曾凡道歉:“曾公子,青意不知是你。”
“得了,沒你事了。”曾凡不耐,攆沈梅君:“你今日走了一天累了,回去歇著,我送她回家去。”
有曾凡送駱青意回家不需擔(dān)心,沈梅君略一遲疑,轉(zhuǎn)身回傅府。
夜深沉,燈籠光亮在樹葉縫隙灑落,閃爍跳躍,從大門到流觴軒的路上,竟連走動的和值夜的下人都沒有,腳步聲在寂靜里有些幽冷恐怖,沈梅君突然感到害怕,拉起裙裾正想奔跑,柔膩的輕笑劃破了夜的深暗,笑聲過后,一個人無聲無息落到她面前。
修眉入鬢,桃花眼微吊,面龐細膩紅唇高挑,若春日嬌花,沉暗的夜色也掩不住那份灼灼的艷色。
是傅望超。
“梅君,怎這么晚回來,可安好?”傅望超溫柔地關(guān)切地看她,眸光暖暖軟軟的,浸了蜜似的要把人甜粘住。
“梅君很好,四少爺安。”沈梅君深深吸了一口氣,朝傅望超淺施一禮,不等傅望超再說話,大步調(diào)頭往回奔。
上次水榭里的經(jīng)驗告訴她,要越過傅望超,還不如回身,奔得快些走到大門了,那里有當(dāng)值門房,當(dāng)著人的面,傅望超總不好胡來吧。
背后勁風(fēng)襲來,沈梅君沒能跑開,傅望超一手勒住她的腰腹,一手捂住她的嘴,把她往暗影墻根拖。
他想做什么?令人恐懼的認知在寂夜里震蕩,沈梅君拼命掙扎起來,發(fā)髻散亂披瀉,周身氣力盡使卻怎么也掙不開鉗制她的那雙有力的手。
被狠摔到硬梆梆的地上,背脊銳痛頭部暈眩,整個人天旋地轉(zhuǎn)間,沈梅君猛一下出手朝傅望超面門抓去。
抓住可就是大花臉了,傅望超松手回護臉頰,沈梅君使了吃奶力氣把他掀倒,站起來悶頭飛奔。
她只跑出幾十步遠,面前又從天而降一堵人墻。
傅望超的手朝她脖頸抓過來,布料被撕碎的悉索聲尖利刺耳讓人絕望,寒風(fēng)侵過裸-露的肌膚,刺入皮肉扎得人心口生疼。
傅望超的粗喘逼近,力量懸殊只能討巧,沈梅君拼了力抬腿往上頂去狠狠撞上傅望超的下物。
她再次得手,傅望超疼得彎腰,但是,只緩得一緩,她依然沒能逃脫。
她的長裙被高高撩起,傅望超一只腿擠進她的雙腿間。
絕望里突然有腳步聲由遠而近,沈梅君剛想大喊救命,傅望超被來人從她身上拉開了,下一瞬,啪地一聲沉重的悶響,來人一巴掌朝傅望超臉頰用力扇去,力道又猛又重,扇得傅望超整個人轉(zhuǎn)了兩圈才停下來。
“這是教訓(xùn),再有下次,別怪我白刀子進紅刀子出。”傅望舒冷硬凌冽的說話如天籟之音。沈梅君眼角一片濡濕,模糊里看不清傅望舒的面孔,什么也沒想就一頭扎進他懷里。
傅望舒身體僵硬了一手,伸臂把她摟住。
“不怕,我回來了。”他在耳邊低聲道,聲音有不易覺察的溫軟。
沈梅君心跳變得飛快。
流觴軒靜悄悄的,眾人都歇下了。
傅望舒一言不發(fā)拉著沈梅君進了書房。
“怎么那么晚還在外面?”燈火星點似的,搖曳著在傅望舒臉上灑下陰沉的暗影。
“我……”沈梅君淺咳要清嗓子,喉嚨卻被酸楚堵住發(fā)不出聲。
“我去喊秋夢給你抹藥。”傅望舒沒再追問,瞟了一眼沈梅君紅紫青淤的脖頸,站了起來往外走。
“不要,我不想給別人知道。”沈梅君拉住他袖子搖了搖頭,這一動,背脊在地面幾次磨擦過的皮膚灼疼得厲害,脖頸也是鉆心似的疼,不自覺就蹙起眉頭吸氣。
傅望舒停下腳步,沉默了一下,拉了沈梅君在窗邊他時常休息的軟榻上坐下。
他攏起沈梅君披散的頭發(fā)梳理了幾下,扯下自己的束發(fā)繩扎住撩到一邊。
“我給你抹?”他問。
”沈梅君垂睫低應(yīng)了聲:“好。”
藥膏抹上傷處,指尖撫過的地方,跟那夜他幫她拿掉花瓣時的感覺一樣,涼絲絲的,空氣里輕蕩著氤氳著絲絲縷縷的屬于男人的清新氣息,淡雅幽遠,視線里月白色的薄綢袖口上銀絲暗花紋游移,泛出曖昧的粉紅顏色,教人如入夢境。
沈梅君覺得自己給拉進沉軟的泥沼,手足和心臟被勾住拉扯廝磨,無形的說不明白的東西要將她掩埋。
“怎么背后還有?”傅望舒皺眉,略遲頓了一下,修長的手指拉開沈梅君的衣領(lǐng)。
后背在地上磨擦出的傷很多,有的到腰線了,傅望舒的手指越來越往下,不知過了多久,他停了下來,臉對著沈梅君,清冷的瞳底有暗火涌動,怒氣勃發(fā),又攙雜著不忍憐惜。
沈梅君被他的眼神吞噬,她撲進他懷里,緊緊地箍住他的腰,抑制不住淚水洶涌,大滴大滴無聲地落在他胸膛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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