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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望舒捧住她沈梅君的臉,狠狠吻了下去,“想死我了,真不該出門去的。”
分別好些時,帶著風塵仆仆的氣息有些陌生,不過片刻,熟悉的感覺便回來了,渴望許久的味道在彼此口腔里流轉,沈梅君給他吻得氣息短促,兩人像在層層疊疊蓮塘里戲水的鴛`鴦,交頸并頭,饑渴地嘖嘖連聲。
嘴唇被吮得麻腫,胸膛里一顆心快蹦出來了,傅望舒終于松開沈梅君的嘴唇,伏在她身上,輕咬著她的耳朵,滿足地道:“終于抱住你了,這些天晚上一停下來,就在想你,滿腦子都是你,我在想,下回外出得帶上你。”
他這樣冷情的人竟說出綿綿情話來了,沈梅君心里又甜又酸,狠狠抱著他的背,纖指掐抓得很緊,緊到像是要抓出他的血肉來。
傅望舒給她抓得疼,疼得心中甜絲絲的,甜蜜里忽聽見她壓抑的哭聲,霎時心軟得一塌糊涂,抓開她的手側躺下,把她摟進懷里,伸手去輕輕撫拍她的背。
“這幾天發生很多事。”沈梅君吸吸鼻子,忍了忍,澀聲道:“我在曾公子府上遇到我爹了。”
“嗯?”
“他說……”沈梅君忍不住,低泣變成失聲痛哭。
傅望舒這回沒嘲諷她,他輕輕地,一遍一遍地拭去她臉頰的淚水,后來,看她哭得聲嘶氣促,一把堵住她的嘴巴,又是一番深入淺出的撩`拔。
“他這么絕情,我不想回去了。”沈梅君在傅望舒微退開唇舌時,在他唇邊含含混混訴說。
“那就不回去了,更好,咱們擇日馬上成親,要不,娘子,今日久別重逢,便做良辰吉日好不好?”傅望舒嘿嘿一笑。
“貧嘴。”沈梅君輕嗔,心情抖然間就好起來了。
“我還有更貧的,娘子要不要領教?”傅望笑抱起沈梅君,在軟榻上翻滾起來。
那么狹小的地方,兩人好多次險些跌在地上,沈梅君每每驚得啊啊叫,卻沒一次跌到地上,滾到邊緣時,傅望舒在下面就會緊抱住她使她免于落地,若是他在上面,他便會伸手撐住床沿,然后重重地趴`壓住她。
兩人滾得一頭汗珠,傅望舒的汗水滴到沈梅君臉上,沈梅君的落到他臉上,許久后停下來時,傅望舒看著沈梅君不停笑,傻瓜一樣,笑得一張臉紅彤彤的。
沈梅君瞧著他突如其來的可愛,情不自禁便湊過去wen他,這一主動,恰似是拉開了江河水閘,傅望舒比方才更熱情,一發不可收拾。
黃昏的霞光從窗欞縫隙透進屋里,小灶房里的飯菜香味隱隱傳來,沈梅君猛地想起,傅望舒風塵仆仆趕回來,午膳不知吃沒吃。
“大少爺,你中午吃了嗎?”
“吃了,吃的好飽,吃的秀`色。”傅望舒意有所指瞄著沈梅君。
沈梅君驚跳,顧不得理會他的調侃了,猛推他:“快去洗漱了吃飯。”
“一起來吧,你也一身的臭汗。”
沒個正經!沈梅君輕啐他,搶先走進屋里去,給傅望舒拿衣袍放到浴房里去。
兩人輪流著洗漱了,秋夢恰帶了人端了晚膳進屋。
甜甜蜜蜜吃過飯,傅望舒擁住沈梅君就想往屋里走,沈梅君忽想起中午開口留閻石開下來做客一事,不知后來如何,忙掙開他的摟抱,開門出去問秋夢,閻石開留沒留下來。
“閻老太太先回去了,閻少爺留下來做客了,還住在聚石齋,服侍的人還是以前的人,就是少了青意,老太太使人請示你的意思,我安排了春云過去照應著。”秋夢道。
春云也很妥當,沈梅君點頭,不知自己沒過去,閻石開鬧沒鬧情緒,才想問,秋夢接著道:“三姑娘過去看過是否周全妥當了,聽說閻少爺很高興,也沒鬧脾氣。”
有傅明慧過去,閻石開不知高興成什么樣,哪會鬧脾氣。
背后氣息有些寒冷,沈梅君不問了,急忙關上門。
“明慧怎么這么糊涂。”傅望舒很是不悅。
“若是他們彼此有意,順其發展不好嗎?”沈梅君悄聲道。
“閻傻子怎比得上曾凡。”傅望舒眉頭緊蹙,本來是衣袍隨意穿著,也沒束腰帶,只系著細帶子,這時伸了手交攏理順,又往屋里走,要系腰帶收拾齊整了去教訓傅明慧。
姑娘家面子薄,還不得給他訓哭,沈梅君跟了進去,搶下傅望舒手里腰帶扔一邊去。
“三姑娘不能嫁給曾凡了……”
看好的準妹婿落空,傅望舒微有失望,片刻后得意地挑眉看沈梅君:“幸好把那個歡兒送走了,怎么樣?我說她心術不正,沒看走眼吧?”
“大少爺看人哪有走眼的時候。”沈梅君打趣道,么了他一眼,道:“不把三姑娘許曾凡了吧?”
“肯定不行了。”傅望舒點頭,倒靠到床上,朝沈梅君招手,“過來,我不出去了,咱們躺著說話。”
“才吃了飯,也不怕積食。”沈梅君口里嗔怪,人卻極快地上床去,柔順地依偎進傅望舒懷里。
“駱青意要嫁給曾凡做正室,目前不可能。”傅望舒深思片刻道:“曾凡不是無情無義心胸狹窄的人,應該不會計較駱青意曾失`身于人的事,如果計劃順當妥為安排,等得駱謙出獄了,就好辦了。”
兩人見解相同,這件事便揭過了,沈梅君接著說起第二件,便是她做套逼走傅望平的事。
“你……”傅望舒搖了搖頭,不甚贊同之意。
“怎么?你那弟弟是親人,我的姐妹就不是親人了?”沈梅君嘟嘴。
“是,是,小姨子比較重要。”傅望舒舉手作投降狀,笑道:“我不是說你做得不對,只是,望平不是肯消停的人,在祖籍不在眼皮底下,定會弄出更大禍事來,那時又得去給他收拾了。”
“你就沒辦法讓他惹不出禍來嗎?”沈梅君低哼。
“你男人很能干,可也不是神仙。”傅望舒苦笑,道:“明慧嘴里說不管,心中到底念著那是一母同胞的兄長,況且,望平再不好再卑鄙無恥,也是我弟弟。”
“反正不準你再給他回京城來了,青意要是嫁給曾凡,給他胡說些什么出去不得了。”沈梅君蠻橫地道。
“好!娘子的話就是圣旨,為夫定當從命。”傅望舒舉手作投降狀,含情脈脈看沈梅君挑`逗她。
“貧嘴薄舌的。”沈梅君給他看得羞臊,不和他對視了,瞇了眼假睡。
傅望舒知她臉皮薄,見好就收,關切地問道:“我不在時,別的都還好吧?小四沒回來給你添亂吧?”
“沒回來,太太倒是給我添亂了,我解決了。”沈梅君把自己解決各房的官中擺設一事,還有人員短少的事一五一十講了,道:“后面買進來的那二十個,都是死契,契書我自己收藏了,很聽話。”
“用死契控制人不妥。”傅望舒搖頭,“府里的奴才都是活契是我的意思,心服口服留下來的人才能不生事端對主家敬從,用手段留下的,潛意識里會心懷怨懟,面恭而心多不軌。傅家的奴才都是活契,卻沒有人奴期到了愿意走的,一是月例好,二是府里上下頗為和氣,越是來去自由,跟別的府一對比,越使人舍不得走。”
他說的是事實,傅府的奴才的確都舍不得走。
“那怎么辦?死契已經簽下來了。”沈梅君問道。
“簽了就簽了,不過二十個人。”傅望舒安撫地wen了wen沈梅君,道:“你這作派是侯府里的,以后觀念要轉一轉,商戶人家和公侯世家不一樣,比如你原先在家里,隨意杖死奴才沒什么大不了,憑的是威權霸氣。商戶人家卻不行,本身底蘊不足,靠的是以德服人,在對下人這一點上,太太商戶出身,做的就比你好,她沒什么大能耐,對下人卻足夠謙和溫厚,下人即便不敬重她,做事時也不會給她添亂。”
沈梅君撇嘴,卻不得不承認,他講的句句在理。
“那些告假的人回來時,你若歸還奴契辭退了殺雞儆猴,以后合府下人會敬你畏你,你定能令出必行,可這是面服不是心服,在你得上頭老太爺和老太太以及我的寵愛時,處理家務事會毫無阻礙,反之,則局面會很糟。”
“啊?”沈梅君驚得坐起來,高聲問道:“依你說,她們聽太太的話給我眼里撒沙子刁難我,我還得容忍下來?”
“是,得容忍下來,做給其他人看,你比太太更寬厚更體恤下人。”傅望舒點了點頭,道:“告假的人沒犯原則性的錯誤,她們聽從太太的挑唆告假刁難你,不過是念著舊主子的恩情,若是勢利自私見風使舵的人,反而不能用。”
“那怎么辦?我把人員都調派好沒有空缺了,而且,僅從表面上看,府里的人也看出來我不想給她們回來了,再給她們回來,不是自打臉嗎?”
“你可以做得不是自打臉,又讓人敬服欽佩愛戴,從此后為你舍了命也愿意。”傅望舒笑道,眼角眉梢上挑,鼓勵與贊揚的目光定定看著沈梅君。
哪有那么容易,不過,他哪一次不是把不可能變為可能,沈梅君沉思著,然后,眉開眼笑。
“想到辦法了?”傅望舒笑問。
“還得大少爺拿主意。”沈梅君婉爾一笑,娓娓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