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穆家,沈云卿回頭看了一眼穆家的大門,難掩那口惡氣,剛一轉身,恰好和穆秦迎面碰上,對上一雙冷冽的眸子,不自主地后退了一步旆。
穆秦停住腳步,看著沈云卿,捏住她的手腕。
“你放開我!”沈云卿極力掙扎,還是被穆秦拖到一了邊。
他睨著沈云卿,冷冷地問,“我姑姑的事,是不是你他媽的爆出來的?”
沈云卿臉上一白,“你胡說,怎么可能是我?”
“不是你,還能有誰?”穆秦揚手在沈云卿臉上閃了一個耳光,咬緊牙關盯著沈云卿窠。
沈云卿捂著臉,難以置信,沒想到穆秦敢打她,她沖動地和穆秦動起手來,大有拼命的架勢,今天,她到處受氣,心里一股火早就噴薄。
穆秦掄了一下手臂,甩開了沈云卿,“滾遠一點,別站在穆家門前,臟了這塊地。”
沈云卿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從地上爬起來,看著穆秦,渾身顫抖,“穆秦,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和穆婷那點破事,我不說出去我是嫌惡心……”
穆秦側頭看向一邊,輕呵一聲,“你一向善于這種事,很好,沈云卿,你等著,別以為你干得那些骯臟事沒人知道了。我姑姑為什么和沈閆有了蘇子航那個野種,你最清楚不過,你他媽的最好給我安分點。”
沈云卿僵在那里,始終想不明白穆秦為什么會知道,“你……”
“滾!”穆秦盯著沈云卿冷笑,姑姑一向最疼愛他,那時候,把他當親生兒子一樣照顧,經常在他面前提起她的女兒沈云卿。卻沒想到被自己親生女兒害的那么慘。
當初,婷婷,是被人遺棄在路邊,姑姑看見,想起自己的女兒,把她撿了回去。那時候,姑姑肚子還懷著蘇子航。沒想到沒過多長時間,姑姑就走了,剛剛生下的孩子也被人奪走。
從那以后,他替姑姑照顧婷婷。
沒想到多年后,婷婷長大了,沈云卿卻打起婷婷的主意。
看著沈云卿上了車,穆秦回過神來,轉身朝著穆家大門走去,突然聽到砰的一聲,回頭一看,他的車頭被撞變了形,沈云卿的車已經呼嘯離去。
穆秦輕呵了一聲,給助理打電話,“過來調一下監(jiān)控,我想現在,記者們對沈云卿的事很感興趣。”
掛了電話,他給沈天擎打電話,“沈總要是有空,我們見個面,談談。”
沈天擎抿著薄唇一笑,“正好,我也有這個意思。”
沈天擎掛了電話,如有所思,站在露臺上抽了一根煙,過了一陣掐滅煙蒂,回了臥室。
舒舒也在看沈天擎,這幾天肚子越來越大,越來越不舒服,不過好在是,她的案子終于徹底結束了。
兩個人剛要說話,外面響起了敲門聲,然后是冉老太太的聲音,“擎,陸子舟過來了,說是來看看舒舒,好像順便還有點事想和你談。”
沈天擎應了一聲,看著舒舒站起來,兩手攏住舒舒的肩頭,“在這里躺著,我去。”
“人家說來看看我,我也不下去,好像不太好。”舒舒抬頭看向沈天擎。
沈天擎沒有再說什么,扶著舒舒下了樓。
到了客廳,陸子舟坐在沙發(fā)上。
他看了一眼舒舒高高隆起來的肚子,“快生了?”
舒舒應了一聲,有點尷尬,突然不知道說什么。
她想陸子舟大概是愛極了芊芊,如今和沈天擎一樣,三十四了還沒有再找。
沈天擎扶著舒舒坐下,轉身去倒茶。
陸子舟抬頭看了一眼,“我只喝咖啡。”
沈天擎去餐廳找咖啡,客廳里只剩下陸子舟和舒舒。
陸子舟看向舒舒,“其實,我今天過來是和他討厭打官司的勞酬。”
舒舒一頓,不知道陸子舟想說什么,但是,她知道,一定和她有關。
陸子舟低頭看了一眼時間,“貝貝快放學了吧?”
貝貝?
舒舒心里咯噔了一下,都說貝貝很像芊芊……
她抬頭看向陸子舟,不會是他想讓貝貝以后嫁給他吧?
陸子舟眸眼幽寒地盯著舒舒。
舒舒回過神來,覺得她剛才想的太離奇了,陸子舟比貝貝大三十一歲,都可以當貝貝的爸爸了,怎么會,“既然陸先生是和他討厭勞酬,和我說什么。”
“貝貝很像芊芊。”陸子舟低頭,手指慢條斯理地敲著茶幾桌面。
舒舒莫名地緊張起來。
陸子舟輕笑一聲,“你也別太緊張,我不會提什么過分的要求。”
舒舒沒法不緊張,只是仔細地看陸子舟的神情。
沈天擎端著咖啡出來,陸子舟接過,放在茶幾上,說了一聲謝謝。
沈天擎將一杯熱水放到舒舒面前,坐到了她身旁。
陸子舟抬頭看向沈天擎,“我就直接了當地說了,這一次,幫舒舒打官司,我熬了半個月的夜,幾乎每天睡眠不足兩個小時。”
舒舒捏緊沈天擎的手,看了一眼陸子舟,氣色的確比以前差了許多。
沈天擎拍了拍陸子舟的肩膀,“只要你要求不過分,我都可以答應你。”
陸子舟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抬頭看向沈天擎,“我要做貝貝的義父,以后,周末,我接她到我那里去住。”
沈天擎原本以為……聽到陸子舟的話,松一口氣,看向舒舒。
舒舒緊張的情緒也一下子舒展了,笑著看向陸子舟,“貝貝有這樣帥的義父,我想她應該會很開心。”
陸子舟眸色暗了暗,其實他想要更多的,天天看著貝貝,只是為了芊芊,他不能那么做,“既然你們答應了,這周五你們就不用去接她了,我直接接到了我那里就行。”
過了一陣,沈天擎推了推舒舒,“上樓去休息。”
舒舒想到他們可能有事談,點了點頭,上樓去了。
沈天擎看向陸子舟,“周三晚上,穆秦約我,你和我一起去和他見個面。”
陸子舟點頭,“也好,我們一直拿不到芊芊的手機,見面談談也好。”
沈天擎看向陸子舟,眸色深邃了幾分,“芊芊走了七年了,你也不能一直這么單著,沒想過重新開始?”
“等芊芊的案子結束了再說。”陸子舟聲音恍惚了幾分,芊芊留給他的所有記憶是刻骨銘心的,其他女人永遠無法取代的,他想,這一輩子,他恐怕沒有辦法愛上其他女人了。
“芊芊也不希望看著你一直這樣。”沈天擎?zhèn)软戳艘谎坳懽又邸?
“貝貝是不是快放學了?”陸子舟岔開了話題。
沈天擎低頭看了一眼腕表,“陳奐去接了,再有半個小時就回來了,就留下來一起吃個飯,我媽最近知道了芊芊的事,一會兒別提芊芊,她心里不好受。”
陸子舟沒有說什么,這種人擱在任何一個女人身上都不好受,“要是阿姨和沈如城離婚,我會接第二個離婚案。”
沈天擎看了一眼陸子舟,沒說什么,如今,母親和那個人離婚是在所難免的,以母親的性格,一輩子也不可能原諒他了。
兩個一坐下來,說了一些上學時事,轉眼半個小時過去了。
貝貝和寧寧背著書包一進門,看見陸子舟,都朝著陸子舟笑了一下,他們聽陳奐叔叔了,陸叔叔幫媽媽打贏了官司。
貝貝放下書包,坐到了陸子舟旁邊,“陸叔叔,你好帥!”
陸子舟朝著貝貝一笑,“是嗎?”
貝貝大眼睛忽閃忽閃地看著陸子舟,“當然是呀。”
陸子舟心頭莫名地一軟,看著貝貝。
貝貝湊近陸子舟,“哥哥說他以后長大了也要和你一樣當律師。”
陸子舟看向寧寧,“你想到律師?”
寧寧朝著陸子舟點了點頭,“是的,以后要是再有壞人欺負媽媽,我會可以像陸叔叔一樣保護媽媽。”
陸子舟苦澀地一笑,如果不是一個芊芊,就沒有今日的他,沒有舒舒,就沒有今天的沈天擎,成功后面背負的辛酸又有誰懂!沒想到寧寧這么小已經有了獨立的想法。
寧寧想到自己的病,有些擔心,不知道能不能等到他當律師的那一天。
他走近陸子舟,“陸叔叔,你能不能改天帶著我去你工作的地方看看,教教我怎么做律師。”
“好。”陸子舟一口答應了,“周末,我?guī)е愫拓愗惾ノ夜ぷ鞯牡胤娇纯矗脝幔俊?
貝貝和寧寧一口答應了。
寧寧想了一陣,湊近陸子舟耳邊問,“我不明白,你上次在我媽媽外公的墓地和爸爸吵架,好像你們關系并不好,為什么后來又幫我爸爸和我媽媽。”
陸子舟眸色暗了幾分,挨著寧寧耳邊出聲,“因為有壞人讓我和你爸爸之間有了誤會。”
寧寧點了點頭,“這樣啊。”
寧寧想了一陣,又湊近陸子舟,“你是不是喜歡我爸爸的妹妹?”
陸子舟點頭,“是。”
“那你了解她生的病嗎?”
“有點了解。”
寧寧頓了一下,鼓足了勇氣,“我和她有一樣的病,我每天晚上都很害怕,做夢也能夢到自己突然變得透明了,爸爸和媽媽就站在我面前,他們看不見我,我想拉他們的手,卻碰不到。”
陸子舟心里有些難受,他也經常做這樣的夢,夢見芊芊就在他眼前,他碰觸不到。
寧寧一雙清澈的大眼睛一動不動地看著陸子舟,在他耳邊輕聲問,“你說我的病會不會治不好,我會死嗎?”
陸子舟一頓,眸色有疼痛,搖了搖頭,“不會。”
寧寧笑了一下,“謝謝你安慰我。”
他朝著陸子舟伸手,“以后我們做朋友吧。”
陸子舟一笑,不知為何,眼睛一陣酸澀,握住了寧寧小手,“好。”
過了一陣,冉老太太過來了,“行了,別聊了,飯熟了,你們都過來吃飯。”
沈天擎剛要起身,手機響了,一看是姬容,接起來,“什么事?”
“柏曉不見了。”姬容聲音有些慌亂。
沈天擎輕笑一聲,“她去見她母親了。”
姬容撫了撫墨鏡,“她母親住在哪里?”
“你丈母娘住哪里,你不知道,問我?”沈天擎輕哼了一聲,還是說了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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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曉和母親正在廚房做飯,門鈴響了。
“媽,我去。”柏曉擦了一下手,走到客廳,打開門,看見姬容,瞪了她一眼,“你來這干什么?”
姬容撫了撫墨鏡,呷笑一聲,“認門。”
“……”柏曉剛要關門,姬容手放到了門縫里,扳住了門。
“以后別不說一聲就亂跑,至少知道要告訴我你去哪了。”姬容摘了墨鏡,一雙桃花眸子直直地望著柏曉,表情有些不自然,聲音認真又執(zhí)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