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是反射性地,林菲菲在楚夜玄的眼神即將飄到自己的前一刻,猛地從沙發上站了起來。
大夥都嚇了一跳,“菲菲,你怎麼突然站起來了?”
也有人有點酸味地回了一句,“你該不是打算自告奮勇,讓帥哥選你吧?”
林菲菲僵硬地笑了笑,捂著肚子,抱歉地道,“不是的,我只是正好肚子疼,想去洗手間,你們繼續……”
說著,林菲菲捂著肚子,火燒火燎地疾奔而出了包廂。
楚夜玄盯著她落荒而逃的背影,嘴角勾起的笑意,愈發地深刻和諷刺了起來。
呵,她是有多厭惡被他吻呢……竟然就這麼逃了……
搭在沙發上的五指緊緊地收攏,皮質的扶手幾乎被他掐破一塊皮。
而偏有人,要在此時落井下石。
慕子恆見林菲菲逃了,嘴角止不住地咧開了一抹笑意,他轉首,哥兩好地搭上楚夜玄的肩膀,眼底的光芒喜悅到刺目,“阿楚,是不是女人太多了,選不過來啊,快挑啊,告白、熱吻、求婚,要是假戲真做了,乾脆就真的正式交往吧。”
多欠扁的笑臉。
楚夜玄在心底發誓,待走出這間包廂,他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慕子恆揍成豬頭,再用根羽毛撓他腳底心,讓他笑個夠。
眸色冷凝地,楚夜玄臉上的笑意在剎那間就斂了下來,他雪花凋零著一張俊臉,面無表情地拿起桌上的威士忌,往自己的杯中倒滿,道,“抱歉,突然想起了前女友,沒心情玩,我自罰三杯。”
幾乎是一氣呵成地,楚夜玄擡手,仰頭,將酒杯中的烈酒灌入了喉。
辛辣的酒精刺激著他的喉管和胃部,滲透血管,麻痹著他的神經,卻無法麻痹他心底的憤和痛。
爲什麼,她爲什麼要避他如蛇蠍,他究竟有什麼不好,她爲什麼偏就不能愛他!
男子喝酒的動作優雅卻透著落寞,濃濃地悲涼自他的周身散發,看得周圍的女人一陣唏噓。
唉,多癡情的帥哥啊,爲個女人借酒消愁……多想抱抱他啊,多想給他安慰啊……
一杯酒見底,楚夜玄放下酒杯,迷霧般的雙瞳輕闔了一下,準備再去倒第二杯,一旁的女人趕忙心疼地道,“哎呀帥哥,喝酒傷身,遊戲嘛不必真的自罰三杯,你罰一杯就行了,我們不在意的。”
“是呀是呀,別喝了,你快轉酒瓶,選下一個受罰者吧。”
卻之不恭。
楚夜玄輕點了下頭,轉首,深深地盯了慕子恆一眼。
慕子恆心裡一個咯噔。
這姓楚的該不是想把酒瓶轉到他身上來吧,可這轉酒瓶怎麼作弊,沒那麼神吧……
可,偏就是這麼神……
酒瓶唰唰唰地轉了幾圈後,竟就這麼對準了慕子恆。
靠!
慕子恆這一瞬臉都黑了,作弊,絕對是作弊!
楚夜玄勾脣一笑,“阿恆,你要選真心話還是大冒險。”
阿恆……他堂堂慕家大少的名字,竟然被楚夜玄叫成鄉下種田的傻大個了……
慕子恆隱忍著罵孃的衝動,皮笑肉不笑地道,“真心話吧。”
楚夜玄等的就是他這一句。
狀似爲難地想了想,他隨意地開口道,“大家都知道你結婚了,我也不好意思問你什麼太損的問題,你要不就說說你目前爲止、做過最對不起老婆的一件事吧,但我也知道,你和你老婆感情一直很好,你估計也只能說出工作太忙沒時間陪她之類的小事吧。”
“……”
擦!
有他這麼明誇暗諷又挖坑給人跳的麼?
慕子恆簡直連殺人的心都有了。
大夥只知道他結了婚,卻不知道他離了婚。
他現在是裡外不是人,說什麼都錯。
說自己現在沒老婆吧,擺明告訴別人自己離婚了。
說最對不起老婆的事吧,那不就是他婚內出軌還讓艾娜懷了他的孩子麼。這話一出口,他慕子恆是渣男的新聞估計明天就能上熱搜的頭條。
真特麼擦擦擦!
誰來給他一把刀子把楚夜玄的舌頭給割下來!
慕子恆幾乎是以猙獰的表情笑看了楚夜玄一眼,才訕訕地道,“呵呵,你也知道我和我老婆感情好,我怕我這話一出口,你嫌我在你這條單身狗面前秀恩愛,有句話說的好,兄弟有難同當,你現在失戀,剛剛又借酒消愁,哥們我,自然要賠你。”
說著,慕子恆也拿起威士忌,往自己杯中斟滿,豪邁一舉,“這問題,我就當自動放棄,再陪你好好喝三杯!”
三杯酒下肚,慕子恆連神志都有些不清楚了。
周圍的大夥,還以爲他是真的爲了好哥們陪喝酒,還紛紛吹起了口哨。
將酒杯重重地放上臺機,慕子恆用力地晃了晃腦袋,纔有些大舌頭地道,“那下面,我轉酒瓶了……”
遊戲繼續……
直到趙莉突然說了一聲,“咦,菲菲怎麼去了洗手間這麼久,我去找找她,該不是拉肚子了吧。”
……
另一間包廂。
邵閻邊在盧煙身上馳騁,邊將她耳朵上的藍牙耳機摘掉,放在臺機上,他俯下臉,咬著她的耳朵,低問,“爲什麼要讓你嫂子去把林菲菲找回來,你就不怕弄巧成拙,讓林菲菲和楚夜玄在遊戲裡又擦出什麼火花?”
盧煙輕喘著,低聲,“你懂什麼,林菲菲現在是不可能讓夜玄對她做什麼的,她只會逃,而我,要讓夜玄在今天對她徹底死心……”
邵閻邊加快著速度,邊輕笑,“你打算怎麼做?”
盧煙悶哼了一聲,咬脣抑住呼聲,低語,“別廢話,等下你就知道了……”
邵閻勾脣,“好,我不廢話,我用身體力行……”
……
林菲菲確實去了趟洗手間,但她沒有拉肚子,只是在洗手間外的長廊窗戶處吹了一會兒風。
時間如梭,不知不覺,最炎熱的8月過去,來到了初秋的9月。
從5月到9月,也就短短4個月的時間,她卻彷彿將這一輩子的悲傷都經歷過了。
她生下一個綠眸的孩子,慕子恆和她離婚,她遇到了楚夜玄,她本以爲他是她的救世主、她的第二次春天,卻不曾知曉,這只是一場更冷的寒冬臘月。
不管慕子恆曾經待她有多壞,她現在都只留下了漠然,連恨他,都覺得沒有必要。
可楚夜玄,他雖然不曾打她、不曾罵她,可他一句隻言片語、一個眼神、一個動作,卻能讓她如臨冰窖、鮮血淋漓。
直到此刻,她才知道,愛與喜歡、愛與深愛的差別。
在喜歡與愛之間,就如她對慕子恆,曾經喜歡過、愛過,這份感情,可以被替代、可以被遺忘,更可以在最終歸於平靜的漠然。
可當愛至深愛,就如她對楚夜玄,卻怎麼也無法將這份感情歸於“愛過”,因爲,無法忘記、無法揮之不去、無法歸於平靜。
心臟不受控制地因他而起伏,這種混亂的煎熬,才最讓人神傷。
尤其,每次見到楚夜玄,未結痂的傷口就會再次裂開,讓她痛不欲生。
就這麼站在這裡等聚會結束吧,她真的,怕了這種心痛至極的感覺了……
只是,偏偏天不從人願。
“菲菲……”趙莉的聲音從身後響起,“你怎麼來了洗手間這麼久,是哪裡不舒服嗎?”
林菲菲微僵了一下才轉身,微笑,“沒有,就是包廂裡有點悶,所以站在這裡吹吹風。”
趙莉笑笑地走上前,挽住她的胳膊,熱絡地道,“今天開會的時候,真是謝謝你推薦我啊,雖然是慕總搞錯了廣告案,但你的一片好心,我還是很感激的。”
林菲菲的神色有些窘迫,“不客氣,我說的是實話,你是沃創最資深的設計師,各方面能力都在我之上,這次的廣告案,我其實受之有愧,未來,還是需要你和其他幾位設計師多多幫忙的。”
趙莉聽著林菲菲這話,沒聽出什麼歉意和謙虛,只聽出了諷刺。
各方面能力都在她之上,可她,卻當了負責人,她話底的意思,不就是明誇暗諷嗎?
心頭掠過氣憤,卻只能在面上掛上一抹大方的淺笑,趙莉邊挽著林菲菲的胳膊往前走,邊道,“好了,我們回包廂吧,繼續玩遊戲,人多才熱鬧嘛。”
林菲菲被迫地回了包廂,她儘量地將自己隱匿在最角落的沙發,祈禱著聚會快點結束。
可遊戲就是概率,大夥15個人,酒瓶一轉,總有被轉到的時候。
林菲菲,終於免不了地、成了受罰者。
她的面色在剎那間就有些僵硬,被問及要選真心話還是大冒險的時候,她硬著頭皮選了真心話。
由於林菲菲是第一次受罰,大夥都想著該問她什麼問題才比較勁爆。
慕子恆看著她微慌的面色,忍不住輕咳一聲,提醒衆人,“我記得之前,林小姐在開會的時候有說過,她是單身主義者,所以,你們問問題的時候收斂點,別太讓人難堪了。”
慕子恆話一出口,衆人的神色都有些詭異。
慕總,好像對林菲菲特別照顧、特別優待哦?就連之前開會的時候,那突然替換掉廣告案,也帶著一種變著法子、要把廣告案交給林菲菲的意味哦?
大夥心中腹誹,卻也沒敢說什麼,只是被慕子恆這麼一說,還真不知道該問林菲菲什麼問題。
就在這氣氛微妙的時刻,趙莉開口了,她笑笑地附和,“就是,菲菲是單身主義者,我們就別問得太刁鑽,要不,就問問菲菲,之前有沒有喜歡過人,喜歡的人叫什麼名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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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