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洌,殺人不過頭點地,侮辱人也要有個限度吧?就算你想討回我還欠你的三天,也完全不必用如此讓我惡心的法子!讓我險些……險些真的為你動了心……
一時之間根本無法接受自己所看到的一切,瀟琳瑯只覺得腦子里一陣陣地轟鳴著,若不是緊緊靠著桌子取得了一點支撐,只怕她早就昏倒在地了。
而對于端木洌來說,最終的謎底以這樣的方式揭開既是一種解脫,卻又讓他著實有幾分措手不及,因為他知道對于瀟琳瑯而言,目前的鋪墊根本還遠遠不夠,她很有可能接受不了這樣的真相。可是不管怎么說,謎底已經揭開了,不管瀟琳瑯能不能接受,她都只能選擇接受了,不是嗎?
試圖再做一些解釋,端木洌嘴一張就要說話,可是沒等他說出口,總算回過神來的瀟琳瑯重新將那張飛鷹面具舉了起來,咬牙說道:“其實你完全可以否認的,因為除了這張面具,我沒有任何證據證明你就是夜鷹!”
端木洌淡淡地笑了笑,搖頭說道:“我不必,琳瑯,我知道我不該瞞著你這件事,但是你相信我,我并沒有打算一輩子瞞下去,我只是想找個最合適的時機再告訴你……”
“最合適的時機?”瀟琳瑯冷笑,拿著面具的手因為憤怒和羞辱而微微地顫抖著,一向紅潤嫩嫩的臉蛋也早已變得像雪一樣慘白,沒有一絲血色,“我告訴你夜鷹,對我而言,永遠都沒有最合適的時機!無論你什么時候對我說明真相,最終的結果都不會有任何改變!”
說著,她“啪”的一聲將飛鷹面具摔在了端木洌的辦公桌上,然后扶著桌沿劇烈地喘著,她還沒有走,因為她還有話要對端木洌說,她要徹底斬斷跟夜鷹之間所有的聯系,然后再遠走高飛,從此之后永遠也不要再見到這個讓她恨得刻骨銘心的男人!
輕而易舉地聽出了瀟琳瑯語氣中那強烈到掩飾不住的恨意,端木洌的臉上雖然毫無意外的神色,可是那雙深沉銳利的眼眸中到底還是流露出一絲淡淡的、擔憂的神色:“什么意思,琳瑯?你的意思是……不打算原諒我犯的這個錯嗎?”
“是,”瀟琳瑯毫不猶豫地點頭,存心要斷絕端木洌所有的希望,“你犯的錯,讓我無法原諒!你逼我賣身還債在先,對我隱瞞事實在后,無論如何,我都不能原諒!”
“可是這明明是同一件事情,”端木洌的眼眸微微地閃爍著,仿佛在計較著什么一般強調著這一點,“不管是用夜鷹的身份逼你還債,還是對你隱瞞夜鷹的身份,這都是一件事情的兩個分支。”
這個時候再來強調這些,有用嗎?或者還會有什么意義呢?瀟琳瑯咬著牙,再度冷笑了一聲說道:“隨你怎么說!一件事也好,兩件事也罷,總之我不會……”
“琳瑯,你還記不記得你曾經答應過我,”端木洌突然得勝一般微微笑了笑,并且打斷了瀟琳瑯的話,“萬一將來你發現我對你做過什么錯事,你會無條件地原諒我一次,對不對?”
“我……”是了,瀟琳瑯當然記得。就在她第一次跟端木洌去心苑別墅區的那個晚上,她曾經因為失言而輕慢了端木洌,于是端木洌便提出了那個“一次換一次”的交換條件,卻沒想到他的目的原來在這里!看來他早就料到會有這么一天了吧?所以他早早就從瀟琳瑯那里討得了一個特赦令,以保證自己不會有后顧之憂。
張了幾次口之后,瀟琳瑯終于還是發現自己實在無話可說,不由自嘲一般冷笑一聲說道:“夜鷹,你……你好!原來在這里等著我!只怕那個時候你就想到要為今天鋪一條后路了,是不是?好,我不怪你當初逼我賣身還債,我也不怪你對我隱瞞你的身份,但是我們之間的一切,從此之后一筆勾銷,你放我離開這里,怎么樣?”
端木洌一點都不意外瀟琳瑯會對他提出這樣的要求,而且從理智上來說,他很了解瀟琳瑯此刻的心情,畢竟當初他曾經那樣地對待過她,所以她會傷心,失望,憤怒,怨恨等等諸如此類都是一個正常人應該有的正常反應。如果知道夜鷹的身份之后她還沒有絲毫反應的話,那才說明她腦子有問題呢!
但是理智歸理智,從感情上來說,他知道自己絕不可能就此放瀟琳瑯走,如果他會的話,他又何必費那么多時間安排那么多事,想要讓瀟琳瑯一點一點地接受自己,將來不至于因為身份被揭穿而跟他反目成仇?可是現在卻偏偏事與愿違了,這一切難道是他愿意的嗎?
可是不管怎么說,他知道自己喜歡瀟琳瑯,認定了瀟琳瑯,既然如此,那么身份云云,就都不能成為障礙,更不能成為讓他輕易放手的理由。輕輕但堅決地搖了搖頭,端木洌吐出了幾個字:“不可能。琳瑯,我不會讓你走。”
“可是你憑什么把我囚禁在這里?”突然知道端木洌就是夜鷹,這個事實讓瀟琳瑯始料未及,所以不管是感情還是理智都受到了強烈的刺激。而端木洌偏偏還在事無巨細地發揮他霸道的特長,終于將瀟琳瑯徹底激怒了,忍不住大聲尖叫了起來,“你是我的誰啊?你說不放我走,我就必須像個囚犯一樣留在這里嗎?夜鷹,我告訴你一句很俗的話: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我也是!所以你給我聽清楚:這一次,我走定了!”
要說端木洌不會因為瀟琳瑯的話而受到任何影響,那顯然不太可能。掏心掏肺地愛了她那么久,如今卻只換得一句“你是我的誰”嗎?不過就是對她隱瞞了自己的身份而已,至于計較成這個樣子嗎?緊緊盯著瀟琳瑯的眼睛,端木洌一字一字清晰地說道:“琳瑯,我知道我還不是你的誰,但是我再說一次:我喜歡你,所以我不會放你走。我知道你氣我對你隱瞞了夜鷹的事,可是我剛才說過了,我并沒有打算永遠對你隱瞞下去,我只是想……”
“你怎么想那是你的事,沒有必要向我交代,我也不想聽!”心亂如麻的瀟琳瑯一揮手打斷了端木洌的話,滿臉的余怒未消,所以說出來的話當然也就好聽不到哪里去,“總之我有我的底線,我有我的尊嚴,既然知道了你就是我的債主,那么無論如何我都不可能再繼續留在這里!所以如果你不想讓我更恨你,那你最好立刻放我走,從此之后我們之間再無瓜葛!”
讓瀟琳瑯更恨自己?那當然不是端木洌想要的結果。雖然他也能設身處地地為瀟琳瑯著想一下,知道她一時之間肯定接受不了這個事實,但是他更有足夠的自信,瀟琳瑯對他的恨只是暫時的,只是因為猛然之間無法接受這個真相而已。只消假以時日,等瀟琳瑯慢慢消了氣,她就會想起自己對她的好,明白自己對她的確是真心,那么她一定會忽略掉“夜鷹”這個身份,從而真正喜歡上他端木洌這個人本身的。
所以,端木洌不想放手,他不想為了換得瀟琳瑯暫時的不怨恨而失去一個跟她永遠在一起的機會。只要現在瀟琳瑯能夠留下來,給他一個機會,那么他敢保證,一定會讓瀟琳瑯真正愛上自己的。當然,如果經過了努力之后,瀟琳瑯還是無法真正接受他的話……到那個時候再放手,也就沒有任何遺憾了,因為那只能說明,他真的不是瀟琳瑯的良人。可是如果還沒有經過任何努力和嘗試就輕易地放棄了,到時候很可能連后悔兩個字怎么寫都不知道!
輕聲嘆了口氣,端木洌依然堅決地搖了搖頭:“我不想跟你再無瓜葛,否則這段時間以來我何必小心翼翼地做了那么多?琳瑯,我做那些事就是為了告訴你我是真的在乎你,而沒有任何其他的目的。我想跟你在一起,所以我不能讓你走,明白嗎?”
“你……”瀟琳瑯氣急,卻偏偏不知道到底該怎么說才能讓他明白自己的感受!在經過了那件事情之后,如果她還能面不改色心不跳地留在端木洌身邊的話,那只能說明她腦子不正常。知道生氣發火或者是尖叫怒罵都于事無補,瀟琳瑯拼命克制著自己的怒氣,冷笑一聲說道:“好,就算你在乎我,就算你想跟我在一起,那我呢?你有沒有問過我是不是在乎你,是不是愿意跟你在一起?我想你大概也知道一廂情愿這四個字怎么寫吧?”
“是,我知道怎么寫,”端木洌苦笑,居然真的很聽話地問了下去,“那么琳瑯,我問你,你對我有感覺嗎?你愿意跟我在一起嗎?”
這個時候問瀟琳瑯這種話,這不是找死嗎?不過你還別說,瀟琳瑯現在對端木洌絕對有感覺,而且感覺還相當強烈,只不過這種感覺跟端木洌期望中的那一種絕對是兩回事就是了。絲毫不管端木洌能不能承受得了,瀟琳瑯毫不猶豫地冷聲說道:“有,我對你當然有感覺,那就是恨!夜鷹我告訴你,我從來沒有像恨你這樣強烈地恨過一個人,就連當初白浩然逼我賣身給你的時候,我也只是覺得他卑劣無恥,惹人厭惡,而從來沒有恨過他!可是你不同,當你只是夜鷹的時候,我不恨你,因為欠債還錢,天經地義!可是……可是你為什么是夜鷹?為什么夜鷹偏偏是你?你……你騙了我,我恨你是應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