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裁,對不起,如果不是陪我逛街,端木經(jīng)理也不會……”瀟琳瑯難過地吸了吸鼻子,一副快要哭出來的樣子。害得端木傾云撞了車,她想想都覺得萬分后怕,幸好只是一點皮外傷,萬一造成什么嚴重的后果……那自己還不得內(nèi)疚死?
端木洌搖了搖頭,溫聲說道:“那可不怪你,逛街是我提議的,你是被我強行拉出去的,所以要怪也只能怪我,明白嗎?”
這樣嗎?倒也是,不過自己怎么說都是參與者,無論如何難辭其咎:“可是我也有份啊,怎么辦?我又不能替端木經(jīng)理痛,不然醫(yī)藥費我出……”
端木洌看著瀟琳瑯滿臉認真的神情,靜靜地呆了一會兒,然后終于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邊笑邊說道:“琳瑯,你怎么……這么較真啊?你跟我講錢?你講得過我嗎?我們端木家要是什么時候輪到別人出醫(yī)藥費了,那……我也就不必這么屁顛屁顛地跟在你身后追你了。”
這個……跟端木洌講錢是肯定講不過的,這點咱承認,只不過他后面那句話聽起來怎么那么別扭?照他那么說,自己如果答應跟他在一起了,就是因為看中了他的錢唄?
推理出這個結論之后,瀟琳瑯頓時氣得雙眼圓睜,橫眉立目地吼道:“端木總裁!你說的那叫什么話?我是因為你口袋里錢多,才跟你在一起的嗎?是,我瀟琳瑯是個窮光蛋,我是沒什么錢,但是如果不是我喜歡的人,那么他的錢就算多得能把整個地球都買下來,我都不稀罕!”
要的就是你這句話,端木洌的眼眸深處有著一抹詭計得逞的得意,口中卻故意追問了一句:“那就是說,就算以后我破了產(chǎn),變得一文不名,需要去要飯睡馬路了,你也不會因為那樣而離開我,是不是?”
“那當然!”瀟琳瑯不假思索地回答著,因為太過急于表明自己的態(tài)度而不知不覺地掉進了端木洌的語言陷阱中,“我如果要離開你,只能是我們本身的原因,比如性格不合,或者是彼此不適合對方,絕不會因為家產(chǎn)、錢財?shù)鹊饶切┥硗庵锒x開的!”
得到了期望中的回答,端木洌樂得眉開眼笑,點頭說道:“那我就放心了。琳瑯,話是你自己說的,我可沒有逼你。所以呢,你就老老實實地留在我身邊,好好跟我在一起就是,其他的就不用多想了。”
啊……我……好像又說多了……感覺自己的智商最近是直線下降,總是很容易就被端木洌的話給套住。人家都說“戀愛中的女人智商等于零”,可是自己這還沒有處在戀愛中呢,這智商怎么就不夠用了?
瀟琳瑯苦笑,根本已經(jīng)懶得跟端木洌辯駁,假裝沒聽到他的話一樣重新回頭看了看病房的門說道:“總裁,我看我是不是需要留在這里照顧端木經(jīng)理?我是女人,怎么說都比你們兩個大男人方便得多……”
“那倒不用,你也看到了,卿云的傷勢并不重,生活完全可以自理。”端木洌透過房門的玻璃,看到戈耀曦還在捧著端木傾云的手絮絮叨叨地說著什么,而端木傾云也難得沒有發(fā)揮她“惡魔”的本性,乖巧地聽著戈耀曦的話,那溫馨的畫面讓端木洌不由自主地微笑起來,“我看她最多在這里住一晚,明天就可以回去了,我留下來陪陪她,晚上留下耀曦一個人就完全可以。”
嗯,安排得挺周到。瀟琳瑯點了點頭,接著又想起了什么:“那我呢?我去哪兒?我一個人回公司啊?”
聽出她的語氣里有一絲無助和對自己的依戀,端木洌心情大好,轉(zhuǎn)而對著她戲謔地問道:“怎么,舍不得離開我啊?是不是有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的感覺了?”
“你……”瀟琳瑯那個氣呀,真是自我感覺良好!不過就是問了一句最正常不過的話而已,他怎么就扯到那上面去了?“隨便你!我回公司了!”
說完她扭頭就走,端木洌笑了笑,隨后追了上去。因為他突然想起自己剛才走得太急,所以沒來得及帶上手機。作為青花·蝶韻的總裁,他根本一刻都離不開手機,就這一會兒的功夫,估計他的手機上就能有幾十個未接來電了。所以他決定開車將瀟琳瑯送回公司,順便把自己的手機帶過來。
開車來到了公司的樓下,端木洌剛要下車,瀟琳瑯一伸手攔住了他:“總裁,你在這里等一會兒,我去幫你拿下來就行了。”
端木洌點頭,重新坐穩(wěn)了身體:“好吧,送手機下來之后你就回辦公室,下午下班之前我過來接你。放心吧,任何時候,我都不會扔下你不管的。”
瀟琳瑯微微有些臉紅,她都不知道自己從什么時候開始,變得那么依賴端木洌了,也許是習慣了有他的日子了吧,不過這可真是個非常糟糕的現(xiàn)象,一個習慣的養(yǎng)成固然不易,改掉卻也很難,如果自己真的習慣了有端木洌的日子,那如果以后離開了,自己還活不活了?
一路想著,瀟琳瑯已經(jīng)來到了端木洌的辦公室門前,掏出鑰匙打開房門走了進去,一眼看到端木洌的手機就放在辦公室桌上,而且還在叮鈴鈴地響個不停,看來那些找不到他的人都著急了,說不定就差去報警了。
瀟琳瑯笑著搖了搖頭,緊走幾步過去拿起了手機,轉(zhuǎn)身就往門外走。突然,她感到腳底下仿佛踩到了什么硬硬的東西,所以奇怪地低頭一看,面具,飛鷹面具。
端木洌急匆匆地從電梯里走了出來,面上帶著明顯的焦急之色。瀟琳瑯已經(jīng)上來好大一會兒了,為什么還不見她下樓送手機?難道她出了什么意外,或者又被瑞綺絲給纏住了?他腦子里胡亂地想著,腳底下更是加快了腳步,很快沖動門口猛地推開了門,還好,瀟琳瑯就好好地站在辦公桌前,并且面對著辦公室的門口,好像就是專門在等他進來一樣。看到她平安無事,端木洌輕輕松了一口氣,微笑著問道:“琳瑯,在想什么呢?不是說要給我把手機送下去?”
瀟琳瑯不說話,就那么淡淡地看著端木洌,原本溫潤如玉的眼眸早已變得清涼如水,甚至透著絲絲縷縷幽冷的光芒,令人不敢直視。
“怎么了,為什么用這樣的眼神看我?”看到瀟琳瑯清涼得有些冰冷的目光,端木洌不由心中一跳,直覺到似乎是有什么事情不對了。他一邊問著,一邊移動腳步走到了瀟琳瑯的面前,試圖伸手去扶住她的雙肩。
瀟琳瑯還是不回答,但卻一閃身躲開了端木洌的手,然后依然靜靜地看著他俊朗的臉,仿佛要把面前這個男人的樣子一點一點地看進心里去。好一會兒之后,她才輕輕吐出一口氣,自嘲一般說道:“其實我早該想到的,是我笨而已。”
早該想到?難道她……
端木洌眉頭一皺,心中那股不祥的預感更加強烈,但又實在想不出到底是哪里出了破綻,只得繼續(xù)保持著若無其事的樣子說道:“說什么呢?好好的又鬧什么別扭?我可從來沒有說過你笨,自從你做了我的秘書,你的工作能力也是公司所有員工有目共睹的……”
“你明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瀟琳瑯冷笑,打斷了端木洌的話,清涼的眼眸突然變得銳利如刀,閃爍著刀鋒般冷洌的光芒,“我的意思是說,自從在這里見到小何開始,我就應該想到你是誰了!天底下除了他,誰還會有資格讓小何這樣的人那么死心塌地!”
小何?何優(yōu)雅?到底還是……想到了嗎?看來,我太高估了自己,也太低估了你。可是……僅僅是因為何優(yōu)雅的話,為什么你要一直等到今天才對我開口?還是……你又知道了別的什么?微微一笑,端木洌的眼神也變得銳利起來,與瀟琳瑯的銳利出奇地相似:“我還是不懂你在說什么,我……”
“不懂?”瀟琳瑯再次冷笑,笑容冰冷得讓端木洌感到從未有過的陌生。冷笑聲中,她慢慢舉起了一直藏在身后的右手,“夜鷹,你瞞得我好苦!”
一張飛鷹面具靜靜地展現(xiàn)在了端木洌的面前,閃爍著月兒般幽冷的深藍色光芒,仿佛一頂象征無上王權的王冠,令人望而生畏。看到這張面具,端木洌恍然大悟,接著不由無奈地嘆了口氣:“原來你看到了?真該死……剛才只顧擔心卿云,所以走得太急,居然忘了把它收起來……”
看著神情自若的端木洌,瀟琳瑯一時沒有說話。因為她實在想不通端木洌為什么還可以保持如此鎮(zhèn)定的神色,難道他一點都不認為他當初那種做法是不人道的嗎?居然逼一個無辜的女孩兒賣身還債,他……他難道不該為此感到羞愧?
端木洌,他居然真的……真的就是夜鷹,就是當日那個讓自己受盡屈辱而生不如死的債主!當日明明是他把自己逼上了絕路,逼得自己放棄了一切自尊,一切原則,而不得不出賣了身體,更因此而舍棄了自己的初戀愛人!可是現(xiàn)在,他卻又擺出了一副癡情男人的臉孔,對自己百般呵護,千般討好,甚至表現(xiàn)得那么深情款款,讓自己差一點就以為他是真心喜歡自己的了!
可是現(xiàn)在,這算什么?算是一種新的羞辱嗎?算是折磨、侮辱自己的一種新手段嗎?其實那又何必?在夜鷹的面前,她瀟琳瑯早就一文不值、毫無秘密了,他又何必如此趕盡殺絕,連最后一絲尊嚴都不給自己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