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出門的時候身上沒帶幾個錢,但小二給楚留非帶來了不少錢,楚留非很大方地把這些錢都丟給了她,她現在算是個富婆了,這會兒做起生意來資金充足,給的收購價也比市場高兩成,來多少收多少,現場結算,絕不坑農欺農,一開張就吸引了眾多山民前來賣貨。
很快,她的店鋪就堆積了大量的山貨與特產,而后,她買了幾匹馬,親自帶領小二和兩個小工,將店里的貨運送到山外的官道邊,搭了個遮風擋雨的小鋪子,掛上“旺旺土產”的牌子,做起生意來。
小二是楚留非的親信,還是不公開露面、只在私底下活動的那種,專門負責給楚留非打探消息和跑腿的,當場也樂得長住在這個路邊小鋪子里,借著看攤賣貨的名義,監督起出入三餡鎮的人來。
進出三餡鎮就只有這一條山路,他守在路口處,若有可疑人物出入,難逃他平庸表相下的敏銳的眼睛與觀察力。
西城門外的官道可是交通要道,每天來來往往的行人、客商很多,大部分還是外地人,免不得要帶一些本地的特產回去,而夏雨琳的“旺旺土產”賣的都是新鮮上等的土特產,價格又比京城便宜將近三分之一,走過路過的人,但凡有點錢和時間的,都要順路捎上一些,有些人還批量購買或下單預訂。
可以說,夏雨琳的“旺旺”小店生意相當紅火,天天運貨出山,天天帶錢回來。
每天晚上,她都拿著一枝毛筆,趴在被窩里算來算去,哇,平均一天能賺三四兩銀子哎,這點錢跟夏家的收入相比是不算什么了,但也抵得上普通人家幾個月的收入,這讓她很有成就感啊。
想想,夏家的錢和別人的錢,哪里比得上自己掙來的錢有價值呢?
她決定一定要好好地隱瞞自己的身份,好好地在這里做生意賺錢,等危機過后就去她最愛的南方過冬,哦,隱居。
很快,她的“旺旺土產”就成了鎮上最大、最有名、生意最好的五鉆級小店,她也因此認識了許多生意人,成為鎮上有名的企業家,經常有很多生意伙伴找她出去吃吃喝喝,不過,她秉持低調謙虛的作風,不輕易外出,也絕不透露自己的真實來歷。
但開春的這一天,有一群跟她合作得非常開心的小老板非常熱情、非常執著地邀請她出去吃飯:“林老板啊,一年之計在于春,難得今天天氣這么好,咱們這些生意場上的伙伴也該一起吃個飯,聯絡感情,討論下一步的合作啊,你啊,就別再推拒了……”
夏雨琳來了也有大半個月了,幾乎成了“家里蹲”,這會兒看外頭春光明媚,山色美好,也動了心:“好吧,我就跟大家去吃一頓吧。不過我家里還有幼妹,不可以久留,到時還請各位大哥包涵了。”
一群人就笑著,擁著她出去了。
這些人帶她去的地方,就是鎮上確實小有名氣的“慧蘭院”。
夏雨琳聽過這間慧蘭院很久了,因為啊,來她店里賣貨的男人嘴上經常掛著一句話:“賣了今天的貨,就可以去慧蘭院見蘭美人了,如果運氣好的話還可以跟她過一夜呢,嘿嘿。”
聽說這位蘭美人號稱鎮花,美如天仙,是慧蘭院的老板兼花魁,害她每次聽到別人說這位蘭美人長得多美,心里就想:哼,如果我換回女裝,一定比她漂亮!
現在,她有機會見識這位傳說中的蘭美人,心里有點期盼。
但她失望了。
她跟小伙伴們吃吃喝喝半天了,來陪酒的姑娘們倒是不少,就是沒有傳說中的蘭美人,她問能不能請蘭美人出來一見,姑娘們說蘭美人正在接客,抽不出空來。
她聽了心里有些失望,心里掛念著每天都被楚留非磨練到哇哇哭的肉肉,吃飽以后便道:“各位,幼妹還在家里等我,我再不回去她就要哭了,各位就體諒體諒當哥哥的心情,別挽留我。”
這些人大部分都有幸見過肉肉的“花容月貌”,誰也舍不得那么漂亮的小妹子單獨留在家里,便都表示理解,放她走了。
她才走出包間,就有一個中年婦女跑過來,熱情地道:“林老板,蘭老板的客人剛剛走了,現在有空了,她早就聽說過你的大名,特地邀請你過去坐坐,喝兩杯茶再走。”
夏雨琳一聽,二話不說就道:“好,我也早就想看看蘭老板的風采了。”
她跟著阿姨往后院走去,進入一間裝修得非常漂亮,宛如千金小姐閨房的房間里,心里道:在這種小地方,裝修成這樣,得花多少錢啊?她看這院里的姑娘長得也不怎樣,真能賺到這么多錢?
“林老板請坐,您先喝口茶,我家老板馬上就來。”中年婦女留下她,樂顛樂顛地跑出去了。
夏雨琳剛才喝了不少酒,這會兒有些難受,便端起茶杯慢慢啜飲,沒過多久,就兩杯茶下肚了。
她哪里知道,蘭老板剛才不小心看到她,一眼就被她的俊俏灑脫給迷住了,當即起了色心,但蘭老板聽說過她不近女色,對那些主動示好的姑娘全都堅定地拒絕,擔心她不愿留下過夜,便悄悄地在這茶里下了一點藥。
喝了酒,又吃了這樣的兩杯茶,夏雨琳就開始覺得渾身發熱了,恨不得馬上脫衣涼快一下,但身為女人,她又不敢脫,坐立不安半晌后,她站起來往外走,準備回家,順便出去吹吹風。
“林老板,奴家終于見到你了——”珠簾掀開,一個散發著香氣,濃妝艷抹的女人飄進來,撲進她的懷里,將她撞得后退好幾步。
她有點醉,有點暈,視線和腦子沒那么清醒,一下子就跌倒在坑上,看著眼前的女人,心想:這個女人怎么看著有點熟悉呢?連聲音也是。
“林老板真是好男人啊,年輕有為,長得又這么好看,奴家怪心動的……”蘭老板倒在她身上,先摸了她好幾把臉,然后手指向下,去解她的腰帶。
夏雨琳想坐起來:“蘭老板,我真的是好男人,我只跟我的老婆親熱,所以你就高抬貴手,別對我動手動腳的,要不然我反抗起來,大家的面子都不好。”
雖然她想不起這個嬌艷的女人是誰,但本能的就覺得這個女人很討厭,讓她有種“千萬別跟她扯上關系”的趕腳。
“哎呀,你不是還沒有老婆嗎?在有老婆之前,我就先給你當一夜的老婆嘛。”蘭老板說著,一只手已經伸進了她的衣服里。
“都叫你不要亂摸了!”夏雨琳火了,將她摁在她的腦袋上,用力一撥,然后爬起來,準備出去。
“送上門的你還敢嫌棄?”蘭老板也火了,覺得這個男人太不識抬舉,深深地污辱了自己,更加用力地撲上去抱住夏雨琳,“你還是童子身是不是?老娘今晚非吃了你不可!”
她最愛童身了。男人最喜歡弄了女人的清白,她也喜歡去毀了男人的清白。
夏雨琳看她一個女人竟然敢用強,更火了,不客氣地去推開她:“滾!老子看不上你這樣的貨色!”
蘭老板怒到了極點,火力全開,當場就跟她撕扯起來。
此時,房門緊閉,外頭的人聽到屋里的動靜,只當兩個人打得火熱,皆曖昧地笑,低頭走開,完全不知道里面的人是真打起來了,而且還打得非常慘烈。
頭發亂了,首飾掉了,衣服散了,臉上的妝化掉了……兩人皆是一身狡猾。
夏雨琳原本可以輕松打贏的,但無奈她喝了酒,又喝了不好的藥,身體不適,就跟蘭老板打了平手。
打到后面,兩個人都沒有力氣了,齊齊倒在床上,互相掐著對方的脖子,死死地瞪著對方。
兩人離得很近,燭光明亮,加上這會兒兩人的情緒亢奮,目光異常清明,于是,便將對方的臉蛋和五官都看了個清清楚楚。
咦,她(他)怎么這么眼熟?這臉蛋,這眼睛鼻子嘴巴,怎么感覺那么討厭呢?
兩人在腦子里快速地思索著,而后臉色全變了,迅速放開對方的脖子,大叫:“夏木藍?”
“夏落葵?”
兩人飛速轉身,嘔吐起來。
然后兩人同時爬起來,同時指著對方罵道:“你怎么在這里?”
夏雨琳:“……”
夏木藍:“……”
片刻后,夏雨琳跳下炕來,轉身就跑。
真他媽的見鬼了!世界這么大,她跟小伙伴出門吃個飯都能遇到這瘟神,趕緊跑,再不跑就晚了!
“想逃——門都沒有!”夏木藍也反應過來,跳下炕,以沖鋒陷陣的氣勢沖過去,撲在因為要開門而遲頓了兩秒的夏雨琳背后,像只八腳章魚一樣抱住她,同時去咬她的脖子。
夏雨琳痛得沒法子跑了,雙手抓住她的手臂,想把她扳開。
“你他媽的快放手,不然我殺了你!”
“老娘好不容易才找到你,不將你千刀萬剮誓不為人!”
“就憑你也敢將我千刀萬剮?我現在先剮了你!”
所謂仇人相見,分外眼紅,兩個原本就已經累得不行的女人,因為長期積累的“仇恨”而迸發出強大的力量,再度扭打到一起,就差沒將屋子給拆了。
噼里啪叭,慘叫連連,而后是一片死寂,那么問題來了,女人打架哪家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