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字人的事情已經被扔上了臺面,皇上已經下令派眾多的人手出去,一定要將這尋字人緝拿歸案。”賀蘭青玄的聲音輕輕,說出來的話卻鏗鏘有力的砸進陸蕁的腦海之中。
相比于賀蘭青玄鄭重其事的面色低沉,陸蕁的臉色看起來就要好上了許多,給甚至是因為這件事情而感覺到了興奮,一雙大眼睛看向賀蘭青玄:“如此說來,尋字人也算是名揚天下了?”
賀蘭青玄抬眼看她,見她所發現的重點和自己完全不同,低沉著面容倒是變得柔和了起來,略一點點頭,繼續道:“雖然名揚天下了,但這名聲卻讓京城之中人心惶惶。”
畢竟沒有人希望一個定時炸彈就在身邊,隨時會將身邊最值錢的東西盜竊而去。
“這是自然,大盜之名一旦傳揚出去,只會讓人心不安。”陸蕁輕笑著點點頭,站在賀蘭青玄的桌案邊,指尖更是?有節奏的敲擊著面前的桌案,繼續道:“不過相反的,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我自然不會偷好人的東西。”
“可這世上?又有誰會知道呢?”賀蘭青玄同樣勾了勾嘴角,目光卻落在了陸蕁的手指之上。
這纖細的手腕,柔軟的指尖,明顯就是不沾陽春水的手,卻只靠著這一雙手偷到他們這些高手都不敢去偷盜的東西……
似乎是想到了之前陸吟雪也在做調息的事情,而最近看來,她不僅沒有跟著劍存修習輕功,更是連最基本的調息之法都沒有練習,心中不免疑惑。
“你的輕功最近如何?”賀蘭青玄略一思忖,還是問出口來。
“我想我大概是不需要那些個東西。”聽到賀蘭青玄這樣詢問,陸蕁臉上的笑容似是更加燦爛了一些,就連眼角也微微彎起來,指尖也不在敲擊著桌面,復而是用手掌撐著下面的桌案,俯身微微靠前:“若我真的會上輕功,到時候這尋字人若真的落到我的頭上,那便逃不掉了,更何況,輕功容易長時間滯空,對于我們這些偷兒來說,最忌諱的便是暴露了。”
后半的話陸蕁倒是沒有說,畢竟貼墻而行雖然比不上那輕功來的快,但也是最隱蔽的一種辦法,說來說去,這也不過是她的小竅門,在這武功橫行的王朝之中,這些人都會太依賴于氣息,而完全的忘卻這所謂的訣竅和初衷。
“如此說來,劍存也不需要留下來了?”賀蘭青玄話鋒一轉。
陸蕁被他說的一愣,倒是有些疑惑的直起身子,收了手,撓了撓自己的面頰:“劍存畢竟武功高強,更何況他這性子,為我們所用豈不是很好。”
“何用?”賀蘭青玄跟著問了。
一時半會,陸蕁也說不出個所以然,只是奇怪的看著賀蘭青玄,左看看右看看,這才揚了揚嘴角:“怎么突然就說起劍存的事情了?”
“如此長的時間,我派出去調查劍存的人都無功而返,你又為何如此相信他?”賀蘭青玄從抽屜之中取出了厚厚的一本冊子來,上面零零散散的記載了一些劍存之前做過的活計,但這個人卻像是幾年前憑
空而出的一般,后面空空如也,了無痕跡。
陸蕁忍不住蹙眉,如此說來倒也是,更何況這劍存在這賬目之上都是做的大生意,雖然這些金額不過是草草估算了一會兒,但是相加起來,卻也價值不菲。
身份不明,出生不明,如今看來,就連動機都不明。
重新將手里的冊子闔上,陸蕁搖了搖頭:“我覺得這些倒是無所謂,正所謂英雄不問出處,更何況以你的身份足以樹敵無數,就算這劍存真的是你的仇家,只要不讓他接近中樞之事,又有何懼?”
陸蕁話音剛落,賀蘭青玄的眼睛便是肉眼可見的亮了起來,嚴重更是對陸蕁多了幾番欣賞,連帶著看向她的眼神之中都多了幾分贊許,抬手將陸吟雪的手握住,一張笑臉的看向她:“世間倒還有你這樣的女子,能攥在手中,真是本王的福氣。”
手心傳來賀蘭青玄微微加重的力道,面對這賀蘭青玄這半分贊賞,半分談情的話,陸蕁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來,嗤笑道:“怎么突然說出這樣的話來了?”
賀蘭青玄但笑不語,最終還是沒有告訴陸蕁她想要知道的答案。
若真的說起來,能有這樣膽魄見識的女子又有幾人,縱然那楚良云出身青樓卻眼界不凡,和陸吟雪相比,卻就是缺了這一身膽魄。
陸蕁更加不明白很清玄為何還要這樣看著她,心中更是覺得奇怪了。
“既然如此,劍存留下便是,只不過這尋字人,還需要在包裝一番。”賀蘭青玄就這樣握著陸蕁的手,將人從桌案的對面牽引過來,拉到了自己的身邊之后將手中的一份名冊拿了出來,塞進了陸蕁的手中,嘴角微微上揚。
陸蕁疑惑之間將手中的冊子翻開,一雙眼睛頓時亮了起來,更加明白了賀蘭青玄的意思。
“真的可以嗎?”陸蕁捏著這冊子的指尖都輕輕的顫動起來,眼睛也徹徹底底的亮了起來。
“當然。”賀蘭青玄點點頭,終于是將人的手放開來,見陸蕁正看著這冊子上面的名字和東西,專心致志的模樣,也不多做打擾,只說了一句:“尋字人還有用處,齊鎮海那邊先吊一下,過些時候再告訴他。”
陸蕁點點頭,將手里的冊子抱著坐在了賀蘭青玄旁邊的椅子上,拿了旁邊的筆墨紙硯在這冊子上圈圈點點起來,兩人互不打擾著處理手里的事情。
夜半三更天,陸蕁偷偷摸摸的從府中離去,不到兩個時辰的時間又偷偷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間之中,將晚上偷盜而來的東西盡數都放到了木箱之中,大大方方的扔到了旁邊書閣的架子之上,用鎖鎖住,鑰匙也直接被她扔給了連翹保管,這才入睡。
次日清晨,朝中大臣失竊的事情再一次不脛而走,而這一次,陸蕁卻依舊按照了賀蘭青玄的吩咐,在那兒留下了所謂替天行道的字條之后便匆匆離去。
而這個消息不過多時就像是被人安排好一樣,所有的說書人手中似乎都得到了這件消息,即使那位大人隱藏的很好,這件事情也無疑是給尋字人添了一
筆。
……
而此時的朝廷之中,早已經亂成了一鍋粥。
兩位家伙總被尋字人偷竊過的大臣已經沒有來參加早朝,而前些日子方才回宮的皇上也沒有上早朝,只是勃然大怒的讓所有人將這尋字人的事情給弄清楚,最起碼要知道這尋字人到底是什么來頭。
而這等候上早朝的大臣們竟然一個都沒有離開,反而是在這大堂之中來回踱步,一群人分了不少團體,旁邊更是有不少的大臣正在詢問賀蘭青玄的意思。
“王爺,這事兒可不妙啊,之前那尋字人在鳳凰城大鬧一場便已經弄的人盡皆知了,如今這可是天子腳下,更何況被偷的那位,可是您親手提拔起來的啊。”那抱怨的大臣聲音輕輕,但圍在賀蘭青玄四周的大臣都是眉頭緊皺了起來,這件事情可算是重中之重。
若是還有人家中被偷竊,那可就連家底也給暴露出來。
而無論王爺或是太子的人,哪怕是丞相,家中也難免有那么幾個見不得人的東西。
賀蘭青玄面色冷漠,倒是和平日冷面的模樣并無二致,而反觀太子賀蘭瑾瑜的面色同樣波瀾不驚,對于身邊的人的抱怨,兩人就像是沒有聽見一般,只吩咐著這件事情一定要好好調查,順便在家中多收一些護衛好好看著。
大臣們無奈,而這兩位皇室也是沒有辦法,急的團團轉。
賀蘭青玄首先離開了這大堂之中,賀蘭瑾瑜緊隨其身后,走到門外的時候,也低笑了一聲:“賊喊捉賊,好一出大戲。”
“的確,比起當年陸家,如今的薛家真的不如從前了。”賀蘭青玄也低聲的回應了一句,看向賀蘭瑾瑜的眼神之中空空蕩蕩,只映出賀蘭瑾瑜自己的面容來。
看著賀蘭青玄這明顯冷靜的眼睛,賀蘭瑾瑜的嘴角沉了下去:“怎么?你的意思是……”
“尋字人我定當是要找出來的,到時候這尋字人牽扯到的,還說不定是哪一家。”賀蘭青玄不再多說,眉宇之間卻是多了幾分慍怒,憤然揮袖而去。
賀蘭瑾瑜也是眉頭緊扣。
若此事真的不是賀蘭青玄做的,算來算去,也只有薛家或是丞相白家那能有這番本事了。
而……賀蘭青玄難道真的跟這尋字人沒有半分關系?
賀蘭瑾瑜這邊糾結的緊,賀蘭青玄也算是賭了一把,這賀蘭瑾瑜若真的跟薛皇后坦誠相待,那么這謊言馬上就會煙消云散扔到他的頭上,而若是賀蘭瑾瑜和薛皇后二人沒有坦誠相待,而是互相猜疑,這尋字人之事完全可以嫁禍到薛家手中。
更何況……
賀蘭青玄微微勾了勾唇角,眉宇之間的慍怒頓時消散無蹤,只剩下滿身暢快的離了這皇宮,坐上了回府的轎子。
而賀蘭青玄早上離開之時,吩咐著棠溪的東西也已經交到了陸蕁的手中。
陸蕁看著手中冊子上所寫的東西,臉上的笑容更加的燦爛起來,將手里的冊子放到手邊,笑道:“看來這皇后,命不久矣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