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章自然不知道羅源其實話里有話,還以為他因為看到眼前人頭攢動,摩肩接踵,因此有感而發(fā)。
于是,他笑了笑:“其實這一屆算是好的,因為突然限制了進場人數(shù),很多沒有拿到邀請函的被堵在了外面,不然估計還要擠一點。”
跟賭石大王的頭銜一樣,前兩屆賭石大會的翡翠玉王稱號也被華夏和緬甸分別奪得一次,今年兩國的毛料商人都憋著勁要把這石王拿到手。
再加上港澳臺和東南亞地區(qū)的一些商家也帶著自己的寶貝參加角逐,希望可以分一杯羹,自然是群雄逐鹿,盛況空前。
賣家云集,當(dāng)然吸引了無數(shù)國際翡翠商。
只要東西表現(xiàn)好,不怕沒人出價。
更多的毛料商人帶著自己的貨物蜂擁而至。
就在剛才入口處,還有不少從另一條專門為毛料商人安排的特別通道還不斷有滿載貨物的車輛駛?cè)搿?
大家都指望著能夠在這里大賺一筆。
“這賭石大會到底是怎么個比法?”羅源被拉回了思緒,不動聲色地問道。
韓章立即告訴他:“其實賭石大會只是翡翠公盤的一部分,整個平川公盤一共三天,第一天卻是重頭戲。因為誰都知道,好東西往往都在第一批就被大家挑選出來了,后面反倒不太容易出好料。諾!”
他指了指周圍臨時搭建的極具民族特色的竹棚子繼續(xù)說道:“在這個區(qū)域是商家參展區(qū),每一個商家自己銷售毛料,雖然標(biāo)價銷售,還是可以試著還價。周圍也安放了各種切石工具,拿到東西后可以現(xiàn)場擦石或者開料。只是,收費不低,切一刀要給五十塊錢使用費,磨一個窗口要八十!”
“好家伙,一刀就要五十塊,一塊料起碼也要切幾刀吧!這真會賺錢啊!難怪這幫甌越太太團如此上心。光是這切割機的使用費就能入賬不少吧!”羅源不禁笑了起來。
韓章笑笑,指著前面繼續(xù)道:“這算什么,那邊才是重頭戲,現(xiàn)場解石,一刀二百!磨窗口的話,一個三百!出了好東西,還要多多少少給師傅一點紅包。”
羅源一陣啞然。
這樣的收費,恐怕只需要幾個小時就能賺回切割機的成本了。
必須承認,這些太太們真的很有商業(yè)頭腦,難怪所到之處,摧枯拉朽,銳不可當(dāng)。
看羅源似乎被震驚了,韓章也不免好笑。
認識羅源的時間不長,但是印象之中,這個年輕人都顯得非常自信,很少會露出這樣的表情。
韓章干脆又指了指前頭一處露天廣場:“過了這個銷售區(qū),那邊露天的平臺區(qū)才是真正意義上的公盤。那邊的毛料都有編號,供商家現(xiàn)場鑒賞,且都有各自的標(biāo)的。到明天早上,會有一半的毛料進行現(xiàn)場投標(biāo),如果低于標(biāo)的就算流標(biāo),若是高出去,自然是價高者得。”
“那下午的賭石大會怎么個比法?”
“賭石大會的規(guī)矩比較簡單,分為翡翠玉王和賭石大王兩個稱號。翡翠玉王顧名思義就是切出來價格最高的翡翠毛料了,價格當(dāng)然由組委會的專家評定,取均值。至于賭石大王則
是看誰切出來的翡翠價值最高,不限毛料的數(shù)量,以總量取勝。”
“不限數(shù)量?!”羅源明顯又吃了一驚。
原本在他想來,肯定是誰開出翡翠玉王,自然就是賭石大王了。
沒想到竟然是按照總量算。
于是,他忍不住開玩笑地問道:“那我要是將滿場的翡翠打包了,石王不就非我莫屬了?”
“理論上的確如此!”韓章笑道,“羅先生要真有本事把這全場毛料全打包,不用開你就是賭石大王。只是這不太現(xiàn)實。玩翡翠更多的是看財力,有時候眼里反倒在其次了。舉個例子。比如一塊一噸重的滿綠毛料王,大家都知道他值錢,可還得買得起它,然后切出來才算。”
“敢情不是單純考究賭石的功力,還得講究經(jīng)濟實力啊!難怪咱們那幫太太團如此上心,搞了這么大的陣勢。”羅源嘆道。
“剛才我聽說那個邀請函都被炒到了好幾千一份,大約有一半多的人進不來。這會兒,不少交不起入場費的毛料商人已經(jīng)在外面的道路兩邊支起了帳篷,或者干脆就是一個地攤,將各種毛料擺了出來。”韓章壓低聲音道。
“還要入場費?”羅源皺眉。
“基本費用就要三十萬!而且銷售的毛料還要另外抽成百分之三。”
“真黑!”羅源算是徹底服氣了。
韓章笑道:“的確很黑!上次賭石大王緬甸的珠寶商吳丹拓就是自己帶了一塊五百分斤的毛料,最后切得一億八千多萬的價格,捧走了翡翠玉王和賭石大王的雙料冠軍。但是,他也因此服了五百七十萬。當(dāng)時翡翠玉王的獎金是三百萬,賭石大王是五百萬,結(jié)果主辦方其實只付給他二百三十萬!”
“自己帶毛料也算錢?”羅源更加震驚了。
“當(dāng)然!只要是毛料被開出來,無論你自己開,還是賣給別人開,百分之三的費用都逃不掉的!要不這幫太太們?yōu)槭裁慈绱瞬贿z余力地推波助瀾,搞得緬甸和華夏兩邊都來了氣?彼此較勁兒之下,肯定會有不少毛料商人帶著好料來參加賭石大會,不管是自己切還是賣料價格都不會低。一會兒還是見機行事吧!原則上,萬雄珠寶只買明料,不參加賭石。不過羅先生倒是可以一試身手。”
羅源點點頭。
他們這次來,公司只有五千萬左右的現(xiàn)金預(yù)算。
這是王思林留給公司的流動資金之中接近一半的部分。
畢竟,一家珠寶公司不可能只賣翡翠一種飾品。
鉆石、祖母綠、紅寶石等等,各種珠寶價格都不斐,作為一家有野心的珠寶公司,自然也需要多方面發(fā)展。
能夠拿出差不多一半的資金,已經(jīng)是極限了。
當(dāng)初成立萬雄不過是王思林一時興起,并沒有投入太多的資金。
雖然后來因為羅源的關(guān)系,他的父親又追加了投資,但是此前已經(jīng)購入了不少存貨,賬面上只剩下大約一億三千萬流動資金。
羅源并沒有打算去爭什么石王或賭石大王,只想悶聲發(fā)大財。
盡管這會兒估計不少有心人已經(jīng)注意到了自己,但只
要小心一點,應(yīng)該還是可以有所斬獲的。
再說,眼下毛料遍地都是,貨主來自四面八方,未必誰都會注意到自己。
眼前,遍地都是濃烈的浩然之氣隱隱釋放,給人一種俯拾即是的錯覺,不免讓羅源激動萬分。
韓章為人比較慎重,覺得賭沒開窗的蒙頭料風(fēng)險太大,于是直奔人煙稀少的明標(biāo)區(qū),準備選一些半賭料參加明后天的公標(biāo)會。
羅源對此沒有意見。
韓章的眼力已經(jīng)得到了充分的證明。
雖然也有看走眼的時候,但是總體來說是不虧的。
而且,飯要一口一口吃。
雖然那些半賭料價格會比較高,對他而言沒什么必要,可是畢竟萬雄如今由他打理,韓章花的是公司的錢,作為老總,他要是明明有實力而不用,豈不是有點玩忽職守的意思?
所以,他打算過去,暗中幫韓章把把關(guān)。
既然來了平川,無論公司還是自己,都必須滿載而歸!
王思林如此信任自己,若不能讓萬雄珠寶迅速打開局面,豈不是辜負了人家一番心意?!
可就在羅源準備跟過去的時候,沈麗突然扯了扯他的衣服:“怎么了,羅源!那些半賭料那么貴,還是去賭石大會吧!那多刺激?!我那些錢還等著你幫我花出去,然后好好攢一筆嫁妝呢!”
“兩億的嫁妝還不夠?什么人胃口這么大!你把他叫過來,我保證不打死他!”羅源板著臉說道。
“兩億怎么夠?你不是輕輕松松二億八千萬入賬么?我現(xiàn)在給這么大一筆錢,不求加個零吧,怎么也要翻個個兒!”沈麗眉頭一挑,一本正經(jīng)地說道。
聽到二人的對話,一邊的王胖子感覺自己又被刺激到了。
他萬萬沒想到沈麗竟然已經(jīng)提前給羅源掏了錢,還是兩個億那么多。
他原本還琢磨著一會兒羅源挑選毛料的時候,順便給自己指點一二,跟著賺點錢也就是了。
現(xiàn)在看來,倒不如將資金交給他操作。
于是,他立即附和道:“就是!就是!沈小姐說的太對了,高人就得干點高人的事情!沒別的,哥哥我絕對全力以赴支持你。一會兒資金上要是有問題,盡管吱聲兒,多了沒有,兩三個億還是能籌集到的。”
聽到這話,沈麗深深地看了王胖子一眼。
王胖子立即笑了起來,意味深長地說道:“說起來還要多謝沈小姐那天那五千四百萬。連沈家大小姐都愿意投資我王胖子,帝都那幾位爺自然不甘示弱。”
沈麗頓時一愣。
她顯然沒有料到王胖子竟然知道那個微信群里面的烏克麗麗就是自己,而且估計這家伙也暗中利用了一把。
他口中所謂爺無非就是帝都那幾個頂級的紅三代,算是自己的追求者,兩三個億還真不是什么難事兒。
羅源笑笑:“這家伙精明得很,沒有吃虧。甚至,還賺了一筆。所以,麗姐不要在意。”
沈麗笑笑,不再說話。
只是誰也沒注意到,她眼中竟然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陰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