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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道真揮手灑出一片金光,只聽砰砰聲響不斷,我頓時臉色發白,因為剛才感觸到的無形刀劍,竟是真的存在!
連道真面色凝重,帶著我退后百米之遙。附近的怪尸紛紛圍過來,它們如今已經可以跑動,速度極快,一個個張牙舞爪,仿若野獸。連道真伸手招來數棵青木壓下去,枝條刺穿怪尸,讓我們暫時獲得了一片安生地。
不過,怪尸永遠不是重點,我和連道真的視線,始終放在那緩緩升起的東西上。
到了此刻,我已經看清楚,那碑不是碑,而是一支角!角下是如雀鳥般的頭顱,黑色的翎羽只覆蓋額頭與側部的臉頰,而在那一眼便可射來無形刀劍的紅瞳之下,卻是如人一般的嘴臉。
那皮膚看起來極為柔滑,無論與瞳目,還是與翎羽相比,都顯得格格不入。可是,你剛開始看著別扭,過一會卻又覺得,本就該長成這樣。
而更往下的地方,卻又如鹿皮一般,其上長著豹紋。這怪物剛剛露出腦袋和一小半脖子,可就算如此,它的身體已經讓人無比驚嘆。不僅僅是足夠古怪,還足夠大。
我和連道真站在百米外,仍感覺像在看一座高樓在升起。
而這時,一個相比之下頗為細小的身影,從怪物身下竄出,很是狼狽的摔在地上。我看過去,卻驚訝的發現,那是消失已久的陰尸。
不過比起之前,陰尸此刻顯得更加不堪,它原本就被連道真扯斷了左臂和肋骨,此刻卻是胸膛空蕩蕩的,連腦袋都少了小半。而那只巫的手臂,也無力的垂下,看起來就像一塊腐爛的黑肉。
陰尸從地上緩緩掙扎著想要爬起來,動作很是艱難,我心里一陣愕然,不明白它怎么會傷的這么重。
從地下升起的怪物并沒有關注陰尸的動靜,仿佛陰尸對它來說,就像空氣一樣。那雙幾乎要滴出血來的瞳目,一直盯著我和連道真。它瞳目中沒有任何感情,看向我們時,也像為了看去看。
沒有打量,沒有猜測,你完全不能從那瞳目中看到任何東西。
所有的,只有紅色,鮮艷的紅色。
此時,那怪物的肩背都已經露出,看著它頭部連同背部數十米的長度,我這才明白,為何之前在那沒看到怪尸。
這東西明顯比怪尸不知道高多少個等級,誰敢沒事站它身上?
雖然怪物升起的速度并不快,但我總覺得,它并非不能立刻出來。反而像認為我和連道真是無所謂的事物,不著急,也不需害怕,所以才慢騰騰的出現。換句話說,它就是胸有成竹。
我心中有著一萬個驚訝與疑惑,便對連道真低聲問:“這是什么怪物?你剛才感應到的氣息,就是它?”
連道真也在仔細辨認,不過他應該也從未見過這種東西,所以沒有立刻回答我。
慢慢的,那怪物完全從地下升起,讓人得窺全貌。
它頭似雀鳥,額上有獨角,角上有古字,名為
風。
它身材修長,如鹿如豹,皮毛光滑像上等的絲綢。黑色的翎羽自額頭覆下,如刀劍,又如盔甲,滑出一道完美的流線而下。除了嘴與下巴處,那看起來就頗為堅硬的翎羽幾乎覆蓋了全身。而在肩部,卻又多出幾根,仿若黑翅。這使得它被掩去光滑皮毛后,多出了一股煞氣。
而其腳趾,鋒利的趾尖探出,時而伸出,時而縮回,像是在適應一般。看著那如虎豹一般,卻更加有力,也顯得更加兇猛的爪子,我心里一陣涼。
而其尾部卻是一條細長的蛇,那蛇自由的擺動著,身上偶然閃過一道銀光,仿佛是鋒利的劍被晃動。
它站在那,就像獸中的王者,威風凜凜。
而額上獨角所刻的字,卻又讓它多出一股神異之感。看著它,我第一時間想到的,便是古籍中記載的諸多獸。
只有與神一同存在于神話中的獸,才能擁有這樣的氣勢。
無需多少動作,更不需嘶吼,它只站在那看著你,便能將人嚇的心神俱裂。
連道真比我更吃驚,因為他見多識廣,如今更是嘴里念念有詞,說:“頭似雀,身似鹿,蛇尾,有獨角……風……難道……”
我知道,他必然有了答案,只是這答案過于驚世駭俗,才沒有立刻說出來。所以,便低聲問:“是什么?”
連道真面色復雜的看著那獸,說:“倘若古籍中記載的沒錯,我們如今所看到的……恐怕就是傳說中的飛廉。”
“飛廉?”我好像聽過這怪獸,但并不是很熟悉,便問:“很有名?”
“有名?”連道真看我一眼,說:“傳說蚩尤去攻打黃帝,黃帝便請來應龍蓄水,然而蚩尤卻喚來風伯雨師興風作浪。黃帝險些要敗,不得不請來旱魃,在止雨后,反殺了蚩尤。而這其中的風伯,有傳言便是古獸飛廉,你說,它有沒有名?”
我大汗,很是尷尬的說:“的確很有名,不過聽你這樣說,風伯和雨師是被旱魃殺掉了?”
“古籍中倒沒記載這方面的事情,不過倒有另一部古籍中說,蚩尤布下大霧,迷亂黃帝的方向。而那破陣的指南車,正是風伯所呈,這其中,也不知真假。”
“又是一場古時的無間道……”我說。
連道真似乎明白我所說的無間道是什么,所以沒有問,而是看著前方不斷走動,仿若在活動身體的怪物,繼續說:“也傳說飛廉在蚩尤戰敗后,曾效力于商,周滅商后,它殉國而死,被天帝埋入了石棺之中。所以,縱然這飛廉并非蚩尤屬下的風伯,其來歷也很大,不可小覷!”
連道真的語氣很認真,很嚴肅,我很少見他這般,由此可見,眼前這只名為飛廉的怪獸不僅讓我驚駭,更讓連道真也為之震撼。
連道真沒有主動攻擊,因為我們的主要目的是尋找出口,而是到處找人打架。雖然陰尸在這里出現有些怪異,可我并不認為,這是一個挑起戰端的好借口。
所以,我低聲問:“能不能在不驚動它的情況下,試著找出口?”
“可以一試。”連道真點頭說。
話罷,一縷土黃色的光從他指尖溜下來。然而,那光下去之后,卻無法滲透地面,只在表面堆積。連道真面色微沉,抖手散去黃光,說:“土行之力與下面不相容,被東西隔開了。”
“難道又是空間隔層?”
“或許是……”連道真抬首望著飛廉,說:“看來,只有走上一遭了。”
我一聽這話便知要遭,他這樣說,肯定是打算和飛廉干一架再做打算。我顧忌飛廉的威名,本想勸阻,可是如果連道真不那樣做,我們很可能無法找到出口。
收獲,總是與風險并存,我只得嘆口氣,說:“小心點。”
連道真輕輕點頭,他上前兩步,看著飛廉,說:“無論是否能聽懂我的話,但還是要說,倘若這里有出口……”
連道真話沒說完,臉色忽然又變了。不僅是他,就連我也感覺這世界總是喜歡讓人絕望。
在飛廉四周的怪尸群中,緩緩走出三個身材雄壯的身影。它們同樣是尸,但相比那些普通的怪尸,顯得更加高大威猛。而且,身上的血肉飽滿,肌肉隆起,仿佛阿三身邊的銅甲尸。同時個個身上都覆有盔甲,手持棍狀或刀斧兵器。
這些尸身上的氣息強大,仿若山一樣沉重,它們每走出一步,我感覺身子都要跟著抖上一抖。它們雙目通紅,恰如飛廉一般,只是那種紅,卻帶著一絲黑霧,看起來怪異又恐怖。
從它們身上,我感應到濃厚如霧蛇一般的味道,想來,這三個東西也是與巫法有關。
連道真面色沉重,他盯著眼前突然出現的三只尸,剛要說話,卻見飛廉緩緩趴倒在地。那龐大的獸身,如山一樣堆積著,猩紅的瞳目慢慢閉合。
而這時,三只尸忽然發出巨大的吼聲,它們舉起手中的武器,朝著我們沖了過來。
連道真揮手斬出三道金光,巨大的半圓形金刃,帶著可怕的呼嘯聲而去。
一只尸舉起手中粗大的銅棍,它一手砸下,金光四濺,如火星散向八方。
另一只尸抬起手中半人高的銅斧,如熱刀切黃油,將金光輕松斬開。
最后一只尸,揚起手中近兩米長的大刀,然后兇猛的砍了下去。
又是一道金光被劈成兩半,三道金刃沒有絲毫建樹便全部消散,而三只尸的步子,卻絲毫未停。雖然它們還沒展現出多么可怕的能力,但僅僅是這巨大的怪力,已經足以震撼人心。
陰尸也跟著沖了過來,它那只巫的手臂似乎暫時不能動用,只能不斷散出陰寒的氣息來騷擾。連道真沒有把它放在眼里,先前試探性的攻擊,甚至沒陰尸的份。由此可見,陰尸的威脅并不大。
眼見剛剛出現的三只尸如此兇猛,連道真也不能藏拙,而他的舉動,更是驚險萬分,讓我心驚肉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