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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剛醒來的時候,并沒有見到嬰尸和銅甲尸阿大。在阿三的解釋中,我才知曉,這兩位被借去了苗疆。
沅陵老人雖然固執,但也知道巫蠱之術在這種戰爭中稍顯薄弱。有一尊弒佛羅漢幫助的話,相當于多了一位大神。而嬰尸是對付那些手持儀器的人最好的武器,這兩只尸配合起來,效果棒棒噠!
我開玩笑的說:“你也不怕沅陵老人用的舒心不還給你了。”
阿三哼了聲,說:“祝由十三科雖然對尸有獨特的手段,但岐黃尸道一樣傳自那個時代,兩者旗鼓相當,誰也奈何不了誰。就算沅陵老人比我厲害,但是想短時間內解去我對它們倆的控制又不被我發現,幾乎不可能。”
“原來如此,不過聽你說,沅陵老人帶來很多尸?”我問。
“煉尸一脈和他有些關系,所以破開天空離去前,留下一些力量不算太強大的尸當禮物。沅陵老人一直以為用不上,誰知道,還真有大用處。如果不是這些早已經煉好的尸扛在前面,沅陵縣城早就被攻破了。”阿三解釋說。
“覺明和尚現在哪?”我問。
“他是和尚,當然是在佛門。”阿三有些感慨的說:“別看那些修佛的平時不顯山不露水,真到了關鍵時刻,倒也有幾把刷子。在此之前,誰也不知,世上竟然會有那么多尊阿羅漢隱世修行。”
“那么多尊……是多少尊?”我好奇的問。
“說來也巧,加上覺明和尚,剛好十八位。”阿三笑嘻嘻的說:“很多信佛的人都說,他們是佛陀預見了大難,所以提前命十八羅漢下凡拯救世人。”
“這應該不是真的吧?”我有些不信的說。
“那誰知道。”阿三忽然神秘兮兮的問:“你知道覺明和尚的師父是誰不?”
“我怎么會知道……”
“他師父竟然是一位真佛!”阿三故作一臉震驚的說:“天變的時候,有人看到一尊無比巨大的佛在東方站起。佛后一棵堪比天高的巨木,那佛手捻花瓣,淡笑升天。有人說,那是南無樹根花王如來。”
“沒聽過。”我說。
“你沒聽過的多了,佛界那么多佛陀,你只知道釋迦摩尼吧。”阿三一臉嘲笑的說。
“這個……”我訕訕一笑,說:“還知道燃燈和接引佛……”
“西游記里看的吧。”
我略覺尷尬,連忙轉移話題,說:“如果真是佛陀,為什么大難降臨的時候反而走了?”
“我哪知道。”阿三說。
“那雞鳴寺的老羅漢呢?也成佛了?”我問。
“還沒有。”阿三搖搖頭頭,說:“他還藏在雞鳴寺的藏經閣里不出來,不問世事,也不加入佛門。不過,聽連道真說,他似乎已經修成菩薩了。世間唯一的一尊菩薩,那些佛門中人只敢供他,誰也不敢號令,只能由他像老烏龜一樣藏著。”
“多少是位長者,尊重一些吧。”我提醒說。
阿三冷哼一聲,說:“修佛本就要普渡眾生,慈悲為懷。兩場大變死了那么多人他都不問,我還尊重什么,不吐他一臉唾
沫就不錯了。”
我知道勸不動阿三,她向來是個很有主見的女孩,便說:“估計,這位菩薩應該是有自己的主意,說不定,他也在等。”
“等等等,都這樣等,遲早全等死。”阿三說:“要我說,所有人聚在一起,直接沖到他們老窩里把首腦宰了,天下立刻就會太平,哪用的著這么麻煩。”
“這倒是個方法。”我說。
“是個屁的方法。”阿三呸了一口,說:“那些人各自為政,誰都不服誰,也都不愿意打頭陣。哪怕連道真說愿意沖在最前面,他們也不愿盡起門派力量冒一次險。要我看,什么古老傳承,世家子弟,都是縮頭縮腦的懦夫!”
我不知道該說什么,沉睡三年,什么也沒做的我,在這件事上,沒有任何發言權。
只是,阿三的話,讓我對這個世界有了更多的擔憂。如果僅存的抵抗力量不愿意團結起來,書教授他們遲早會將人一一滅掉。
我想,那些人肯定也想過這個可能,只是他們不知為何,始終不愿意聯合。
禁區中的存在不出手,抵抗勢力不團結,還有什么辦法破解掉目前的僵局呢?
我正想著,忽然腦海中聽到一聲呼喊:“姬孫。”
心念一動,立刻看到姬孫站在一處不知名的空間。
他確實如連道真所說,顯得弱了許多。原本凝實的身體,此刻有些消瘦。我看著他,不知道該說什么。
以前姬孫有奪走我身體的念頭,但在那驚天的一掌后,他的這個念頭消散了。可從那時起,我們倆就不再是同一個人,而是彼此有不同想法的獨特存在。
再一次面對姬孫,我的想法是非常復雜的。既惱他曾想害我,又感激他用神魂救活了我。雖說如今的我,相當于神魂復制體,可不管怎么說,“我”還“活著”。
活著就是好事,是好事就得說謝謝。
只不過,姬孫主動喚我,自然不是為了聽我說謝謝。在我沒想到說什么前,他便已經開口,說:“天命已近,你需做好準備。”
“做好什么準備?”我問。
“重歸天命。”姬孫說。
“什么!”我大吃一驚,以為自己沒有聽清楚。
“你沒有聽錯。”姬孫說。
“可是為什么?”我大為不解,問:“當初姬孫將神魂與身體分開,就是為了躲避天命,為什么你如今又要重歸天命?”
“不破不立。”姬孫一臉淡漠的說:“想要徹底的擺脫天命,就必須重新回到天命當中,否則,永遠有一條線綁住我們。”
我狐疑的看著他,想了想,問:“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沒有告訴我?你是不是已經知曉更多關于天命的事情?”
姬孫沒有對我撒謊,而是很誠實的說:“天崩時,我在那場大難里,暗中去了一次天外的缺口。”
“你看到了什么?”我驚詫又激動的問。
“另一個世界。”姬孫說:“這件事并不復雜,而所謂天命也很簡單,只是對我們來說,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你只需要做好準備,在必要的時刻
配合我。”
我知道自己無法跟得上姬孫的思維,只好沉默一會,冷靜思考一段時間,然后問他:“這件事,成功的可能性有多大?”
“接近三成。”姬孫很確定的說。
“接近三成?你是在逗我嗎?”雖然思想中的視野并不存在睜大眼,可我當時不由自主就在腦子里模擬出了這種表情。
如此低的成功率,姬孫竟然愿意去嘗試,真不知該說他膽大,還是該說他傻。可是仔細想想,如果不去做的話,那我們擺脫天命的幾率,會直接變成零。
蚩尤冢里,真實的那一掌太可怕了,如果不是“我”在十幾年前就被帶離了蚩尤冢,如今的我們,怕是早就被抓了回去。不過話說回來,倘若十幾年前二伯沒把我從蚩尤冢里挖出來,真實一掌也不會降臨。
所以說,這是一個無法解開的死循環,毫無道理可講。
“面對天命,三成已經是最高。”姬孫說。
“好吧,那我究竟要怎么做準備?盡量讓自己變得強大嗎?”我問。
“不,恰恰相反。”姬孫說:“在天命歸來的那一刻,你要讓自己變得無比弱小,哪怕比剛出生的嬰兒都弱小也可以。”
我再次驚訝的說不出話來,按理說,想抵抗,自然越強大越好,可姬孫卻讓我盡量變得弱小,這到底是要做什么?
姬孫沒有過多解釋,他似乎有很多事要做,與我說完這一切后便迅速切斷了聯系。
視野回歸本體,我眨眨眼睛,然后聽見阿三有些焦急有些納悶的呼喊:“天陽,天陽,你怎么了?”
我醒過神來,沖她笑了下,說:“沒什么事,剛才姬孫找我說了會話。”
“姬孫?他找你做什么?”阿三好奇的問。
“問我好了沒有,需不需要他幫助。”我說:“我們倆原本是一體,雖然現在分開,但因為受傷的關系,又有了更深更密切的聯系。所以,他希望自己的神魂能夠發揮更大的作用,免得浪費。”
“真是個小氣的家伙,都送給別人了,還想這些干嘛。”阿三發著牢騷。
我笑了笑,沒說話。
之所以對阿三說謊,是因為我不想讓她擔心這些事。
連姬孫都搞不定的事情,說給這世上任何人聽,都只是多給一個人增加心理負擔。與其這樣,倒不如把所有的事情埋在心里獨自承受。
這個時候,阿三忽然驚咦一聲。我見她臉色怪異,便問:“怎么了?臉色這么難看。”
阿三說:“沅陵縣城遭遇的攻擊力度突然增大了,他們似乎抵抗的有些艱難。”
“那還等什么,快去幫他們!”我立刻站起來。
阿三也跟著站起來,但卻一手攔住我,說:“我和連道真去就行了,你傷還沒好,不能去。”
“不要太小看一個憋了整整三年的男人。”我笑著伸出手,升起一朵紅通通的火焰玫瑰,以木力包裹著,送到阿三手中,說:“我沒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弱。”
阿三愣了愣,下意識接過那朵玫瑰,小臉微紅,有些傻乎乎的笑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