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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一個醫生,在本地市立醫院皮膚科上班八年了。這么長時間,可謂諸多病癥都見過。知道有一些病,確確實實無法用醫學來解釋。就像電影和小說里提過的蠱,那是真的嗎?恐怕很多人都沒見過,但我,卻真真切切遇到過疑似中蠱的病人。
前段時間有人往科里送來一位患者,病情非常的嚴重。整個七樓,在那位病人送來后,都彌漫著一股惡臭味。這股味道怎么形容呢?反正就是臭,比一泡屎放醋缸里腌半年都臭。開個電梯門聞上一口,差點沒把我熏吐過去。
這人的病癥非常怪。我當時忍不住好奇,就跟著主任過去看了一眼。病床上躺著一個瘦弱的男人,看起來應該有五六十歲了,他大半個身體都烏黑,很多地方起了葡萄一般大的暗紅色膿瘡包,一個挨著一個,密密麻麻的。有些地方可能因為身體移動已經爛了,黃褐色的膿水,參雜著少量血水,流的一床都是。
他的衣服已經解開了,順著那疙疙瘩瘩的脖子往下看,能看到一個鼓鼓囊囊的大肚子。這肚子絕不是因為脹氣或者腹水等癥狀被撐大的,因為表面皮膚很松弛。可也太大了,簡直就像往里面塞了個大西瓜一樣。最可怕的是,站在門口我都能清清楚楚看到,那鼓囊的肚皮下面,有東西不斷在動。
不知是什么,大概有手指一般粗細長短,但是可以扭曲,像蟲子一樣。他的肚皮,就這樣不時被里面的東西頂起來。而這樣如蟲子一樣的莫名玩意,最少也有數十,我幾乎可以想象,他肚皮下方,肯定有很多類似蟲子的東西在不斷爬動!
這一幕,哪怕我當了幾年皮膚科醫生,見慣了各種惡心場面,也差點沒忍住心里的嘔吐感。太恐怖了,看一眼就讓人覺得頭皮發麻。
這他嗎到底什么怪病?我是真沒見過,聽都沒聽說過!看那樣子,好像是生蟲了。要說身體里長蟲,那確實有,比如說最常見的蛔蟲,繁殖力極強,在人體內,一天能產卵二十萬。還有曾讓人談豬肉色變的有鉤絳蟲,能長到四五米長。甚至我們平時看新聞時,也會看到因為飲食不注意,導致腦部被蟲子吃光的特例。
但是,那些寄生蟲一般不會讓人感覺到它們的活動,可眼前這個病人,身體里明顯不是我所知道的寄生蟲。
這病人在醫院里折騰了很久,最后不得不送去手術室開刀。聽參加那場手術的同事說,一切開病人的肚子,當場就嚇暈一個,吐了兩個。因為病人的皮膚下,已經長滿了手指粗細的蟲子。誰也不知道這是什么蟲,更不知道該怎么把連血管里都有的這些蟲子弄出來。
我只是皮膚科的普通醫生,對這種怪病自然無能為力。回到家的時候,恰好老父的一位朋友來探訪。那是位五十歲左右的男子,短平頭,看起來很是精悍。他家住在云南,閑聊時,問起我這個小輩工作是否順利,我順著話,就把醫院里的
怪病說了出來。父親的那位朋友聽過后,得知整個醫院都束手無策,便呵呵笑了聲,說:“有什么難的,把大蒜搗碎了混在雄黃酒里擦身子,然后用鹽鋪滿全身,腌個一天一夜就行了。對了,不要喂他喝水。”
話說的那么輕巧,又是從未聽說過的偏方,我當然是不信的,便問他憑什么覺得這樣可以治?
那人笑了笑,說:“因為這不是病,而是蠱,不用偏方怎么治?”
蠱?我有些吃驚,這不是小說里的東西嗎?那人又說:“從你說的來看,他應該中了血蛭蠱,不過下蠱的人還沒練到家,否則的話,他早就該被吸干了。”
我將信將疑,蠱真的存在嗎?一旁的老父打了個圓場,把話轉移到別的地方去。我沒有再去問他,回到醫院的時候,正見病人被幾個人抬上擔架。過去一問才知道,醫院沒任何解決辦法,只能通知家屬準備辦后事。而這病人家庭也不富裕,知道與其在醫院痛苦煎熬,還不如讓他早點離世,也好少受點痛苦。
看著已經干巴巴的病人被家屬哭著抬走,知道如果讓他這樣離開,最終必死無疑。我猶豫了半天,還是咬牙追出醫院,在外面攔住他們,并告訴那幾人,有一個偏方,或許可以救病人一命。但是,我也不保準,你們自己掂量著試試吧。
家屬也沒太抱希望,畢竟偏方要因人而異,不是人人都適用的。
我自己同樣沒把這事放在心上,然而兩天后,正調休的我忽然接到院辦的電話,說有病人家屬給我送來了錦旗。這讓我納悶不已,最近也沒治誰啊?去了醫院才知道,原來前兩天抬走的那位怪病患者,竟真的因為偏方被治愈了。雖然他本人還不能下床行走,但依然囑托家屬必須來給我謝救命之恩。
錦旗上“妙手回春,再世華佗”八個字,讓我愣了半天都沒回過神來。
那真的是蠱?我的天!我猛然想起父親的那位朋友,當即跑回家。到了家發現,那人正打算離開。我雖然不知道他這樣的人,和父親能有什么交往,卻也知道,這不是個一般人。所以,我放下之前的懷疑,很認真的向他問詢。
這才得知,他叫張元奇,是正經的黔東苗人,如今住在云南。張是漢姓,按苗人的叫法應該是卡孟。不過他天南海北的闖蕩多年,經常接觸外來人,所以一般是不喊苗姓的。
我又驚又喜,不斷向他詢問關于蠱的事情。
他也沒有太避諱,對我說:“蠱講起來太復雜,因為它可以看成是一種具體的事物,也可以看成是虛擬的東西。簡單點來說,它可以說是怪蟲,也可以說是一種術,或者說是咒。總之,要說蠱是什么,就得先明白是什么蠱。”
我聽的暈暈乎乎,便問他:“有什么蠱?”
張元奇笑了笑,說:“那可就多了,舊時分為生蠱,死蠱,陰蠱三大類,后來慢慢
發展,又多了活蠱,病蠱,五行蠱,咒蠱,人蠱等等。不同的地方,可能叫法也不太一樣,一時半會恐怕說不完。”
那天我們聊到很晚,張元奇對我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從他口中,我得知許多云南養蠱的事情,聽著非常神奇。不過出于對科學與醫術的尊重,我并沒有完全信任蠱術。值得慶幸的是,再三請求下,張元奇答應多住幾日,以便我能向他多討教些關于蠱的知識。對此,父親似乎有些不太滿意。
我很不明白父親的想法,這是他的朋友,又幫了我那么大的忙,干嘛聽說人家留下來后臉色就變了?
雖說父母有錯子女不提醒是為不孝,但在這件事上,我想了想,最終還是沒有和父親說。畢竟是他的朋友,嚴格來說,都是我的長輩,不便插嘴。
張元奇留下的幾天里,每日就在家里看看電視,偶爾會出去溜達一圈。他很少會和父親一同出門,而我,則裝作看不見這些,只一心搞明白蠱究竟是什么。
如此大的好奇心,只因為張元奇告訴我,許多蠱是看不見摸不著的,你根本沒機會察覺,便已經中了蠱。等發現不妥時,蠱已經成型。比如說有一種石頭蠱,制成后放在地上,路過的人便會中蠱。三個月內,手腳僵化,如果動手術切開皮肉骨骼,便會發現關節處已經被結石狀的東西塞滿。
這讓我想到了醫用納米機器人,它們的共同點是都非常微小。因此,如果可以把蠱用在醫學上,或許會是很不錯的事情。不過,這樣的事情很難辦,因為據張元奇所說,大部分蠱都以破壞為最終目的,很難利用到醫學上。倒是用來培養蠱的蠱毒,在古時算一種奇藥。
和他聊了幾晚上,我算是大開眼界,更覺得時間過的太快。這幾天里,腦子想的都是蠱,連前些天送來的錦旗都沒心思再看。
而就在第三天的時候,我在醫院收到一個包裹。門衛的老李說,是一位病人為了感謝我送來的。這樣的事,我們做醫生的經常遇到,有些家底子厚實的病人,甚至會隔三差五的送錢請吃飯,就是為了與醫生打好關系。
不得不說,這是一個金錢的社會,同時,也是一個利用為主的社會。你的存在對大多數人有用,那就能混好點。
我把包裹帶回科室拆開,發現里面沒什么特別的,很普通的紙盒里裝著一根黑色的樹枝又或者樹根什么的。這讓我頗為奇怪,一根破樹枝,跟燒焦了似的,送來有什么意義?難道這是新型的人參?拿起來左看右看,也沒看出個頭緒。
隨手把東西丟在桌子旁,沒再去想它。臨下班的時候,忽然覺得臉上有些癢,隨手撓了幾下,感覺似乎撓到了硬塊,對著鏡子看一眼,臉上多了幾處米粒大小的凸起,類似粉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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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