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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連道真的字典里,任何事都沒有值不值得,只有想不想。
想做的事,就去做,不想做的事,就不做。
這么簡單的理念,是很多人無法做到的也無法認同的。
河畔千里,盡數(shù)化作黑土。一個嶄新的尸的國度,就這樣形成了。世人沒有任何準(zhǔn)備,它們來的太快突然,就像我沉睡蘇醒后,發(fā)現(xiàn)這個世界已經(jīng)變得無比陌生一樣。
我們離開了黑龍江,沒有用多快的速度,而是慢吞吞的,像在溜街。
阿三這里看看,那里看看,偶爾,她會摘下一朵寒冬臘月依然綻放的花朵。在把玩一番,看著因為過度寒冷,已經(jīng)有所衰敗的花瓣,嘆息著說:“這樣的景,再過一段時間,怕是看不成了。”
我知道她在憂慮什么,便走過去將花朵拿在手里,注入了一道木力。有木力支撐,花朵立刻變得鮮艷起來,我將這花還給她,笑著說:“事在人為。”
阿三看著那朵鮮艷的話,卻沒有說出樂觀的話:“一朵花,一個冬,你可以改變它們。但是,一個世界……”
我沉默不語,阿三所說的事情,是我暫時無法做到的,自然不能輕易給出承諾。就算是連道真,如今也憂心忡忡。那么強大的人,都對未來沒什么信心,我又能說出什么。
我們?nèi)艘宦肪瓦@樣走著,看著。路途沒有遇到什么人,現(xiàn)如今是執(zhí)政府掌管這個世界,大部分人都被集中在城市膜拜神像,以此提高執(zhí)政府的力量。
我看向連道真,提議說:“或許,我們可以找執(zhí)政府溝通。如果世界真的要被改變,那么人類應(yīng)該團結(jié)起來,共渡難關(guān)。”
“不可能。”連道真才剛搖頭,阿三就已經(jīng)接過話來,說:“在執(zhí)政府眼里,無論現(xiàn)實世界,還是其它空間,都是要被他們征服的。世界是否會改變,對他們來說并不可怕。這些人的野心太大,已經(jīng)蒙蔽了他們的雙眼,我們?nèi)绻チ耍仓皇亲酝读_網(wǎng)。”
“那其它的抵抗勢力呢?”我問。
“唯有摩天嶺和苗疆我們比較熟……”阿三一臉憂愁的說。
我明白她的意思,其它勢力都各自為政,就算相信我們所說的話,也不一定會徹底團結(jié)在一塊。我無奈又憤怒的踢開腳邊的石頭,砸翻幾根冒出地面的草葉,說:“難道他們就不知道一根筷子和一把筷子的分別嗎!”
“對尋常人來說,一根筷子和一把筷子確實分別很大。”連道真突然說:“但對要顛覆世界的那些事物來說,筷子就是筷子,區(qū)區(qū)木頭,一根手指便能斷掉。”
我怔然,連道真的話,像是在表明他已經(jīng)對世界徹底絕望了。而且,他說的也沒錯。如果那些神話時代的生物要入侵進來,不管他們想做什么,人類都無法反抗,只能被動的承受這一切。
可是,我很不甘心。
我已經(jīng)習(xí)慣了這個世界,執(zhí)政府雖然對世界做出了一定的改變,但地球依然是地球,宇宙依然是宇宙。我們的根本,并沒
有變。
連道真幽幽的長嘆一聲,說:“如今,只有看我所猜測的事情,會不會發(fā)生了。”
“你還在等三墳?”阿三問。
連道真看向她,說:“只有等,這是唯一的轉(zhuǎn)機。”
“執(zhí)政府對這個世界做出的改變,還不足以引出三墳。如果三墳出現(xiàn),必然是因為神話重現(xiàn)。”阿三有些惱怒的說:“都不是什么好事情!”
我點點頭,很認同她的看法。三墳不出,世界必然會被執(zhí)政府所掌控。但如果三墳出現(xiàn),世界雖然不再屬于執(zhí)政府,卻在整個人類層面,產(chǎn)生了最壞的影響。
無論被執(zhí)政府打敗,還是被神話動搖根本,都是我們不希望看到的事情。可偏偏,這兩件事必然有一件會被實現(xiàn)。
壞,還是更壞,這是一個艱難的選擇。
連道真停住步子,看向我們,說:“我想去找一找那些古老的傳承,看看能否有別的轉(zhuǎn)機。”
“你是說例如八索,五典那種?”我問。
連道真嗯了一聲,阿三在一旁說:“那些傳承在承天之爭中已經(jīng)隕落的七七八八,哪還有多少剩下……”
“但如今,只有那些古老傳承的力量才有可能對我們產(chǎn)生幫助了。”連道真嘆息著說:“不管他們還有沒有幸存者,總算是一條路,通不通,走下去便可知曉。”
“這倒是。”阿三點頭說。
連道真看著我,說:“我離開這段時間,你們不要到處走,不如去摩天嶺看看你父母也好。”
我應(yīng)了一聲,說:“放心吧,那些人雖然厲害,但有阿大在,我們想逃走并不難。”
“萬事小心為重。”連道真再次叮囑說。
我笑了一聲,說:“你現(xiàn)在可比幾年前更像保姆了,啰哩啰唆的,一點都不利落。”
連道真諦笑皆非,沖我們倆點頭示意后,轉(zhuǎn)身離去。速度又快又急,很清楚表達出他的憂慮。
看著他離開的背影,我嘆著氣,問阿三:“你覺得,他成功的可能性有多大?”
“幾乎不存在成功的可能。”阿三說。
“就這么沒信心?”
“那場大戰(zhàn),幾大傳承的損失太大了。”阿三說:“如果期望他們,還不如期待佛門的那些羅漢出世。”
“好吧……”我聳聳肩,說:“那咱們現(xiàn)在……”
“當(dāng)然是去摩天嶺了,不然在外面等著被人抓啊?”阿三說。
“你現(xiàn)在膽子可比以前小多了。”我笑著說。
“等你被人追殺三年的時候,你膽子也會變小的。”阿三辯稱。
我們倆如此談?wù)撝瑫r加快了前行的步伐。
摩天嶺距離黑龍江很遠,幾乎跨越了大半個從前的華夏大地。這么遠的距離,我和阿三足足花費了將近一周才到。
本來時間不應(yīng)該這么長,但途中經(jīng)常遇到執(zhí)政府外出巡視和試驗的軍隊,雖然這些小股部隊的力量并不算強大,以我
們幾個人的實力可以輕松消滅。但阿三卻不贊成起沖突,她說:“這些部隊互相之間都有聯(lián)系,任何一部分出事,其它區(qū)域的人都會迅速包圍過來。最初的時候,我們也經(jīng)常這么偷偷摸摸消滅他們的人,但現(xiàn)在已經(jīng)很難了。這些人的力量越來越強,支援速度也越來越快。除非有自信沖出包圍圈,否則的話,還是悄悄溜過去比較好。”
我雖然不喜歡這種東躲西藏,像過街老鼠一樣的行為,但目前的局勢,只有這樣做是最理智的。
好在有嬰尸小小,我們溜過去并不算難。那些軍隊一個個都被嬰尸影響了心神,基本不可能發(fā)現(xiàn)我們的行蹤。
一路有驚無險,我們總算到了摩天嶺的地界。
這里屬于從前的四川盆地,道路艱難,到處是尖銳的灌木叢。阿大在前面用自己的鋼鐵之軀開道,我們則在后面小心翼翼的跟隨。
越是靠近摩天嶺,執(zhí)政府的偵查部隊就越多。對這些反抗勢力,執(zhí)政府從沒有放松過警惕,天上有飛機,地上有人,恨不得連地下都挖出通道派人駐守。
我們小心謹慎的避開幾股偵查部隊,悄悄的溜上最靠近摩天嶺的一座小山。然而還沒爬到半山腰,便見四周一片白茫茫的霧氣突兀升起。
阿三當(dāng)即大叫:“我是阿三!”
霧氣籠罩四周,伸手不見五指,視野被壓縮到了極限。即便用心眼去看,也只能看到四周到處是白色氣息,難以發(fā)現(xiàn)敵人的行蹤。
不過,阿三似乎對這早有預(yù)料,顯得不驚不慌。果不其然,很快就有人跑過來,問:“可是桃花山的三姑娘?”
“都說了直接叫我阿三,三姑娘太難聽了。”阿三回應(yīng)說。
我笑了起來,心想阿三這個名字,也不比三姑娘好聽到哪去。阿三聽見我笑,扭過頭來似乎是在瞪眼。不過我能感覺到她的動作,卻看不清表情。
白霧很快消散,然后我便驚訝的看到,身周三米開外,已經(jīng)不知不覺圍了六個人。這六人個個手持兵器,面色謹慎。他們看了看阿三,又看看我,問:“這位是……”
阿三連忙介紹說:“這是左天陽。”
“左天陽?”其中一人似乎知道我,立刻驚愕的說:“他不是……”
“解釋起來有些麻煩,這里也不是說話的地方吧。”阿三提醒說。
那人一拍腦門,說:“對對,確實不是說話的地方,幾位跟我來。”
阿三應(yīng)聲而動,邊走邊對我小聲說:“摩天嶺雖然全部龜縮在大本營里,但附近的山頭,都有他們的暗哨。”
我疑惑的問:“你為什么不直接帶我上去,跑到這干什么?”
“為了防止執(zhí)政府的攻擊,摩天嶺上上下下都布滿了陣勢,沒有人帶路,咱們走錯一步都會粉身碎骨。”阿三解釋說:“所以,每次來,都是先到附近山頭找暗哨,讓他們帶路。這樣的話,摩天嶺也可以提前驗明來者身份,相當(dāng)于多了一層保險,省的發(fā)生意外。”
(本章完)